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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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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到了人间之后,盛世只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白枝墨说“有缘再见。”还就真是客套一下,而事实却是“强行找缘”。本来盛世是打算边游山玩水边刻苦修炼,在他终于找到一个明确的奋斗目标时,白枝墨给了他当头一棒:
“回人间可以,但是必须好好修炼,我可不保证能够及时出现救得了你。本来你大难不死,不想知道鬼市的情况也行,但是此行必然有所牵连,到时候别哭着求我。”
刚讲完他就话锋一转道:“但有一点我必须要告诉你,那就是任你找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不到那祟的。”
“为什么!”盛世震惊地冲口而出,问白枝墨手上道:“那那祟呢?”
白枝墨道:“你不是见了吗?”
盛世不解地做了一个表情后沉默地看着白枝墨。
“小盛啊,这祟一般是由执念很深的灵魂凝结而成的,要是不做坏事,也还能像人一样活过一生,不过记忆与心智都会欠缺……”
白枝墨讲到一半,抬手折了枝新木,扭过头来,指着盛世道:“比如说你。”
盛世茫然地怔了怔,然后依旧沉默,似乎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然而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白枝墨见盛世不答话,便把小木枝插在头上,然后头枕着双手,翘着腿躺在树枝上,望着一碧万里的天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做恶者,则焚尽灵魂,永久消亡。”
双方之间沉默了很久,谁都没有再讲话,各有所思,却又好像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为了一世的执念,永久消亡于世间,真的值得吗?
盛世想不通,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值得一个人用不入轮回,永久消亡的代价去报复。
白枝墨也不知作何感想,只见他手一撑,衣袂蹁跹之间,落到了盛世面前,抬手拍了拍盛世的肩:“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指不定哪一天经历了,就懂了呢?”
“那我现在飘荡在世间,又有什么意义呢?”盛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死气,似乎连自嘲的力气也提不起来。
“你还是这样。”白枝墨说完,便很快转身匆忙地离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他极差的神色以及那一点抑制不住泄露出来的忧虑。
盛世长久地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想着又是自己使白枝墨失望了,心里不由地沮丧起来,对于前路更加茫然。
“大哥不是说好了要与我一起的吗……”盛世喃喃自语道。
“不过是……我不过是又找不到了方向,寻不到活着的意义了啊……”
“我,我只是想要一个目标,一个能够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我也不会寻短见啊,都已经是祟了,还能怎么死啊。”说完这句,盛世又于沮丧中不合时宜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怎么这么搞笑?
“死不了了……死不了了……那能老死吧?!”盛世突然就疯魔地高兴起来:“就活一辈子!大哥以前老说一辈子很短,很快就过去了,其中还有意外……也就是说,我活一天是一天啊!人生这么短,活着就是享乐!”
盛世兴奋不已,高兴地原地蹦了起来:“怪不得大哥走得那么匆忙,原来是给我留时间自己想通啊!”他心下知道自己有些不正常,像是受了些刺激有些疯了,可却不愿想得太多,便放任自己的疯魔。
夕阳西沉,林子渐渐暗了下来,一股独属于冬夜的寒冷席卷而来,冻结住了水面,也结结实实地将岸边的人冻得一个激灵。
盛世一边牙关打颤,一边哆哆嗦嗦地跟着澄澈夜空中的启明星前行,口中哈出的热气不断出现又复消失,任凭清鼻涕流到嘴上才忽然惊觉,慌忙拿长袖胡乱一擦,就继续跑起来。
直到遥遥地看到了花繁街上的烛火,盛世才松了口气,铆足了力气向家中跑去。
怎奈冲到半路上,眼见就要到家了,突然杀出来一个白色身影,鉴于先前山中木屋里的清明以及那段被小白追的经历……盛世现在见到穿白色衣服的就下意识想躲避,以至于现在他急急刹住了步伐。
小白……等等,小白?!前面的是小白化成精了?哈哈,是小白吧?是吧是吧?
不对,小白还在山里面!
盛世想起自己不慎跌落下桥后看到小白也跌了下来,想来应该是小白比较重情重义,见自己跌下来后也跳了下来……于是顿感一阵羞赧,自己怎么把小白给忘了呢!
盛世想了想,凭借着“既然人能成祟,那么物也可以成精”的理论成功推出了“物都是可以成精的”这一结果,心中更加羞愧难当:“小白为了找我竟然也死了!先前真是我看小白太片面了,以为他狗仗人势,没想到啊,小白一条狗竟然这么重义气,我真是连条狗都不如了!”
然后盛世就再次提起步伐,向着那个白色身影,他心目中的“小白”奋力奔去,然而那身影却并未转身,而是像早就料到盛世会跑来一样,从容地提步前行。
一看那身影前进的方向是自己家方向,盛世凭借着自己向来准确的第六感与不太准确的判断力,左右均衡了一下,判断这身影一定就是小白了,于是大叫道:“小白!小白!转头看看我!”
就在那身影停下脚步即将转头时,盛世又害怕小白成精了也会缺失记忆,就补充道:“我是你第二届主人,盛世!盛世你还记得吗!你第一届主人是清明,这个你也记得吗?”
刚喊完,盛世就浑身一哆嗦,感觉自己真是有当疯子的天赋,他看到那身影明显地随喊声一僵,后又规规矩矩地将头转了回去,顿了两三秒,拔腿狂奔起来。
盛世虽感到十分地莫名其妙,但也到底决定追上去,不管他是不是小白,反正他现在就像一个疯子,兴奋不已,逮着任何一个可以使自己快乐的点发疯。
这还没追几步路呢,盛世就见那身影在花繁街上穿梭来穿梭去,最终刚好躲在了自己家门口,还探出了一只脑袋专门来张望自己。
盛世顶着一脸疑惑走上前去,却发现那人的一双眼睛并没有多少除惊恐以外的波澜,从始至终都好像透过他在看他身后的东西,他好奇地回头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再回头时,就措不及防地对上了刚才的那双眼睛,吓得盛世一个趔趄。
然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全然没有方才的惧态,只瞥了一眼盛世,口中说道“跟我来。”就转身朝着盛世家走去,好像是在邀请盛世到自己家一般自然,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嫌弃。
盛世暗自腹诽:“哇,这人好会装啊!”
不过装就装吧,又能怎么样呢?既然别人有意引导他,他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赤脚大仙一个,会会对方也无妨。
而且……“也许刚刚那人知道些什么。”盛世如是想道,便紧步跟上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