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故人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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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绒能憋什么坏心思呢？
自从那天看到栗川的照片，他的心思就都被这个魂牵梦绕的男人给勾走了，全部。
两个月前——
明辉大厦16楼文嘉传媒会议室内，长桌边的椅子上东倒西歪地坐着几个样貌不凡的少年，少年们的脸色却有些臭，大抵是因为难得今天不用排练能睡个好觉，却在半夜被老板一通电话给叫到了公司吧。
“凌晨两点开会？搞笑的吧？”
说话的少年叫花砾，顶着一头杂乱的银发，睡眼惺忪的仰靠在椅背上。
他不满地踢了踢旁边的椅子腿儿，“你们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佳姐只说十万火急。”答话的少年耸耸肩，他叫丁赫煊，略长的刘海斜斜盖住狭长的单眼皮，眉清目秀倒有点早期韩国帅哥的味道。
“砾哥，不会是你约会被人拍了吧？”说话的少年比他们都小一岁，叫晏洋，坐花砾斜对面，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说话的时候自带三分笑，再加上语气玩味，很容易让人分辨这话并非质问，而是带着玩笑的调侃。
众所周知，文嘉传媒只是行业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而小作坊旗下的艺人更是只得在娱乐圈边缘摸爬滚打的十八线，有的甚至连线都摸不到。
可再小的作坊也会有个招牌，毫无疑问，花砾就是文嘉的招牌。
“约个屁……”花砾闻言不快地扫了晏洋一眼，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地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晏洋碰了个软钉子，摸着鼻子自讨没趣地闭了嘴。
景绒匆匆推门进来，恰巧打破一室尴尬，屋里的几人顺势抬眼看过去，他扯着笑冲众人点点头，“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几人默契地将脸转回来，像是没听见。
景绒见怪不怪，自己就近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他住的地方离公司太远，大晚上地铁停运了，打车又太贵，他实在舍不得，就借了隔壁邻居的电瓶车，结果那车没充满电，跑一半跑不动了，他只好找个便利店把车停了，又改扫了辆共享单车，这才风急火燎地赶到了公司。
好在老板还没到，他略松了口气，偷偷拿纸巾擦了擦额角和鼻尖上的汗珠。
室内安静了半分钟，嘴上闲不住的晏洋在花砾那儿吃了亏，视线落到门口的景绒身上，大眼珠子一转就想换个人找补回来。
“绒哥。”晏洋叫得客气，语气却半点不客气，“不会是你又上社会新闻了吧？这次又干了什么见义不勇为的好事啊？”
此话一出，其余两个不动声色地跟着咧了咧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仰着脖子哈哈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们几个看似和谐，其实为了争公司那点儿少得可怜的资源，私下关系并不怎么样，但在嘲笑景绒这点上，他们总是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
景绒是他们几个中最早进公司的，算起来该是他们几个的前辈。
当初杜文佳签下这几个少年的时候是打算搞个组合出道的，但她这人在数字上面总有些迷信，觉得三人团不吉利，想着景绒虽然年纪比他们大，但他长得显小啊，又漂亮，要不塞进去凑个四人团吧？成双成对寓意多好啊。
那三个却不乐意了，总觉得景绒资历比他们深，老板就是为了捧他故意拿他们仨垫脚，还调侃说他们四个要是组团出道的话单曲得唱老男孩，多贴合实际，多寓意深远呐。
杜文佳没当回事，只当是小男孩儿之间闹着玩儿，结果景绒却死活不配合，说自己五音不全，这辈子都不可能唱歌，为此还跟老板闹到解约的地步，至此四人成团出道的事就此搁浅了。
虽然没能成团，但他们各自发展得也还算不错，虽然都不瘟不火，但也都没闲着。
景绒端坐在椅子上，闻言扯着嘴角尴尬一笑，就算是回应了晏洋的调侃，众人顿觉无趣，一个个翻着白眼移开了视线。
他总是这样，好像对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就像一拳砸在棉花上，没劲透了。
“我靠！”丁赫煊突地坐直了身体，一脸惊惧地开口，“咱们文嘉不会是要倒闭了吧？”
话音刚落，老板杜文佳拿着一沓资料风尘扑扑地推门进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咚咚作响，像他们胸腔里正跳动的心脏，鲜活又沉闷。
“一天天地盼着点儿好吧。”杜文佳顺手抄起资料往丁赫煊脑袋上招呼了一下，“文嘉倒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你是能就地飞升了还是一夜爆红了？”
丁赫煊立马换上一副讨好卖乖的嘴脸，“那哪能啊，我还指望着佳姐带我飞黄腾达呢。”
杜文佳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并未计较，她站在主位上环视一圈，抖了抖手里的一沓资料，宣布今晚十万火急的大事：“一件好事，办成了指不定还真就飞黄腾达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个个瞪大了眼，喜不自胜的样子好似这事儿已经胜券在握了。
晏洋性子急，追问道：“姐，您就别卖关子了。”
花砾的视线往桌上那沓资料上掠过，颇有经验地问：“是不是有戏？”
“刘立明刘导的戏！”杜文佳眉眼飞舞，笑意都快扯到耳根子了，“你说是不是有戏？”
景绒眉头一皱，刘导在业内的名望是有目共睹的，几年前凭借一部《翻山》家喻户晓，立时跻身名导行列，这几年出的作品也不少，虽然都不如《翻山》那般大爆，但也还都说得过去，如果能参演他导的戏，即便没有大火，那也能在这个圈子里荡一层水花。
可他有个令众同行嗤之以鼻的坏德性，手脚不干净。
这个时候排外的三人倒跟景绒难得的默契了一回，晏洋嘴快的冲口而出：“那个老色??鬼！”
杜文佳脸上笑意一敛，半眯着眼睛瞪向晏洋，“你迟早毁你这张嘴上。”
晏洋下意识闭紧了嘴巴，几秒后又忍不住小声嘟囔，“公开的秘密了，谁不知道啊，实话实说而已。”
“老色??鬼能让你前途一片光明，能让你今后有接不完的通告，能让你银行卡后面多出一串小零，摸你两下还不乐意了？”杜文佳一巴掌拍桌面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背白皙漂亮，语气里不带半点玩笑，“也就人家不稀得摸女的，不然今晚坐这儿的就不是你们几个了。”
先前的激动情绪被杜文佳一席话搅得七零八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义正言辞，却又个个怀着鬼胎。
娱乐圈里诸如文嘉传媒这样的小作坊不计其数，谁都想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谁都想坐拥接到手软的资源，他们几个自然也不例外。这本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圈子，出淤泥而不染的是莲花，他们只是一介凡人。
他们太知道上刘立明的戏预示着什么了，但嘴上却要假腥腥地扮出一副嫌弃样，好似这样就能在彼此心头树立一个不屑为伍的清高形象来。
景绒将一切看在眼里，微摇了摇头，心想到底还是年轻，一个个心思全写在脸上。
“刘导的戏应该不是那么好上的吧？”室内静默良久，一直未开口的景绒小声抛出重点。
“当然。”杜文佳神情严肃，“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拿到试镜的名额，所以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成了带着文嘉扶摇直上，不成……”她一顿，冷冷道，“捏着卖??身契继续给我打工。”
几人一听这话又免不了一通讨好卖乖外加糊吹彩虹屁，景绒缄口遥遥坐在末尾，倒像个事不关己的外人。
“试镜在即，角色和剧本你们回去好好琢磨，这次公司也花了大手笔，专门请了表演老师给你们临时抱佛脚，但只有五天时间，自己好好把握。”
众人迫不及待地拿着剧本就开始看，高考复习也没这么积极过。
景绒一把摁住丁赫煊扔过来的几页剧本，封皮上印着两个黑体大字——《骄阳》
“刘立明虽然是导演，但这部戏的话语权却不在他那儿。”杜文佳敲敲桌面，“而是编剧。”
众人抬眼看过去，“编剧？什么来头？比导演还牛逼？”
“一粟老师。”杜文佳撩开散下来的长发，两手撑着桌面看向众人，“这个人你们应该都不陌生，这几年大荧幕上可没少出现他的名字，但凡是他参与编剧的电影电视，没有一部是不出彩的。关键的是……”她故意一顿，待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她后才继续道，“他不仅是编剧，还是投资人之一。”
不用杜文佳提醒，但凡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都对这类名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感知力。如同行业领袖，滚滚前浪，他们这些后浪不断追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赶上甚至赶超前浪。
“那这可是大制作呀！”花砾喜上眉梢，捏着剧本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要是能参演，别说主角，一个小配角也值了呀！”
“没错！”杜文佳欣慰一笑，“所以，咱们要搞定的不是姓刘的老色??鬼，而是这位了不起的编剧大人。”
杜文佳一介女流开创传媒公司带艺人，一个小作坊却能屹立不倒这么些年，靠的不是有多了不起的才华和家底，而是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和某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她人脉宽广，圈里圈外好哥哥一大堆，手下的艺人虽然个个不火，却一年四季都有工开，靠的也是这个。
“可一粟老师一向神秘，网上连他的照片都很模糊，更别说喜好了。”晏洋弹了弹手上的纸张，“这要怎么搞定？”
“你家老板我神通广大能不事先做功课？”杜文佳说罢掏出手机边点边说，“前天酒会上拍的，大家凑合看看，至于该怎么搞定，不用我教吧？”
手机响，景绒掏出来解锁，杜文佳在新建的临时会话里发了张照片。
景绒随手点开，照片的光线很暗，背景像是在某个花园一角，两道人影紧贴着靠在墙角，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又像是在调??情。
从身高穿着和发型不难辨出是两个男人，只不过照片有些糊，光线原因里面的人被挡了个彻底，完全看不清脸，外面的人倒是露了个侧脸在昏黄灯光下……
景绒不敢置信地瞪着照片上那人的侧脸，眼底渐渐蒙上一层薄雾，食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恰巧将照片给放大了一倍，那张侧脸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占据了大半个屏幕，连带着下颌上那道疤也跟着放大了，突兀地横亘在屏幕中间。
他抖着唇轻声呢喃出两个字，又像是烫了嘴般立时噤声。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故人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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