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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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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打开时,男子一袭白衣飘诀出现在打击视野范围内,容迁依和坤啸抱拳,身旁的两人跟着俯身颔首道:“星君!”
沐屹川一手置于身前,一手背于身后,下颌轻点,“你们此行的目的,本君已知晓,只是揖山尚在昏迷中,只怕解不了近渴。”
“昏迷?怎么会?”坤啸率先发出疑惑。
“月余前,本君在大北山见到揖山时,他已经身受重伤昏迷。”沐屹川说话间,自衣袖中翻出一直书信,扫视过面前的人,最后递到容迁依手上。
容迁依还未接过书信,便认出了信封上的字体,瞳孔瞬间聚焦,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握紧信纸,并未急着展开。
这边的沐屹川看出她的谨慎,于是接着说道:“如今蛊乐门异动,本君需要你们携手同心。”
容迁依看了他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这封信,并无特别之意,只不过是师父聊表忏悔之意。
揖山亲启:
麓山一别,你我亦有二十载春秋未见,
今逢雪月冥诞,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念及昔日光景,我自怀念,亦然有愧,
然往事不可追忆,故遣书信一阅,望大北山一叙。
容迁依和容仟吉对视了一眼,两人十分确定,这字迹确实是师父亲笔。
再看时间,这封信写于九香门乱之前,算算脚程,长青门遇难之时,师父应该在大北山与揖山先生在一起。
“这时间对不上吧?如若容家主确实和揖山相约于大北山,星君为何月余前才发现昏迷的揖山,难不成,揖山在那大北山中,昏迷了数月?”坤啸发问道。
他不是不相信星君的话,只是这件事从时间线上,着实荒谬了些。
容迁依握紧信纸,她咬了咬舌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举手立誓道:“弟子以长青门起誓,家师绝不会做出有损仁义之事,如若所言有任何虚假,弟子愿承受炼狱之刑。”
容仟吉也跟着跪了下去,他更加不相信师父会是那背后计划筹谋之人。
沐屹川藏于眉宇间的冰霜并未散去,他思索旁片刻后,温声道:“起来吧,如今确实有诸多疑虑需要一一解答。”
众人一道进了屋,木门关上后,北湘南芙换了一壶新茶,四方小桌上,沐屹川身居上位,坤啸和容迁依对立而坐。
而就在不远处的藤床上,躺着瘦骨嶙峋的揖山,一身灰色长袍,头发与长须如雪白。
他闭眼的模样,并不安详,表情是痛苦的,也是狰狞抗拒的,即使皮肉松懈,也能感觉到他的反抗意识还很强烈。
进屋时,容迁依轻触他的脉搏,脉象细沉无力,按之欲绝,似有若无。
若非这些天有灵力深厚之人为他调试,只怕早已气绝人寰。
这间雅舍虽然简朴,但却干净,徒手拂拭,指尖纤尘未染,有一束清光顺着瓦砾间隙汇入,打在方桌上。
沐屹川端坐着,眼神缓缓从那光斑上移开,本君有一疑惑,长青门通意后的的玉竹扇,旁人可否打开?”
容迁依闻声从腰间取下如樱,身后的容仟吉也取下落雨,递到容迁依手上。
容迁依率先打开落雨,只需轻轻注入灵力便能感受到落雨霸道的攻势。
可当她把如樱递给容仟吉,原本那把可以轻而易举取人性命的上品武器,勉强打开,也只能充作寻常文玩纸扇,作纳凉装点之用。
“一旦通意之后的玉竹扇便有了品级,灵力在通意人上乘者可如常使用,可灵力在通意人之下,它便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容迁依解释道,这也是为什么她用起落雨依然霸道强劲,可仟吉却无法使用如樱。
沐屹川了然于胸的轻点了一下头,随后看向坤啸,“坤华派的寒潭洞乃四渎龙神汇集江河湖泊之点滴所聚,缘何会有机关在内?”
坤啸的脸色立马有了变化,他低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再低声道:“说来惭愧,只是如今造成这自作自受的结局,坤华派无意再瞒。”
由此,坤啸主动揭开三十年前的一件尘封往事.......
原是三十年前的坤华派,发生了一件怪事,作为正统玄门出身的家主夫人在凌晨诞下一名女婴,而女婴样貌极其丑陋,若非她身上那根十分明显的仙骨,只怕大家都要怀疑此事出了岔子。
修仙之人,膀大腰圆之人都不曾有过,遑论这容貌极丑之人。
这人究竟得长成什么样,才能让一门家主将其囚禁到水牢中,容迁依想不到。
只是不惜让坤华派求助十门之外的揖山前去设计机关才能困住对方,这就让人感到十分震惊了。
坤啸的话音透着深深的无力,他起身抱拳道:“非是坤华派刻意隐瞒,实在是此等家门不幸,不敢污星君清听。”
“哼,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们只是不想门派因此蒙羞罢了。”一旁的黄衫女子杏眼微瞪,满脸写着不屑,迫不及待的给那被囚禁的坤清打抱不平。
“南芙!”沐屹川神情冷淡,言语间透着肃然冷漠。
那黄衫女子在蓝袍少年的轻推提示下俯身,并不甘心的说了声,“属下知错。”
虽说坤啸的性子沉稳了不少,但忍耐力一般,纵使当着九黎星君的面,他的双眼也在短时间内汇集起一股狠戾的肃杀之气。
修仙之人,本该修身养性,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好脾气。
尤其对于门派弟子而言,辱骂师门,犹如破皮切肤之痛。
容迁依静默于一旁,她是晚辈,在这件事上没有开口的资格。
于是静待身旁这位星君,无论是他平白问起玉竹扇的特殊之处,或是在这个时候挑破坤华派寒潭机关的真相。
若说他没后文,容迁依自是不信的。
“星君,寥崞山怎么说也是仙门之地,历任星君可没有哪位随从如南芙姑娘这般无礼,一时竟不知是芙蓉花本性还是星君未能完全教化。”
随着坤啸的声音落下,这小小的竹篦屋内,透着一股诡异的静谧,而站在身后的容仟吉只怕这屋顶经受不住内力幻化的风动,小幅度的往后退了半步。
五门五派无疑是尊九黎星君的,只是对于现任九黎星君的尊敬,不多,也就在世人面前维持表面的虚礼罢了。
只怕在众人心中,早就认定了蛊乐门的异动,其中不乏对新任星君威仪的挑衅。
只是他们低估了蛊乐门的野心,没想到他会在短时间内急剧膨胀,一连让剩下四门五派皆遭受重创。
原先的观望,也让大家付出不小的代价。
沐屹川面色依旧柔和,并没有因为坤啸的讽刺有任何变化,一双琉璃眼朝北湘望去,北湘会意,拱手开口道:“坤前辈,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南芙受星君点化,尚且少不更事,至于寥崞山的礼制,此乃上仙制定,旁人,不容置喙。”
坤啸愠怒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只是眼神依旧透着不屑冷漠,如今门派逢乱,亦不见星君出面调和,打从那一刻起,他便没想再尊虚礼,如今因为那随从的话,倒叫他堂而皇之的袒露真实情绪。
反正坤华派私设机关一事暴露,他也没想星君从轻处罚,如今当务之急,是将长老们救出,否则那个异形怪胎还不知会如何折磨长老......
“如今坤华派逢乱,我等每日都在焦灼煎熬中,今日既逢星君,那我且问上一句,如今玄门内乱,星君打算如何处理?”
容迁依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坤啸这是打定主意不敬星君了。
由此看来,这次玄门内乱,确实让众人对寥崞山过于平静的态度失望透顶。
容迁依没什么看法,古往今来,修仙之人多为循序渐进,一步一升,可这并不代表平步青云就是错。
或许是此前师父的嘱咐和九香门一战的默契合作,让容迁依对沐屹川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总觉得那双琉璃眼下是她未曾看见的世界。
面对质疑,沐屹川抬手,云纹锦袖拂过桌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当着众人的面施法,片刻后,掌心自然浮现出一枚精巧的玉雕八卦锁。
“若是本君没有猜错,水曰润下,又加上寒潭隐蔽,故揖山当年做的是一水卯阵,此阵易结不易解,以揖山谨慎小心的性子来说,他断然不会做完最后一步,所以这些年你们只是禁锢了坤清的身体,并未封印她的元神。”
坤啸阴沉着脸,都说什么事都逃不过寥崞山的灵鸟,此话那是一点儿都不假,而寥崞山上的人多年隐忍不发,只是未到时候罢了。
他看着沐屹川手上的那一灵巧小件,脸颊上的肌肉顺势松缓下来,纵然心中有诸多不满,可眼下,他只得暂时放下。
揖山昏迷不醒,眼下怕是只有这位手持机关法器的星君可解。
想到这里,坤啸的眼角自然耷拉下去,拱手道:“正是。”
沐屹川接着说道:“而这次之所以让坤华派上下如此慌张,并非众位长老被禁于水卯阵内,而是水卯阵中还有一个被怨念控制,而并未封印元神的坤清。”
随着话音落下,坤啸携弟子一道跪在一侧。
容迁依起身,退避到一侧,而她脑海里已然被“怨念支配”四个字所占据,怨念恐引恶灵,如若真是被恶灵控制那才是真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