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桀》楼金

15、古怪

　　“诶，不是，你刚到底说的什么啊？”盛世不解地问。

　　清明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瞥了眼盛世，“你猜。”

　　“啊，果然你们道派个个都是怪胎。”盛世扭头走了，边走边嘀咕：“就不能有个正常人？”

　　然后，盛世就发现了不对劲，至于怎么个不对劲法，他也说不清楚，只是看到自己的腿觉得有点短，走路有点慢，伸出手来瞧一瞧，好像变小了。

　　盛世：“？？？所以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醒来之后就在一点点变小？？？

　　缩水了？？？

　　所以这人刚刚是在说他变小的事？

　　“是，都是怪胎，眼下又加了你这么一个会随时变大变小的怪胎，荣幸之至啊。”清明答了一问，第二问没答。

　　哦，这变大变小是随时性的。

　　盛世默默在心中思考起来：也许是面具的副作用？下次见了白哥问问他。

　　“那么，咱们这便启程吧。”清明这样说了一句后便抬脚向山下走去。

　　盛世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清明走起来，原因无他，就是这人认识白枝墨，看起来又靠谱点，左右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过了大难进了人道派，不知道这么些个道派到底是干什么的，不知道怎么梦里还能见这么多不认识的人……

　　太多不知道了，他得找个人问问。问的人选当然是白枝墨优先，清明靠后，起码清明救他，就证明他还是有点价值的，仙飘飘看着是个憨厚老实之人，可盛世根本不了解人道派，又如何相信仙飘飘、何况派里的那些其他人呢，凭直觉吗？那只会死得很惨吧。

　　盛世跟在清明身后跨过地上的藤蔓，回头望了一眼，就见那个叫雀南飞的一直在盯着他看，哪怕他现在回过头跟那人四目相对，那人也未将目光移开。

　　盛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发现除了自己现在像个小孩子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或是出糗的地方，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得了，这位果然也不正常。”

　　于是盛世默默地放慢脚步，走到了还算相熟的王义身边，压低了声音：“嗳，王义，这个雀南飞是不是有什么病？呃，不对，我是说他有没有什么怪癖？”

　　王义闻言回头看了眼抱着剑走在最后的雀南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这人正盯着盛世看得起劲，竟没有发现自己回头看他，不由地嗤笑出声，又转过头来对着盛世漫不经心道：“没有，他这人比较板正严肃，又跟我一样具有天大的正义感，估计是看你小孩，看着你怕你出什么事吧。”

　　“没看出你有正义感啊……”盛世小声嘀咕。

　　王义听见盛世叽里呱啦地在说些什么，可就是听不真切也听不明白，于是问道：“嗯？你说什么呢？”

　　“哦，我问你什么时候入的道派，我昏睡的时候？”盛世从善如流地换了句话问。

　　“嗯，就你昏睡不醒的时候，诶，你不知道，这年头散修不好当的……”王义本要问一句“你确定你刚刚讲的是这个？”却被盛世的问题挑起了话头，转了个方向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盛世趁这个间隙频频回头看雀南飞，就见那人一会儿盯着看他一会儿又低头看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青松聊着天，基本上是青松说，雀南飞听，也就转过了头。

　　盛世悄咪咪地回味了下雀南飞的目光，确实……像是在看小孩的目光，于是心中阵阵叹息：小孩儿怎么了，一只小孩型的祟很危险吗？

　　听着耳边滔滔不绝的话音，盛世想着：王义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一会儿功夫就跟其他人这么熟了……等等，还是说我昏睡太久了？？？

　　“我睡了多久啊？”盛世问。

　　“不多，两三天吧，睡了醒，醒了睡的。”王义答。

　　“等等，我醒过又睡了，而且不止一次？”盛世发现了不对劲。

　　“对啊，你不知道吗？”王义摸了摸下巴，又补充了一句，“感觉你醒过来的时候挺正常的啊。”

　　完了，这比撞鬼还可怕。人其他人遇见这种情况还能姑且称一句被暂时性夺舍了，但他盛世是谁啊，一只祟啊！！！祟怎么被夺舍？？？

　　盛世极力保持平静：“不太记得了，麻烦问一下，我醒过来都做了些什么？”

　　王义挠挠头：“这我哪知道啊，就见你突然睁眼做起来，什么都不干也不说，仔仔细细把房间打量了一遍又睡去了。”

　　盛世又问：“这是不知道的样子？”

　　王义答:“确实不知道，谁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盛世点点头：“嗯，也对。”然后他又问：“每回都是这样？”

　　王义皱着眉想了想，最终道：“其实人一生很快就过去了。”

　　盛世不解，又问了问到底怎么回事，王义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了，只道：“你不知道是件好事。”随后快步前行与盛世拉开距离。

　　盛世干愣在原地，良久才从牙缝里道出来一句：“好奇心害死猫啊你们这群人懂不懂！”

　　天渐渐下起雨来，山林间空气潮湿，盛世从雀南飞手中接过对方递来的伞后道了声谢，对方“嗯”了一声作为应答后便再无人讲话了。

　　林间空气微凉，一路上只能听见落在树上与地上的雨声，以及一行人踩在地上的枯枝落叶上所发出的细微声响。

　　盛世静静地走着，听着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极其不对劲的地方——季节。

　　之前经历的种种都发生在冬季，怎的这时就一下子时光倒流，变成了秋季呢？这到底是环境的问题还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而他盛世，至今仍在一个睡梦中……

　　如果是假的，那似乎是一切都讲得通了——为什么一行人举止古怪，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在吊着他的好奇心却什么也不说，为什么他自己醒而不自知，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王义周身有着一层白光就下意识地将其当做了小白……

　　但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他身边这些人是谁？他们到底想干嘛？还有他现在到底在哪？他的真实情况究竟是在做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犹如一团迷雾，将盛世笼罩其中，不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