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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64章 ...

  •   不过几日,大皇子做东,将皇帝的几个儿子都聚到一块,席间说的都是凡尘琐事,谁府上多了个小妾,谁家又添了丁,皓京哪个楼里面又来了个漂亮姑娘。

      虽然他们都是亲兄弟,但是所求不同,都隔着一层,平日里也爱谈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但是谁都知道,今天的这些闲谈中,却藏着往日没有的,即将要显现的锋芒。

      主要是宫里的那位,快要生了。

      皇帝如今的打算他们都清楚,这些皇子们,即使知道自己不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但是也不甘心让皇帝的打算成真,储君之位可以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就不能是那位的孩子。

      先说是程星歌的来历便有些问题,还有她的母族,虽然也是皓京的勋贵,但也只有个空架子,无钱无权,连个好的声名都没有。

      他们的母妃多少都是陪伴了皇帝大半辈子的,在皇帝还是不受重视的皇子的时候,就陪着他一路坎坷走来,相互扶持,程星歌又做了什么?

      再说,他们与父皇这几十年的相处和奉献,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刚出生的,甚至连父皇都叫不出一生的婴孩。

      他们想不通,他们也不平,只是自己没那个实力,也没有忤逆皇上和造反的胆量,在说别人家长里短的闲事时,不可避免的带着些许苦涩。

      但是大皇子敢,早在五皇子一枝独秀的时候,他就已经偷偷地开始筹谋,他在主座上看着这些弟弟们,微微一笑,这些人当然也不认同他,只是自己又不成气候,只希望这段时间他们安稳些,不求他们成为自己的助力,别阻碍他办事就成了。

      想到这,大皇子的目光又落到了时俞的身上,时俞与他对上视线,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地偏过头。

      大皇子心中一喜,借口说要出去走走醒醒酒,过了片刻又着人把时俞叫出来。

      “五弟,你可调查过了,不知道你想的怎么样了?”

      时俞面色复杂:“她竟也从没跟我说过。”

      大皇子有些晕乎乎的,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时俞说的是林夏,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事情,女子怎么好意思开口,她不同你说,也是怕你会厌弃她。”

      “我怎会是那种人!”

      大皇子背着手:“那五弟有什么打算?”

      时俞像是空白了片刻:“这,我,还有些乱,不知道,皇兄是如何打算的。”

      大皇子哈哈一笑,向时俞透露了几分自己的计划,时俞诧异地看着他,大皇子不在意道:“父皇的位置也拿的艰辛,不多付出些怕是大事难成。”

      时俞一脸纠结,做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大皇子便也信了,他本来就没希望时俞帮上自己的多少,不过是想让他放出权,自然会有他的人顶上。

      “明日你便推说身子不好,在府上养上一段时间就好。”

      时俞静默了许久,才点点头。

      大皇子愉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时俞手中的禁军如今也落在他手上,不愁此事不成。

      只待时机成熟,他便径直出击,坐上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时俞目看着大皇子离开,露出一丝冷笑。

      如今皇帝的身子不好,大皇子便打着趁皇帝病重,攻入皇宫的心思,逼迫皇帝立他为太子,甚至强迫皇帝让位,完全走得是当今皇帝上位的老路。

      他自己就是这么夺位的,难道就不会防范自己的儿子效法?

      大皇子向来刚愎自用,自视甚高,陆齐鸣的评价还真是中肯。

      时俞又吹了会风,慢慢盘算着现在的形式,只希望皇帝争气一些,至少等到他婚事结束之后。

      只是事事万般都不随人心意,时俞表现得很是听话,称病不再上朝,顶替他的是大皇子妃的远亲,大皇子正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的布置,宫里却传出来了噩耗。

      如今陈贵妃怀胎将近六个月,在大皇子离宫后,竟然有小产的迹象。

      景宁宫一夜灯火通明,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侍候在景宁宫门口,里面的陈贵妃血流不止,外面的皇帝也吐了一大口血,浑身无力地倒在塌上,若不是关切着孩子的事,怕是已经晕了过去。

      太医冷汗涔涔,有得拼命保着宫里面那两位,外面的这个也不能出一点状况。

      内侍已经几次提醒皇帝注重龙体,念叨着老天会保佑贵妃和贵妃的孩子,可皇上还是不愿意离开半步,内侍喂的药也只能饮下一半。

      皇帝听着旁边人说的吉祥话,眼角忍不住冒出点泪花,他倒是也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考验他,将这一切变得这么艰难。

      他只想护好一个女人,爱护一个儿子,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他吗?

      皇帝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有些力气:“贵妃娘娘为何血流不止?”

      现在后宫里最大的事就是陈贵妃生子,陈贵妃一出意外,宫里立马就有人去调查了前因后果,说是贵妃娘娘早上还好好的,能跑能动,下午从皇后那里回来之后,就说着身子不舒服。

      皇帝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皇后,可又觉得她做事不会这么明显毫不遮掩,便听着低下的人继续说,程星歌回来的路上,还碰到了大皇子妃,跟她交谈了一段时间。

      皇帝费力地睁开眼睛:“去叫大皇子妃。”

      底下的人领命去了,皇帝又看向紧闭的房门,听到程星歌痛苦的声音,恨不得替她忍受。

      大皇子妃听到宫里来人也是懵的,无助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大皇子皱着眉头,宫里的眼线前脚才告诉他程星歌出事,后脚内侍便要带大皇子妃进宫,是皇帝怀疑程星歌的事与皇妃有关?

      如今他稳操胜券,只欠东风,也几次叮嘱过皇妃和府上的人,不可能会有人在这关键的时候去触程星歌的霉头。

      那是谁把这盆脏水扣到他头上的?

      大皇子没想明白,只安慰自己的皇妃,让自己的贴身侍卫跟着一块进了宫,内侍虽然不乐意,却也没说什么,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地立马回皇宫复命去了。

      厅堂骤然只剩下大皇子一个人,他焦躁地走了两圈,坐下又喝了一大杯凉水,才稍微平静下来,想笑陷害阻止他的人,如今大皇子脑中只有一个人选,就是他的父皇。

      或许今日就是父皇与贵妃一起演的一出好戏,是父皇看穿了他的伎俩,所以提前动手,趁他还没准备充分的时候,先将他的势力都剥除,好给那贱人的儿子铺一条青云路。

      他早该想到的,大皇子在心里冷笑,他父亲的皇位就是这么来的,怎么可能不堵上这条路。

      但是想让他就此认输退出,哪里有这么容易。

      大皇子略微整理了仪容,快马到成王府邸。

      管那程星歌是真小产还是假小产,这两日,他们便举事。

      深夜,皓京的街道上灯火幽幽,被微风吹起一阵涟漪。
      ——
      第二天是个阴天,百姓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没感慨今天的坏天气,就听到了街道上吵闹的马蹄声和金属想碰撞的声音。

      王老三刚想开门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被身边的儿子一把拦住:“外,外面都是兵。”

      王老三刚醒头有些昏沉沉的,他了眼昏沉沉的天,这一天与他记忆中的那天一模一样,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从前,还是梦到了从前那个噩梦。

      如今的皇帝举事那天,便也是这么昏沉的天,到了下午,便是血一样的彩霞天。

      大皇子瞥了眼紧闭的院门,拉紧缰绳,继续往皓京的中心处奔去。

      先前他去见过皇后,暂时接下三皇子的布置,如今禁军六卫姑且都听他的安排,加上
      成王所统帅的西唐军,势如破竹,将那些顽强抵抗的禁军打得七零八散,到了正午时分,他的兵马已经打到了大殿之下。

      大皇子立马于台阶之下,随意地扫视四周,大殿巍峨,每次他站在这片空地上都会有渺小之感,会看着眼前的阶梯,想着怎么一步一步,从一个任人拿捏的蝼蚁,谁都看不见的小变成九五之尊,没有人会忽视的庞大。

      “诸位将士,贵妃蛊惑圣心,致陛下龙体有碍,损我国之根本,如今咱们只差一步,你们可愿意继续追随我,为国尽忠,诛除妖妃,护我江山。”

      身后的将士随大皇子大喊,声嘶力竭,地下的砖块都在这片嘶吼中瑟瑟抖动。

      “大胆。”内侍立在大殿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低下那一群人,竭力藏住自己的颤抖,“大皇子,你是要造反吗?”

      “福公公,我等是为了这江山不落入妖妇之手,是正义之举,难不成你还要看到父皇被那妖妃蒙骗,一日日衰败下去吗?”

      身后的将士又大声喊起口号,福公公待他们停下:“大皇子,若是你现在放下,圣上开恩还能免你一死,你若再上前一步,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大皇子毫不在意,握紧兵器要继续向前冲,只见福公公背后迅速出现一批禁卫,一字排开站在他身后,铠甲银光威严冷厉。

      大皇子冷笑一声,率先迈上台阶,福公公左手一扬,漫天的箭雨纷纷撒了下来。

      大皇子面色一边,左右抵挡着飞来的弓箭。

      “大皇子意图谋反,不思悔改,按照朝堂律例,当场诛杀。”福公公说完,便退到了后头,身后那双眼睛,仍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殿之下。

      “呦,五殿下,您真是神出鬼没的,可险些吓死咱家。”

      时俞作揖:“福公公辛苦了。”

      “五殿下昨夜一夜未眠,咱家哪有您辛苦。”他笑了笑,“陛下还等着咱家回话。”

      时俞颔首:“福公公慢走。”

      他再看向殿下,箭雨的势头已经不如刚才凶猛,不少将士已经冲上了殿阶,时俞握紧剑柄,在皓京这些时日,总是要装出一副可欺无害的样子,他这把剑,也许久没有痛痛快快地饮过血了。

      时俞拇指微动,一片银光闪过,也冲进了厮杀中。

      残阳如血,殿前的缠斗却仍旧没有结束,一直到深夜,这场忽然而来的造反,才被彻底镇压,时俞的剑尖抵着大皇子的咽喉,示意身侧的禁军将他绑起来。

      大皇子死死地瞪着时俞,眼眶几乎要挣裂,他恶狠狠道:“时俞,我真没想到,竟然是你,你竟然装了这么久,欺我骗我,辱我。”

      时俞眉头都没皱一下,擦拭着自己的剑:“带下去。”

      “时俞,你以为你为皇帝做事能得到什么,兔死狗烹,我如今的下场,就是你的明日!”

      时俞将剑收回鞘。

      “时俞,我诅咒你下场连我都不如,咒你不得好死,死无全尸,我咒你那未婚妻,此生此世,生生世世被人凌辱不死,咒你……”

      时俞这才抬了抬手,走到大皇子面前,众人只看到一道银光后,便有血从大皇子口中喷了出来,时俞随意扯了块碎步堵着他的嘴。

      他笑了笑,脸上还残留着血迹,在火光下像是地狱而来的恶鬼:“大皇兄果然说得没错,如此便安静了许多。”

      言毕,禁军识趣地继续将大皇子带走,时俞背着手,看着被血浸透的地砖,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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