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无果》习荣

7、抉择

　　恰逢周六日，电影院最近上了一部青春电影，于知暖约好了和刘木周日一起去看，其实她很想和刘木分享现在的心情，只不过该怎么告诉刘木她现在在银行实习呢，就是那个刘木没进去但自己进去了的暑期实习生......
　　周一还每天跟她约着打游戏，她每次都拒绝，最近周一也不怎么找她了，也不怎么跟她联系了。
　　刘木也经常在她上班的时候给她发消息，只是她没有时间不能及时回复，于知暖觉得跟两个好朋友疏远了很多。趁着周末这个机会，好好出来放松一下，联络联络感情，顺便也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张兮兮周六晚上约于知暖去一个小酒馆，因为那个小酒馆里有一个唱歌非常好听的小姐姐，于知暖也很心动，骑着共享小电动就过去了。那个唱歌很好听的姐姐每天晚上从八点半唱到两点，于知暖就赶在八点半到的那里。
　　现场版的灯光效果和歌声确实能让人沉醉其中，喧闹的酒吧里，于知暖举着荧光棒听得入了神，拿起手机录了一段发在了朋友圈里，顺便标上了定位。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如果高沣看见的话，会不会也会来......于知暖是那么期盼着的。
　　人们常说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张兮兮因为家里有门禁就先回家了，于知暖骗了张兮兮说自己也回家了，等张兮兮走后她又折了回来。父亲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管她，所以她在酒馆听歌听到了十二点。
　　期间一回厕所也没去，就是安安静静的听驻唱唱歌，酒吧里很多慕名而来的人，都是为听她唱歌才来的，越到深夜人越多。人多的好像这里都快容不下一个她了，她才走的。
　　她点的一瓶百威，自始至终都没喝过一口，因为想等的那个人也没有来.......
　　于知暖站在小酒馆的门口，外面已然是雷电交加，下起了雨，于知暖拿出手机打了车，翻开朋友圈一看，点赞的人里没有高沣，评论里也没有高沣，于知暖嘲讽着自己，“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期待什么，人家都有女朋友。”
　　网约车司机轻按着喇叭，提醒着等车的于知暖，于知暖收了手机，淋着大雨神态自若的拉开副驾驶的门，系好安全带，回了家。
　　于知暖的父亲出差了不在家，母亲在市里工作业务繁忙，经常不回家，所以于知暖无论干了什么事情，就算是夜不归宿，父母也是不能及时知道的。
　　不过于知暖从小就有自己的原则和道德底线，危害他人利益和损害自身安全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干的，所以她的父母还是对她很放心的，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
　　第二天一早，于知暖在电影院等着刘木，刘木很喜欢那个男明星，所以一定要去看。于知暖则是很喜欢那个女明星。
　　于知暖感觉这个电影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其中电影中有这样一句话，于知暖一直铭记于心，是那个她很喜欢的女明星说的：或许，我们都应该学会接受，喜欢的人不一定喜欢自己吧。
　　于知暖盯着大荧幕，后面的内容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她的脑海里只围绕着这句话，是啊，她应该学会接受......
　　刘木与她吃了中午饭，逛了逛街，刘木就回家了，于知暖的心事也没跟刘木说，她谁都没说，一直以来都在自己消化，也许是这段感情她是错误的一方，也许这段感情她就不该沉溺于其中，也许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任何一丝幻想。更或者说，若是她不报这个暑期实习，她就不会遇见高沣，也就没今后的种种事情，她还能对初恋保持期待，保持热爱......
　　周一一早，于知暖在这里实习的最后一周，马上就要结束了，只要离开了高沣，时间会帮助她抹平对高沣的喜欢。
　　于知暖刻意的与高沣保持距离，中午吃饭的时候，高沣似乎也感觉到了于知暖的刻意，坐在了沙发的北面，说是坐在东面吹得他脖子僵了。于知暖也没吭声，不过吃饭的时候于知暖的妈妈打了个电话给她。
　　“忙吗？”
　　“你说吧，什么事 。”于知暖停止进食，用筷子戳着饭菜。
　　“你爸昨天吹空调发烧了，他晚上回家，你晚上陪他去输液，他现在不去，我说不动。”
　　“你说不动我也说不动。”于知暖揉着眉心，“我不想陪他去。”忙一天真的很累。
　　“他是你爸爸，他死活你不管吗？”
　　“你们管我了吗？”于知暖深呼吸，“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他要是自己撑不住，他自己会去的，不用劝他，说多了，他会烦你。”
　　“你有没有良心？”
　　“没有，我吃饭呢，你还有别的事吗？”于知暖把眉心都揉红了，没注意手机链掉进了饭了，高沣坐在旁边，把链条提了上来，放到了于知暖的手里，于知暖收回链条的时候，手指与他触碰到了一起，赶紧缩了回去。
　　于知暖挂了电话，心情不是很好，看着盒饭，扒拉了两口，放下就下楼了。
　　晚上还是高沣顺带着她回家的，她心事重重的坐在副驾驶的后座上，一直低头看着微信，她妈妈发现电话打不通，开始发微信给她讲大道理，一阵一发，若是于知暖一直不回，她妈妈会一直发，里面说的最多的就是于知暖没有良心之类的话。
　　于知暖看的心烦气躁，合上了手机，手机还是在不停的震动，她干脆直接把手机静音了。
　　高沣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说：“你知道你坐的地方，那是哪种人坐的地方吗？”
　　“不知道。”于知暖看着窗外，她怕把自己的情绪带给别人，正在努力的平复。
　　“是领导做的，一般官职最大的人都坐在那里。”于知暖想到平时打车她都坐在那里，“不好意思，我换个地方，我以后坐你后面，把你当司机了确实不好。”
　　“实话说，我现在确实是一个司机。”高沣笑道，“你以后可以坐前面。”
　　“他们不都说副驾驶是女朋友或者老婆坐的地方吗，我坐不太合适。”
　　“没事，你可以做，上次跟民哥跑外，我就坐的副驾驶，民哥坐的副驾驶后面。”
　　“哦，咱俩理念可能不太一样，我以后还是坐这吧。”
　　“咱自己人，坐那都行，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是以后你上班啥的别坐那，除非你是官职很大那种。”
　　于知暖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提醒。”
　　不过从那天开始，于知暖回家就再也没做过他的车了......
　　周二那天下午，干了两周业务的于知暖突然被通知自己没有权限办业务了，这种晴天霹雳的事情于知暖三周经历了两次。
　　刘明说的时候也是很难为情，劝道：“她们就是老查监控，怕出错，在这里24小时都是摄像头，跟蹲监狱一样，马上实习就结束了，也快了。”
　　于知暖知道在这里规定就是规定，禁止就是禁止，不容有一丝差错，不过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都干了两周了，突然被告知不能办业务，前面那两周都干嘛去了，天天累得跟狗一样，回家倒头就睡，没有社交，凭什么？白成狗了，如果早说她何苦这么疲累。然后不甘心的问道：“谁说的？娟姐说的？”
　　“主管说的。”刘明小声说道。
　　“亚楠姐？”于知暖拧着眉头，降低了音量，“为什么？”
　　刘明点点头，“把你归入到三方里了。”
　　“归入到三方？归入到三方里我也是分行聘过来的，怎么就能没有权限了呢？”于知暖都要急哭了，压着情绪。她知道这种事情刘明也解决不了，只能服从上级的安排。
　　随后就是保安，保洁，刘明和高沣轮着翻的安慰于知暖，也许他们也觉得这样做不合理，很不好。
　　于知暖打开微信联系了王志成。
　　于知暖：你被通知不能办业务了吗？
　　王志成：没啊，我不办业务，还能干啥啊。你不能办了？
　　于知暖：嗯，刚被通知。
　　王志成：谁通知你的？行长吗？
　　于知暖：主管。
　　王志成：可能是你们主管自己的命令。
　　于知暖：嗯，知道了。
　　然后又联系了张兮兮。
　　于知暖：你被通知不能办业务了吗？
　　张兮兮：没啊，一直在办啊，怎么了？
　　于知暖：我不能办业务了，没有权限了。
　　张兮兮：不是吧，不办业务还能干啥啊，再说你都办两周了，说不让你办你就不能办了？
　　于知暖：嗯就是这样，我好气啊。
　　张兮兮：我帮你问问我们行长，你等会。
　　于知暖：嗯。
　　（三分钟后）
　　张兮兮：我们行长没说，说不知道，没有通知。你们那咋回事？
　　于知暖：主管说的，我不知道......
　　张兮兮：要不打电话问问王蕊姐，咋回事。
　　于知暖：算了，就这样吧，不剩几天了，我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主要是你们都能干，我干不了就很迷。而且我都干了两周了，现在才通知我，我不能干很无语。
　　张兮兮：是，放我身上，我得气炸了。高沣呢？他可以干吗？
　　于知暖：人家正式实习生，跟我能一样吗？
　　张兮兮：也是，想开点吧，你可以坐那看他们办业务了。不也挺好吗。
　　于知暖：确实。
　　于知暖虽然是那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接受不了，周二一天包括周三，整个人情绪都非常的低落。中午饭到了，高沣用很温柔很宠溺，很哄人的语气跟于知暖说：“去吃饭吧。”
　　于知暖跟在他的后面，于知暖已经差不多快两天了，没跟行里的人说过一句话，下班扭头就走，头也不回的就往公交站牌冲，高沣追都追不上。
　　高沣细心的把饭放到她面前，“我帮你问亚楠姐，你能干什么了......”
　　于知暖低着头吃着饭也不说话。
　　高沣自顾自的说着，“你给他们引导还是可以干的，还有那个扫码的，就是有客户信息你不能碰。”
　　于知暖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这些她都知道，不过她不是很想干，因为那是保安的活。
　　那天被通知不能办业务的下午，刘明还哄她说，教她消毒呢，她阴着脸玩手机，怼道：“那是保洁阿姨的活，我不能抢，我不干。”刘明看着她心情不好，确实也没再多说什么，刘明也知道这个做法很令人难受，但是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刘明后来还劝于知暖说：“这一天啥也不干，在这个全是摄像头的地方待着，跟坐牢也没嘛区别，这给人孩子整的......”
　　于知暖当时觉得很满足，因为终于有个人肯向着她说话了，这种被理解被肯定的话语，多少能让她心里舒坦点。
　　高沣见于知暖还是不说话，又找了个话题，说道：“疫情又严重了，你们下学期怎么开学啊？”
　　于知暖冷漠的说了句：“不知道。”
　　然后全程无话。
　　周四的时候，于知暖终于是整理好了心情，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开心心的去上班了。
　　她看着忙里忙外的刘明，人多到险些差点崩溃的高沣，突然觉得好好笑，难得自己清闲，人类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而人类的悲欢本就是不相通的。
　　高沣累坏了，坐到于知暖的旁边伸着大长腿说道：“没有你真的不行，太累了。”
　　于知暖笑道：“辛苦了。下周我就要走了。”
　　高沣瞳孔一缩，“下周？”
　　“嗯。下周我就不来了。”于知暖盯着高沣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丝不舍的情绪，但是并没有。
　　“那挺好啊。”高沣说完，起身离开了。
　　于知暖笑了笑，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着什么。
　　傍晚下班，有一位督察来了，巡视了一圈要回支行，韩英杰也要去支行开会，高沣很盛情的邀请了那位督察做顺风车过去。高沣看了看于知暖，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于知暖赶上了最后一班回家的公交车，她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往后看了看，期盼能看到高沣的车，行出了很远的路，高沣的车才跟上公交，但是当于知暖看见他的车时又很快的把头扭了过去，因为高沣也在看着她。
　　公交车在站牌停车的时候，高沣从左侧超车而过，他的副驾驶没有坐任何人，他的副驾驶后座做的是官职比督察小很多的韩英杰。并不像他说的一样，官职大的坐在副驾驶的后座。
　　公交车的行车速度很慢，还要绕很多个小区，没有骑共享电动车到于知暖的家快，她还是选择在秋港花园下车，寻找共享电动车。
　　高沣这会儿送完两个领导，折回家也是必经这条路的。他降低了车窗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于知暖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开了过去，而高沣的眼神目视前方好似根本没看见她，那一刻于知暖心里早已了然，她爱的人并不爱她，他有他自己爱的姑娘，即使在某一刻他可能真的喜欢于知暖，那也是在某一刻于知暖自己的错觉罢了。
　　他们回家的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就好像他们的人生轨迹，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