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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冷宫纯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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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着,纯元皇后究竟是一个怎么的人,直到我那天见到了他。
那是一个雪夜,我几乎要冻死,只好起身活动取暖,不知不觉越走越远,直到侍卫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才发觉,我竟来到了纯元皇后的宫殿。
突然我就看见了他,他从温暖的屋里走来,凉凉地看着我,也不出声阻止侍卫。他是个典型的宇智波,和我其实也不怎么像,五分容貌,五分性情吧。
我赤脚站在雪地里,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低声笑道:斑?
侍卫要把我推走,斑动了,他说:这种眼神……很久没见了。你是个有趣的人。
那天夜里,斑身边的侍女绝酱偷偷来找我,我跟着他,这才知道冷宫里这么多密道。我从地道里来到斑的宫殿。我原以为我会嫉妒,我原以为我会恨他,但都没有。我突然知道皇上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了,输给他,不冤,况且我已经不喜欢皇上了。
从此我就住在了纯元皇后的宫里,起先我觉得斑脾气古怪,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从一个集万千宠爱的皇后到冷宫废后,想必心里十分难以接受。
后来斑看我是宇智波,每日里教我武功权谋,让我用弟子礼服侍他。我才发现斑古怪的外表下有些一颗温柔的心。当然斑不会承认,他说他闲着也是闲着,我刚好比绝酱服侍的好,所以才收留我。
那年我18岁,很快我在斑这里度过了4年,也从他口中了解了他与皇上的过去。
我原先奇怪,斑作为皇后,为什么擅长武功权谋。斑有一日和我说起他的过往,笑容好像含着冰雪。他说他是宇智波的族长,乱世里和千手族长一起起兵争天下,后来他们赢了,但是皇上只能有一个。斑感动柱间对他用心诚挚,就做了他的皇后,宇智波也作为了最大的异姓王。
我听得津津有味,好一个青梅竹马才子佳人的故事,和我少年时幻想的一样。我问道:然后呢?
斑说:然后?你不都看到了?
我知道失言,戳了斑的痛处,忙不迭地给他捏肩捶腿,岔开这个话题。斑不作声,拂开我的手说:不必,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胸口的伤疤也该长好了。
皇上!皇上好生负心薄幸!我突然发现我还恨着皇上,但这一次不是因为他把我当替身,而且因为他这样对他的元后。
我在冷宫的这些年,看透了人心冷暖。往常和我交好的人没有一个来看我,只有卡卡西,只有他还记得我。第一次收到他送的冬衣和吃食我感动极了,那时我还没有遇见斑,如果没有冬衣可能就要冻死在冷宫了。我握着卡卡西的手,感动地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卡卡西,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你不要再来了。我已经不可能再翻身,如果再连累了你,该怎么是好?
卡卡西环顾着我屋内破旧的装饰,眼圈红了,却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自从那次皇上偏袒皇后,任由团藏陷害我,我已经不拿他当我的夫君了。
我明白他,他比我死心更早,他是对的,皇上这般薄情,把我当成别人的影子,实在不值得付出真心。我担忧地说:可是在这宫里,没有皇上的恩宠,日子该多难过啊。从前你得宠招了多少记恨,他们怎么会放过你?卡卡西,你还年轻,你没必要……
卡卡西打断我的话,清冷地说:我知道,带儿,你不必劝我。
带儿,这个久远的称呼让我恍惚。是了,从前家里人都亲热地叫我带儿,只有皇上,他叫我土土。从前我很开心他对我独特的昵称,现在才知道那些温情下有着多么不堪的内里。土土,斑斑,马达贵嫔,哈哈哈哈,曾经一厢情愿的我是多么的好笑啊!
许是卡卡西旧年的称呼唤起了我的多愁善感,我哽咽道:卡哥哥……
我和卡卡西的父亲家比邻而居,我从小便唤他卡哥哥。我小时候不知卡卡西实际比我小,他总是比我成熟稳重,比我端庄,连父亲都说,你要是像卡卡西一样稳重就好了。所以我一直认为他比我年长,唤他哥哥,后来我们结拜时我才知他年龄,自此就不叫了。如今这旧日的称呼似乎给了我无穷的温暖,我知道,我永远不是孤单一人。
卡卡西毫不在意我肮脏的被褥,他坐下,拍拍我的手说:带儿,你不必担心我。我总是避宠,但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如今我日日在水门长公主那里尽孝,他们看着水门长公主的面子,不会为难我的。
水门长公主?我悚然一惊,脱口而出。水门长公主是皇上的义妹,战功赫赫,又不慕名利,皇上很是尊重他,皇后也看重他,他在朝中亦有声望。卡哥哥能搭上水门长公主的门路,我终于安心了。
卡卡西说:水门长公主人很好,等我去求求他,一定把你接出来。
我赶紧说:不,不要!皇上心意已决,我又动了他心爱的人的衣服,他不会饶过我的。你去求长公主,只会让长公主为难,你自己也会失宠。好哥哥,千万别再想着为我求情,只要你得长公主这棵大树的庇荫,在宫里过得好,我也就好了。
我好说歹说,卡卡西终于同意了,走前不放心地看着我。我倚门目送他远去,直到他靛青色的斗篷彻底消失。
那日是我册封昭仪的日子,我入宫才三年,就快要封妃了,这是多大的荣宠啊!我的侍女卷卷绝酱笑嘻嘻地说:如今才封昭仪,小主就嫌头饰重,以后封了贵妃,该怎么是好呀!
我的面上布满红云,嗔道:不许胡说!没得让人说我轻狂。
卷卷绝酱说:这说明小主啊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小主福气大着呢,奴婢又没有胡说。
是啊,只要皇上心里有我,我不在意名分的。我等着吉时,心中莫名不安:咕噜咕噜,我的吉服怎么还没到呀?
咕噜咕噜是卷卷绝酱的名字,这时,内务府总管满头大汗地出现:不好了,小主,册封吉服破了个大口子!
什么?!我急道:吉服形同御制,怎能损毁?
明明是秋日,内务府总管的汗水却滚滚而下,他突然说道:对了,前几日皇后送来了一件旧衣缝补,很有吉服的仪制,大约是可以抵过去的。
卷卷绝酱说:那等什么,还不快拿来!
我看到了那衣服,果然可以暂时充当吉服,卷卷绝酱催我上轿,奇怪的,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后面的事我就记不清楚了,回忆起来也像是蒙着一层纱,像透过水面看别人的悲观离合,只能看见扭曲而模糊的面孔。
我记得皇上向我走来,语气中弥漫起海样的深情:斑斑,是你吗?你终于来找我了。
不!这样的深情,真的是对着我吗?我打了个寒战,一字一字地说:臣妾宇智波带土,参见皇上。
皇上的眼神忽然冷了,是你啊,他说。
他看见了我的衣服,勃然大怒:谁许你穿的!脱下来!
我的吉服里只有秋衣秋裤,这不合仪制,但我毫不犹豫地脱下了吉服。
我记得皇后听到响动飞奔而来,指着我说:糊涂呀!怎么是这件!怎么偏偏是这件!
皇上似乎陷入了回忆,轻柔地说:这是他和我结盟那日穿的。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怕惊醒什么梦境。
皇后脸色一变,接着感慨道:大哥还记得啊。
皇上说:当然,我自然是记得的。
我傻傻地跪在一边,仿佛一个多余的人,罢了罢了,全都罢了吧!
后来,我就在这里了。冷宫的日子很长,让我像一个老头子一样喜欢回忆过去。
在冷宫的日子里,我和斑越来越熟,我对他从不用敬称,他也不计较,只是指使我干活。他只有绝酱几个贴身侍女,偌大的宫殿十分冷清。斑说,皇上说过他待遇依旧,但是他知道那些侍女都是监视他的人,所以他都赶走了,只留下自己的陪嫁,绝酱。侍卫进不来內殿,所以我在这里很安全,没有人知道。
我剪去了长发,那是我为皇上留的,因为长发的我看起来和斑有七八分相似。现在我没必要取悦皇上,自然就剪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我曾以为我会这样老死在冷宫里。我知道皇上对斑旧情难忘,只要斑低头,他是可以出去的,但他这些年从未主动找过皇上。我问他为什么,斑盯着我说,为什么,你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