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B.C.226 10月~B.C.226 10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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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二十一年十月三日
今天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我的脑袋瓜有些转不过来了，让我缓缓，明天写。
秦王政二十一年十月四日
现在我是在咸阳城郊的客栈里。睡醒之后脑袋不再有那种爆炸的感觉了，让我一件一件地绺绺昨天发生的事哦。
首先是干娘。
爹爹说我是天才，哈哈此话诚不欺我！我猜得没错，刚在紫兰轩蹲守了一天，我就把爹爹等到了！
爹爹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黑头发的叔叔。那个叔叔长得特别特别好看，高高的个子（但还是没有爹爹高），穿着白色的长袍，辫子上绑着白色的蝴蝶结，其实他打扮得很普通，但就是让大家忍不住都去看他。好看的人我见过很多，但是他和别人都不一样，乍一看好像很冷淡，但一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一下子变得很美好了。
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奇怪了一下：这个叔叔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听爹爹说过？
但当时我主要在好奇我的干娘，就没有多看，一直在观察漂亮姐姐们。剑伯伯说爹爹是来见干娘的，那他既然来了这里，我的干娘就一定是紫兰轩的哪位漂亮姐姐了！可是我在屋顶趴了一天，紫兰轩里的姐姐们我差不多都见过了，觉得哪个也不像。她们确实都很漂亮，但是大多数人都比我大不了太多，而且感觉都娇娇弱弱的。爹爹要是会喜欢这样的姐姐，我觉得……我觉得……嗯，就不是爹爹了！
他们进了紫兰轩之后我就看不到他们在哪儿了，因为紫兰轩的屋子太多了。我只好从窗外一个一个找。我其实也想进去找，但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被拦住了，姐姐们说我太小不能一个人来这种地方玩，让我回家找个大人带我一起才能进去；于是我换了一个叔叔的样子再来，她们就叫一个漂亮姐姐陪着我，弄得我很不自在，我走的时候那个姐姐还叫我下次还来看她；第三次我换了一个大姐姐的样子，结果她们带我到了一个放满了各种奇怪东西的房间里，问我会什么乐器，但我根本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他们又叫我跳舞唱歌，我就唱了一支焰姨哄我睡觉的歌，她们都笑了，说我不适合紫兰轩，让我考虑再找些其他的事情做，还给我推荐了好几家需要人手的餐馆客栈，说老板人厚道不会欺负女孩子，还叫一个大姐姐带我去……唉，所以这次我还是别惊动她们了，直接在窗外找吧！
我的步子放得很轻，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我。可是我一连找了好多屋子都没有找到人，直到我在一扇窗子附近听到一声怒吼：“承认吧，是你对嬴政的盲信，害死了韩非！也害死了紫女！”
是爹爹的声音！但又和爹爹平时的声音不太一样……好像，就好像他在和剑伯伯一起说话一样！
找到了爹爹我还是很开心的，所以我就想把窗子打开问个究竟：爹爹刚才提到害死我阿爹和阿娘的人了！不是说他们是秦王政杀的吗？难道还有别人？
窗子是锁着的，但我变出一个小绿苗把锁给顶开了，然后我就看到爹爹光着身子，把一个黑头发的姨姨按在地上，嗯……他们在做什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对了！我想起焰姨给我看过的小册子，爹爹是在和干娘生宝宝吧！
我很开心，是不是我很快就要有小弟弟了？
他们看到我吓了一跳，爹爹就用他的衣服把干娘盖上了，还嫌弃我学小白叔叔爬窗户，他让我进楼在门外等着，等他叫我进去再进去。
这回因为我说清楚了要到哪个房间找谁，所以门口的姐姐让我进了。可是我在门外等了半天，爹爹还是没有叫我。后来我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就咳嗽了一声，结果爹爹很不高兴地说：“滚进来！”吓了我一跳。5555555真是的，爹爹怎么那么凶啊！
进门我才发现剑伯伯也在屋里。跟爹爹和剑伯伯打过招呼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转头，想好好看看干娘到底长什么样子。
可是……可是……这个人……不是刚才的那个叔叔吗？？！
离近了看，这个叔叔显得更好看了，比画上的人还好看。可是叔叔是男人啊！男人也可以当阿娘吗？那……我从没听说过男人生宝宝，如果干娘是男的，那我还会有小弟弟吗？
我问爹爹，爹爹好像想笑，但是又没有笑。他板着脸问我把无双怎么了，我看他好像很生气，只好说了实话。为了不让爹爹再揪着这个问题问个不停，我赶紧岔开话题问爹爹，刚才他说我阿爹阿娘的死是怎么回事。爹爹没有回答我，只是对干娘说：“师哥，韩非和紫女的女儿此时就在你眼前。你敢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她的父母到底为何而死？”
哦？我听爹爹和剑伯伯提到过他的师哥，原来干娘就是爹爹的师哥呀！
我看看干娘，干娘的表情显得很难过、很抱歉，他对我说：“韩姑娘，令尊伉俪的过世，虽非盖某亲自动手，但盖聂确实难辞其咎！……我将他们带到秦国，却未能保护好他们，致使他们成了秦韩之争与朝堂弄权的牺牲品。我……很抱歉。”
嗯……原来干娘就是盖聂？他好像很有名，这几天我听不少人提到过他的名字呢！说他杀了一个叫荆轲的很厉害的刺客，保护了秦王政。
……咦？那他不就跟秦王政是一伙的？他是坏人吗？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呢！他说了不是他动手，那他到底能不能算害死我阿爹阿娘的人呢？如果算的话，我该怎么做呢？记得当时在碣石山找爹爹报仇的人说，亲人被杀死了，要为他们报仇。但是人被人杀不是很常见的事吗？爹爹、小白叔叔、姑姑他们也都经常杀人啊！我要替阿爹阿娘报仇吗？可干娘看上去是个好人，他的眼睛干干净净的，表情那么诚恳又那么难过，我一点也不想杀他。而且最重要的是，杀了他的话，爹爹是不是就得做鳏夫了？
哎呀，好苦恼，早知道我刚才就不问了！知道了以后又能怎么办呢？
我问爹爹我可不可以不杀他，结果剑伯伯不知怎么摔了一跤，爹爹看上去也很无语，但还是嘲讽地对干娘说要谢过我不杀之恩。然后他又告诉我，干娘很厉害，我还太弱，杀不了他。
啊？那么厉害吗？他有爹爹厉害吗？以后我能比他还厉害吗？
爹爹告诉我，如果我练剑时不再偷懒，或许能。
我很委屈，我没有偷过懒呀！这几天没有练剑，是因为我一直在赶路嘛！我也有好好在脑子里练的！
干娘很认真地谢了我，说，他也希望早点找到害死我阿爹的真凶，但那个人还一直躲在暗处，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他还告诉我，不要让仇恨埋在心里，它会扭曲一个人的灵魂，让人失去自己。有太多人因为仇恨而痛苦，他不希望我变成那样。
嗯嗯，我明白的，姑姑和焰姨他们在爹爹告诉过我阿爹阿娘的事情之后，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没有干娘说得那么清楚。
我很喜欢他，他和爹爹一样，和我说话时都很认真，不会把我当小孩子，不会随便编个答案敷衍我。
我看爹爹和干娘都不再说话了，就问爹爹什么时候去雒阳。爹爹看到我和干娘手拉着手，就嘲讽我说，还以为我那么喜欢干娘，不打算跟他走了呢。
诶？干娘不去吗？
我这么问时，爹爹一下子变得很凶，说：“他是我的师哥，不是谁的娘，他该做的事，不是生孩子带孩子！”
我被凶得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爹爹怎么突然发火？剑伯伯不是说爹爹这次来就是接干娘的吗？为什么又不让我说？大人真奇怪！
干娘看我一脸委屈，就哄我，说爹爹不是在和我生气，但又说他有自己的使命，还不能离开秦国。我说那我们在雒阳等他，他也只是摇头。我说了很久，他也没有答应。爹爹很生气，对他说：“他们说我昏迷的日子你曾在新郑驻留数月，衣不解带，悉心照料。我以为，在我醒来之后，会发现有什么不同。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你仍然是老样子！一样愚蠢！一样固执！罢了，勉强也没什么意思！”然后就拉着我走了。
我问爹爹下次什么时候能看到干娘，但爹爹却说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有些遗憾：爹爹真的要像焰姨说的那样，不打算和干娘在一起了吗？真可惜，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我又问起剑伯伯怎么知道他要来，爹爹突然一下子站住了，叫了声：“蚩尤！”就叫我在原地等他，然后他自己匆匆忙忙地跑回去了。
唉……就这么把我一个小孩子自己扔在大街上吗？大人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然后昨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我遇到了我的姨妈，还有小时候见过的一个小哥哥。
爹爹跑回去的时候，我就在原地坐着等他。可是爹爹好久都不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呢？他是又改主意回去找干娘了吗？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去雒阳了？爹爹会带着干娘一起回焰姨家吗？焰姨他们会喜欢干娘吗？姑姑那么喜欢爹爹，她会不会讨厌干娘？他们两个要是打起来了，我帮谁呢？姑姑对我那么好，我应该帮姑姑，但我要是不帮干娘，爹爹会不会就不要我了？那我就谁也不帮？
还有一件事也令我很担心：爹爹现在就突然把我丢在大街上跑掉了，那以后呢？他会不会只和干娘好，就不管我了？呀，这么一想，我又有点不太想让干娘一起来了。
就在我等爹爹的时候，来了一个穿蓝衣服的小哥哥。这个小哥哥长得有点奇怪，他的左边眼睛周围有紫色的火焰一样的花纹。他一看见我，就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还走过来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娘哪里去了。
我觉得他这个表情很熟悉，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是在那个漂亮小妹妹的妈妈脸上见过。……他认识我吗？说起来，他脸上的花纹，我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我是不是见过他呢？他身上也有那种让我感觉很舒服的力量，很亲切。
我努力地回想在哪里见过他，他就又问了我一遍，我很奇怪，他是想找我阿娘？可我阿娘经去世很久了呀！
小哥哥听我这么说突然很生气，他说我阿娘还活着，还说要带我去找阿娘。爹爹说阿娘死了呀！爹爹不会骗我，那就是他撒谎！上次给我半两钱的秦兵叔叔跟我说过，很多坏人喜欢假装是爸爸妈妈的熟人，然后拐走小孩子，他该不会是拐子吧？哼！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嗯……麒麟刺就在我手边，这个小哥哥看着也就比我大几岁的样子，而且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我不怕他！于是我就很凶地让他走开，不走就对他不客气！
小哥哥听到我这么说就笑了，他在手里变出了一把巨大的冒着紫气的光剑，还问我想怎么对他不客气。
这有什么了不起呀？焰姨也会！而且焰姨变的火剑比他的气剑看上去厉害多了！
然后爹爹就回来了。嘿嘿，有爹爹在，我就更不怕了！
小哥哥和爹爹吵了起来，他居然说爹爹是叛乱分子，讨厌他！他还让爹爹把我还给他，说我是他师妹的孩子。我才不是呢！焰姨说了，流沙才是我家！我是爹爹的小孩！
小哥哥听我叫爹爹特别吃惊，还说山鬼是不是眼睛瞎了。咦？山鬼不是我姨妈的名字吗？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现在用的是姨妈的脸，他该不会是把我当成姨妈的孩子了吧？
小哥哥果然是认错人了，不过他确实认识我。听说我是麟儿之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变得了，还说我长大了，说我该跟他回阴阳家，因为那里才是我出生的地方。
我探出头来看小哥哥，他说的会是真的吗？爹爹说过，是姨妈把我送到流沙去的，之前的事他们也都不知道。阴阳家这个名字我听过，焰姨也说过我可以学木系阴阳术，但姑姑好像很讨厌阴阳家。他们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还有这个小哥哥，他好像对我没有恶意，那他又是什么人呢？
盯着他脸上的花纹看了一会儿，我有点晕，然后头脑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我躺着，在我的头顶上，有两个被发光的蓝色细线拴起来的小铃铛，我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再远一点，就是两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和眼睛周围紫色的花纹，我还记得有一个男孩子的声音问“他的脸怎么一直在变”……
我想起来了！这个小哥哥，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确实见过！
我告诉了爹爹，他们都很惊讶，小哥哥尤其震惊，说那时我出生没多久怎么就会记得。咦？这很奇怪吗？
就在爹爹想继续跟小哥哥说什么的时候，小哥哥突然被人踹出去了。那一脚踹得可真狠，小哥哥飞出了好远才摔在地上。我张大了嘴巴：刚刚出现的紫头发、又高又帅的姨姨，那……不是我的姨妈吗？
她穿了一件很漂亮也很特别的青色裙子，好像是叶子和花瓣做成的一样，背后还有一层层花瓣形状的肩甲，袖子不长，露出一段手臂。她手臂的皮肤很白，不过上面的肌肉像男人一样结实，还文着女萝藤样子的纹身，显得很不好惹。
姨妈把小哥哥揪起来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大概意思是责怪他不该来打扰我的生活。小哥哥虽然挨了打，但好像并不是特别生气，一副很习惯的样子。
他不是姨妈的师兄吗？怎么反倒经常被姨妈打呀？真惨！还有，他比姨妈小那么多，为什么反倒他是师兄、姨妈是师妹呢？
他们又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好像彼此都在让对方帮忙做一些事，小哥哥就被赶走了，姨妈向我们走了回来。
姨妈跟爹爹对视了好长时间，看上去都很怀念的样子，但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然后她就蹲下来认真地看着我。她的眼睛很美，一只是红色，一只是紫黑色，眼睛里装了很多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我觉得她好像很想抱抱我，但是又没有抱，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我说我看过她的画像，但她嘘了一声，告诉我不可以说出来，还叫我记住，我不认得她，今天也没见过她，也没见过什么画像。还要我听话乖乖回家。
我有好多事想问她，我是不是真的出生在阴阳家，我的阿爹阿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找来救我的很厉害的人是谁，为什么除了我和爹爹大家都不记得她了，我还想告诉她我觉得她特别帅，是除了爹爹第二帅的，刚才踹小哥哥的那一脚好厉害可不可以教我……不过爹爹催我“答应她”，我只好答应了。
姨妈又摸摸我的头发，站起来，盯着爹爹，很凶地叫他立刻带我离开，不准再出现在秦国境内！还说：“活着不易，少作些死不好吗？再叫我在咸阳看见你们，我见一次，打一次！”
她的话听上去特别凶，但说到后来眼圈却红了，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然后她就转身走了。这时发生了一件特别神奇的事：姨妈胳膊上的女萝藤纹身突然活了，从她的手上滑到地上，变成了一只白猫、一只红色的小动物，有点像小豹子。白猫爬到了爹爹身上，红色的小豹子跑到我的脚边，嗅我的鞋子，还用头蹭我的腿，我摸了摸它的毛，有一点点硬，但滑滑的还是很好摸，我又想抱抱它，不过它有点大，我肯定抱不动，只能搂一搂了。
小豹子和小白猫只呆了一会儿就又跑了，往姨妈走开的地方跑过去了。不知道他们回去之后会怎么样？是还跟着姨妈跑呢，还是会回到她的胳膊上去呢？它们那么神奇，到底是什么？
爹爹说它们是剑灵，但剑伯伯说不是，而是一种类似守护灵的东西，只不过与咒剑融在了一起。
剑伯伯一向挺糊涂的，一定是爹爹说得对。剑伯伯很生气，说他就是剑灵难道会认不出同类吗？他说的也有道理哦……那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问爹爹为什么姨妈不许我们说认识她，但爹爹没等我问完就很坚决地带我走了。我路上又缠着他问了很久，他叹了一口气，才说，他还太弱，所以，既带不走干娘，也救不了姨妈。
嗯？是这样吗？可是连爹爹这样都还得叫太弱的话，那到底什么样才能算强呢？
唉……这次我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两个人，但我好像比之前更糊涂了，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B.C.226 10月~B.C.226 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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