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太上皇之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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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中殿里的人听见了些许动静，李孟姜未曾与长兄等人叙话，便被李二陛下差人给唤了进去。中殿里不光有李二陛下，还有徐王李元嘉、荆王李元则和他们的王妃。
李孟姜逐一请安后，被李二陛下喊到了跟前问话，无非是问起一些学业和修炼上的问题。旁边的韦贵妃眼热了许久，长孙皇后伸手过来拉了拉李二陛下的手：“二哥①，十二娘才刚回来呢，且先饶了她这遭，稍等一下再问吧。”
“嗯…去和你阿娘好好聚一聚吧。”李世民松了口。
李孟姜再次行叉手礼，退回到韦贵妃身旁：“阿娘～我好想你呀，您身体可还好么，阿弟听不听话，他要是惹您不高兴了千万不要和他计较，男孩子的确粗心大意不懂得体贴。”
李二陛下：谢谢，感觉有被冒犯到。
“我很好，你阿弟也乖的很呢。在万佛宗有没有饿过肚子，听说归雪峰上常年都是霜雪不断，你身边可有人服侍？”韦贵妃也是有颇多的问题，不过和李世民比起来要亲厚地多。
李孟姜接过宫女递来的一盏茶，正好她也口渴，便端起抿了一口，旋即就微蹙着眉头把茶盏搁下，“好辣！”
“瞧你，这茶中放了姜片，确实有些辛辣。”韦贵妃对自己女儿温和，看向奉茶的那名宫女时却带了几分厉色：“十二娘又非第一次来大安宫给太上皇问安，你怎么当的差？！”
那宫女连忙告罪：“回娘娘的话，婢子是去岁才刚进宫来的，从前在太上皇陛下御前奉茶的姐姐前几日告了假，出宫探亲去了还未回来呢……婢子不晓得十二娘子的喜好，望娘子恕罪。”
“起来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要记好了，我不爱喝这些茶汤，下回再奉茶换成清茶就好。”李孟姜道。
那宫女问：“娘子，清茶如何做？是要往里头加些什么？”
遭，这时候人家陆羽都还没有出现，《茶经》也尚未问世。这个时节来的哪门子的“清茶”喲。
李孟姜缓缓道：“你只管用水将茶叶泡开就是了，别的什么东西都不用加，或许你直接端来一盏清水我也是接受的。”
而且她都已经过了辟谷境界，就算是不饮不食也不会影响到自身的健康。与其他几位长辈闲聊了一阵，内殿里有位满脸愁容的夫人出来了，“二郎，陛下醒了，说要见十二娘。”
李世民闻言却并无喜色，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李孟姜上前行礼：“崔嫔娘娘。”
“十二娘随我来吧。”这位崔嫔娘娘是郐王李元裕的母亲，也是如今在这大安宫执掌宫务的人。
内殿里，还有两位太上皇的嫔妃正在服侍用药，边上的小隔间内有医女与太医忙碌的身影。李孟姜走上前：“阿翁，十二娘回来了，您要好好休养身体，乖乖听太医的话按时服药。”
“咳咳…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与菩提莲说。”李渊这会儿精气神看上去倒是有些转好的迹象，守在床边的妃子拿来一个肩枕给他靠着，掖好被子，便与崔嫔两人出去。
太医和医女也被李渊撵了出去。
内殿里只剩下李渊和李孟姜两人，她过去端起没有喂完的汤药继续给李渊喂服，“阿翁，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菩提莲，阿翁不行啦。”李渊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很清楚的，就算太医们绞尽脑汁开些能够勉强让他提着精气神的药物也无济于事。
菩提莲是李孟姜的乳名，她出生的那日各地鲜花盛开，许多不应时节的花也开了。长安有名的寺院、庵堂、庙宇纷纷有异相上报朝廷，说是菩提树上开出了白色莲花。
其中大慈恩寺的方丈更是亲来宫中道贺，说是十二娘是带着佛祖的旨意来到人间的菩萨转世。
原来，那一日正好是四月初八，又逢佛祖诞辰。
其实，李渊之所以给李孟姜起这么个乳名，还有另一个原因。四月初八其实也是元贞皇后的生辰日，李渊爱屋及乌，对和自己的生母同一天生辰的李孟姜也颇为喜爱。
菩提树上怎么会开出莲花来呢，这一奇景李孟姜自己未曾亲眼见过，所以是真是假有待商榷。
李渊努力让自己舒服些，他年事已高早过了容易伤春悲秋的年纪，眼下诸事即毕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唐江山。其实早些年他便知道次子能力出众，比起长子建成更适合继承自己的位置，如今想来当年玄武门之变，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他的过失。
李孟姜把药碗搁到一旁的春凳上，随后在李渊的床前脚踏坐了下来，聆听祖父的教诲。
李渊说：“阿翁年岁大了，你阿婆去了多年，我很想她。她在地下等了我二十几年，想来你大哥四哥②在她跟前，告了我不少的状……阿翁下去之后，又要被她掐耳朵啦。”
“阿翁。”
李渊哽噎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阿翁早先精神好的时候，让人草拟了一道圣旨，就放在床底下。那是一道关乎我李唐命运的生死符，交给别人阿翁不放心，你把它取出来吧…咳咳咳”
起身在床底下摸索了一会儿，李孟姜找到一份黄帛，尚未被存封进竹筒里。显然这份诏书上所言，是指若将来的唐王昏聩无能，持此诏，可废而另立。
这是一份足以让李世民将李孟姜杀而后快的催命符！
李渊：“我的菩提莲，你要做你阿耶的眼睛，代替阿翁守护着大唐社稷！阿翁曾找高僧为你批过命，你是能为我大唐带来福运的，有你在，阿翁我死得其所了。”
想不到，阿翁竟然对自己寄予了这么高的期望。可她只是个小小的皇女，连公主都还不算，且她并不得李世民的喜爱，又怎么可能去当他的眼睛呢。
李渊把话说完便又陷入了昏迷，李孟姜把诏书收进自己的芥子空间后，才连忙开门叫太医和医女进来。
这天傍晚，昏迷的太上皇李渊再度醒来，因为精神太好的缘故，召见了许久未见的皇帝。
不知道太上皇和皇帝说了些什么，众人只知道这天傍晚太上皇李渊在垂拱殿驾崩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太上皇之死（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