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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上梁不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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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就留下,谁怕谁啊。
姬容气定神闲,坐回原位,她还不信,顾白衣能翻了天去。
顾白衣站在殿中央,笑望着姬容:“师姐,您可曾记得您中毒前夕,曾邀白衣去晚棠居练剑?”
她的眼神温和,语气也莫名肉麻。
姬容却犹如一块冻了千年的冰:“不记得。”
顾白衣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姬容记得与否,神情略显伤感,娓娓道来:“那日师姐邀请白衣戌时前往晚棠居,白衣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去了。”
“去时师姐正在练剑,便谈论了些剑法心法,还夸赞白衣,说我根骨奇佳,乃是可塑之才。”
姬容完全不知道原主有这操作,静静听着,估摸着顾白衣的说辞真假参半。
顾白衣神情恍惚,仿佛回想起了某件遥远的往事,嗓音也变得十分轻柔。
“当时白衣很开心,在院中给师姐舞了一套自创的剑法。后来师姐喝醉了,于是……”
姬容看着顾白衣嘴角微微扬起的笑,脑袋“嗡”地一下短路了。
难道,那个梦是真的?
顾白衣继续说:“于是师姐勾过我的下巴,吻了我,然后……”
她抬起手,抚过好看的下唇线,仿佛在回味月夜下的那个吻。
月色溶溶,梅香缠绵。
酒至微醺,姬容许是被醉风给吹迷了心魂。
走近了,挑起顾白衣的下颔,和她接了个吻。
指节抚上顾白衣的琵琶骨。
察觉到怀中人身体的一瞬僵硬,姬容淡声问:“怎么,对我没有非分之想吗?”
姬容的脸上写满了高傲,周身冷香清冽,竟让顾白衣也有些醉了,被透骨的幽香勾去了魂魄。
也不知从何处借来的胆子,她竟揽过姬容的腰,伸手挑开那层绡衣,在锁骨处落下一吻。
秾艳靡丽的一抹痕迹,深深烙印在肌肤上。
眼前人的神情却依然淡漠,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顾白衣心生不甘,埋下头,用牙齿啃了一口。
因得携了些许灵力,所以除非剜去那块肉,痕迹几月都无法消散。
姬容沉默了。
她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原主是个什么鬼啊!调戏不成反被种草莓,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丢脸的事。
考虑到姬容是女儿身,沈明昀和叶一舟不好取证,只得找来云影验身。
姬容这几日泡在书堆里,并未仔细观察过原主的身体。
加上原主的衣服一向领口颇高,她根本就不知道脖子上还种着个草莓印。
直到云影来了,她这才发现此人便是通传自己的那位小妹妹。
姬容欲哭无泪,她想换个星球生活!!
云影脸颊微红,看着姬容面无表情扯开衣领。
解开衣领,锁骨处落有一块齿印,那痕迹经嘴唇吮吸,泛着浅浅的彤色。
姬容状似平静拉好衣领,实际上内心已经把原主骂了个半死。
偏偏顾白衣还温和微笑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自从那夜之后,白衣便对姬师姐情根深种,谈何下毒暗害?”
姬容:“……”
她看着顾白衣嘴角虚伪的笑容,真是好一个情根深种。
脸是个好东西,顾白衣你不要吗?
叶一舟摇摇头:“但你若是有意为之呢?这条证据不足以说明一切。”
“可除了当夜出现在晚棠居,又有何证据定我的罪?”
顾白衣虽然在笑,但眼神极冷,微挑的眉更显凌厉。
叶一舟无言,这案子疑窦丛生,他也不敢轻易断案。
沈明昀咳了咳,看向姬容,似乎在等待当事人说句话。
姬容沉默了,因为她在权衡利弊。
若顾白衣定罪,按万剑宗律法,当废其武功,逐出门派。
之后梅鹤就会怜悯女主,将她收入门下做个抄书童子。
顾白衣也得此契机结识魔宗中人,修复经脉,道魔双修,从此一路开挂般成长,势不可遏。
如果顾白衣无罪,不会被废修为,梅鹤也不会收她入门下,或许就不会黑化。
但她嗑的白鹤cp恐怕就be了。
权衡利弊之下,虽然cp发糖之路会受阻,但显然顾白衣无罪对她苟命更有利。至少局势还在掌控之中,而不是任由顾白衣在暗处壮大。
想通了这一点,姬容正欲开口,殿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几人向殿门口望去。
来者脚步极轻,身着灼红华服,纤长眼睫因咳嗽而颤动,看上去略显病弱。
“宫长老,您怎的也来了。”
沈明昀揉了揉眉心,总觉得这事情愈发复杂。
宫羽旧伤未愈,面上常年笼着恹恹之色,如今也不例外。
她咳着嗽,轻声说:“羽恰巧路过裁决司,听见弟子们七嘴八舌议论着,便在外面听了会儿,才发现此案竟然颇为有趣,”
沈明昀向来敬重宫羽,笑问:“宫长老既然已经听全了,依您之见,此案当如何断?”
宫羽接过沈明昀递来的茶水,面容在水雾氤氲中模糊。
她的指节苍白纤长,托起瓷杯时,竟透出一股苍凉之感。
“沈长老可还记得当年诛邪一战?”
百年前诛邪一战,风云变幻,山河无光,是前代修道者的梦魇。
沈明昀点点头,当时他还是青门宗弟子,诛邪一战后,师尊陨落,宗门也不复存在。
若不是宫羽收留他,自己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诛邪一战,只因师父一时心软,放了长离,终是铸成大错。师父消失后,羽这些年来每每思及此事,只恨自己当时亦与长离交好,没能劝住师父。”
宫羽的手指勾勒瓷盏上的宝相花纹,轻声说,“所以羽认为,此事不能再重蹈师父后辙。”
现在不止沈明昀头痛,姬容的脑瓜子仁儿也开始嗡嗡地疼了。
游戏里这段剧情,可没有宫羽的戏份,她怎么也出现了。
顾白衣冷眼看着一切:“白衣言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明昀见顾白衣如此决绝,又想起诛邪一战的惨况,不由得左右为难。
沉吟片刻,他道:“此案……”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道嗓音:“此案不能断。”
沈明昀皱眉,心想又是谁抢了他的话头。
抬眼望去,月白长袍映入眼帘。
旋即眼前一亮,救星来了。
梅鹤刚处理完手头的事,眉间隐含倦怠。
她先是温和垂问宫羽的身体,而后再道:“此案不能断,姬容的毒不是顾白衣下的。”
在座诸位皆是一愣。
姬容摸着腕间的血玉镯子,指尖微微泛白。
难道说,原主栽赃陷害顾白衣的事被梅鹤发现了?
“梅某一直不曾说明一件事,当日那位前来寻梅某救姬容的弟子,其实是……顾白衣。”
梅鹤的神情有些微妙,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之后顾白衣被关进地牢,梅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着手调查那一味无名丹毒,今日才查出那毒其实是慢性毒。”
“服毒之人,并不会立刻受害。大约会缓上一至两月,毒素才会侵蚀神智,以致昏迷不醒。”
叶一舟沉吟片刻,说道:“没记错的话,姬容中毒那前后两月,正是英雄大会举办之时,人员众多,各派弟子都有参与。”
梅鹤又道:“与其说是人员众多,不如说是鱼龙混杂、防不胜防。”
“下毒之事要是发生在两月前,那就无从查起。”
沈明昀接过话头,悠悠言语,“若是其他门派所为,知晓姬容必定会与同门弟子有所接触,这样便能拉上一两个弟子下水,算是一石二鸟之计。”
叶一舟面色凝重:“此人心思歹毒至此,不知是何门何派的弟子,竟敢这样算计我万剑宗。”
姬容听着大佬们的阴谋论,不由得佩服这些人丰富的想象力。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只有顾白衣站在原地,从容微笑,仿佛此事与她无关。
宫羽描摹着杯盖上的花纹,轻轻咳了咳。
“既然事关其他门派,还要劳烦沈长老细细追查,万一此事与魔宗沾染上干系,那就不太好了……”
而后又看向顾白衣,笑着说,“不过大抵是不可能的,我派弟子皆是千里挑一的人物,怎会与魔宗扯上干系?”
姬容心想,那楚长离和白玉霜曾经还是万剑宗的中流砥柱,后来不照样成了魔宗大佬。
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腹诽,现下只能默默聆听大佬们的发言。
总觉得明明当事人和嫌疑人是她和顾白衣,但整个会审似乎和她们关系不大。
梅鹤叹息一声:“姬容无事便是皆大欢喜,此案到此为止罢。”
姬容也觉得,再查下去她恐怕自身难保,这样的结果恐怕是最好的。
梅鹤继续说:“不过……你二人需各罚抄清心诀一百遍。”
她瞟了瞟姬容的锁骨处,神色平静,表情却略显复杂。
【嘀!梅鹤好感-5,顾白衣好感+10】
姬容:“……”
如果不是这一声电子音,她都快忘了还有助手君的存在。
“是。”
两人同时回应,神色各异。
姬容看着顾白衣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在心中冷哼一声:笑吧,你现在就笑吧!把官配作没了,以后就等着追妻火葬场吧。
会审结束,姬容发现最大受害者其实只有她自己,不仅在梅鹤那里落下一个“勾引师妹”的罪名,还成功让顾白衣扳回一局。
太悲伤了。
案子一结,各位长老事务繁多,先行离去。
殿内只剩下顾白衣与姬容两人。
姬容依然端着万年不变的漠然表情,提起清河剑,意欲离开裁决司这个晦气的地方。
顾白衣却突然冒出,拦住了路:“师姐,白衣有话对您说。”
女主面含微笑,语气温和。
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姬容甚至能看见对方额角未愈合的伤痕。
虽然身着囚服,但顾白衣神采奕奕,风华不减。
唇角含着笑意,犹如一池幽深的泉,波澜不兴,同时也让人捉摸不透。
姬容微微皱眉,职业病犯了,试图找出顾白衣真人与游戏建模的不同。
旋即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嘴唇便被一片温软覆住,上唇湿润,隐约传来轻微的痛感。
艹。
姬容险些骂出声。
咬完之后,顾白衣往后退了几步,抬起手,一点一点,轻轻揩去嘴角沾上的血迹。
姬容看着顾白衣脸上的笑容,明白自己被女主给耍了。
拔出清河剑,语气森然:“顾白衣,你找死吗?”
顾白衣似乎颇为得趣,面上笑吟吟:“师姐,不觉得好玩吗?”
呵呵,想挑衅我?
老娘偏不中招。
姬容看着顾白衣嘴角的笑容,也抬起手,擦了擦嘴唇,面无表情地说:“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