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如逆水行舟》金水火

15、第 15 章

　　周舟胃口不是很好，只吃了几块牛小排，就在发愣想怎么在本地遇到了贺之净。
　　他们大学并不在本地，当初能熟络起来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两个人是同乡，后来听人提过贺之净毕业后就直接入赘住在老婆家。按照贺之净的说法：他在初中就出柜了一直被排挤，直到高考结束逃离本地，是无法回到故乡的。这就是“正常”吗，因为不同会被排挤，一旦走向“正确”的人生道路，就会重新被接纳、被维护。
　　当时知道贺之净在有长期交往的男朋友前提下却隐瞒性向和现任妻子在一起时，周舟出于对贺之净的信任和尊重先去询问了他事情的原委。贺之净告诉周舟自己并没有和女生在一起，是那个女生被追求者骚扰，所以拜托贺之净替她打掩护。
　　周舟相信贺之净的人品，就没有追问，直到她偶遇到了贺之净的男朋友，才知道一切都是贺之净的谎言。
　　贺之净一边继续和男朋友交往，一边和现任妻子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情，不知道是他故意还是粗心把订婚请柬的打样寄到男朋友那里，顺水推舟摊牌了。贺之净请求对方放过自己，他说妻子的家世很好，已经怀孕了，可以助力他未来的发展，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压力很大不想再过被人歧视的日子了。
　　周舟听完脑子一片空白，她自认为自己是贺之净在大学期间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除了和他取向相同的朋友们和男朋友，相处最密切的就是周舟了，而最后被他防备、对他准备毕业就结婚的消息一无所知。
　　她试图让自己理解贺之净的做法，但那个女生是知情的吗？周舟找不到答案。周舟给贺之净打去电话，贺之净声泪俱下，说自己不像周舟有家里可以依靠，他只能靠自己，他不想再受白眼和奚落，这是他的机会，如果周舟还把他当朋友就不要干涉了。
　　周舟沉默听着贺之净的哭诉，半晌只问贺之净：“她知情吗？”
　　贺之净甚至没有犹豫，收起了哭腔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压低了声音：“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是我的隐私，你不要多事。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周舟记得当时的心情，一整天都是懵的。等见了孙起航，周舟斟酌着问了他的意思，孙起航回复也是那是别人的事情，你不要多事，能不能多上心在我们两人的感情上，你也少跟别的异性来往。人家女生怎么就期待着毕业就结婚，周舟为什么不期待这种幸福。
　　这是幸福吗？周舟还在斟酌。
　　周舟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插手这件事，直到几天后收到孙起航发来的贺之净出入同志酒吧的照片。周舟不知道孙起航这是出于什么心理，配了一个贱兮兮的表情，又发过来一句话：猜我看见谁了。
　　周舟觉得烦躁没有理他，找到认识贺之净未婚妻的同学要了联系方式，编辑了短信发送：【贺之净在和你订婚前一直有稳定交往的男朋友这件事你知情吗】
　　后来刘柳批评过周舟过于冲动欠缺思考，没有用比较稳妥的办法告诉那个女生，周舟也为此后悔过，也为之付出了代价。
　　在短信发送后的第二天是周末，周舟早上在宿舍被孙起航的电话吵醒，先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周舟蠢，不让她管闲事偏要管，现在全学校都以为自己被戴绿帽子。
　　周舟被他吵得有些懵，直接挂断了电话。周舟看到室友欲言又止看向自己，没由来有些紧张。
　　“怎么了吗？”
　　手机还在震动，是孙起航的电话，周舟一遍遍摁死，也发现手机上出现不明的谩骂短信，大概内容是骂她恶毒、不知廉耻这种话。打开社交软件也都是未读信息，室友叹了气转发给周舟让她自己看。
　　是贺之净发在论坛里的帖子，说周舟大学四年一直纠缠他，他不胜其烦只能骗周舟自己不喜欢女生。等自己恋爱准备结婚，被周舟知道威胁自己分手未果后，周舟又要求自己转让保送的名额，都被自己拒绝了，于是周舟去联系自己的未婚妻说自己不喜欢女生，导致未婚妻先兆流产。
　　周舟手机上还在不断弹出咒骂消息，不是没人替周舟讲话，但事情已经发酵成谁也控制不住的地步。

　　“后来就是我被叫到系主任办公室跟贺之净道歉，然后这件事就结束了。学校里也是想让事情过去，他们也知道我当时在准备出国的，所以名额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怕那个孩子真的没了，怕我真的害死了那个孩子，所以并没有回应什么。”
　　周舟握着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后来我知道连怀孕都是他编出来的，那个女生没有怀孕，他从坦白的时候就在防备了。他也算对我手下留情了，起码说的是先兆流产，不是流产。”
　　“但是当时事情发酵得太快了，又被学校删了帖子不允许提，所以即使有偏差也没人在意了。倒是有些人一直在骂我是真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孙起航也一直说我多管闲事，所以我就在那时候和他分手了。”
　　周舟的语气有些平淡，听不出来情绪。但赵舟乔知道，这在周舟心里一定是复盘又复盘，反刍又反刍最后才能这么平静的像别人的事情一样说出来。好像当时那一年辗转在心理科，几乎退学的是别人。
　　赵舟乔站起身来，从对面的位置换到周舟旁边的椅子上。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周舟的手，“没关系的，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你好自恋啊赵舟乔。”周舟推他，“你脸上都沾到酱汁了。”
　　赵舟乔闻言往周舟面前靠，把自己的脸和周舟的脸靠近，“哪里，哪里有酱汁。”
　　周舟从他的逼近下躲开，抽了张纸盖到他脸上。
　　赵舟乔伸手揽住周舟的腰，就着纸贴住了周舟的脸胡乱蹭了一下，周舟被他弄得身体往后仰重心不稳抱住了他的腰。稍微离开一点儿让纸掉下来，他和周舟还保持着密切的距离：“还有吗？”
　　“没有了吧。”周舟保持两个人贴近的动作没有动。周舟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开始模糊了视线，她闭上了眼睛睫毛微颤。
　　赵舟乔稍一偏头吻上了周舟的眼睛，周舟眼泪也随之落下，小声抽噎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赵舟乔把周舟抱起来两个人到沙发上坐下，周舟坐在他腿上靠着他的胸膛哭了一会儿。赵舟乔就轻轻拍着周舟的背给她顺气，“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难受，但是你要相信你是对的，你当时只是不希望有人受到欺骗。”
　　周舟感觉自己心里的负担似乎轻了一些，把头抬起来说：“其实我怕你会觉得我很奇怪的。谢谢你，舟舟乔。”
　　赵舟乔小心拭去周舟脸上的泪水，笑着说：“这么会呢？别忘了我可是你的stalker，比你奇怪多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他们就静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吻，房间里弥漫着温柔的氛围，周舟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好像终于不再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