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除夕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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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间已是腊月，新的一年又要来了。刚进腊月，云府的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烹牛宰羊，扫尘迎新，置办年货，赶制新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新的一年的热切期盼。
劳碌了多日，我和薇燕终于将书堂的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打扫完书堂的第二天，又赶上小年，于是一大早，我又加入到云起轩的“扫尘大队”中。忙活了一天，傍晚时分才得以回到我那一方小小的院落喝杯热茶，吃了顿安生饭。用过晚饭，赵大娘给我和薇燕送来了过年穿的新衣裳。虽是云府中婢女穿的普通样式，但面料用了上好的蜀锦，衣服的边角处也镶上了洁白的兔子绒毛。薇燕的是一身烟拢的紫色，飘渺静谧；而我的则是娇嫩的鹅黄，可爱清新。见此，我们都喜欢的不得了，赶忙拿起新衣往身上比划。正当此时，云扬身边一个名唤小三的小厮探头探脑的走进院子，偷偷地将藏在身后的包袱塞给了我，之后便溜之大吉。我好奇的打开包袱，便看到一件梅红色牡丹暗纹的软毛织锦披风和一封书信。云扬在信中约我，一个时辰后在老地方见。
估摸着时间，带上赵大娘给二夫人做的新衣裳，披上披风，在模糊的黄铜镜前照了又照，方才悄悄溜向柴房。远远的便看到云扬身着墨色披风挺拔的立于院墙边。于是我放开脚步，仿若飞翔般急速奔向那道身影。急促的脚步声宛如一串串欢快的音符，击打着云扬的心弦。他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我，宠溺的笑容爬上了眼角眉梢。无需多言，相视而笑，他执起我的手走向二夫人的小竹屋。
刚一进门便看到二夫人正对镜梳妆——刚挽好的发髻还未来得及固定，就见我们推门而入。二夫人顾不得满头青丝散乱，欢欢喜喜的迎上前来。她牵起我的手细细打量着我，眼里透出欣喜的笑意。我赶忙将赵大娘做的新衣裳拿出，让二夫人换上，随后又把她引到铜镜前仔细的为她梳妆。与此同时，云扬则将屋子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在房门两侧挂上了新的桃符，之后又将食盒里的年糕、如意团子、蜜糖金丝饼、做成鲤鱼形状的莲子酥和芝麻灶糖拿出，一一摆放在桌子上。他不时的看看我和二夫人，低头碎碎念着：“怡宁这丫头有什么好？有了她，娘都不理我了。一定是每次来的时候我手里提着东西，不好与娘亲近，倒是让这丫头占了先机……下次一定要让她双手都占着才好……”说罢，又抬头看向我们。见我仍专心的给二夫人梳头，便接着念叨着：“唉！现如今这臭丫头没进我云家的门就深得我娘的喜爱，这日后要是进了门来……”
云扬的声声抱怨隐隐约约传入我的耳中，听的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还有那淡淡羞涩的红晕也悄悄爬上了脸颊。挽好了繁复的百花鬓，用两支玳瑁钗和玉簪固定，之后在两鬓贴上镂空金花钿。梳妆妥当，二夫人满意的捧起铜镜左右打量着。她转过身，发现云扬还在一边劳碌一边碎碎念着，于是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趁云扬回头之际将一根灶糖顺势塞入他的口中。云扬瞪圆双目，怔在当场，嘴里的一根灶糖一半露在嘴外，嘴里还发出吱吱呜呜的声响。见此情景，二夫人在一旁拍着手放声大笑，好不开心畅怀。
我赶忙走上前道：“蓝姨，今儿个可是小年，云阳念叨着我的坏话，要是被灶王爷听了去，明年怡宁可就没饭吃了，您说他这张嘴该堵不该堵。”二夫人并未回答，而是渐渐敛了笑声，抬手招呼云扬到她面前。云扬叼着灶糖不吐不咽的挂在嘴边，瞪了我一眼，乖巧的蹿到了二夫人身边。二夫人慈爱的笑着，抬手伸向了云扬嘴边的半截灶糖。当二夫人放下手时，我立刻不能自禁的大笑起来，笑的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泪花满面。
原来，二夫人并没有将云扬嘴边的灶糖拿出，而是又塞进了一块。云扬哀怨的看着二夫人，左边和右边的嘴角被灶糖撑的咧着。在我的爆笑和二夫人的偷笑中，云扬只能无奈而又恶狠狠的嚼起嘴里的灶糖来。
“哈哈哈！哎呦！我的肚子！云扬……我说云扬……哎呦！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想起了一句俗语。哈哈哈！”云扬丝毫不理会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我，双手环在胸前继续把灶糖嚼的咔咔响。“你可知你现在像极了一句俗语所说的样子？”我便擦眼泪边问道。可是他睬都不睬我，继续嚼啊嚼……“那你听说过猪鼻子插大葱吧？”这次云扬停止了咀嚼，好奇的问：“是什么？”
“装象！”我说着便用手指推着云扬的鼻尖向上翘起。而云扬很配合的“哼”了一声，惹得我们的欢笑再次溢出这方小小的竹屋，填满了窗外的整片竹林。
小年一过，除夕就近在眼前了。三十儿一大早，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换上了新的桃符。桃符长六寸，宽约三寸，上面刻画着神奈、郁垒二神的画像。新年伊始，将桃符悬挂于门首，有祈福驱邪之意。
今年的除夕，天气格外的晴暖，让人打心底溢出欢喜。除夕当天的未时到酉时，在皇城内举行宫宴，款待群臣及世家子弟，以示天子与民同乐，皇恩浩荡。今年的宫宴上云家众人均落座于昭帝左侧，取代了原本属于沈老丞相的位置，而且昭帝特许云家男儿可佩带兵器进殿，一时间云家可谓风光无限。
坐在铜镜前，任薇燕将我浓密的秀发挽成双环髻，描眉上妆，轻点朱唇，再用调好的颜料细细的描摹，一朵桃花盛放在眉间。日焱国每逢过年，女子们便要在眉间点上一朵桃花，以示期盼春天之意。薇燕满意的看着我的装束，这才自己梳妆打扮起来。我站在窗前，仰望着日暮的天空，心理掠过云扬赴宴前的叮嘱：“今儿个可别早睡了，等我回来一起守岁可好？”
一起守岁，一同迎接新的一年……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相依相伴，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无忧的年岁。心里忽然变得温暖而又满足，只期盼着宫宴早些散去，云扬早些归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除夕夜（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