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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精修版) ...

  •   第二十五章

      习武其实是一件非常枯燥无味的事,而叶忠显然又是位十分严厉的师父,但一日下来,看似柔弱的李彤儿不曾喊过累,叫过停,倒令叶忠刮目相看。

      当日入睡前,李彤儿“瘫”在小榻上,两个力大的嬷嬷替她按摩全身。

      何嬷嬷脑海中皆是一幕幕长公主与叶侍卫之间的“奸情”,犹豫了一整天,赶在安歇前劝道:“殿下从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却学起了这打打杀杀的功夫。若是陛下知晓,定然不喜。”

      李彤儿已经昏昏欲睡,被何嬷嬷一语惊醒。

      “嬷嬷,我只是单纯地找件事做,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再说了,皇兄日理万机,哪顾得上我?这儿离京都那么远,只要我们不告诉皇兄,他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

      才向皇帝递出一封信的何嬷嬷后背沁出了冷汗,欲言又止。

      “嬷嬷,这也算不上坏事。等我有武艺傍身,就不用再怕刺客了。”

      “……那得练到何年何月?”

      “……”李彤儿表示没有这样泼人冷水的,就算是曾经说过“殿下过了最佳的练武年纪”的叶忠,今天也夸了她勤勉刻苦。

      何嬷嬷自知失言,顶着长公主不悦的目光又旧事重提:“殿下与叶侍卫终归男女有别,不宜多来往。”

      “……嬷嬷,这话你已与我说了许多遍,那今晚我就与你敞开天窗说亮话。过了今晚,你不许再提此事!”李彤儿挥退其她人,向何嬷嬷正色道:“嬷嬷,你也看到了——你们所有人都应该看到了,我与叶忠就是那种关系。嬷嬷,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殿下,你怎么能……怎么能养面首?”何嬷嬷面如死灰,两股战战,几乎萎顿在地。

      李彤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我可以有情人,为什么不能有面首?”

      “……这不一样。”何嬷嬷颤抖着道。

      “情人与面首有何不同?嗯?嬷嬷你告诉我,有何不同?”李彤儿冷笑。

      何嬷嬷瘫倒在地,李彤儿从容地下了榻,凑到何嬷嬷的面前,缓声道:“不妨告诉我,我的情人是谁?你告诉我真相,我会考虑要不要与叶忠断绝来往。”

      此次机会千载难逢,李彤儿誓要从何嬷嬷这唯一的知情人身上逼问出那情人的身份,否则,她怕哪一日突然冒出一个“安乐长公主”的情人,届时她纵是浑身长满嘴也与叶忠说不清了。最好是能偷偷地断了长公主的这段情缘,一切都悄悄的,不会有旁人察觉……

      “……殿下,你会害了他,到最后伤心的还是殿下您啊!老奴是不忍见您重蹈覆辙。”何嬷嬷心疼道。

      “……什么?害了谁?”李彤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然是害了叶侍卫。”

      李彤儿茫然,“我怎么会害了叶忠?等等,你说‘重蹈覆辙’?”

      “是。殿下忘了吗?殿下是驸马过世后,才跳了湖?”

      李彤儿当然没忘,听何嬷嬷又请求道:“殿下,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您让叶侍卫离开吧。走得越远越好,这辈子都别再与您见面了。”

      “嬷嬷,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就听不懂呢。”李彤儿是越听越糊涂了。

      何嬷嬷膝行一步,紧紧地扒住李彤儿的裙摆,流泪道:“殿下,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这辈子无儿无女,说句僭越的话,老奴待您如亲生女儿。您一定要相信老奴,老奴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好!让叶侍卫赶紧走,离您远远的……”

      大约长公主的这具身体从前真的疯过,李彤儿只觉一股戾气从心口盘旋而上,激得她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想:她被困在这里快一个月了——不论是自己的来处,还是长公主的记忆,她一无所有,只剩下一个“安乐长公主”的身份。她怕孤身一人,幸而自苏醒便一直有叶忠相伴。对叶忠的感情自是没有深刻到生死不离,但别人又凭什么三言两语就让她赶走他?

      她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晦涩不明,令何嬷嬷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长公主火烧梧桐殿的场景——那冰冷而隐带疯狂的神情,可偏偏长公主是那般的痛苦,又那般的决绝,到底是哭多一些,还是笑多一些……过往的这一切,何嬷嬷至死不会忘。

      “接下来的话,还请嬷嬷一定谨记,本宫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李彤儿蹲下身,一字一句地道:“本宫不希望嬷嬷再干涉本宫与叶忠的来往,是面首之流也好,是驸马也罢,那是本宫与叶忠之间的事。本宫还是那句话:如果嬷嬷想告诉本宫那情人的身份,本宫洗耳恭听。但如果嬷嬷不打算告诉本宫真相,那么,嬷嬷不必再多言。”

      等了一会儿,见何嬷嬷仍是守口如瓶,李彤儿彻底失望。

      何嬷嬷神情变幻,不死心地劝道:“殿下,您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又如何?眼下我想怎么做,便做了。”李彤儿重新上榻。

      何嬷嬷苦笑,“您虽然忘了前尘旧事,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有朝一日叶侍卫因为您而丢了性命,您又当如何?”

      “我不会让他有生命危险。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就把自己这条命赔给他吧。”李彤儿不假思索地回答,话落自己却笑了:如此她与长公主倒越发得像了,也许这便是她能在这具身体里苏醒的机缘?

      ***

      之后李彤儿照旧跟着叶忠习武,时光也未曾停下它的脚步。

      如今避暑行宫上下谁不知叶忠地位特殊,有些个眼红又大胆的侍卫,仗着自己长得不赖,总想尽办法出现在长公主的面前。

      男宠或面首,也不失为一条便捷的通天路,不是吗?更何况,长公主容色不凡,谁占谁的便宜还说不定呢。

      ……但皆惜败于叶忠的拳头之下。

      某日叶忠向李彤儿抱怨:“怎么办?好想将公主藏起来,这样谁都瞧不见公主了。”

      李彤儿自然也察觉到最近的状况,闻言失笑,揉了揉对方埋在自己颈项间的脑袋,有种被大型犬纠缠的错觉。

      “我一个都没理,这样你都在意?”

      “当然在意!不如公主跟我走吧?跟我一起去闯荡江湖,外面的天空更广阔更自由。哪里像这里,这么些日子下来,公主应该也玩厌了这避暑行宫。”

      “……没有皇兄的旨意,我哪儿都去不了。”李彤儿颇感遗憾,她其实也向往叶忠口中的江湖——江湖风云变幻,光是听一听便令人热血沸腾。

      雷雨方歇,二人手牵手,并肩走在湿漉漉的花园小径上,身边没有下人跟随。

      “我真希望公主不是公主,这样就能将公主娶回家。”叶忠懊恼道,心想:算算日子,寄给娘亲的书信也该到了,不知聘礼准备得如何?

      他一向行为磊落,言辞热忱,教李彤儿深感吃不消,记起“长公主的情人”事件,略感心虚道:“我们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我想与公主名正言顺地日夜在一起。”叶忠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李彤儿长长地呼吸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以此缓解脸上压不住的热意。

      叶忠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公主,我今年二十有三,家父家兄不止一次地催我成家了。”

      “……驸马刚刚过世一个月出头。”

      见叶忠狠狠一皱眉,李彤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混乱中找了一个多么糟糕的理由,懊悔道:“……抱歉,我不该提他的。”

      “此事并非公主的错,无须公主道歉。怪只怪你我相遇太晚,只怪……”叶忠有心想说此事完全因皇帝陛下而起,她的好皇兄才是始作俑者,但念及他们兄妹情深,不提也罢。

      “只怪什么?”

      “……只怪促成这一切的命运。”叶忠心疼道。

      “你也信命?”

      “自然是信的。我相信,是命运使我们相遇。”叶忠握紧了她纤弱的手掌,仿佛也握紧了彼此的命运。

      李彤儿感叹:“……是命运使我们相遇。”

      二人信步闲聊。

      “公主还没有出去过吧?要不要明日带你出去玩?”

      “外面?去玩什么?”

      “什么都可以。逛一逛这里的小镇集市,尝一尝当地美食。公主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可我晕马车。远吗?若不远,马车走得慢些,倒是可以。”

      “那我带公主骑马吧。不行的话,我也可以教公主骑马。我们什么人都不带,就我们两个出去,好不好?”

      “这样可以吗?”

      “当然!你是公主,她们都得听你的。”

      “可是每日都要练武。”

      “……那就休息一日,不打紧的。”叶忠说得毫无心理负担。

      “你说行就行,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出门。”

      二人怡然自得的声音渐渐远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精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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