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B.C.213 8月~B.C.213 8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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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三十四年八月十日
小谍回来了，但是没有带回少少的回信。为什么呢？是没送到，还是少少没有写回信给我？哎呀，好苦恼，我还是写日记吧！
今天爹爹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天，尤其是身上有伤的姑姑和小白叔叔，然后他就出去了，还没忘了叫姑姑他们好好看着我。我猜他是找干娘去了。嗯，结盟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他和干娘见面不用老是弄得像偷情一样了。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不听话吧？需要搞得那么如临大敌吗？再说姑姑伤得不轻，我当然要优先陪她了，而且我前两天还有事情没有记下来呢。
初六那天晚上，从姑姑那里回来之后，我就跟爹爹一起去找舅妈碰面了。不过在离约定地点很近的位置，我们感觉到有人在尾随。爹爹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去处理一下，我就从另一边绕了过去。当我看清那两个小鬼的时候，真的觉得头好大啊——荆天明和项少羽，怎么哪儿都有他们啊！而且这一回他们连儒家的弟子装都没有穿，还在宵禁的时候到处乱走，到底有没有点通缉犯的自觉呀！
我打算先把他们两个敲晕关起来，回头交给舅妈处理，舅妈肯定有办法让他们相信自己的。不过，在我动手之前，有别人发现了他们，而且是一个很难缠的人——星魂。
这下坏了吧？夜路走多终遇鬼——是真的鬼哦，星魂身后飘着好多傀儡！他们怎么就能这么不小心呢！
当时的局面很棘手：星魂的剑术很不错，又懂很多阴阳家的诡秘手段——那两个小孩第一时间就中了幻术了。要说能从他手里迅速地救出人来、还能背着两个和我差不多重的小鬼顺利逃命，我觉得自己有点托大；而如果不能迅速脱身，势必要引来更多人，爹爹和舅妈就在不远处会面，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的。所以我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决定跟他们一段再见机行事。
就在这时，将军府那边响起了警钟声，星魂就匆匆对傀儡下令将两个小孩关进影牢，直奔将军府而去了。
居然走了，天助我也！影牢是吧？那方向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决定先让他们走远点，趁这个机会去给爹爹和舅妈示个警！
在我离开之前，我突然想起，干娘说荆天明中过封眠咒印。我在墨家附近转悠的时候，曾听逍遥子说过，这个咒印发作起来是不致命的，只会陷入混乱、敌我不分，好像这个时候刺激它发作一下，效果应该不错。少少教过我一个加速血液和阴阳力流动的法子，理论上来说，大概可以策动咒印发作吧。那时那里只剩下普通兵士和傀儡，我就偷偷地对他发了一招，如果顺利，还能再拖延点时间！
之后我就立刻杀回了爹爹和舅妈那里，提醒他们将军府的警钟响了，最好快点离开。当时爹爹正皱着眉问舅妈那个给他消息的小朋友到底可不可信，舅妈被我这一打断好像很如释重负的样子。我又要往外跑，但爹爹叫住了我，让我跟他去一趟将军府。我心里一突，只好把荆天明和项少羽正被傀儡和秦兵带去影牢的消息告诉了舅妈。舅妈吃了一惊，说这边交给他，就匆匆地出门了。
爹爹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问我刚刚急着出去是想干什么。我嚅嚅地没敢说话，爹爹哼笑了一声，问我什么时候跟那个废物巨子有了交情。我赶紧解释说没有，只是最近荆天明修好了无双，我想还他一个人情。爹爹听到他修好无双时挑了下眉，好像不太相信，但也没再讽刺什么，只说我越大越野，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直接带我去找李斯了。
我还有点担心舅妈一个人到底能不能行，爹爹一言难尽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到底对儒家三当家的实力有什么误解。我缩了缩脖子，但那天舅妈和爹爹切磋时，我真的觉得舅妈的剑法不太够看的。爹爹哂笑了一声，说，救两个小鬼足够。我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盗跖和小白叔叔各引走了好大一股秦军，将军府的混乱让我们的潜入变得无比容易，李斯还很自负地拒绝了蒙恬增派兵力的要求。不知道他在看到灯烛熄灭、爹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有没有后悔。
刚知道晚上我们要去李斯那里时，我把荀夫子的话告诉了爹爹，问他我们今天是不是去给阿爹报仇。爹爹摇头说，虽然害阿爹下狱的人确实是李斯，但他的目的只是削弱嬴政对阿爹的赏识，让他不至于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而且嬴政与阿爹是患难旧交，十有八九只是一时之怒，如果李斯真的趁机落井下石，自己也会失了圣心，何况当时阿爹若死，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所以他绝不是杀阿爹的凶手。事实上，他还想从阿爹那里问出苍龙七宿的秘密，在问出那个秘密之前，他无论如何不会希望阿爹死的。目前李斯害死阿爹一说传得如此沸沸扬扬，估计是真正的凶手为转移人们视线所为。所以，我们今天此行，主要目的在于警告，以免罗网因缺少必要的恐惧而更加肆无忌惮；若能探听到更多的线索，则是意外的收获。
其实真到了李斯的临时居住，一番对话听下来后，我总觉得爹爹其实是在挑拨罗网和阴阳家的矛盾，也是，分化敌人向来是纵横家的长项。不过对我而言，把李斯这个坏家伙吓到一头冷汗，乐趣更大一些。他看到我变成他自己的样子时，真的吓傻了！哈哈！
回去的时候，我请示了爹爹一句可不可以去舅妈那边看看，爹爹恨铁不成钢地白了我一眼，告诉我后天之前要回去，他要集合流沙。
我鼻子一酸，眼泪都要出来了：集合流沙，爹爹终于答应让我回归流沙了吗？5555555
不过其实接下来的事我有点羞愧，我那天差点因为救少少又把流沙拉下水，然后第二天又跟少少玩了一整天，直到初七晚上才回去找爹爹，还是挺心虚的。
我回去时经过墨家据点，意外地发现他们还在那里，就悄悄地问叫出干娘，问他们怎么还在。干娘皱着眉头告诉我说，今天墨家弟子去另一处据点筹备之时，还未赶到就发现大股秦军已在那里搜寻盘查，不得已临时退回。如今墨家在桑海的各处基地已全部沦陷，只余这一处，班大师目前在派人抢修一处早年废弃的据点，只是今日却无法赶去了。我问他如果他们搬走了，以后怎么和爹爹见面呢？干娘告诉我，一有确定消息，他就会把信息留在前几日爹爹休息的山谷里。
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于是我就开始赶回去与爹爹会合。却没想到，与干娘分别后刚走出林子没多远，我就看到爹爹正扶着鲨齿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还问我是不是玩够了。我脖子一紧，没敢吭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墨家据点，心里猜测着爹爹到底有没有发现这里。爹爹对我的反应嗤笑了一声，说，我该不会以为过了这么久他还会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墨家和干娘如此天真，难道我也如此天真。
我偷眼观察着爹爹的脸色，想推测一下这两天的事爹爹到底知道了多少。这一看，我发现他虽然身上有些尘土，白发也沾了一点点灰，神情看上去却很愉悦。他也没问我这两天做了什么，只带着我往之前休息的山谷方向走去，路上突然开口，提醒我最近不要再去有间客栈了，因为罗网已经盯上了丁掌柜，近来有间客栈恐怕要出大事。我又心虚又惊愕，心虚的是爹爹知道我去了有间客栈，肯定看到我跟少少在一起了，只是我跟少少和丁掌柜说的话还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但惊愕的是罗网盯上丁掌柜的事，我居然毫无所觉。爹爹斜了我一眼，问我难道就没发现最近几天有间客栈附近多了很多双眼睛。我心里一突，得承认我跟少少在一起时太兴奋了，确实没有多留意别的，只得低了头嚅嚅认错。
爹爹让我自己说都错在了哪里，我说我不该疏忽大意忽略暗中的窥伺者，爹爹嗯了一声，说，继续；我的头皮一麻，又说，我不该把荆天明和无双的事瞒着爹爹，爹爹又听不出情绪地说，继续；我心下哀叹了一声，爹爹果然还是在等我招供少少的事，我只好又说，我不该不听爹爹的劝告与阴阳家的人来往，但我忍不住申辩了一下少少与别的阴阳家不一样，她是个好姑娘。爹爹冷哼了一声，给了我四个字评价——“色令智昏”，又严肃地问我，还记不记得阿爹是怎么死的，我垂着头不说话了。
爹爹叹息一声，说我的确与阴阳家有渊源，在我初生之时东皇太一是保下过我的命，但姨妈宁可承受东皇太一的责罚也要将我送出阴阳家，必是因为阴阳家有不妥之处，我应该保持足够的警惕。我把大司命对于少司命命格的解释告诉了爹爹，我是天生木灵玄同，姨妈是为不让我做少司命才送我走的，少少是姨妈专门收来的徒弟，这些年都在替我挡灾，还因为这个一直不能开口说话，我觉得很对不起她。爹爹打断了我，说我并不欠少少什么，而且正因如此我才更应该警惕，不会有人甘愿做另一个人的牺牲品，我们无从得知一个不开口的人真正在想些什么，如果我轻易给出我的信任，后果或许不堪设想。
不会！少少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爹爹也不与我争辩，只叫我老老实实呆在他身边哪也不许去，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爹爹说我闯的祸已经够大，盯着有间客栈的眼睛不止一双，而我的出入太过频繁，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我稍微冷静了些，开始担心会不会给流沙惹麻烦，爹爹说这次舅妈会处理好，但不要有下次。
我们又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想为少少申辩两句。爹爹不了解少少，但少少的心地真的是好的，她教我阴阳术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灵魂那么纯净，她怎么可能会对我不利呢？想了想，我问爹爹相信姨妈吗，爹爹的眉毛动了动，目光带了一点警告的意味，但我还是把下半句话说了出来，那姨妈可能收一个品行不佳的女孩做她的徒弟吗？爹爹半晌没有回答我，但也没有给我解禁的意思，回到山谷，就说我近来忙于俗务武功荒废不少，催我去修吐纳术，说明天要考校我功夫。
初八早上爹爹果然与我在谷里打了一场。我以为他要借机惩罚我一下什么的，不过事实证明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爹爹就是正常地在切磋中指点我的剑术。爹爹着实有些日子没有这样指导我了，我感觉受益匪浅。不过因为爹爹的伤还没有全好，我没敢叫他陪我打太久，一个多时辰就说累了，又问爹爹什么时候去找姑姑和小白叔叔。爹爹收了剑，淡淡地说不急。他总是很坐得住，但我却有点耐不住性子了。爹爹又打发我去修吐纳术，说我现在剑术已经可以算迈进了江湖最高一级的门坎，但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内功底蕴还嫌不够，这是限制我实力的最主要因素，我接下来其实应该去闭关一段时间集中修习内功，我的阴阳之力已经被激活，那么内功潜力上限也会进一步提升，集中修练一段时间会大有进境的，不过眼下恐怕一时没有这个机会，所以我要抓紧每一点零碎的时间修行。
爹爹还说，这些年我一直主攻暗杀的任务，少有与人正面交手的机会，对战的经验不足，这也需要找与我实力相当或略高于我的对手多加训练。我问爹爹，除了他和干娘我还可以找谁，爹爹瞪我，说我不要对自己估计过高，远的不说，如果小白叔叔直接出手就使出凤舞六幻，我确定有把握能赢吗？还有舅舅的实力，也是我望尘莫及的。嗯？舅舅看上去那么温和，原来实际上那么厉害吗？我插了一句还有荀夫子，爹爹敲了我的头，叫我现实一点。
我修了两个时辰左右的吐纳术，还是忍不住又睁开眼睛问这次流沙聚集要不要去找无双，听小白叔叔说无双还在山里照顾豹子。爹爹说，无双会去的，但不和我们一起去。我愣住了，爹爹不打算让无双回来吗？那他是要把无双留给荆天明吗？爹爹一脸受到冒犯的神色，说别作梦，无双生是流沙的人，死是流沙的鬼，纵然荆天明修好了无双，也别想把他拐到墨家去。我吐了下舌头，总觉得爹爹对荆天明的怨气还是很大。
下午小谍回来了，爹爹抽下了它腿上的白帛，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把白帛捻成了灰，问我，想不想体验一下操纵帝国命运的感觉。我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爹爹在说什么。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站起了身，叫上我跟他一起离开了山谷。我虽然不知道爹爹到底有什么计划，却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兴奋：这个晚上，肯定会有重大的事件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B.C.213 8月~B.C.213 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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