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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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转入高专时期上帝视角
2006 年，盘星教总部，星之子之家。
“把这些家伙全都宰了吧？”五条悟说，“现在的我应该不会有任何感觉。”
他刚结束完一场战斗，衣服破破烂烂，还沾着泥土和血迹，身上却完好无损，托起天内理子尸体的动作轻柔得似乎存了些许怜惜，但曝露出来的蔚蓝色眼眸冰冷渺远，像高天之上众神投下的淡淡一瞥，超然物外。
“六眼”究竟是什么呢？
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还是神明依托肉身的凭证？
在领悟反转术式的瞬间，五条悟或许跨越了无形的屏障，达到了更高的境界，而相应的，某些人类的特质似乎从他身上流失了。
可他看着夏油杰征询意见时，剔透纯粹的双眼中又确实清晰地映着挚友的身影。
夏油杰明白如果自己真的点头应允，在场这些普通人转眼就会丢了性命。这令他感到双肩压上了一些负担，萌生出无端的责任感。因此尽管他心中同样有个声音在喊着杀了这些围在四周鼓掌叫好的愚昧教众，嘴上反而说出了劝阻的话：“算了吧，没有意义。”
既像是在说服五条悟，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想要以此粉饰已经出现裂痕的内心。
然而就在这时，五条悟双臂间的重量倏地一轻，天内理子的尸体陡然消失。
下一秒，利物破空的声音响起。
五条悟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六眼”已经让他明了身后的危机来自于谁，但也更因此让他费解。
直到刚才为止都还是一具安分的尸体的天内理子活蹦乱跳站在地上，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刀具刺向他的后心。
——是天逆鉾。
尽管大脑一时因为超乎常理的状况宕机，也不妨碍五条悟躲过一个普通初中女学生的偷袭。短暂愣怔之后，他迅速回神，矮身避开刀刃，反手拧住少女纤细脆弱的手腕止住对方的攻势，警惕地问：“你是谁？”
从解析到的肉.体情报来看，是天内理子本人无误，但是……怎么可能呢？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夏油杰站在旁边，亲眼看着尸体转瞬变成了活人，同样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到此时才迟疑地开口：“理子妹妹？”
“住口！妾身的名字岂是尔等可以随意称呼的？”天内理子瞪圆了杏眼，装腔作势地喝道。
好了，这个说话方式，基本可以确定是天内理子本人没错了。
死者在他们面前复生，围成一圈的盘星教教徒后知后觉，惊恐无措地停下了鼓掌，更有甚者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有了一个带头的，剩下的人也有样学样，如同羊群般纷纷垂下堆满了杂草的脑袋，趴伏在地面上，口中还诚惶诚恐地呼喊：“天元大人——！”
天内理子得意地笑了起来：“没错，就是这样！妾身就是天元大人，天元大人就是妾身！尔等愚民还不快跪拜？”
尽管她竭力昂首挺胸装得神气，夏油杰还是察觉到了她掩藏得不够好的些许紧张，更确定她本质上还是那个故作豁达的女孩，心里一块大石顿时悄然落地。纵然他依旧迷茫于对方莫名其妙的复活，但是，但是……活过来就好。
“杰，现在要怎么办？”五条悟完全无视了身边戏剧化的场面，神情淡然地问道。
他一开口，夏油杰就觉得头又开始痛了，抬手捏了捏眉心，不太确定地说：“总之，先把她绑起来吧。”
五条悟像个忠诚强大且漂亮的机器人，收到指令后立刻开始动作，拇指用力按压天内理子的手腕令她吃痛地松开了手，坠落在地的天逆鉾转瞬就被他捞入掌中握住。
失去了武器的少女瞬间拔高了音量尖叫起来：“你要干什么！放开妾身！你这个卑贱之徒！”
然而她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犹如蜉蝣撼树，不消片刻就被五条悟反剪双臂压在了地上。
四周的教徒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骚动起来。没有见识过咒术界最强力量的普通人难以想象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两座大山，以为仗着人数优势就能填补其中的不可逾越的鸿沟，借着群体性情绪的感染壮着胆子站起身，喊着“放开天元大人”之类的话企图将两人围拢，一张张衰老丑陋令人作呕的脸绕着他们转，一致虔诚狂热的神情令人心里发毛。
跟这些眼盲心瞎还没有脑子的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因此他们索性放弃了交流。五条悟直接开了无下限将所有人隔绝在一米之外，夏油杰也准备调动合适的咒灵应付眼前的景象。
然而一发动术式，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脑海里警铃大作。
——少了一只咒灵！
而且是刚刚在来的路上收服的，原本属于那个男人的咒灵。
“悟！有……”
示警的话才说了个开头，噩梦重演一般，眼前再度迸溅出鲜红的血液，令他心脏骤停了一瞬。
只是这次在他面前倒下的既不是五条悟也不是天内理子，而是围在他身边蠢蠢欲动的盘星教教众。
完全献祭咒力的天与咒缚想要解决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简直再轻松不过了，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鲜血喷涌，一具具尸体便挨个倒下，扑通扑通叠了一地。
“呕——”天内理子从未接触过这样仿佛人间炼狱的景象，下意识地干呕，生理性的泪水也溢出了眼眶。
“哎呀，忘了小姑娘不能看这些东西了。”屠杀完教众的男人停了下来，慢条斯理地甩去刀刃上的血迹，笑容凉薄地说着毫无诚意的话，身上缠的正是那只肉虫模样的咒灵。
五条悟毫无波动地看着他做的这一切，早在之前交手时就想起了幼时曾听闻过的关于“禅院家的废物”的事迹，因而此时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禅院甚尔。”
男人咧嘴扯动嘴角的疤痕，让这个本该率性的笑变得野性且富有攻击力。
“记忆力很好嘛，小鬼。”他说，“不过我已经改姓了，现在是伏黑甚尔。”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五条悟不耐烦道，“一个问题，你想做什么？”
伏黑甚尔转了转眼珠，嘴角挑起，一丝狡诈的猎人气质就从这个动作中流露出来：“我是来投诚的。”
“哈？”
“别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嘛，我的诚意可是已经表现出来了哦。”他扬起下巴点了点天逆鉾，“当然，也包括旁边这一群人的命。我可真是大出血了，五条家的少爷不会让我亏本吧？”
五条悟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默不作声的夏油杰。
这一反应让伏黑甚尔挑高眉毛，同样看向了黑发的咒灵操使。
天内理子忽然停下了干呕，勉强从眼前的冲击中缓过神，从对方的话语中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当做了递交诚意工具，又急又恼，颤声指责道：“你这个……叛徒，竟敢做出这种事，那位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呕——”
充斥鼻腔的浓重血腥味对小女孩而言还是刺激过头了，话没说两句，她又开始泪眼汪汪地干呕。
“悟，先放开理子妹妹吧。”夏油杰有些看不下去了，不顾天内理子的挣扎召唤出咒灵充当绳子把她绑得结结实实，丢到了远离一地尸体的角落。只是一想到对方目睹屠杀现场的心理阴影估计将会难以磨灭，就忍不住瞪了伏黑甚尔一眼。
伏黑甚尔“啧”了一声，没有说话。
一切就绪之后，夏油杰站到五条悟旁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说：“来谈判吧，禅院先生。”
“是伏黑。”他提醒道。
“抱歉，我不擅长记住臭猴子的名字，”狐狸眼的咒灵操使面不改色地讽刺，“所以我们可以开始谈判了吗？禅院先生。”
“……”伏黑甚尔默然两秒，忽地扯出一个有些狰狞的微笑。
故意叫错名字分散对方注意力，或者索性激怒对方使其忽略语言上的陷阱，也算是一种不错的谈判技巧。在黑灰色地带游走多年的术师杀手自然不会看不明白，但禅院这个姓氏是他前半生不幸的根源，是始终横亘在他心头的毒刺，夏油杰确实精准地踩在了他所剩不多的自尊心上。
他干脆转头对五条悟说：“喂，五条家的六眼，我要跟你谈。”
怎料五条悟又往夏油杰的方向挪了一步，还甩了个警告的眼神过来，身体力行地表达自己对挚友的支持：“我的意见就是杰的意见。”
……妈的，你能不能有点主见。
伏黑甚尔一时有些心塞，但转念一想，五条家如果知道自己未来的家主任由一个同龄的小鬼摆布，估计比自己还心塞，顿时又幸灾乐祸起来。
“行吧，你们爱怎么叫怎么叫。”他心情一好，又变回了那副刀枪不入的模样，“想谈什么？事先声明如果你们给出的条件我不满意的话，投诚作废。”
夏油杰正要开口，却见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一同转头看向旁边一处空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跟着转头盯住了两人视线的落点。
如同天内理子复活时那样，只是一眨眼，两个人影骤然出现在半空，“嘭”地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穿着高专.制服却面生得很的粉色短发少年拽着普通高中校服男生的手，勉强做了一个受身动作，却因为高度太低没能完全调整过来，失去平衡后还是摔了一跤。
“痛痛痛……”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腰爬起来，一抬头看到完全陌生的景色和对面盯着自己的三人，不由得愣住了。
“那个……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