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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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日，国家减灾委、民政部针对A省部分地区受旱情况启动重大气象灾害三级响应，目前已派出工作组赶赴灾区，指导救灾工作展开。预计旱情还将持续……”
“爸，吵死了。”楼下电视机的新闻播报声音传来，阁楼上的少女正趴在桌边做着试卷，摘下了左耳耳机，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近日，A市二十多位女学生接连消失，公安人员已经立案侦查，具体原因尚待查明，请各位市民出行请提高警惕。”
“……”
电视的声音依旧很大。
没猜错的话，她爸这会正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养神呢。
少女暂停了耳机里的歌曲，轻手轻脚地到了楼下，轻车熟路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关了电视机。
在她准备上楼时，陶爸在沙发里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着：“别关电视，爸还听着。”
少女没理他，重新回到阁楼做题。
耳机戴久了耳朵就疼，陶梦嫣干脆拔了耳机线，重新打开歌曲外放。
做了没一会，门又响了。
外面陶妈拍着门，前几声都被轻快的音乐节奏盖住了，直到第三声，陶梦嫣才听见妈妈急切的声音：
“梦嫣，快点开门，妈有事和你说。”
陶梦嫣转了下手中的笔，调小手机音量，打开了门。
还没等她问有什么事要说，陶妈已经提着一个咖啡色行李箱冲了进来，打开了她的衣柜，二话不说就往里面塞着她的衣服。
陶梦嫣还没缓过神来：“妈，你们贪污了？被查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陶妈白了一眼她，把几件衣服叠好后放进去，拉好了行李箱，“你外婆脑出血，前几天不顾所有人的劝阻自己从医院回来，家里那边打电话告诉我们说你外婆回来后发病越来越频繁了，恐怕……”
陶妈摇摇头没说下去，安静的空气里只回荡着陶梦嫣手机似乎有些不合时宜的歌声：
“烟迢迢啊，水迢迢呀，妹妹我一直在等情郎呀~”
陶妈看了眼放在床边的手机，没心思像以往一样再吐槽女儿对音乐的独特品味了。
她语重心长道：“你也知道你外婆那里是什么情况，她呀，生病了宁愿信村上的庙，也不肯去做手术。这不，你外婆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在那之前只想让你多陪陪她。你从小和你外婆住，你外婆也是打心底疼爱你，才让人接你过去，你去了多劝劝她，兴许你外婆的病还有得治。”
“外婆已经让人过来接我了吗，为什么这么着急啊？”陶梦嫣看了眼旁边的挂钟，上面显示已经五点多了。
“傻孩子，当然是你外婆想尽快见到你，快去吧，现在你杨叔叔已经到车站了，你打个出租过去，别让人家等久了，过几天滚滚的主人回来我把滚滚还给人家，你爸他忙完了向单位请假，我们俩过几天到。”
滚滚是他们家邻居的猫，邻居一家人去旅游前，滚滚便交给了陶家看养。
“去吧去吧，到了打个电话。”陶妈把行李箱手柄塞到了她手里，拍了拍她的背。
陶梦嫣连身上的蓝色哆啦A梦T恤都没换，穿着这件几天没洗过的衣服被赶到了车上，临走时还没来得及和大肥猫滚滚告别。
这会，她已经坐上了杨叔叔的车，两个人聊的话题全都围绕着他外婆的病情。
陶梦嫣摸着车窗，窗边映着自己模糊的脸。每次她这样做的时候，脑子里通常会有什么画面划过，恍惚三年前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她在梦里也能梦到一个身穿戏服的男人逆着人群朝自己走来。
明明……
“小梦嫣有十九岁了吧，听你外婆说你学习挺好的，在大学有没有处对象？”
陶梦嫣捂着一侧头，不知道杨叔叔的话题为什么转得这么快。
但她也只能很悲伤地实话实说：“没处过。”
近二十年来尼姑庵的朴素生活她已经过习惯了，可就在从老家回来后，偏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梦里很突然地闯进了那一个男人。
她旁敲侧击地问过妈妈那年从老家回来后发生过什么。妈妈说，三年前老家发生了地震，不少人都死在了那场灾害中。
她还问过外婆，外婆告诉她，是因为他们平日里索求的太多，惹怒了葬尊，受到了葬尊的反噬，很多人都死在了一个无头魂的刀下。
她也上网搜过，新闻的相关报道更是离谱，居然是说某村民谎称亲眼看到无头鬼来索命，导致全村人活活被吓死。
这些截然不同的说法，还真是奇怪呢。
下了车，天色渐晚，热气却不减半分。这一路过来，她的眼里没见过一点绿色。
下车的地方距村子还有些距离，她在这里，已经能远远看到那片黑压压的密集房屋了。
两边的路灯坏了，黑夜里已经只剩下她和一个行李箱了。
几分钟前，杨叔叔接了一个电话，陶梦嫣听他的回话好像是他的妻子出什么事了。在杨叔叔放下电话后，她就跳下了车：“杨叔叔先去看婶婶吧，离村子不远了，我可以走回去。”
杨叔叔纠结了一会，最后给自己的弟弟打了电话，叫他过来一趟。
陶梦嫣仰起小脸笑：“谢谢杨叔叔，就这么一小段路，我什么都不怕，肯定能安全到家的。”
她穿着凉鞋踏在地上时，隔着鞋底都能感觉到水泥路还残存着热度，热的烫人，仿佛自己正站在烧热的锅炉上，脸也被烫的有点发红。
两旁的土地种着玉米苗，褪色的绿叶打着卷奄奄一息地垂下了头，土地一块又一块地碎成了拼图样。陶梦嫣紧握着手机往前走，手机背后已经被她手心的汗弄得黏糊糊的。她的左耳塞着一只耳机，激烈的摇滚音乐总算平复了她的不安，她也终于听到了细碎人声。
陶梦嫣松了口气，随即她一抬头就看到的几簇火光从四面八方照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她哪来这么大面子，用不着这么多人跑来迎接她吧。
而且为什么还用火把？
“巫女来了！大家快抓！”一个男人声嘶力竭道，“我算过了，她的生辰八字也适合求雨。”
“什么巫女？莫名其妙。”陶梦嫣嘟囔道。她转了身，刚要换个方向，猛然发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围上来一堆人，这些人慢慢朝她逼近，渐渐将她包围在里面，他们有的人脸上还涂着一道一道的彩画，含有某种宗教意味。
陶梦嫣眸子放大，紧紧抓住手边唯一能给她些许安全感的行李箱：“你们在说什么？”
“这次出现的巫女生辰是最接近女魃的，拿她假装女魃受罚，雨神一定能降下恩泽。”举着火把的人丝毫不理会她的话，一个劲地鼓动着其他人抓她。
女魃。
她有点印象，女魃是传说中的旱神。
据说黄帝蚩尤大战时，黄帝为抵御洪水请下了她。黄帝胜利后，如何送回女魃便成了问题。后来不知哪个没良心的缺德混蛋提议让女巫扮成女魃，再将其焚烧求雨。
烧人求雨，多残忍。
可这种事都有人信。
陶梦嫣留意着周围有没有地方能逃跑，一边用话拖延时间：“按生辰？那我还觉得你适合，你怎么不去？还说什么请雨神，你把它叫来让我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叫不过来它是吧，那我说我是雨神你们信吗？”
离她最近的一个红袍男人手指发抖地指着她，像是没有意料到她竟敢说出侮辱他们信仰的话，迟滞了半分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仿佛听到什么触犯了禁忌的话，他恼羞成怒：“你这个小女巫……给我抓了她，把她献给雨神！”
在他们说话间，突然一道白光在他们眼前一闪，所有人听到了一声“咖嚓”声。
陶梦嫣收起了手机，在他们闭眼的一瞬找到了人群中的缺口冲了出去。
后面一群人追没追来她根本不知道，因为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和耳边卷起的风声，别的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跑的时候，她的手指快速地按着手机开关想要拨打求救电话，然而毫不意外地，飞快按了几下电源键后，手机死机了……
死机了……
什么鬼。
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远，陶梦嫣弯着腰，气喘吁吁地回头看。
突然就贴上了一张近在咫尺涂的五颜六色的脸。
还是没甩掉。
陶梦嫣也不管了，把手里的行李箱重重朝着他的脸砸了过去。
刚跑出一步，脚下被什么绊倒了，这一扑就是个脸刹。
陶梦嫣的心情从来没有比现在还糟糕。
渐渐地，她也失去了意识，眼前越来越模糊。
在她绊倒的地方，大风刮过，陶梦嫣身后的空气流聚成了一道来回波动的屏障，屏障下方，还有一道撕裂的小口。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