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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利用午休时间我回到413寝,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程卓然三个字,没想到竟点出了几十页的资料。
      网络真像个高科技的八婆。
      程卓然还真是个名人啊,我正想打开一个有图片指示的窗口,旁边突然伸过来一个脑袋。小不点好奇用她小小的脑袋贴着我的头,面向屏幕开始扫视。
      小不点也是我们系的,原本住在对门,小浣出国之后,她宣称因为413寝是个出产美女的宝地,所以要住进来受受熏陶,补补她那先天的不足,当晚就住了进来。她不仅个子小小,什么都是小小的,很可爱。
      “喂,小不点,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网络私隐保护?”
      她眯眯眼,笑嘻嘻地说:“了啦,就是看黄页的时候那种一按就没的软件呗。”
      这话气得我欲吐血,只好任由她和我一起看文件以证明我没有打开任何黄页。她发现在我在查程卓然,惊得像发现了恐龙一样瞪着我:“飞飞,你不知道卓然?两年前的乐坛神话人物。天啊,你难道是刚出土的兵马俑?”
      我用力翻翻白眼,因为了解她的性格所以不打算和她斤斤计较,“你的意思是你很了解他啦,那说给我这个兵马俑听听吧。”
      她长叹一声,点指着电脑屏幕上程卓然的大幅照片说:“卓然,你真的不知道吗?他可是当年的乐坛流行教父啊,只要是他写的歌,谁唱谁火,成就了不知多少明星。《烟火》,《请你放手》都是他的歌啊,你不是很喜欢吗?”
      “啊啊。是啊。”天知道我连平日里哼的歌是谁唱的都不会记得,怎么会关心是谁写出来的。记得曾有位同学问我日本的歌坛的流行教父是谁?我先答了小字,他很高兴,以为我说小室,没想到我吐出来的名字却是小泉,于是让他夹枪带棒得损了一通。
      小不点现在的气愤不输给那位同学,她不屑于再理我,趴回自己的床上。
      网上对程卓然的记载果然和小不点讲得差不多,不过这关于他的消息在他两年前娶了某环球公司的千金后就断掉了。
      他娶的那位小姐叫做杜心儿,家世很大,富可敌国,网上有他们的结婚照,虽然扫描得有些模糊,可是我还是可以看清楚这位杜小姐,她长得很漂亮,是一种不会让程卓然的光芒逊色的漂亮。

      一切就像程卓然所说的,一个月后,他带着我坐着出租车搬出了那栋富丽堂皇的别墅,来到了他的新家,一座距离我的学院很近的二层小楼。
      新家有着小小的院落,四处长满了爬藤的植物,小楼是奶白色的墙,奶白色的屋子,有很多的窗子,很可爱,很温馨的感觉。可是最让我觉得养眼的还是在二楼的楼外楼有一间玻璃屋,屋中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小屋整体都是用那种很坚固的玻璃做墙壁和地面,远远望去就像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屋。
      郭秘书把所有的行理都放在门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程卓然:“怎么样?”
      程卓然点点头,淡淡地说:“你走吧。”
      郭秘书转身走回车子,可是立在车门旁踌躇了一下,然后说:“卓然,以后我不来吵你,可是,你要记住,三个月,你一定要拿出一张专辑,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他望着程卓然,可是程卓然却只是遥望着那座白色的水晶小屋,没有讲话。郭秘书叹了一口气,上车走了。
      我立在程卓然的身后,觉得自己就象一个局外人,事实上,我就是一个局外人,因为拿了程家的钱所以必须在行为方面受到人家的监控。可是对眼前的这个叫程卓然的,有着很灿烂的历史的男人,我很好奇,他和程非凡一点也不一样,程非凡给人的感觉是真实的,阳光的,坦白而真诚,程卓然却不喜欢说话,就像活在真空里,耀眼却也虚幻。
      我正想着,突然,他转回身,望着我淡淡地说:“自己整理行李,你可以吗?”
      “哦,可以可以。”我有些措手不及,连声回答。他听了我的话便不再理我,打开门走了进去。
      我望望我的行李,突然心头有一种很强烈的孤独感逼了过来,我知道,这种孤独的感觉是程卓然带给我的。

      我和程卓然划分了生活的范围,他住二楼我住一楼,互不干涉,很好很好。
      然后,我发现我看不到程卓然了,他就像把自己埋入了我的楼上,足不出户,我只能靠听他楼上叮叮咚咚的琴声或者偶尔从我一楼的窗子里望到他一身休闲地出现在那间水晶一般的小房子来证明他没有人间蒸发。
      有时,我还可以隐约地听到一种很婉约的声音,像从一种很老的唱盘机中被播放出来。除了断续的钢琴声,只有这种声音,会从二楼飘下来,迤逦地飘入我的耳中。
      程非凡每天都会给我发来电邮,程卓然偶尔和我实体对面了就一定要问程非凡是否来电邮了,得到我千篇一律的答案后他就点个头离开,从来不问他弟弟现在怎样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让我帮他邮一大笔钱给他弟弟,让我很是怀疑,他离婚之后到底是落魄了,还是依然富有呢?
      可是,我想破我的头也不会想出答案来,因为程卓然和我,就像两条平行线,有着自己的轨迹,过着自己的生活,而且我们的生活,虽然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却是在两个世界。
      秋天来了,我套上了毛衣和羊绒裤,依然每天蹬着我的单车上学,可是当车轮踏上软软地的叶总让我的心升起一种很透彻很清晰的孤独。留守的女士们,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小浣找回了她的海子,两个人幸福的合照从大洋彼岸电邮了过来。我看着他们美丽的微笑,在心中暗自对天长地久加了些砝码。因为我很少回信,所以程非凡的来信明显的少了,字里行间我可以看到他的忙碌,于是我再也没有给他回信。
      林飞飞是个很麻烦的人。程非凡知道,可是距离不知道,而且,时间可以帮助人们忘记很多事。
      直到那个寒流来袭的夜晚,我的生活一直滑如春水。

      ******

      一切都要先从那台老式电唱机说起。喜欢听蔡琴的歌的朋友一定知道那种老式电唱机的厚重感觉。在白色小楼住久了,我已经适应了这种若有若无的厚重。
      可是在一个寒流过境的深夜,我耳中的音乐却变了样,变得嘶哑而扭曲,我从我温暖的被中坐起来,认真地听那乐曲,然后我确定,程卓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当我裹着毛毯第一次爬上程卓然居住的二楼,我发现程卓然晕倒在了他冰冷的床铺上,他床边有一架简陋的电唱机,那里边正播放着刺耳的音乐,我终于听清了那里边的歌词:“一季盼花开,花开却枉然,纵有南风吹来,你不在我身边。”
      我跑下楼,匆匆地打了急救电话,然后抱了我的棉被跑上楼,把程卓然紧紧地裹在被子里,经过我的一番折腾,他终于醒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他用迷离的眼睛望着我。
      “你刚才晕倒了你知道吗?”
      “我只是睡着了。你为什么要到我房间来?”他瞪着我,一把扔掉我的棉被,目光中那种厌恶的讯息好像我是一个现代的采花女贼。
      “喂,睡着了你会听不到你的电唱机走音了吗?”我气得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
      他冷冷地回答:“睡着了怎么可以听到电唱机走音了?”
      我一时语塞,真想一走了之,可是看着他一脸不正常的红晕我还是不忍心离开,感冒不是也会死人的吗?就算他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是我还是可以把他当作一只可怜的生病的小狗来对待。
      我抓起我的棉被一下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可是没想到他非常虚弱,竟然倒在了床上,这样子我就和我的棉被一起倒在了他的身上。完了,相信地球上有三分之二的人要相信我是一个采花女贼了。
      “你干什么?”他用冰冷的眼睛逼视我。
      “那个,如果你照一下镜子就一定不会相信自己刚刚只是睡着了那么的简单。”我口齿不灵地想亡羊补牢。
      他冰冷的目光继续逼视我。幸好,一阵急救车的喇叭声由弱至强地响起来。白衣的天使啊,谢谢你们救了我。
      医生判定他有病,还说再晚一下可能就会引发肺炎。我如释重负,深感一世英明得以保全。他也如释重负,不知是因为病还是刚刚被我吓到了,打了针后就沉沉地睡去。医生把医嘱留给我,然后带着他的队伍离开了。
      一切都还给了深夜,夜是寂静的。
      为了给他喂药,我只好把躺椅拉过来守着他。他得到了药物和我的棉被的支援,睡出了一头的汗,于是我又得给他擦汗。一边照顾他我一边回忆他刚刚是用一种怎样冰冷的目光注视我,心中觉得冤枉极了。
      我决定等他好了,我一定要用某种方式把这笔帐讨回来。后来,夜更深了,他沉沉地睡着,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便拿过那架老唱机摆弄,弄了两个多小时,竟把它弄好了,我对着一窗的曙光大伸懒腰,心中赞美自己:说我林飞飞不是妖精,谁信啊。
      到了喂药的时候,我把程卓然弄醒,让他吃药,然后旁敲侧击地说:“喂,小心我给你下毒。”
      他望望一窗的阳光灿烂,也不回答,只是笑了笑,把药吃了然后继续睡。
      真是该死的,你连声谢谢也不会说吗?

      我一直没有计算日子的习惯,可是后来我才发现,程卓然晕倒后就开始大睡的第二天就是我们住进我所房子整三个月的日子。
      因为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所以当我发现院子里只一会儿就立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的时候,头脑中竟是一片空白,直到我看到郭秘书就立在这些衣冠楚楚的人士的前面,我这才找着了北。
      “林小姐,我们是依约来听卓然先生新专辑的,请问卓然先生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啊,那个,我也不太清楚啊,程卓然他病了。”
      病了?郭秘书盯着我,我看到汗滴迅速地从他的鼻尖冒了出来。
      “是病了啊,怎么啦。”我十分不解。
      “林小姐,你看,可不可以让卓然下来解释一下?”郭秘书的声音低低地在我耳边响起。
      “他吃过药正在睡觉啊,怎么下来。”我据实以告。然后我看见郭秘书的脸色变成了土灰色。他身后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沉吟了一下,然后说:“看来卓然拿不出他的新音乐了。郭先生,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于是,很快地郭秘书身后的那密密麻麻的人们像潮水一样退尽了,只留下了他一个人立在已残败了一半的草坪上,他垂了头,半晌才说:“林小姐,麻烦你请程先生睡醒后给我打个电话。”然后他也转身离开了。
      我一个呆呆地立在院中,心中有种感觉,我一定是把什么事情搞砸了。

      望着睡得很香的程卓然的脸,我心中惴惴不安。那个新专辑是不是很重要。不然,我把他弄醒算了。
      幸好,还没等我决定用比较暴力的行动作用在他的身上,他睡醒了。
      “程卓然,那个,咳咳,刚才有一大群人来找你。”
      他望着我,好像在思考,然后伸手把床头上的月历牌拿过来,看了一会才说:“是吗,他们还在外面吗?”
      “没有,我说你在睡觉。他们就走了。然后那个郭秘书就让你打电话给他。”
      他一边盯着月历牌一边听我说话,听着听着竟笑了,然后“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我心中正七上八下,听到他的那声笑声更是心中发毛。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笑。”
      他望着我,然后竟又笑了,这次笑得比上次还要开心,“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好笑。”
      我瞪着他,微张着嘴,当时的表情可能比小丸子还要呆。他终于好心地解释了:“是这样,刚才站在院子里的几乎是国内所有的唱片公司的王牌监制人,还有几个是很有国际影响的。他们是很有诚意地来听我的音乐的,而我呢,在这里睡觉,你呢,在院子里对他们说我在睡觉。我觉得我们真是非常的大牌。”说着他抛开那个月历牌,又笑了。
      老天,真是的,我就知道我把事情搞砸了,我喃喃地说:“我该把你弄醒的。”
      “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的音乐也没有做好。”他倒是很云淡风清,躺下来又想继续睡,我急得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摇,“喂,你还有心睡。你看那个郭秘书刚才脸都青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影响那是难免的,他们会认为我没有诚意,也许不再把机会给我。”他懒懒地合上了双眼,拉过被子舒服地把自己埋进去。
      “你还睡,还不快去解释。”我对着他吼。
      “小姐,我正在生病,我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的声音越来越接近梦憩。我满床乱翻,终于找到了他的手机,然后摇着他的身子说:“打电话总可以吧,快快,快给郭秘书打。”他无奈地按了快捷键,呵欠连天地对电话那边的郭秘书说:“对,嗯,再给我十天,OK,房子呢?让我住啊,这么好。没事。好。好。再见。”
      合上手机,他把手机按放在我的手中,喃喃地说:“一直忘了跟你说,昨天晚上谢谢你照顾我。”随即沉沉睡去。
      十月的阳光记取他的脸,灿烂无比,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许有种力量,就算天塌下来,他一定也可以把它再支撑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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