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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山百合(4) ...

  •   廖沁趑趄犹豫。她该不该为此而写封信给袁齐呢?
      告诉他,她现在才知道他身上所发生的不幸;说她自己是多么愚昧,一直蒙在鼓里;向他道歉,自己未曾给过他安慰。可廖沁又害怕,担心这些会将他层层结痂的伤疤一层层撕开,最后变得血肉模糊。
      午后,正下着一场暴雨。
      雨滴打在房顶,拍向房墙,声色俱厉。这让廖沁想起和袁齐一起所受的责罚。在那个懵懂无知的年岁里,他们正在读五年级。
      学校的不远处,有一片甘蔗地。正值收获季节,甘蔗颀长挺拔。闯入其中,难觅踪影。微风吹拂,飒飒作响,像是掌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一天中午的休息时间,袁齐摇醒趴在桌上熟睡的廖沁。他神情古怪地问:“想不想吃甘蔗?”
      廖沁咽了咽口水,说:“想!从小就想。可一年都很少有机会咬一口。”她突然清醒,明白他的意思,“你想偷……”
      “嘘——小声点。如果被人发现,我一个人顶着就行了。想不想去?”
      廖沁犹疑许久,“嗯……这个……那……”
      “不去就算了……不要怪我没跟你说。这机会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哦?”
      他说完转身走出教室。廖沁立即尾随而去。一路上,她紧紧拽着袁齐的衣角,不时地扭头往身后望。她担心同学会发现他们,向老师告状。
      袁齐抓住一根甘蔗,想把它压低,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和重量。最滑稽的一幕是袁齐吊在甘蔗上,可甘蔗怎么也不断。也不知它哪有那么好的韧性。无可奈何之际,袁齐对廖沁说,“沁,我背着你,我们两个人的重量一定能对付得了它。”
      廖沁双手箍着袁齐的脖颈,趴在他背上。可袁齐刚吊上甘蔗,甘蔗啪地一声断了。他们两个狠狠地摔在地上。廖沁痛得哭起来。袁齐慌了。他想,这一哭,肯定会引来甘蔗地主人。
      “沁。别哭了。要不然我们都得被抓了。”袁齐歉疚地说。
      廖沁听到“被抓”这个词,立即不吱声了,尽管眼泪还在不断地往外涌。不幸的是他们最后还是被甘蔗地主人逮了,在他们藏在甘蔗地里嚼甘蔗嚼得正欢的时候。甘蔗地主人将他们带到校长办公室,把他们偷甘蔗的事告知了校长。校长声色俱厉地训斥了他们一顿,并责罚他们在办公室里跪到放学……
      “沁。爸要出去一会儿。”
      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对面的窗户里传来。尽管雨声嘈嘈切切,父亲的声音在廖沁听来还是那样清晰可辨。父亲穿着深绿色的雨衣走出房间。走下阶梯时,他朝廖沁挥了挥手,笑着问道:“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廖沁摇头道:“不去了。下这么大雨哩。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不定呐。锅里有饭,饿了的时候,你自己热热。这次算爸欠你的。”
      “我知道啦。爸。你就忙你的吧。不要太担心我啦。女儿现在长大了,得自己自食其力了。”廖沁把这句话喊得特别大,生怕父亲听不见。
      “好好好!”父亲笑得合不拢嘴。
      翻开的书,廖沁只字未读进去。一直以来,在她眼里,她都觉得下雨天并不适合看书,更别说这种下暴雨的时刻。它会使人心中的惆怅变得黏稠,心思冲刷得涣散,苦恼恣意成一片汪洋。
      书是席慕容的诗集——《河流之歌》。廖沁在这篇《一颗开花的树》的一些句子上重复地划着横线,横线凹进去很深,几乎要将厚厚的纸张磨穿。其中一句是,“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另一句则是,“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廖沁总觉得这其中流淌着数不尽的凄凄,捡不尽的戚戚,道不出的渴盼,说不出的埋怨,都只因为太爱。
      廖沁将书轻轻地合上,放进抽屉,似乎不想惊醒那些文字精灵的忧戚之梦。她插上电源,打开电脑,登录聊天。天堂鸟的头像跳动。廖沁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天堂鸟:小笨猪!小笨猪!呵呵……
      山百合:???
      天堂鸟:咦——你在线?
      山百合:刚上来。我这里正下着大暴雨呢。
      天堂鸟:我这也是。
      苏洛武一阵欢喜,心绪如潮。大抵冲昏了头脑,他竟敲了这样的几行字发过去——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出去玩!
      过后,他才猛然发觉,这不是有将他谎言拆穿的危险吗?真笨!他懊恼地使劲敲自己的头,像是初次挑选西瓜时,敲了几百回,还是不确定西瓜是否熟了。
      山百合:倒想……可惜太远了……
      还好有惊无险!苏洛武长吁一口气。在廖沁眼里,苏洛武说的话至始至终都是玩笑,无须在意。所以她喜欢用可爱形容他,像一个孩子。
      或许他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也说不定呢。廖沁想。因为在网络上,他完全可以对自己撒谎。又或许他也不是个男孩子。听瞿芏说,现在许多女孩子都喜欢将性别设为男性,而不再担心受人骚扰。瞿芏劝廖沁说,“沁。我担心你。你也将性别设为男性好不好?”
      廖沁觉得事情并非严重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危言耸听。就好似现在有人叫嚣第三次世界大战一触即发,有多少会听信这种毫无根据的消息呢。因而廖沁表面上虽是答应了她,但直到现在还是没改。
      天堂鸟:以后会有机会的……呵呵。我跟我父母说,要去你所在的城市旅游。他们答应了。不过,还得等到暑假……
      山百合:你们确定要来吗?那时,我一定免费当你们的导游。
      苏洛武觉得廖沁认真了,立场变得不再坚定。他想,谎言还是得有所收敛,要不然就无法收场。
      天堂鸟:也不确定啦。我只是随口跟他们提及。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山百合:也是呀。其实,我一直想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着大片大片的含羞草。我一直在攒钱……
      廖沁望向窗外,雨停了,薄绒似的阳光照在对面的竹房墙上。有那么一霎,廖沁似乎看到了涌动着的大片大片等待生根发芽的伤感。
      天堂鸟:你喜欢含羞草?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百合呢。所以取名山百合……
      山百合:雨停了,我想出去走走……
      天堂鸟:是嘛?
      苏洛武望了望窗外。雨真的停了。一道颜色极其鲜艳的彩虹,在湛蓝的天空里,南北而跨。他记起以前,他总喜欢用香蕉来形容彩虹,也尝试过用彩笔在香蕉皮上涂出彩虹的颜色。
      天堂鸟:雨真的停了!还有一道彩虹。你看见了吗?
      山百合:不知道我这里有没有。我出去看看……
      山百合:我最后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骗我。
      天堂鸟:当然。什么问题?
      山百合: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天堂鸟:晕。你竟问我这样的问题?!我性别上写的很清楚呢。
      山百合:没骗我?我反而担心你是女的。想到我一直把一个女孩子当作男孩子来聊天,我感到不寒而栗。
      天堂鸟:千真万确。一定能使你怀上孩子〔开玩笑,别当真了,我会伤心的〕。
      山百合:呵呵。我放心了。再见……
      天堂鸟:再见!
      怀上孩子?廖沁对于这句话感到无缘由地害怕。她想起母亲。此刻,那未曾见过一面的母亲在天堂过得是否可好?她是否孤单了,伤心了?
      父亲告诉她,母亲死于难产。母亲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她这一生。每想到此处,廖沁便会对这薄如蝉翼的生命更加热爱。她小心翼翼地收藏,珍惜,爱抚……
      廖沁仰着头。雨后的天空,真的出现了彩虹。七色俱全,每一种色彩都那么清晰明了。袁齐曾在信中跟她说,有个贫穷的男孩儿曾经循着彩虹,找到了天堂的入口……那是不是母亲每次在彩虹出现的时候,都会从天堂飞回人间,来看望自己和父亲呢?
      廖沁怔怔地兀自望着彩虹。尽管眼睛无已比酸痛,泪水像时间般滑落脸颊,但她还是不愿放弃。在它消失之前,她只想再多看一眼。
      一位穿着棕色雨衣的男生穿过马路,跑向廖沁。“请问这里有含羞草吗?”他气喘吁吁地问道。

      廖沁望着他,一脸茫然。两行泪继续在她的脸颊流淌。榴花的双眸里,泪光如钻石般粲然。廖沁看见他额前的刘海湿漉漉的。不知是因为自己眼睛里的泪水造成的,还是他的发尖真的有滴滴雨水。

      短斜刘海感觉非常利落,因额头几乎都暴露出来,使脸形异常清晰,看起来十分清爽。脸庞晶莹的白,给人一种玲珑剔透的错觉。眼睛圆而大,睫毛长而浓密,像洋娃娃般惹人怜惜。眼神柔和,似乎粼粼着诗意,一片盎然。少有的儒雅之气,从他身上弥散开来。

      他诧异地看着廖沁,“我跑了三四家花店都没找到含羞草,希望花卉基地这边有……”廖沁微微发愣,“我……我不太熟悉……”

      当男生说含羞草的时候,廖沁情不自禁想起袁齐。在她心中,好似只有袁齐才有资格配说“含羞草”这个词。所以当男生说含羞草那一刻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可能是袁齐回来了。

      “我自己进去看看!”他与她擦肩而过,跑进花卉基地的大门。身后卷起一股清新的风,旋转着扑向廖沁的湿润脸庞。

      廖沁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他在基地里时而疾跑,时而弯身察看。廖沁多么希望他就是那个无比关心她的袁齐。可如果他真的是袁齐,自己又该跟他说什么。这么多年,他们都未见过面。他们之间的纯朴感情,还一如从前吗?

      “能帮我一下吗?”男生转头对廖沁说道,“帮我找找含羞草。”

      廖沁浑身微微颤栗,默不作声地走到他面前。他笑靥如花,有着浅浅的酒窝,对她说,“这里太大。麻烦你了。你到北边找,我往南边。”说完,他朝最南头跑去。身后卷起一阵风,夹杂着花香和泥土的气息。

      在北边的角落里,廖沁终于找到了含羞草,脸上不经意地露出笑容。廖沁轻轻一触羽毛般的纤细叶子,它们真的就立即闭合了。象袁齐告诉自己的那样,像古时候害羞的新媳妇。可惜,此刻的它们并没有开花,只是一片绿,绿得像深不可测的湖水。

      “它在这儿!”廖沁朝男生喊道。南北对望。男生欣喜万分地问道:“你找到它啦!”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朝廖沁跑去。

      “真谢谢你!”男生额上缀满了汗珠,晶莹透亮,像是他和廖沁不属于同一片天空一样,他的天空依旧在下雨,雨滴扑洒在他额头。“有花盆吗?”他问。

      “有。”廖沁依稀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可是她不敢确定具体位置。好像是在竹子长廊下面……

      他挖了两棵含羞草,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花盆里。接着,他又铲了些泥土,将它们根部埋好。他满足地长叹一口气说,“终于找着你们了。”将花盆捧在怀里,他站起身,问:“多少钱?”

      “钱?我……我不知道。”

      “你……你不是住在这里吗?”他满脸疑惑。

      “我昨天才住进这里……所以……”

      “那还有其他人吗?”

      “我爸出去了。工作人员,今天都放假……”

      “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廖沁点头。犹豫许久,她才说,“送给你吧。这里还有这么多。”

      “这怎么可以?如果每次你都这么送,那你家还怎么经营它?”

      “那……该怎么办?”廖沁望着他毫无主张地问道。

      他思忖片刻,说道,“那这样吧。我先给你五十。如果你爸回来的时候说少了呢,你就打这个号码,告诉我一声,我再把钱送过来。”

      他拉开雨衣的链子,从裤袋里掏出一支碳水笔,在廖沁手上快速写下他的号码。当笔尖触向手心的那一霎,廖沁的心微微一颤,扑腾而起一阵难言的情感,像一群麻雀铺天盖地的飞走,只独独剩下她这棵沧桑了千年的树。

      “那多了呢?”廖沁看着专心致志的他,问道。

      他抬起头,笑容里藏着浅浅的酒窝,十分迷人,“自个儿留着呀。你怎么这么没生意头脑?哪有钱多了,还打电话的?”

      廖沁紧紧尾随其后,走出基地的大门。矛盾在心里翻江倒海。她想问,他是不是叫袁齐,他是不是童年时那个无微不至照顾她的袁齐。

      “还有什么事吗?”他转身问廖沁。

      “没……没什么?”廖沁十分紧张,“你……我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点相像。可是我很久都没再见过他了。”

      “真的吗?他叫什么名?”

      “袁齐……你认识他吗?”廖沁焦灼地等着他的回应。

      “不认识。我叫墨虚。”

      “如果是他就好了。”廖沁失望地嘟囔。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我先走了。今天真谢谢你呀。如果钱少了,记得要打电话给我。”

      此刻,她看见他的肩上停着夕阳。穿过马路,他朝她喊道,“再见!”廖沁则微笑着挥手。她凝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暮色一霎被他的身影收拢,变得不再清晰。落寞缱绻,迟迟不肯放下自己的手,廖沁站在原地怅惘地望着。
      开亮灯,心中掀起一浪又一浪蔷薇般的浪潮。廖沁坐在书桌前,在信纸上写下自己的感受,作为这个月寄给袁齐的信,尽管现在还是月初。

      手机铃声响起。是Kelly Clarkson的《Because of you》。廖沁第一次听见这首歌,是在学校旁边的Welse书店,里面也买录音制品。透过落地玻璃窗,里面的布局,站在外面就可以一览无余。一有时间,瞿芏总喜欢拉着她去里面仔细巡逻一番,说要察看有没有新近的青春类小说到货。后来一有时间,瞿芏得和苏洛文呆在一起了。但她还不善罢甘休,竟跟老板要了电话号码,说要随时了解动态,好似她成了Welse书店的老板。

      Because of you (因为你) I never stray too far from the sidewalk (我从来不远离人行道)
      Because of you (因为你) I learned to play on the safe side so I don't get hurt
      (我学会在安全的地方玩耍所以就不会受伤 ) Because of you (因为你) I find it hard to trust not only me, but everyone around me (我发现很难去相信自己以及所有在我身边的人 ) Because of you (因为你)
      I am afraid (我害怕)
      ……

      廖沁推开凳子,扑向床,拿起手机接听,“芏。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瞿芏嬉笑道。

      “别跟我耍贫嘴啊。要不然我可挂电话了。”

      “我的好沁沁。我知道你没那么狠心。你对男人可以狠心,我没意见。我可是你死铁,是你就算壮烈牺牲都得维护的人……”

      “好啦好啦。你什么时候能进入正题呀?”廖沁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打断瞿芏的话,后面她毫无疑问会废话连篇。她已病入膏肓,变得无药可救。

      “已经进入了啊。沁。你在听我说吗?”

      “在。我在听呢!我很专心地听,可不知所云。”

      “那你出来,我当面跟你说。我快到花卉基地了。快点哦。对了,记得好好打扮一番。打扮一番。记住了!”

      “喂……喂!”电话挂断了。

      廖沁不知道这次瞿芏又要玩什么新花样。毫不夸张地说,和她在一起,心脏的寿命都得短好几年。有时廖沁埋怨,为什么排位置时班主任偏偏把瞿芏丢在她身旁呢。

      走出大门的时候,廖沁看见一辆崭新得油光发亮的黑色轿车朝花卉基地这边驶来。瞿芏从车窗探出头,在街对面就迫不及待地高声嚎道,“死丫头,你怎么没换衣服呀你!”

      廖沁左右看了看自己,觉得挺好,也十分舒适,完全没必要换。瞿芏一下车,就劈头盖脸地说廖沁,“你穿这身衣服上哪呀?养猪场?菜市场?我的廖大美女,我们是要去生日Party!你说你这身打扮怎么为我争光。你嫌我的脸不够丢呀?还要拿你的脸去凑合?真是气煞我也!”

      “谁生日啊?”廖沁无辜地问道。

      “先别问这么多。我知道你动作迟缓得像蜗牛,早就另有准备。先来车上。”瞿芏拉着廖沁的手,匆忙上车。廖沁还没坐稳。瞿芏便迅疾从苏洛文手里接过服装袋,塞到廖沁的怀里,“换上。是我们以前逛街,你看中的那件紫色礼服。”

      “你买下它了?你哪有那么多钱?”

      “这你就别管了。”

      “可……芏,今晚我不能出去……”廖沁将服装袋塞回瞿芏手里,歉疚地说道。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了?”瞿芏望着廖沁,气得差点哭出来。

      “我爸不在家,我得呆在家里。”

      “嗨。就这事呀。我魂儿都被你吓走一半了。这还不容易,找个人来守着不就得了?就这么说定了。”

      “可没人……”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传出,像是在胡闹。廖沁忙伸手从裤兜里将它掏出来,对瞿芏说,“我爸的电话。”瞿芏明白廖沁的意思——廖沁不许她在她说电话时说话——真是一个怪癖。

      “沁。今天下午过得还好吧?你不用热剩饭了。爸快到家了。”

      “嗯。爸……”廖沁欲言又止。

      瞿芏在旁边焦急地用双手不停地比划,让廖沁跟父亲说她晚上要出去。廖沁不胜其烦地给她一个厌恶的表情。“爸,我今晚要去参加朋友的一个生日Party……要晚一点才回来……”

      “这样啊……回来的时候,有人作陪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爸。同学会送我回来……有事再电话联系……”

      “那……电话联系。爸在家等你回来。看来爸得热剩饭了……呵呵……你好好玩。明天要上课,记得早点回来休息。”

      “嗯。那……挂了。再见。”

      “吔!万岁!”瞿芏扑向廖沁,用力搂紧,“我的好沁沁。就知道没找错人。亲一个!”然后,瞿芏侧脸,朝驾驶区的苏洛文命令道,“你不许嫉妒啊!”

      苏洛文咯咯地笑,“我可从来不嫉妒,只会吃醋。”

      “那可别吃多了,对胃不好。”瞿芏正儿八经地提醒道。

      “所以你得让我少吃醋呀。”苏洛文一丝不苟地说。

      话还没落音,瞿芏倾身向前,双手紧紧箍着苏洛文的脖子,胁迫道:“还跟不跟我顶嘴?求不求饶?”

      “沁。快给神经病医院打电话呀。她又疯了!”

      廖沁只是笑,也不说话,任凭他们两个胡闹。反正从两个月前他们开始认识起,他们就结了仇,成了一对欢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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