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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

  •   沈景熙睡了很久,醒来人就已经到了京城,准确来说已经到了宸王府门前,算算日子从江南日夜奔波的赶到京城恐有两月了。
      两月啊,回家或许也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吧。
      沈景熙被许少宸扶着一只手,从马车上走下来,伫立在宸王府门口,抬眸看着宸王府门口硕大的牌匾,迈出了第一步。
      自己在路上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睡着觉,他最近尤其的嗜睡,头也总是昏昏沉沉的,好久睡醒过来,要么是已经黄昏,要么就是糊里糊涂的过了一天。
      这次醒来,沈景熙已然在宸王府过了一天,肩膀镇疼得厉害,低头一看,雪白的细布将他那处的伤紧紧地缠着,甚至勒的他有些疼。
      喘了一口气,东瞅瞅西看看,这才确定许少宸不在这里,身边也没有旁人,偌大的屋子里仅他一人,莫名的失落不知不觉的涌上心头。
      许少宸昨天送他回屋后,便转身去忙了,他总是那么忙,沈景熙坐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打算去找找自己养的那条小黄狗。
      幸好他把它带来了,至少不至于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沈景熙的反应实属迟钝,直到下了床他才发现,除了被细布缠着的一半臂膀,他上身几乎是赤裸的,他下面仅仅穿了条洁白的里裤,找了一圈他的衣服呢?
      沈景熙有点懵,适才想起来,许少宸昨天留他在这儿休息,没过一会儿,他倒头枕着被子,就睡着了,身上的衣服大差不差,是许少宸给他换下来的。
      抿了抿唇,在屋里找了一圈,这才看见自己的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沈景熙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衣裳,伸手捏了捏鼻梁,赤足走上前拿起来便一件件的给自己套上。
      王府地板,日日都有仆从跪着拿布一点点抹干净,跟在江南的沈府差不多,沈景熙赤足踩在上面,干干净净。
      他喜欢光脚走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因此,仆从们倒也都顺着他,日日都将地板擦的宛如铜镜一样,锃亮。
      套好衣服沈景熙的脑袋开始有些犯晕,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沈景熙才从晕厥中换回了一丝清明,最近他的反应越加的迟钝,头晕的次数也越加的多,有好几次他头晕差点迎面栽在地上,幸得,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次次都能扶住他。
      沈景熙喘了喘气站起身,赤足走在冰凉的地面上,现在已经是七月,他与许少宸走时,是四月,推开屋子,房屋四周寂静的很,沈景熙站在屋檐下,耳边传来鸟的叫声和蝉的鸣声,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随后转身回屋拿过自己的鞋子,然后再跑到屋檐下坐好,将鞋子套在自己的脚上。
      模样瞧着认真的很。
      穿戴好一切后,沈景熙这才起身,在原地随意的理了理衣摆,转身关上了房门。
      少年的影子在屈曲蜿蜒的走廊里来回穿梭,走廊的周围,是相互交错的竹子,阳光斑驳的打在地上,彩色的蝴蝶,在阳光下翩翩起舞,夏日的蝉鸣,宛若一场高山流水的琴音,随着少年行进的步子,慢悠悠的打着节拍。
      光跟着沈景熙走,像破壳不久的小鸡,跟在母鸡身后,蹒跚学步。
      沈景熙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相反他却对宸王府来往的奴仆充满了警备,每当听见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沈景熙都会让自己躲起来,有时,会躲在柱子后,有时会翻身走进茂密的竹林里,等脚步声走远了他才出来。
      宸王府比江南的沈府大的多,同样的冷清也比江南的沈府多的多,沈景熙一路走来除了听见仆从整齐有序的走路声,就只剩下蝉的的鸣声。
      冷冷清清的四周,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味,颇有一股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世人皆知许少宸年少成名,多少人奉承都来不及,送美妻、送娇妾可偏偏就是没能将人间的烟火气送来,偌大的宸王府冷清的连平常百姓家的茅草小屋都不如。
      沈景熙找了一圈都未曾找到他的小黄狗,不免有些失落,无奈,他便照着来时的路,又往返了回去,他记得来时的路长什么样子,于是乎便放慢了脚步,每当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便闪身藏起来,等脚步声离去后他再出来,循环往复。
      沈景熙漫不经心的走着,回到房间门口那里,没有推开门走进去,反而是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拖着腮看着眼前沉闷无言的王府。
      许少宸一直以来,便是如此吗?
      发呆了许久,沈景熙无聊透了,想找个什么东西打发时间,可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不知道,他可以拿什么东西打发时间。
      微风轻轻吹来,撩起沈景熙额前的发丝,久而久之沈景熙的瞌睡劲又来了,伸出手捂着嘴巴,轻轻打了个哈欠,这才站起身离开了这里,推开门进去然后关上,沈景熙边走边解开了身上的腰带。
      走到床边他便脱下衣服,眯着眼上床掀开被子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沈景熙察觉到有人来到他的身边,俯身吻了吻他的双唇,熟悉的桃香溢满沈景熙周围的一切。
      许少宸脱下衣服上了床,熟练的搂住了沈景熙的腰,沈景熙也不反抗,依偎在许少宸的怀里轻轻的睡着。
      许少宸今天很忙,跟皇帝汇报完他在江南的所见所闻,和一路走来,所调查到的事情后,便拖着沉重疲软的身子,回了家。
      诸多的事情堆积在今天,许少宸一直在忙,直到夜半,他才回到房中,见到沈景熙早已熟睡,忙了一天的疲惫随之消失不见,继而放轻了脚步,轻轻脱下身上的衣服放在床边,上床压在了沈景熙身上。
      “王爷……”
      沈景熙往许少宸的怀里拱了拱,轻声的说:“辛苦了。”
      许少宸笑了笑,低头吻了吻沈景熙的唇,一条腿缓缓挤开沈景熙闭合的腿。
      “难受……”
      沈景熙睁开眼,伸手去推许少宸。
      许少宸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央求道:“好景熙,就一次。”
      沈景熙眨了眨眼,冷冰冰的看着许少宸良久,最终还是岔开了腿。
      “醒了?”
      沈景熙没回话,侧过头不想看许少宸。
      “陪我说说话。”
      许少宸埋头,压在沈景熙的脖颈里,一点一点的吻着。
      沈景熙被他亲的痒,缩了缩脖子。
      许少宸察觉到他的瑟缩,忍不住笑了笑。
      沈景熙听见他的笑声,不乐意道:“要做就快点做,少拿我作乐。”
      许少宸闻言,埋头苦干了起来,沈景熙被他折腾的难受,哼哼着掉下泪来。
      “明天,要不要去看看沈知瑶?”
      许少宸喘着粗气,趴在沈景熙耳边道。
      沈景熙得了空,清醒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有关沈知瑶的画面,想了想,他道:“你去吧,你帮我看看她,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许少宸将沈景熙翻过来,沈景熙不喜欢这个姿势,暗暗较劲翻过身去,直直的看着许少宸道:“我不喜欢。”
      “好吧。”
      许少宸悻悻的依着沈景熙。
      他冲刺了一下,沈景熙难受的仰起脖子,紧紧的抱住许少宸。
      “为什么?”
      许少宸又问了一遍。
      沈景熙被顶的头晕脑胀,迟钝了一下,才磕绊道:“丢脸。”
      “成为我的人,就这么让你丢脸吗?”
      沈景熙听见许少宸话里的不乐意,无奈的蹙蹙眉,伸手拍了下许少宸肩膀上拱起的肌肉道:“轻点,你想疼死我?”
      许少宸闻言,果真轻了些,沈景熙抱着他,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道:“我是说,看见我那个姐夫,我觉得丢脸。”
      “他来家里下聘礼那天,我不喜他,怼了他一通,本以为能让他知难而退,自觉的回自己家里去,谁知道,他还是娶了我阿姊。”
      “我看他贼眉鼠眼的,我就觉得他配不上我阿姊,可没办法,单方面和他闹了个不欢而散,也不知道成婚后,他有没有借题发挥,我同你去,他怕是会觉得我攀上富贵,狗仗人势,你自己去,反倒是显得你重视我阿姊。”
      “所以,景熙是想让我,给他个下马威吗?”
      沈景熙迷迷糊糊间,被许少宸抱着换了个位置。
      他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趴在许少宸胸口上,喘气。
      “也不是,我不想让他记我这个小舅子那么多仇。”
      “下马威什么的,不必,你就多关心关心我阿姊,就是了。”
      “好,都依你。”
      许少宸说完,又想动起来,沈景熙不乐意,撑着他的胸膛,翻身从他身上下来。
      “景熙……”
      沈景熙侧躺在床上,身后的许少宸宛若蚊蝇,在他耳边嗡嗡的叫着。
      沈景熙烦的厉害,坐起身冷冷的瞪着许少宸道:“一次就是一次。”
      许少宸哑声了,沈景熙懒得理他,倒头就睡。
      许少宸在背后看着沈景熙半裸的肩头,沈景熙被他看的不自在,坐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质问道:“你咬的?”
      许少宸心虚的闭上眼,沈景熙见他这般,气不打一处来,斥道:“你属狗的?”
      许少宸睁开眼,看着沈景熙嘴里蠕动了下道:“是属狗。”
      沈景熙闻言,气笑,扯过被子,捂在许少宸头顶狠狠道:“我现在巴不得,我是个潘金莲。”
      被子里的许少宸笑道:“那我是武大郎,还是武松?”
      “你是个棒槌!”
      第二日清晨,沈景熙被一声狗叫吵醒,坐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小黄狗跳上床,激动的往沈景熙的怀里叫着拱了拱。
      沈景熙笑了笑抱着小黄狗下了床,赤足走在地面上,沈景熙抱着它走到门前推开了门,大片的阳光争相恐后的向沈景熙奔来。
      沈景熙伸出一只手挡住脸前的阳光,身上洁白的里衣微微有些皱,屋外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鸟叫,沈景熙吸了口新鲜空气弯下腰将小黄狗放在地上。
      小黄狗在原地转了一圈,便向院子里跑去,沈景熙看了一眼,由着它自在的跑,关上门转身回到床边。
      仆从早就把新送来的衣服放在床头,沈景熙走向前将衣服拿了起来,是许少宸喜欢的红衣,沈景熙抱着这件红衣走到屏风后换了起来
      一件接着一件穿在身上,沈景熙换好衣服走出来,鲜艳的红衣,衬得沈景熙越发的白,走到镜子前,边走边套上了护腕,沈景熙嘴上叼着一个鲜红的发带,对着镜子给自己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从镜子中看自己,活脱脱的一个潇洒恣意少年郎。
      沈景熙扎完头发正准备起身,房门却被人推开了循着声音回头一看,一群陌生人毕恭毕敬的出现在眼前,沈景熙顿时警惕的站起身。
      只见其中一个女人,一副老嬷嬷的作风走向前,轻轻喊了声:“王妃。”
      沈景熙皱眉看着她,只见那人笑了笑,抬起手两掌拍了拍,围在后面的一群人就主动的让出了一条道路,沈景熙看过去一个漂亮的女孩缓缓从人群后走来。
      墨发如瀑般散下,淡黄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显得她婀娜多姿,衣摆上绣着不俗不厌的桃花,使她看起来娇俏可爱。
      沈景熙看着她,女孩笑了笑缓缓道:“王妃。”
      “你是何人?”
      沈景熙警惕的问道。
      “奴婢名叫李欢,王妃唤我欢欢就好,奴婢是王爷派来,照顾王妃日常起居的。”
      沈景熙愣了愣看向李欢身后的一群人,疑惑的问道。
      “那她们是干什么的?”
      若是要照顾他,不需要那么多人,沈景熙不喜欢。
      莫离笑了笑道:“不日王妃就要与王爷举行大婚,奴婢今天是要带王妃去试婚服的,这些人都是陪同奴婢与王妃一同试婚服的。”
      闻言,沈景熙愣了愣道:“婚服不是量好身段,直接做好吗?为什么叫我去试?”
      李欢笑了笑道:“王妃的婚服,很早之前,王爷就传信让我们做了数十件,之所以让王妃试,是想让王妃挑一件自己喜欢的。”
      说完,李欢便侧了侧身,示意沈景熙跟她一同前去,沈景熙看着她不说话,只是沉默着转身拿起桌上的面具将脸遮了起来。
      若是沈景熙不戴,李欢同她身旁的嬷嬷定会提醒他去戴,沈景熙带着面具跟着李欢走着,面对身边的一众人,沈景熙格外的不适应,他实在是不喜欢被一群人跟着走、盯着看。
      终于来到试婚服的地方,沈景熙看着眼前一排排大红的婚服蹙紧了眉头,心道:“这要让他试多久?”
      看出沈景熙的不悦,李欢也只是一如既往的挂着一抹淡笑,一般王妃大婚的衣服都是提前量好比例,然后在上千人中,精挑细选出四位手法娴熟,手艺高超的人进行缝制,因着沈景熙的婚服数量多,许少宸也格外重视,是以此,沈景熙试婚服不是繁重,就是繁重,堪堪从清早试到了日照三竿。
      格式不一的婚服沈景熙着实不想试它,李欢看着沈景熙不开心的样子,猜出了他的心思,可她也没有办法,身后有皇帝下达的命令,她不得不去执行,再加上宸王的婚事至关重要,即使沈景熙不愿意他还是要去做。
      轻轻抬了抬手,示意沈景熙向前走,沈景熙垂眸,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影子,很久不说话,过了些会儿,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众人以及屋檐上鲜红的灯笼和窗上大红的喜字,最终还是向前走去。
      沈景熙僵硬的站在人群中,任由一群人解开他的腰带,褪下他身上穿的衣服,将鲜艳明亮的婚服一件件的套在沈景熙的身上。
      不一会儿,沈景熙便穿好了一件婚服,在所有人的目光打量下僵硬的站着。
      “王妃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李欢忍不住感叹出声,沈景熙看向李欢,还是不说话,腰带一圈又一圈的缠在身上,着实有些勒,沈景熙一直在缓缓的喘着气,腰上的腰带,缠的他难受,他格外的想快点脱了这件衣服,忍不住问道:“可以脱了吗?”
      李欢笑笑,摇摇头道:“您还要再向前走走,然后坐在椅子上,让画师将您的画像,画下来。”
      沈景熙无奈,轻声道:“那能把腰带,系松些吗?”
      李欢闻言,继续摇头笑笑道:“婚服繁重宽大,只有将腰带系紧些,才能将您的身子勾勒出来,否则会让您看起来格外臃肿,王爷知道,怕是不会高兴。”
      闻言,沈景熙只能咬牙忍着不适,李欢走到他身后,伸手打理着沈景熙散下来的长发,坐在不远处的宫廷画师,则是一边抬头观察沈景熙,一边低头提笔将沈景熙的模样画在纸上。
      沈景熙保持这副僵硬的模样站了很久,直到李欢引着他,让他坐在椅子上,他才松了口气。
      “王妃,请您把背挺直。”
      闻言,沈景熙缓了没多久,就又把背挺直,等到画师画完画像,那群人给他换衣服的间隙,沈景熙才能再次喘一口气。
      一个上午,沈景熙仅仅换了四件婚服,每一件婚服都将他的腰缠的格外的紧,接连几次沈景熙着实有些累了,李欢见他换衣服累,便拿了个椅子让沈景熙坐下。
      身上的这件婚服,沈景熙不知道穿了多久,只知道他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瞌睡的眼皮,一直在不停的打架。
      正当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沈景熙时,一道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
      沈景熙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瞬间清醒,警惕的看着向他走来的人。
      雍容华贵的穿着,那群人见了赶忙整齐的道了声:“八王爷。”
      “嗯。”
      那人抬了抬手,眼神却始终未曾在沈景熙身上离开视线。
      他直直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景熙,心里好奇道:“他就是四哥钦定的人?”
      “嫂嫂,怎么不说话?”
      沈景熙被他看的烦了,压根不想理他,就这么坐着不说话,那人见询问无果,便直接弯下腰,好奇的看着沈景熙脸上的面具。
      沈景熙对他的到来有些抵触,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打量,沈景熙就越发的烦闷,腰上的腰带死死地勒着沈景熙,沈景熙坐在椅子上,喘口气都是难的,更别提站着了。
      不仅累,还呼吸困难。
      那人不自觉的伸手想要摘下他脸上的面具,沈景熙抵触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那人见沈景熙主动离他远远的,停在空中的手放了下来,不高兴道:
      “嫂嫂动什么?楠宸就想看看嫂嫂长什么样,仅此而已,又不会吃了嫂嫂。”
      说完,许楠宸便又一次伸手去触碰沈景熙脸上的面具,沈景熙警惕的抬头看着他,磨了磨牙。
      沈景熙不想理他,他却非要招惹他,那就怪不得沈景熙。
      猛地张口直接咬住许楠宸伸过来的手指上,顿时一声惨叫如雷贯耳的刺破众人的鼓膜,惊的在场的一众人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那叫声实在是鬼哭狼嚎,众人奇奇的看去,顿时惊掉了下巴。
      李欢在不远处看着,不觉的蹙了蹙眉头。
      沈景熙死死地咬着许楠宸的手指,下了狠力,丝毫不见要松口的意思,众人赶忙上前拉扯道。
      “王妃快松口呀。”
      沈景熙抬头,瞪着那人扭曲的脸终于是松了口,众人皆都松了一口气,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画师,却早早的将这一幕画了下来。
      沈景熙张嘴咬着许楠宸手指的这一幕,实在是惨目忍睹也实在是滑稽的很。
      许楠宸被一众人扶着,他用扭曲的表情去看自己被咬的印出牙印的手指,忍不住斥责道:
      “嫂嫂怎么这般不礼貌!?”
      沈景熙冷哼一声,撇过头不理他。
      人群中有几个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许楠宸听见这些笑声愤愤道。
      “都笑个屁啊,本王定要罚你们一个月的俸禄。”
      听见旁人因自己被罚,沈景熙不高兴的又将头扭了回去,盯着那人的脸龇了龇牙道:
      “她们的俸禄什么时侯轮到你来扣了?”
      沈景熙终于开口说话,刚说完他就有一股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感。
      “凭什么本王就扣不了了?”
      沈景熙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讲理道:“明明是你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碰我,我咬你,不过是两厢扯平,你把气撒在她们身上做什么?”
      许楠宸自知理亏,便道:“不罚便不罚,但是嫂嫂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上来就咬人……”
      “那是我的错喽?”
      许楠宸撇撇嘴道:“不全是,楠宸也有错,就像嫂嫂说的,两厢扯平。”
      闻言,沈景熙看着他险些喘不过气来,他先才说了那么多话,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王妃!”
      李欢察觉到沈景熙的不对劲,赶忙走向前去询问,沈景熙面色涨红的瘫坐在椅子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喘的气也越来越快。
      许楠宸惊慌道:“嫂…嫂嫂?”
      沈景熙喘着气,看了许楠宸一眼,李欢担忧的看着沈景熙,见沈景熙喘的越来越厉害,李欢赶忙回头命令道:
      “快去找江太医!快!”
      “等一下。”
      许楠宸见沈景熙难受成这样,也不再多说废话主动走上前,弯腰直接抄起沈景熙的腿窝就将他抱了起来。
      沈景熙喘的厉害还不忘挣扎,许楠宸见状直接颠了颠沈景熙,身体猛地感到往下坠,沈景熙一瞬间忘记了挣扎,下意识的搂住了许楠宸的脖子。
      “先去通知四哥,江深今早上跟着四哥去宫里了。”
      李欢点点头,赶忙去通知许少宸,沈景熙被勒的难受,只能乖乖的呆在许楠宸怀里,额上大颗大颗的汗不断流出,头疼的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狮子向沈景熙扑来。
      许楠宸见沈景熙这副样子,生怕沈景熙就这么死在他的怀里,他早就听闻沈景熙身体不好,脚底的步子越来越快。
      “疼……”
      歇斯底里的疼。
      沈景熙头疼的厉害,腰被死死地勒着,同样也疼的厉害,许楠宸压根不知道沈景熙住在哪里,便直接将他送到许少宸的房间,放在许少宸的床上。
      不多时,许少宸匆匆带着江深赶了过来,见沈景熙疼的面色发白,便直接抬手摘下了沈景熙脸上的面具。
      沈景熙虚弱的攥着许少宸的袖口,蜷缩着身子喘气,许少宸见状赶忙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了沈景熙的嘴边,沈景熙不想说话,直接拉过许少宸的手放在腰上。
      “疼…”
      许少宸听见声音,视线落在沈景熙的腰上,本就巴掌大的腰被腰带死死地勒着,许少宸心下一恼,直接解开了死死缠绕的腰带,扔在一边。
      终于摆脱束缚,沈景熙难得的能通顺一下呼吸,江深上前替沈景熙把脉,沈景熙头疼的厉害,躺在床上下意识的攥着许少宸的袖口。
      许楠宸在许少宸回来后,没过多停留,便离开了这里。
      沈景熙躺在床上早已经疼的昏了过去,头疼来的迅猛,江深号脉的脸色越发的不对劲,许少宸看着他直接道:
      “但说无妨。”
      许少宸这番话简直是给江深下了颗定心丸,松开沈景熙的手恭敬道:
      “微臣请问王爷一句话。”
      “说。”
      “王妃近些日是不是常有嗜睡的情况,且一旦睡觉便是很长时间不曾醒来。”
      许少宸看着面前的江深沉默的点了点头,江深顿时忙的跪了下来,许少宸见他这般反应看着他的眼睛不禁冷了几分。
      “说。”
      “王妃体内的蛊虫,毕竟是有毒的,吃人肉喝人血,蛊虫在他身上潜伏时日多久,王妃的身体怕是早已千疮百孔,唯一可解办法,只有一种。”
      “说。”
      “心头血,若不饮心头血,王妃这次发病的症状是轻的,之后就会越来越严重,只是心头血只能压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微臣医术尚浅,实无法医治下去。”
      江深说完,许少宸很久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沈景熙。
      千疮百孔。
      他不停的想着这四个字。
      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使沈景熙发病,就像这次一样,沈景熙什么都没有去想可他照样会头疼,许少宸垂眸看着沈景熙,看了很久他才开口道。
      “拿刀过来。”
      “是。”
      江深顿了顿,起身从不远处的桌子上,拿过许少宸放在上头的刀,走到许少宸面前。
      沈景熙安静的躺在许少宸的怀里,脸色苍白的异常,许少宸担忧的看着沈景熙,抬手将沈景熙额前的发丝别在他的耳后,俯身轻轻吻了吻沈景熙闭着的眼睛。
      他对不起沈景熙,但他更不愿意失去沈景熙,皇宫里的御医、药材这么多总有一种药、总有一个人能治好沈景熙的病,如果没有他就去找,天下这么大总能找到医治沈景熙的人。
      想着许少宸便出声喊道:“王德顺!”
      “在。”
      门外的王德顺听见声音赶忙走进屋内,关上房门毕恭毕敬的走到许少宸的面前跪了下去。
      “从明日起,你带着一些人去拜访民间名医,务必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一个能医治王妃病情的人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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