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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   陆云醒三天没去上班,晚上接到一个非视频会议。

      是上次的课题报告叙述会。

      书房里,电脑桌面上显示着某个同学的PPT提纲,陆云醒坐姿端正,因为昨晚的事心里仍稍稍有些波动。他一只手放在鼠标上,学生打开麦,一个个陈述总结,他解答并给出意见。

      萧燃在客厅把饭吃完,扯了两张纸擦嘴巴,挪着步子走到书房。

      她在门口顿了一会才走进去,声音很轻。

      陆云醒在开会,她没敢说话,小心翼翼的弯腰,从陆云醒手臂和桌子边缘的空隙钻进去,陆云醒没说话,微微侧了下身子,下意识用手挡住桌角。

      陆云醒抱着萧燃坐到大腿上。

      他一只手放在鼠标上,一只手搂着萧燃的腰,也不说话,两条腿微微敞着,几缕黑发盖在额前,眼底微微清灰,一双眼深邃禁欲,看着萧燃的时候都是心疼和珍惜。

      两人对视一眼,萧燃呼吸一凝滞,她总觉得陆云醒下一秒就要吃了她。正好电脑喇叭里一个学生突然冒出一个问题,陆云醒把眼睛从萧燃身上移开,打开麦回答问题。

      男人声音醇厚,说着一些萧燃听不懂的医学术语,几分钟后陆云醒说完,回头小声问:“饭都吃完了?”

      萧燃点头,窝在陆云醒怀里:“我就是有些无聊。”

      陆云醒从桌面随手拿了个魔方给萧燃玩,她三下两下就正位了,又还给陆云醒。

      陆云醒手指捏着每一面一种颜色的魔方,在空气中看了半晌,倏然轻笑一声。

      两人靠的近,萧燃觉得自己胸口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陆云醒手掌托着萧燃的后脑勺,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不带任何情欲,只是那种见到自己的爱人时情不自禁想去做的事情。

      萧燃软趴趴的把侧脸贴在陆云醒胸口上,手指抓着他衬衫两侧的布料。

      “我听许放说你给董大年做手术了?”她问得轻描淡写。

      “是。”陆云醒暗忖一会,“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没有。”萧燃突然抬头看着陆云醒,一双眼睛明丽清亮,“你是一个医生,本职就是救人。虽然董大年该死,但有法律制裁他,要是你因为我白白看着他死去,那你就违背了当初学医的初心了。”

      “而且我舍不得你因为我被别人说不敬业,病人喜欢的是那个细心周到的陆医生,我爱的是那个正义有担当,三观正的陆云醒。”

      空气安静三秒。

      “卧槽,师母这段告白真是感人肺腑,发人深省,我真是三生有幸能听见那么动人的情话。”

      “哦……师母那么会,怪不得把老师吃得死死的。”

      麦没关!麦居然没关!

      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说那么肉麻的话居被别人听到了,萧燃整个人都不好,瞬间满脸通红,她总觉得陆云醒是故意的,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头塞进他衣领里,做鸵鸟状。

      陆云醒被萧燃脸上的小表情逗笑,拍拍她的后背,笑着对准麦:“你们师母害羞,现在跟我发脾气。”

      “那老师快哄哄啊,别关麦啊,我们都想听听老师是怎么哄人的。”

      “对对对,老师快哄,哄不好师母让他跪搓衣板。”

      “要不然每次师母开会都来呗,感觉有师母在老师批评人不会太凶。”

      “哈哈哈哈……”

      隔着屏幕,那些带着善意的调侃并不会叫人生厌,反而觉得心里一股暖意。萧燃真真实实的感觉到自己被陆云醒身边的人接受着,很幸运,也很幸福。

      ……

      陆云醒又陪了萧燃两天才回到医院上班,回办公室的路上不少人看着眼色跟他打招呼,陆云醒面容清穆,微微颔首,一身白大褂,精神头十足,仿佛一切归位。

      “萧燃怎么样?”傅庭均刚查完房出来,在走廊里碰见陆云醒。

      两人并肩走,陆云醒收了病历,把水性笔插在胸前的口袋:“好多了。”

      像是有目的,陆云醒一边走一边脱了身上的白大褂,朝董大年的病房去,傅庭均也察觉到了,不过没说什么。两人在病房门前停下,傅庭均突然抓住陆云醒的手臂:“你真想要了他的命?”

      陆云醒不紧不慢把白大褂叠好,让傅庭均拎着衣服,抬手放在门把上,语气缓慢却坚定:“穿上这身白大褂我是一名医生,可是脱下,我只是萧燃的丈夫,所有欺负过她的,想要欺负她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傅庭均愣了下,居然有被这伟大的爱情故事感动到,笑得懒散:“把命留着。”

      陆云醒要是蹲了局子,那他的工作量就大了。

      病房里,董大年躺在床上,头上裹着纱布,脸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脚上打了石膏挂在床中央,整个人神色恹恹,一片死寂。

      从他住院开始,家里人就没来探望过,因为事情发生在医院里,所以出于同理心院里给他请了个护工。

      此时护工正拿着毛巾骂骂咧咧的给董大年擦身子,董大年躺在床上跟个死人一样,混浊的眼球望着天花板。

      刚刚妻子打电话过来说要和他离婚,孩子也不打算认他这个父亲。

      他活了四十多年,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陆云醒拉开门走了进来,门框一拉一合,阴影笼罩。护工认识他,看了两眼,端着水盆出去了。

      董大年原本那双无神的眼在看到来人是陆云醒时微微产生了波动,是极度的恐怖和害怕。

      僵硬的身子往床里挪了挪,蜡黄的五官扭成一团,声音断断续续:“你想干什么?!”

      男人没说话,将门反锁住,走到窗边拉了窗帘,室内瞬间一片昏暗,杀气腾腾升起。

      董大年挣扎了几下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石膏被摔碎,抱着腿,整个人蜷成一只虾子,下意识大声喊。

      “杀人了!医生杀人了!”

      下一秒,一把刀抵在董大年的脖子上。

      那是一把很普通的手术刀,刀刃细小锋利,在漆暗的房间里闪着寒光。

      外面不知何时刮起大风,吹在窗户的玻璃上呼呼的响,乌云密布,像是灾难电影的开场。

      陆云醒穿了件黑色衬衫,没打领带,扣子稍稍松开两颗,露出秀气性感的脖子。他微微蹲下,眼底情绪翻涌,像是藏着一只困倦的野兽,男人面如神袛,说出的话却叫人窒息。

      他手上稍稍加重了力气,董大年脖子上渗出浅浅的血迹。

      “我放在心尖上的姑娘,是你能那样对待的吗?!”

      半小时后,病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男人一身戾气,眉骨挺立,瞳仁是纯正的黑。

      抬头扫了眼,傅庭均靠在墙壁上吊儿郎当的探头看了里面一眼:“没死吧。”

      刚刚打水回来的护工听见这话快被吓傻了,这特么是能从一个医生嘴里说出来的话?!

      傅庭均把衣服递给他,陆云醒利落的穿上,躬着身子整理衣领,看了远处目瞪口呆的护工一眼。

      “叫骨科医生。”

      说得不轻不重,像是在开玩笑。

      陆云醒卸了董大年两只胳膊,手算是废了,下半辈子只能靠人照顾。

      ……

      初秋之后天气渐渐冷起来,萧燃也不愿意出去,成天在家闷着,那天半夜她突然醒过来,转头一看陆云醒不在身边。

      心下微微不安,掀开被子出来找他。

      那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整个小区安安静静,窗外漆黑,只有远处保安亭亮着灯。

      隔着阳台的玻璃窗,青烟袅袅,她看见陆云醒坐在外面抽烟。

      她从来没见过他抽烟。

      “怎么抽烟了?”

      萧燃打开落地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酒味,风吹过来,几个啤酒瓶罐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云醒似乎没想到萧燃会发现,怔忡了几秒,眼神在月色照耀下分外柔和:“过来。”

      萧燃把那几个啤酒瓶罐子捡起来放在一旁的角落里,然后走过去,男人把她拉上大腿坐着。

      在萧燃的印象里,陆云醒这人从不抽烟,因为喝酒误事,他也很少喝。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烟酒都碰了。

      两个人坐着,没有人说话,空气静谧,风将两人的衣角吹起,在影子中纠缠在一起,这样深邃的夜里,旖旎的气氛慢慢滋生。

      陆云醒喝了几罐啤酒,微醺,酒气上来,晕染着眉眼,本来一双深邃瞳眸越发深情。他穿着灰格子睡衣,领口微微往下滑,喉结上下滚动。萧燃没见过他喝醉时的样子,如今见识到了直觉得像只男妖,一脸的荡漾,似笑非笑。

      特别是刚刚萧燃进去的时候,男人指尖还衔着一支烟,听到动静,转头一脸迷茫醉意的看着她,那样子才最迷人。

      陆云醒一直都是温柔又极具魅力的男人。

      他把烟摁灭在阳台的竹编桌子上的花盆里,抬头捋萧燃脑门的头发:“怎么醒了。”

      “突然就醒了。”萧燃问,“你怎么抽烟了?心情不好?”

      “不是。”陆云醒敞着腿,稍稍侧头看了眼楼下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梧桐树,“就是觉得没有照顾好你。”

      想起萧燃住院那次,为了等他同意微信好友,硬是顶着大太阳在外头晒了那么久。他同意那瞬间,姑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那次医闹事故本来就不关萧燃的事,她后来为他出头被网络暴力,自己非但不安慰,还把她想成那样不堪的人,对她说出那样不尊重的话。

      再往前,她喝醉睡在小区楼下那次,他把她背上楼,她搂着他的脖子,怯生生的抽泣着,小声的为自己辩解,她可能是真的相信他。

      那时候陆云醒不以为意,现在想起来一颗心都是疼的。

      她远远没有外人眼中那样肆意洒脱,活一天是一天。她心里藏着太多事,那些事情的危害性一点一点的堆积,直到某一天,无力和绝望将她推上崖顶,她一个人孤独又脆弱,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

      陆云醒不知道萧燃这些年是怎样排解这样的坏情绪的,是像喝醉那次像找人诉苦,亦或是像只受伤的小猫躲回自己的世界悄悄舔舐伤口。

      他觉得之前对萧燃的态度太冷了,说话的语也气太随意了,很多时候他对着她皱眉,呈现出一种颇为厌烦的状态,甚至直接说自己在忙,让她不要来打扰。

      不应该对她这样的。

      应该在她说冷的时候,紧紧的抱住她,跟她说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陆云醒觉得自己真特么是个混蛋。

      心酸的同时又微微泛出点甜蜜,像是在心口上戳一个口子,再灌进蜜糖,百般滋味。

      又庆幸他的燃燃足够爱他,没有在一次次失望中放弃他,缓慢却坚定的一步步走向他。

      而他终会回头拥抱她。

      “没有的。”萧燃勾住他的脖子,手指往上,摸着陆云醒后脑勺的发茬,“你对我很好。”

      “除了沈姨他们,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陆云醒不知道他的出现对萧燃来说多大的救赎。

      陆云醒低头,沉默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抬头时眼尾微微泛红,嘴角却是带笑的。

      萧燃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透着凉意的初秋深夜,啤酒瓶罐子被风吹的呯呯作响,没人有见证,男人抚着她的脸,眼角隐约浸着热泪,说要许诺她一辈子。

      “嫁给我好不好。”他眼里都是温柔,声音低沉又沙哑,“接下来的时间都交给我,我一辈子对你好。”

      萧燃话没说出口,眼眶先红。

      “哪有你这样的求婚的。”萧燃故意摊开手掌,带着鼻音,“戒指呢?”

      她没想到男人真的准备了戒指。

      她看见陆云醒淡笑两声,然后手抄进兜里,囫囵摸出一个戒指,连盒都没有,随身携带。

      这枚戒指做工很精致,银色的指环,雕刻着的镂花缠绕着晶莹的钻石,看起来清雅又大方,高贵动人。

      男人垂眸,捏住萧燃的手,戒指口对准无名指一点一点往上套。手指匀称白嫩,戒指莹润如玉,两个配合起来犹如艺术品。

      萧燃把手杨起来,戒指在灯光下微微闪着光:“你什么时候买的,尺寸刚刚好。”

      “早就买了,一直放在办公室。”陆云醒说,“原本想趁你睡着悄悄给你戴上的,没想到你那么上赶着嫁给我。”

      “谁上赶着嫁给你!想娶老娘的人都排到长城外了。”

      她努着嘴,样子俏皮可爱,像是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骄傲放纵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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