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华》陆时影

1、噬心（上）

　　“缘起缘灭，
　　一座山，
　　一条河，
　　心之殇，未曾补。
　　风雨欲来雪满头，
　　满身满心皆遗憾。”一首歌谣，传唱万年，却从未有人明白这首歌谣的真正意义。
　　“百万年之后，谁又会记得你，只有我，我会记你直至灰飞烟灭。”—某人

　　小雀山，一座神山，灵气充沛。坐落于万水河东畔，仙界的最东方，对于刚刚孕育不久的乾坤万物来说，是最强大的存在。这山里的各种小鸟野兽，待上个几年，就能化成妖身，越来越多妖的出现，孕化了妖族，各种旁系分支衍生开来，妖族渐渐庞大。
　　百年后的一天，山顶白光乍现，本是被雪覆盖的周遭全都被消融，一个剑冢出现了。可，这里面只有一把剑，各界议论纷纷，却也无可奈何。
　　“青天殿下，你真的要去那里吗？真去那什么山的话，咱们就守不了这无尽藏了，万一……”
　　“没有万一。我说了，让六沅过来给我守着，他在，我放一万个心。”说罢便提着剑走了。
　　“是”百业耷拉着脸回应。
　　“最锋利的剑理当应我，我就不信拿不出这剑！”
　　扶生门位于仙界二重天，用于放置这无尽奘。无尽奘里邪念深厚，需要靠神力深厚之人日日将它渡化，可这世间怨念邪念无穷无尽，哪有这么容易渡化呢？
　　这些年天界亦无什么神力深厚之人，所以只得让这怨念越来越深，将这无尽奘藏匿于二重天这个不毛之地。
　　此地守卫森严，个个都是天帝清因花大精力去挑出来的，都是忠厚之人，守了已有百年。
　　青天将军亦是此处之首，无他命令，谁都别想靠近这里。他资历最深，百年便已拔得头筹，深受天帝清因的青睐。
　　青天将军是别人给他封的称号，他的名字是成青天，是从天兵天将一路走到大将军这个位置的，自从他从人间历劫归来后，潜心修炼，神力大涨，跟魔界之主结下过梁子，不受魔尊待见。

　　小雀山，因为成青天的拜访，惊扰了山里的野兽，山上由沉寂转为热闹，好像一切都苏醒了。
　　沉睡中的神剑，早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也可说是剑灵，只是旁人不去与其交流也不知罢了。
　　“哼，还敢来，这些人还当真是锲而不舍啊！”
　　看着山顶泛白的光影，成青天愈发有劲，不一会儿就到了剑冢附近。
　　正当他想要靠近时，剑的周身气流涌动，在警告他不要再靠近。
　　“你……你不要害怕啊，我成青天，今日是来凭本事取走你的！当我的佩剑，我定带你斩妖除魔，走遍三界！”
　　片刻……
　　这把剑不再异动。
　　“那你听到了啊，就这样别动，我现在试试看把这道禁制解开。”
　　可任凭他怎么尝试，还是不能破开封印，这封印……太强了。
　　“这什么鬼禁制……这么强，你是何方神圣！”

　　“蠢材，莫要白费力气了，吾生于乾坤，本就在此苦修，就不要扰吾清静了。而且，这禁制连吾也未能破，你又怎么可能解得开呢？真是可笑。”
　　听到这雌雄莫辨的声音，成青天心里莫名打起寒颤，想着上一次听到这种声音应该是在西天如来那边了吧。
　　这剑竟然会言语，那就意味着这是剑灵，而且不是普通的剑灵。
　　他又仔细想了想，开口道:“仙友，哦不，仙者，我替你守着吧，我当守卫可是一流的，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靠近!”
　　他心里默想着:先找个理由待在这，寻些破绽再说，让你这剑灵如此嚣张，我定要把你带回去，哪怕是积灰也好，这么强的禁制里的东西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会是哪位仙者遗落的神剑吧。

　　“吾已道明，不必留在这，也不必起这歪心思，吾在此苦修，又怎会同意与你们这等凡仙同生，速速离去！”
　　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心里在想什么，吾全晓，不要不知好歹，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仙友，哦哦哦哦，仙者，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老是一句一个吾啊，听着怪别扭的。”成青天挠了挠自己的头。
　　“还不快走!”剑灵不耐烦了，用的几近是怒吼的声音。
　　成青天被吓到了，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但仍是心有余悸。
　　“行，我走我走，这样总行了吧。其实，我看出来了，你还是不忍心就这么杀了我的，我们还是可以交个朋友的，你不用这么说话逼我走。”
　　见剑灵没有回话，便失落离开了。
　　下山的路走了一小半，他想到有事情没问他，又折返回去。
　　“呃……你是女仙还是男仙？”
　　“嗯……你不要误会啊，我只是问问，好知道自己交了个什么朋友……”
　　无华自是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的睁着眼睛的人。
　　“滚吧，谁想交朋友。”
　　成青天是明白人，他知道剑灵的意思就是想跟他交朋友，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好吧，你既然不说，嗯……”
　　“看你说话的样式，定是女仙。”他很笃定的说道。
　　“真是愈发莫名其妙，吾何性，与你有关？”
　　附近一个黑衣人站着看完了全程，不语。
　　“无关无关，走了！还有事！”

　　扶生门外——
　　“你回来了”青衣男子立于柱前。
　　“嗯！那把剑太凶悍了，雌雄莫辨呐，我估摸着是还未化形，男女不分。那外面的禁制也很强大，估计啊，天帝陛下都拿不了办法。”
　　成青天一根手指竖起指指点点，有模有样的说道。

　　在这耸立的山顶，此剑日夜苦修，闲暇时便是看这里的鸟儿遨游天际。
　　如果有哪一天，她也能这么自由，那便是她最大的快乐了。
　　:我的出世，到底是为了什么，折磨我？
　　望着这茫茫山海，她竟生出一丝愤恨。
　　“小鸟啊小鸟，今天这里来了一个陌生男子，他好像不似其他人一样那般，我好像在哪见过他，可是我没有记忆了，只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嗯……从来没有人能这样跟我说说话，我其实还是开心的，至少，我那个时候有自己的想法，能跟别人说话，哪怕一句也好。”
　　小鸟在禁制外扑腾飞舞，似是在安慰她不要难过。
　　“他说他要留下来的时候，我其实动摇了，可当我看到这道禁制时，我又被现实打回原形了。呵，我终究是孤独一生的，没有人能和我同行相伴，因为我终究是不普通的。我要做天神那样的，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事物阻挡在我面前了！”
　　“亦不会再有人欺我辱我。”
　　小鸟听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扑腾就飞走了。
　　看到鸟飞了，她有些许失落。
　　“我这样子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可是我若不可怕些，又怎的自保。”
　　她坚定了自己一下。
　　“天道不公，那我便要这天向我臣服！命运不济，那我便要去修改他。”
　　说完便又开始了一轮试炼。

　　“噗嗤，成青天你不要这幅模样，装模作样的，简单来说，你就是被吓回来了呗！”
　　六沅靠在石门的柱子上，看着成青天这幅模样，愈发想笑。
　　“六沅你莫要放屁，我怎么可能会被吓跑呢？”
　　他看着六沅，沉吟片刻……
　　“我若不走，那我以后不就没机会了。我这叫战术性撤退好不好。”
　　“得得得，夹尾巴的战术性撤退。”
　　六沅说完便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
　　成青天一脚踹上他的屁股，指着六沅道。
　　“让你笑……就知道笑你兄弟！”
　　成青天走到另一个石柱旁，“好了，现下先认真当好看门神吧，这剑灵之事容我再仔细思考一下。”
　　六沅看他认真了起来，也就拍拍衣服裤子，咳了两声，跟着他认真了起来。
　　当下守好无尽奘，才是重中之重。
　　其实关于无华剑的身世，谁都不知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日夜伫立在这人破天荒的小雀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在阵内试炼，剑气横行。阵内风声肆虐，阵外确是一片宁静。很久没人来这里了，有三年多了吧，可这对于她来说不过只是弹指一瞬。
　　她是强大，生来就会所谓的读心术，可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所以要读谁的心呢？
　　毕竟这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觊觎她这把剑的不在少数。
　　晌午，一个身着黑色华服，剑眉如峰的男子出现在阵外，和上次的那个人不同，是，又来人了。
　　他眉目间带些杀气，就像刚从地狱回来似的。
　　“何人在此，扰吾清净。”
　　听到这声音，他立马跪在她面前。
　　“剑尊在上，受小的一拜。”
　　她很惊讶，此人竟然如此听话。
　　“哼，瞧不起，滚吧。”她的声音毫无生气。
　　“敢问，神圣的名字，是？”
　　“本尊无名。”
　　“怎么可能，你看，剑柄上有两个大字，‘无华’。”
　　“嗯，你倒聪明，然后呢。”
　　“小的是来投奔您的，哦不，是来做您的后盾的。”
　　“哦，自吾伫立在这高峰，你是第一个这么跟吾说话的人。做吾后盾？如何做？”
　　“这道禁制，我可以帮你解开。只不过……”
　　“什么不过？”
　　“您需得帮我解决成青天这个人。”
　　“我们可以合作！反正对你我都没有害处。”
　　“可吾怎知对自己没有害处？”
　　她有些许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讲。
　　“成青天？没见过，也没听过。”
　　“没听过也没事，左右不过是一个神经病。您想，您既然不认识，那就帮了小的吧，把自身利益最大化，不好吗？”
　　的确，她想突破这道禁制。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
　　“好，吾应你。你是何名？。”
　　他没想过会这么顺利，瞳孔微缩，很是震惊。
　　“哦，我叫姜谢空，魔族中人。”
　　“魔族中人啊，不奇怪。行了，你说吧。怎么将他杀了。”
　　“哦，您说您不认识，其实您见过他。”
　　她心里闪过一丝惊讶。
　　“我前几年看见过他来过这里，就是那个话特别多的男子，我看他跟您吵的不可开交。”
　　“只要您愿意，等他再来时，一击致命就行了。此人一身灵气纯正，比这山涧白露还要纯，我看……定能助您化形。”
　　“什么。竟是他？”
　　“尊上有什么疑虑吗？”
　　从她的角度来讲，成青天是第一个让她感到不会陌生的神仙，哪怕只是一瞬一眨眼，可她还是觉得他似曾相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此人扼杀吗？
　　可若再待在这阵法里，不知还要修到何年何月，也不知前方道路有多坎坷。利益？情谊？选什么？她本意是不想杀他的，甚至还想将这个有趣的人绑在身边。
　　可是……她一眨眼的功夫竟冷漠的说出了:“好，我没有任何疑虑。也希望你不要食言，吾会实现你我之诺的。”
　　这声音冷的可怕，冷的彻骨。
　　姜谢空心里暗喜。“好，之后我会每天来这消陨此阵法，助您一臂之力！”
　　“嗯。有劳了。”
　　她知道，成青天一定会再来的，一定一定。
　　后来，姜谢空每天都有来消陨法阵，法阵确实有所削弱。

　　提起姜谢空啊，说来不长不短。他养了一只赤炎金猊兽，人尽皆知。他吸收了这股力量，才坐得稳这魔尊之位，也才可有实力消陨此阵法。
　　他想灭了成青天，是因为十几年前成青天当众辱他，一个守门将军，也敢来辱魔尊？他自然愤怒万分，就想着借这个渺小的机会杀了他。
　　哪怕有一丝机会也好。
　　若他亲自出手杀了成青天，那岂不是等同于与清因当众翻脸么？
　　成青天，则万事随心，实在不重要的事，自然不当回事，不惹是生非引火烧身。

　　——时间过去了几年。
　　此时成青天已然坐不住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喂青天，你这样已经好几年了，可是什么烦心事。”
　　“确实，烦心事缠绕我几年了。”
　　“哈哈哈，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什么烦心事可以在心间烦你几年啊，要有也早就被时间消磨殆尽了吧。”
　　“你不懂。”
　　成青天一下子又不见了。
　　“唉，青天殿下你这是怎么了。”百业百思不得其解。
　　依然是小雀山……
　　剑划过风的声音响起，这里好像变得阴森森的？
　　这次，他抱着怜悯的心，再次踏上这条路。
　　殊不知，无华根本不需要他的怜悯。
　　这次，还未到山顶，便被发觉了。
　　“你终于来了。”
　　“来吧，聊聊。”
　　成青天很惊讶，她用的称谓竟然是“我们”，而不是高傲的说“吾”这个称谓了。
　　他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真慢，我等了很久了。”
　　“额呵呵，你说的轻巧，这山寻常法力根本不管用，用了法术也会直直往下坠，我还是怕死的。我可不想摔死。”成青天撇了一眼她，翻了一个白眼。“怎么，想通了，想跟小爷我走了？还是说，你太无聊了，想找我了？”
　　“哼，故弄玄虚，自作多情。你这么说我，那你跑来这做什么。说话过过脑子。”
　　“你！”……“这么嚣张。”他嘴上虽说着这话，但是他心里却想着好久没有这么和别人拌过嘴了，他还是很过瘾的。
　　“很过瘾，那就和我来拌嘴吧，我确实无事可做。”
　　“无耻!读心术!你从哪学来的！”成青天直勾勾盯着她，脸瞬间通红。“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几年不见，如此无耻！”
　　“随便你如何说，无耻也好，高尚也罢。来跟我拌嘴就行了，本座无聊极了，想找个乐子。你要肯答应我，我随便你怎么说。”
　　“你在求我？”
　　无华无话可说。话咽在嘴边说不出去。
　　片刻
　　“行。来吧，开战吧。”
　　他热了热身，伸展了一下筋骨。
　　此举动简直让无华发笑。
　　“笑什么笑，做好热身，免得脸抽筋，免得我这张英俊的脸庞毁了。”
　　“对了，这位自称本座的神仙名字是什么？我到现在连你名字都不知。”
　　“无华”
　　“无华啊，好名字。无处显芳华，却又处处芳华。”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哦，没什么，我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嘁，本座的名字自然与旁人不同。”
　　“好，这一点我承认。”
　　熟悉的声音在无华脑海中响起:尊上，别忘了，我们的诺言。
　　无华用传语咒回了一句:本座知道，我做事，你放心，定不会食言，我有自己的法子。
　　这一天，小雀山很热闹，山顶的积雪消融了很多，长生树破天荒的开始长了叶子。
　　在旁人看来，他大抵是疯了，对着一个剑灵拌嘴，未曾想，这是照进无华心底的一束光 ，亦是成青天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晚了。
　　“我要走了。那个……来日再见，我还有事务在身，改日我把五子棋带来，我们下棋。”
　　他大抵是这辈子都不想再与谁拌嘴了，太累了！
　　“好。”
　　望着他远去的匆匆步履，她莫名有些敬佩他，今天无华知道了：
　　他虽然只是一介将军，但是他心怀光明，心境好，才能受得天帝重用。
　　这是她羡慕企及的，现下无法拥有的。
　　“我生来就是一柄剑，天神！你给我这些能力又是如何！化形之难，我无华真的领教了。”
　　她停顿片刻，回想起今日。
　　“成青天，对不起，我只能杀了你。来日棋局，我定不会输。”
　　此情是真是假，不知。
　　过了许久……
　　只见无华一道剑光飞去，长生树的叶子就被削了个干净。鸟儿惊起，四散逃离。
　　“碍眼。”

　　“参见朹璃特使。”一行小兵对着一个身材高挑，眼神深邃的人下跪。
　　“起来吧起来吧，主上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他人。”
　　“喔，回特使，主上在羽泽林。”
　　“哼，知道了。退下吧。”朹璃摇摇头，用一种见怪不怪的语气说道。
　　“是！”
　　羽泽林，听起来是个林子，虽也算林子，可不是普通的林子。里面有魔界主上饲养的“宠物”赤炎金猊兽，除了姜谢空一行人，普通人根本不敢入此羽泽林。
　　“我说啊老滑头，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天的都泡在这个鬼地方，这妖兽可是怪吓人的呢。”
　　朹璃站在距离姜谢空三步的地方，双手交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怎么又来了。什么事？”姜谢空盯着他的宝贝妖兽，移不开眼。
　　“喔，朱雀。朱雀近来又跟天帝闹掰了，扬言要离家出走。主上你看，我们这不就有机会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得很。他能去哪里，离了天庭，他左右不过也是个妖兽，怎么敢的呀！”
　　转过身……
　　“呵，若我再养一只朱雀，你说，我们魔族岂不是复兴了。”
　　“哈哈老滑头，你惯会说笑，真逗……行动吗？”
　　“当然。”邪魅一笑。
　　“遵命——”声音扯得很亮很响。
　　姜谢空再转身，看着正在吸食蛟龙灵气的金猊兽，嘴角上扬，眼波深邃。
　　“乖，只要你乖，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赤炎金猊兽长啸一声，响彻云霄，看门侍卫都被吓得不轻。

　　二重天——
　　“成青天，你他么的终于回来了。想死你了。”
　　只见百业冲着他跑过来。
　　一个闪躲，百业抱了一堆空气。
　　“你这是做什么，左右不过是我一天时间不在而已，大可不必吧。”
　　“哈哈哈，行吧，好吧，我装不下去了。既然回来了，那就换班了，我走了拜拜咯。”
　　朝成青天挥了挥手。
　　“拜拜。”

　　无华近来法术大成，引的小雀山与万水河地界天象异常，雷霆雨露。
　　长生树在风雨雷霆的洗礼下，仍是不动干戈，发芽的迹象都没有。
　　“你们听说了没，山上那破剑要闯破结界了。”
　　“怎么可能，那结界这么牢固。”
　　“不知道啊，这天雷勾地火的样子，只怕是没什么好事，怪异啊怪异。好好过几天好日子吧，我看呐，好日子要到头咯。”一群小妖聚在一起八卦，忧心忡忡。
　　……
　　“我答应你的事就快要实现了。你答应我的事怎么就这般磨蹭。”姜谢空不耐烦的说道。
　　无华平息下来，“是了，明日，成青天会来，明日，我就于此地斩杀他。说好了，这灵力，我要了。”
　　“那当然，我可不稀罕。”
　　“哼，你口气真大。”
　　“尊上化形之日，记得来魔界喝喝茶，您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何足挂齿，小事。”
　　“哪能，我的事就是魔族的事，您是帮了整个魔族的人呐。”
　　“既然你要强加给我这个殊荣，那我无华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