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色不迷人人自迷 ...
-
子落和兰陵那一晚是一起出来的，两人喝的也都差不多了，走在夜光下，影子都晃悠起来。兰陵一贯的酒醉无德，满口胡话。子落悄无声息跟在后面，似乎连脚步都是无声的。
这种奇怪的情景，总是让人有种焦躁感。子落看着前面的兰陵，觉得他们中间总是隔着些什么，很长很长。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冷！非常冷！
那一瞬间，子落感到突如其来的寒气侵入骨髓，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愣愣地叫道：“兰陵。”
走在前面的兰陵回过头，眼中带着些迷茫。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被子落狠狠抱在怀中。温暖——那是兰陵和子落同时都有的想法。
不管这条路上，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路过，看到两个男人拥抱会怎样的诧异。他们只是那样相拥着，谁都不想放开。太温暖了，所以不想离开。那个拥抱不带一点温情，是像是两个快要冻死的人，相拥着取暖，仅此而已。
子落在拥到兰陵的同时，心里慢慢平静下来，总觉得，那种空缺就这样被填满了。那是他第一次，产生了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要，只要在很冷的时候，怀中有一个人的体温就足够了的想法。
兰陵也只有那一霎的怔忡，接着便是浓浓的忧伤。他很少表现出忧伤的样子，但是这时候，他真的很难过。月夜太静，没有人气，咫尺之间，能听到子落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兰陵觉得心慌，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推开子落，但是他不忍心。
其实兰陵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十分笨拙的人，他从来不懂得拒绝。所以此刻，他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子落的背，却说不出安慰的话。他多少能明白子落的感觉，所以他也问不出“你怎么了”这样的话。
很久很久，久到子路自己都觉得空气似乎要凝固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用手箍住兰陵的下颌，狠狠地吻了上去。
子落的舌突入起来的窜入口中，兰陵一愣，狠狠推开子落。却还未来得及喘气，又一次被子落吻住，唇舌纠缠间，有种浓浓的血腥味，兰陵不知道是谁的血。他本能的挣扎，却在舌尖尝到一丝涩咸的时候，放弃了挣扎。
眼泪的味道，带着些绝望，兰陵很清楚地尝到，那种苦涩。他放任子落的舌在自己口中肆意掠夺，仿佛要夺走他的呼吸。
见兰陵放弃挣扎，子落放开了他，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兀自挂着笑。兰陵叹了口气，酒意已经消散，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轻轻地笑。子落真的太寂寞了，寂寞的太久，以至于随手抓住点温暖，便不愿放手。
兰陵和子落两人就这样站在黑暗的街道上，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微微带笑。可是围绕他们周身的，都是寒意。
子落看着兰陵，问道：“你可怜我？”虽然是问句，却问的毫无波澜，更像是陈述。兰陵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悲哀。”
兰陵是真的觉得悲哀，他无法说出现在的感觉，但是那种压抑却是真实存在的。他其实很想笑着说，子落啊，要想做枭雄，就要像莫白那样，谁都不在乎，谁都敢拿来赌，谁都能利用。
可是他说不出来，不是没有看到子落的挣扎，他清楚的看到子落慢慢变成一个伟大的君王。他从没有看过莫白的成长，似乎莫白一直便是那样。但是现在看到子落的成长，他心疼，也怕子落变成另一个莫白。
子落也轻轻地笑了笑，说道：“曾经，我以为我爱着柳四。可是那时候，你出现了，我突然就觉得怦然心动。于是，我让你来了吴国，可是你却不再是你。”
这句话说得很奇怪，兰陵听懂了。他愣了愣，正色道：“你需要的从来就不是我，你需要的知识，一个能站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辈子，当你转头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害你的人而已。我只是恰好在某个时间遇到你，然后充当了这个人。”
这件事情，子落比任何人都明白，但是他却不认为这个人是谁都可以的。起初的时候，他恨过兰陵，恨他滥情，恨他的漫不经心。
遇到兰陵，是他最彷徨的时候，那一场相逢，让他得到了片刻的温暖。所以后来重逢，他才会那么恨兰陵，恨他毁掉自己年少时很美的回忆。
但是这种怨恨却在东县兰陵拼死相救的时候淡了，那时候他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这样的人，愿意为了一个誓言做到如此。
子落看着兰陵，哈哈大笑，罢了，眼神阴郁地盯着兰陵，一字一顿说道：“你逃不掉的，陪我下地狱吧，不是你自己说过的么？要陪我一辈子？”
兰陵陡然觉得恐惧，子落很少有这么偏执的时候。兰陵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在宫中的那段日子，说实话，他怕了。怕那种禁闭的感觉，怕别人对他的轻视。
作为楚君，他可以被人说浪荡，可以被人轻视。但是却决不能作为祸国殃民的妖孽被人仇视，他终究还是有自尊的，他过不了那样的生活。
子落不说他爱兰陵，只是觉得放不开而已。其实他一直是不懂爱的人，他需要的，只是一个陪他堕落的人，说不上来是什么心理。他只是觉得兰陵干净，那该死的干净。所以他想弄脏他，他要和他一起，慢慢变脏。
兰陵对子落的感觉很复杂，他怜惜子落，欣赏子落，也因为隐约的能从子落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而关心他。
但是说白了，其实子落现在就是徘徊在做一个好人还是坏人的边缘。当年，兰陵选择了做一个中庸的人。可是他很明白，现在的子落已经没有选择了，他能做的，就是当一个好的君王，其中苦乐冷暖均要自知。
这个时候，两人都是满脑胡思乱想，一时间，也没人动。良久，兰陵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才傻笑着拍拍子落的肩膀，笑着说回家吧。
子落没有说话，跟着走了，一路无话。那时候，兰陵觉得，今夜大家都喝多了，睡一觉明天就什么都忘了。可是不幸的是，他估计到了开始，却没有想到结局。
所以当他迷迷糊糊拐进自家院子，然后发现子落也跟着进来的时候真的没有多想。再然后当他躺在床上感到子落压了上来的时候，甚至没有做任何反应。
他们离得很近，子落看着兰陵，很认真的轻吻着他的眼睑，用唇描摹着他的眉眼。酒气这时似乎又冒了上来，兰陵感到浑身无力。
子落的唇又一次覆上兰陵的唇，不同于刚刚的那个吻，这个吻极度的温柔。掩藏在身体中的欲望被挑起，兰陵感到一阵心悸。
他想要退后，想要推开子落，可是恍惚中，却感到自己的衣衫被退下。身体慢慢变热，接触到子落同样高度的体温，让他更加沉迷。他听到子落的喘息声，自己的呻吟，在房中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温柔氛围。
兰陵开始回应，或许人总是屈服于欲望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是爱子落的，爱他爱到愿意和他一起沉沦。又或者，他只是爱上放纵的滋味，很久很久失去了的，不顾一切的放纵的滋味。
一夜淫|靡。
早上兰陵起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和子落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脑海中反反复复就两个字——完了。
他第一次恨自己的酒品，也第一次相信了酒后乱性这么一说。但是尽管这么想，昨晚的神迷却是真实的，真实存在于自己内心的想要堕落的感觉。
子落在兰陵醒来的时候，也睁开了眼睛，可是他却没有一丝的迷茫。昨夜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他不想再忍受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他讨厌兰陵和柳四在一起，讨厌兰陵和肖羽在一起。
昨夜荒唐，却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安心。他看着兰陵，第一次准备，要好好爱一个人。兰陵被他弄脏了，他永远会保护兰陵，看着他，爱着他。
“兰陵，给你一个爱我的机会吧？”子落几乎是无意识的开口，脸上却带着孩子气的笑容，只是上挑的眼角微微泛着些邪气。
兰陵苦笑，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太阳，柔声问道：“我有说不的权利么？”
子落笑着摇头，他需要一个人在他的身边，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昨夜的寒冷，因为兰陵的体温，而消除了。
很长时间，他的心里一直空着那么一块，而今，他觉得如此完满。曾经一直不想承认，一直想要逃避的一些话，现在他似乎终于可以清楚的说出，我只是想有一个人爱着我，全心全意的。
子落抱着兰陵，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有些委屈说道：“我只要你在身边，好不好？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好不好？”
兰陵莫名心软，却没有点头，有些人，注定是他的劫。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色不迷人人自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