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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 ...

  •   琥珀不知何事,瞧皇帝已经朝外走去,连忙取过一盏琉璃宫灯,快步趋上。鞠蒯不放心,又带了七八个小太监,远远跟在后面。
      禺疆走到画堂前,仰首凝视星空。
      琥珀站在皇帝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气息不平,似乎心中有什么事情,委实难以决断。
      过了一会,禺疆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她怎么样了?”
      琥珀怔了好半天,才领会到皇帝问的是开阳,眼圈儿一红,轻声道:“回皇上的话,姑娘的病根儿一直没去,身体时好时坏的,已经拖了一两个月了。”
      这时,远处忽然响起几声尖厉的呼喊。
      禺疆眉头一皱,转头问鞠蒯:“怎么回事?”
      鞠蒯奔出去察看,回来禀报道:“回皇上的话,是太后身边的两个宫女得了疯病,银姑姑命人把她们送去掖庭宫养病,不知怎的被她们挣开了。侍卫们已经去找了,应该马上就会抓到她们的。”
      禺疆“唔”了一声,准备转身回去,却听见远远有人大声喊道:“谢宫正,求您饶了我们……”
      禺疆一惊,问鞠蒯:“她说什么?”
      鞠蒯听见了,却不敢得罪太后,支支吾吾地说:“皇上恕罪,奴才耳背,没听清……”
      琥珀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知道这是救开阳的极佳机会,见鞠蒯欲推诿,便壮起胆子说:“皇上,奴婢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谢宫正。”
      禺疆瞪着鞠蒯,怒道:“这下总听到了吧,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鞠蒯连忙一溜小跑出去了。这夜是烈毅当值,项御寇恰巧也在,他二人亲自出马,一会就抓住了那两个宫女,送到皇帝面前来。
      虽然这两个宫女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但禺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们正是大兴宫的玉露和叶儿。两人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拼命地喊“饶命”,又一直乞求开阳宽恕她们。禺疆命人传林翰来为她们诊治。林翰把过脉,道:“皇上,这是失心疯的症状。”
      禺疆道:“可有救?”
      林翰朝项御寇看了一眼,见他神色虽是淡淡的,眉毛却微微有些上扬,便道:“回皇上的话,有救是有救。只是那丸药药性猛烈,她们脉息紊乱,气血不定,下官担心会有性命之虞。”
      禺疆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先把这疯病治好,朕有话问她们。至于其它的,待以后再说。”
      林翰开了张药方,命医官去太医院取药。那药颇有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玉露和叶儿终于安静下来。虽然还在不断地喘粗气,精神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禺疆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求谢宫正饶恕你们?”
      玉露哭道:“因为奴婢们陷害谢宫正,触怒了神灵,夜夜不得安睡,实在生不如死……”
      烈毅道:“说清楚,你们怎么陷害谢宫正的。”
      玉露心中害怕,只是哭泣。
      叶儿磕了个头,道:“皇上,事到如今,奴婢们也不瞒您了。那包袱里的香囊、锭子、扇子,都是宫外的一个人交给奴婢,让奴婢一定说是谢宫正的物事。当然,奴婢们和谢宫正无冤无仇,如果没有缘由,也不会害她。这件事情的主谋,其实是、是……”
      紧闭的宫门“吱呀”一声开了,太后扶着银姑的手走了进来,宝珠和另外几个宫女跟在她们身后。宝珠怀里抱了一只毛色纯白的猫,好像是受惊了,忽然从她手上蹦了下来,恰恰扑到叶儿面前。
      叶儿看到太后的时候,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再加上这只猫猛地扑过来,大惊大惧之下,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人,仰面摔倒在地上,手脚不断抽搐。
      太后走到她面前,道:“谢宫正素来与人为善,哀家也想知道,是谁想害她。”一阵风吹进大殿,烛火摇曳,她的脸色看起来非常阴森可怕。
      叶儿已经说不出话,玉露全身发抖,像狂风中的一片叶子。
      大殿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只是看着她们。
      叶儿知道今日难以善终,索性横下心,挣扎着爬起来,一头撞到柱子上。玉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扑在她身上痛哭,嘴角白沫直流,看样子也不行了。
      林翰欲上前施救,瞥到项御寇摇了摇头,知道这两个宫女活不得,便上前做了做样子,待二人完全断了气,这才对皇帝说:“皇上,她们已经死了。”
      太后叹了口气,道:“这两个宫女服侍哀家几年,一直谨小慎微,没有出过差错。这次不知受何人指使,竟敢陷害谢宫正。哀家掌管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情,亦不能推卸责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主谋是何人已经很清楚了。禺疆虽然恼怒,但知道还不到与太后相抗的时候,于是淡淡地说:“太后无须自责,保重身子要紧。”
      太后又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哀家心中总是有些不安。”说罢,眼珠子在殿上几人脸上睃了一遭,停在项御寇身上,道:“今儿倒奇了,项大人竟然没有回自己府邸,反而留在这宫里面。莫非一早就知道今晚有事情发生?”
      项御寇起身道:“太后明鉴。臣的确是有事才留下来的。不过臣所说的事情是与有关烈大人,谢宫正遭人陷害而真相大白的事情,臣也是凑巧碰上了。”
      太后在椅子上坐下,似笑非笑道:“哦?烈大人有何事?”
      项御寇但笑不语。
      太后越发起疑,再次追问。
      烈毅不情不愿地说:“不过是臣的一点私事罢了。”
      太后道:“朝廷之上,岂有私事?”
      项御寇瞧太后的神情,似乎不问出个子丑寅卯绝不肯罢休,便道:“烈大人不好意思说,臣代他说了便是。其实倒是一件喜事。陇右卢家有位小姐,今年十六岁,上个月来京城探亲,住在她姨妈睿太妃那里。烈将军偶尔见到卢小姐,十分投缘,于是设下酒宴,请睿太妃和卢小姐明日来将军府赴宴。烈大人正为此苦恼,所以拉着臣商量明日该如何行事。”
      陇右卢家是极有势力的高门贵族,武帝曾打算把四公主嫁给他家,竟遭婉拒。烈无畏请卢小姐来府上吃饭,自然是想为烈毅说亲。如果将军府真的和卢家联姻……太后想到这里,心里暗暗一惊,笑道:“听说卢家有三位小姐,不知来京城的是哪一位?”
      项御寇道:“是二小姐。”
      银姑道:“可就是那位人称陇右明珠的卢二小姐?听说这位小姐不仅相貌生得好,命也极好……”她忽然收住嘴,咳嗽一声,笑道:“我可不是糊涂了。生在那样的家里,哪有命不好的?”
      烈毅搔搔头发,道:“银姑姑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见这些小姐,更别说和她们一起吃饭了。”
      禺疆不耐烦地说:“不过就是吃顿饭,怎么这么没个决断。朕和整个后宫的安危都在你手上,你如此婆婆妈妈,朕岂能放心?”
      太后知道皇帝发怒,其意不在烈毅而在自己,再留下去也只会没趣,便问银姑:“什么时辰了?”
      银姑道:“刚刚敲了三更的锣鼓。”
      太后按了按额头,道:“竟然闹了一宿……皇帝五更要早朝,这时候也该歇着了。”
      禺疆起身答应了,道:“太后今晚也受惊了,请回宫早些歇息。”那“受惊了”三个字说得尤其重。
      太后听出他话中有话,却也只有故作不知,朝皇帝笑笑,扶着银姑的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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