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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帝王心难测 ...

  •   段长逸看见姜绛虞头也不回地离开,他清亮眼神中的光芒一瞬见尽数熄灭。

      这是不想见他?

      也是,她一个容貌秾艳的花旦,何必要记得他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呢?

      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段长逸面容血色尽失,他呆呆愣愣站在原地,清早的风格外寒冷,他面如死灰把手中的竹篓递给那小童,声音满是苦涩道:“有劳帮我把这些东西还给姜姑娘,在下以后不会再打扰她了。”

      那小童眼神颇为同情的看着面前模样清俊的公子哥,欲言又止的瞥了他好几眼,他们家姑娘本就是国色天香,平日里上赶着献殷勤的公子哥儿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也没有哪一个像他这样失魂落魄。

      不等那小童开口宽慰几句,段长逸便失魂落魄离开了,竹青色背影是说不出的落寞。

      今日姜绛虞正在后台化妆时,周叔抱着一个漆红色的木案走进屋子、木案上用红布罩着,也不知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看见姜绛虞,那周叔动作轻柔地放下手中的木案,神色毕恭毕敬道:“姑娘,这是贵人送来的戏服,还希望今日姑娘登台唱戏的时候可以换上。”

      说完这话,周叔便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等候她的答复,虽说他的表情仍然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姜绛虞总觉得他的神色有些紧绷。

      想到此,姜绛虞只觉得有些好笑,这些日子她怕是昏了头,怎么见谁都有几分诡异,她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有劳周叔,我到时候会换上这身戏服。”

      闻言,周叔这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他动作沉稳地转身离开。

      转眼间,戏台后方便只剩下姜绛虞一人,她从雕花镂空的矮凳上起身,一双白皙的手请请抚上眼前的木案,白皙的双手在红布的映衬下更显的白如凝脂,她右手轻轻掀开眼前的红布,只见一身大红色绣花的戏服映入眼帘。

      这戏服绣工更是径直,红色的绸缎打底,用蓝线和金丝绣纹、精致的凤纹在裙摆出层层蔓延,衣襟出的纽扣尤为精致,竟是用龙眼大小蓝宝石镶嵌而成,金色的光芒穿过枝桠落在这戏服上,若隐若现的金线熠熠闪光,这件戏服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见此,姜绛虞的瞳孔忍不住微微夸大,这戏服怎么回事?

      若是她没有记错,这般精巧的工艺只有皇宫才有,那这位贵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姜绛虞只觉得心中慌乱异常,半响后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镜子她眉眼如画的脸庞,她轻轻拿起眉笔在勾勒出精致的眉形,陶瓷罐中散发出胭脂馥郁的香气。

      平日里登台唱戏都要用油彩勾芡,只是今日她只是淡淡给自己画了一个妆,清水出芙蓉、光彩夺目,白净的面容浮现馥郁的胭脂香,她平日里鲜少用这些胭脂,如今乍然看去宛如九天仙子。

      浅粉的纱裙一件一件从身上剥落,肤如凝脂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姜绛虞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过那大红色的戏服、双手微微颤抖穿上。

      她莫名其妙想到很多从前的事情,想到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

      她轻轻拿起一把折扇,在原地踌躇片刻后,她拿起一块儿粉色的面纱、烟云朦胧的薄纱遮掩住她的面容,只留下好看的眉眼在外面,惊鸿一瞥、自难相忘。

      姜绛虞身子娉婷婀娜走出后台,只见周平安安稳稳站立在原地,见她出来,周平眼神适中安安分分盯在地上,语气恭敬道:“姑娘,请随老奴前来。”

      听见他这样的回答,姜绛虞心中更觉得慌乱,怪不得周平不过是一个花满楼管事的,做事居然也是这般四平八稳,想来也是那人派来的。

      深吸一口气,她轻步跟在周平身后,满头青丝只是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随着她脚步蹁跹,大红色戏服衣袂处的穗子跟着摇摇晃晃,穿过大堂、正准备迈上二楼的台阶时,姜绛虞忽然听见身后传出一道男子的温润声。

      “姜姑娘?”

      唱戏的人本就对音色敏感,她自然能听出来这人是谁,若是往常,她还会有心思同他虚与委蛇一番,只是眼下她自身难保,如何能抽出空来应付他?

      心中一番思虑,她索性便当做没有听见,继续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上台阶,只是才方方走了两步,察觉到身后人定定的站在原地,姜绛虞微微扭头,疑惑不解道:“周叔?”

      周平的眼神四平八稳落在地上,听见这话,他面无表情、声音恭恭敬敬道:“姑娘,主子正在上面等您,奴才就在这里等候姑娘。”

      闻言,姜绛虞更是心中忐忑,虽然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她还是忍不住揣测,这贵人真的会是那人吗?

      深吸一口气,她踩着红色的绣花鞋迈上台阶,手指尖扶在棕褐色的栏杆上微微颤抖,短短的一段台阶,竟是让她走出了一生一世的感觉。

      平素这二楼的雅间虽说都是些贵人听戏,但是每个单独的雅间外都站着几个奴仆和丫鬟,因此这二楼虽不比大堂,但是到底还是热闹的,可是今日却是出奇的安静。

      空荡荡的二楼,姜绛虞心中越发慌乱,寻常贵人出行都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向来这位贵人是那人无疑。

      她的步子越发缓慢,只是到底拖延的时间不长,很快就走到了最后一个雅间,这个雅间门口也是空荡荡的,只是门口有一个木架子,架子上面摆置着一把淡粉色镂空画扇,扇子上面用金线和银线颇为仔细地绣着些繁琐花纹。

      姜绛虞伸出右手,拿过这把扇子,她指尖微微颤抖、上前一步推开这扇门,推门后便看见一道白色的帷幕,白色的帷幕后面遮得严严实实,她心中越发慌乱,但是面容上还是一派镇定,嗓音柔和开口道:“公子,不知您今日想听什么戏?”

      帷幕后面的贵人并没有开口说话,姜绛虞定定地站在原地、神情平静地看着地面,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片刻后一道带着雪松甘冽气息的声音从帷幕后传来,“姑娘毋须多礼,这戏文唱姑娘平日里熟悉的就好。”他音色极为好听,像是潺潺流水缓步亲吻片片桃花、又像是冬日第一场初雪清清朗朗沐浴在和煦柔光下。

      姜绛虞这才抬头,转手合拢两片木门,她这才不紧不慢走到雅间内的空地,拿起手中的折扇声音缠绵唱到,行步间她的发丝柔柔顺顺披在身后,脚下步步生莲、腰肢娉娉袅袅。

      因着方才这贵人让她自己挑戏,姜绛虞听见拿道声音便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这人是谁,不愿意有过多的牵扯,她便存着心思唱了一首最短的戏,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她便唱完一曲。

      生怕自己太过出挑,她刻意唱错几个音,虽说辱没了这花满楼当家花旦的名头,可是想到上一世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宁愿今生少些瓜葛。

      一曲唱完,姜绛虞安安稳稳屈身半跪在原地,帷幕后的贵人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原本寂静的雅间此刻更是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姜绛虞一直老老实实屈身半跪在原地,虽说这些都是她们唱戏之人的基本功,可是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即便是她也觉得稍微有些力不从心。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原本平稳的身子不自觉开始颤抖、白皙的额头沁出两道汗珠,见此,帷幕的那位公子才不紧不慢开口道:“姑娘毋须多礼,起身就好。”

      闻言,姜绛虞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身姿端正站在原地、眼神一动不动盯着地上的某个黑点,一副安分守己的逆来顺受模样。

      然后屋内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那贵公子说完这一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开口,姜绛虞也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站在原地。

      这氛围着实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姜绛虞只觉得浑身难受,上一辈子他就是这样,如今重来一世,想起上辈子这人的那些手段,她身子微微一抖,强装镇定开口道:“公子可还有想看的戏文,若是没有,小女子就先行告退。”

      说完这话,不等他的回复,她便自顾自的想要离开。

      或许姜绛虞没有发现,平日里遇见别的贵人,即便是再怎么刁难她,她也不会这般使小性子,只是上一世被他惯坏了,这些小毛病总会是没有办法改掉。

      看见她这带着些许的孩子气的举动,帷幕后的贵公子漫不经心地发出一道轻笑,他言辞轻缓、带着明显的笑意愉悦道:“姑娘为何如此着急离开?”

      说完这话,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径直掀开眼前的帷幕、他的拇指带着一个血红色的玉扳指,越发显得贵气逼人、从容不迫。

      他双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她的面前,晦涩的目光在她面颊上打量着,半响也没有开口说话。

      姜绛虞在他晦暗不明目光的注视下,身子微微颤抖,白皙的指尖血色尽失、很是不安地摩挲着手中的绣花扇。

      见她如此,那人的语气越发飘忽,漫不经心开口道:“绛虞,许久不见。”

      姜绛虞猛地抬头,便坠入一双含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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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帝王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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