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妖说》夭月宫主

7、第 7 章

　　玄贺图兰同君泽并肩而来。
　　一语，震慑住那差点拔刀的人。玄贺羽衣美眸狠厉，极为不甘地将窄背刀拍回刀鞘。
　　君航从一行人中走出，低斥一声，“狂妄小徒，此地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随为师一道回去，领罚！”
　　方才还气势高涨的顾谨言，登时泄了气。可怜巴巴地瞅了瞅莫青窅，走得那是一步三回头，最后被君航大手一伸，直接逮走。
　　“青窅，因何与贵客对峙？”
　　君泽询问间，跟在一行人中的君翼望已悄然站在她的身后。虽还有一段距离，但足以让她心安。
　　“为何？”见玄贺首领一来，天玑阁众人瞬间找回底气。玄贺羽衣眼神讥诮，指自己的妖仆，“君掌门高教，门内弟子当真个性十足。怎么，现在还不肯放了我的妖仆吗？”
　　莫青窅转身，向君泽行过一礼，不卑不亢道：“此妖仆私闯暮桑斋，被我擒获后，天玑阁诸位仙首就好似知道此妖仆在我宅院中一般，竟聚众候在暮桑斋外。”
　　“胡言！分明是我座下妖仆嗅出你宅院之中有妖物作祟，前来查探。”玄贺羽衣怒挥袍袖，当仁不让，“图兰师兄，阿水应该是嗅出此地有异才会误闯。”
　　恶人先告状！方才顾师妹骂的果真不错。
　　“阿水虽为枭鸟，但也会有出错的时候。这里是万剑锋，此乃道门魁首，又怎会在此豢养妖物。”玄贺图兰面上虽表示不信，但一双促狭的眼，看戏似的望向君泽。
　　君泽立的笔直，眉目之中自含威仪。
　　“师妹！”
　　素袍女道走到君泽身边，应了一声。
　　“我派历来讲求行事磊落，既然枭鸟嗅出此地有异，应是不会错。我命师妹君芜开觅妖八卦阵，方圆十里的妖物在此阵下皆无所遁形，便请天玑阁诸位仙首也同做见证。”
　　莫青窅心中一紧，自知这阵法的厉害。以君芜师叔的功力开阵，别说是妖物现形，有可能捱不过一刻功夫，那小狸猫很可能会被逼到暴走不可。
　　君芜甩开拂尘，单手捏诀。
　　“君芜师叔且慢！”感觉到众人投来的诧异目光，莫青窅不疾不徐地补充道：“既然此事落在暮桑斋内，不如由我启阵。”
　　“不必。”君泽打断了她的话，面上不见任何表情，“师妹，开阵！”
　　“是。”
　　拂尘在空中画过一圈，两指聚灵力反手一推，一轮金色的八卦阵出现在众人面前。君芜一跃而起，托着阵法飞上高处，拂尘在她手中飞转，金色的阵轮也跟着转动起来。双臂平举，拇指搭在中指的第二节上，动唇念咒。忽而，一声清斥，一掌拍下。阵轮向下压去，放大数倍，罩在了暮桑斋的上空。
　　空中的君芜，还未停止口中的咒语。随着她唇瓣启启合合，阵轮转动得越来越快。一旁的妖仆阿水，摔倒在地，痛苦地发出一声声凄厉地惨叫。
　　玄贺羽衣趁机撤下困住他的捆仙绳，从未修习过阵法的她，一时间不知如何缓解他的疼痛，只能将他扶在自己怀中，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
　　看到这一幕的莫青窅，心底生不出一丝的快意。一心只想着院中还未痊愈的小狸猫，胸口压着不敢喘息的气，生怕它在院中发出一丁点异样后被君芜师叔给揪出来。心绪起伏，却还要极力保持着自己面色的波澜不惊。
　　时间一刻，两刻，缓缓过去。
　　在袖袍下攥紧的双手，骨节作响，指甲陷在肉中的疼痛也已麻木。莫青窅的心跟着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已经快到妖物承受的极限了！
　　“噗！”
　　妖仆阿水在玄贺羽衣怀中吐出一口鲜血，他双手抱头，惨叫着化身一只通体漆黑的夜枭，挣脱她的怀抱飞了出去，直径扑向君芜。
　　阿水多年被炼化的的妖性，此刻彻底被激发。
　　“停下来，别念了，快停下来！”
　　玄贺羽衣不管不顾地叫起来，她迎上那只夜枭，准备将其控制下来。谁知，那只夜枭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啄伤她朝后山飞去。
　　“停下吧！”
　　一声令下，君芜飞身落下，一甩拂尘散去暮桑斋上空的阵法。
　　玄贺图兰一手搭在身前，朝君泽微微屈身，“是吾派炼妖不精，闹出了今天的误会，还望君掌门海涵。”
　　解下腰间挂着的葫芦，君泽将它抛上半空，那葫芦似是有灵，向妖仆阿水飞去的地方追上去。霎时，不见了踪影。不过片刻，那只葫芦又自己飞了回来，稳稳落在君泽手中。
　　“无碍。不过经此一场，这只妖仆怕是需贵派再重新炼化了。”言语间，他将葫芦顶端拔出，朝下倒出了那只昏迷的夜枭。
　　玄贺羽衣当即跑上前来，将它捧在手上。连忙道了句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得出，她对这只夜枭应是极为看重。
　　这不禁又让她想起宅院中那只小狸猫。如今，若她与玄贺羽衣易位而处，被伤成这样的是那只小狸猫，恐怕她也会慌张到顾不得仪态吧！
　　“忽想起，上次般若谷中，君掌门曾与我秉烛论道。今见万剑锋门人道法造诣极高，吾愿率天玑阁几名师弟，与君掌门座下仙者以道会友。”
　　玄贺图兰为缓此刻尴尬场面，顾左右而言他，未曾向万剑锋诚恳道歉，实乃品行不端。
　　君泽脸上明显冷了几分，却也不好推脱，“那便如阁主所言。陆霖，吩咐下去，明日在清心殿内开道场。”
　　众人走的时候，从头至尾未发一言的君翼望突然有些神色复杂地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是没有开口，只是临走时塞给她一只药瓶。
　　润肌膏。
　　主要功效就是祛疤，愈合肌肤之用。难道君翼望一早就知道，她从后山带回了小狸猫？也许，那夜追击，他也看到了那一幕。
　　一心惦念着那只小东西，莫青窅甚至都未顾上恭送一行人离开，一头冲回了院中。
　　秋千之上，他坐在她曾坐过的位置，一脸慵懒地吸收天地精华。秋千无风自动，一高一低地摇，听见了脚步声，他漫不经心地将双眸睁开一缝。
　　只见她面色慌张，一阵风似地奔向他身前。未等他反应，她双手一探将其揽入怀中，耳鬓蹭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连声音都听起来有些颤抖。
　　“小家伙，你没事吧？”
　　好像胸中裂开了一道缝隙，心头的异样，让他觉得十分难受。在她怀抱中挣扎了两下，却被她搂得更紧。
　　“方才吓得我三魂丢了五魄，居然忘了你还是个没结内丹的小妖兽。”双手托住他，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脑袋，莫青窅安心地笑出了声。
　　原来，她早知道自己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