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传说中的娃娃亲（1） ...
-
时近深秋，日焱国云府临风苑的一个小小院落里，昨夜阳光明媚，今日星光灿烂。已经过了午膳时间，怡宁依旧缩在温暖的小窝里睡的香甜。
昨天，昭帝下旨命云伯父率云家军于上元节后的第三天出征乌国，云府内的气氛再度紧绷起来。此次出征不仅对日焱国意义重大且是云飞第一次驰骋沙场，府里的上上下下都为他默默祈祷着。昨夜薇燕拉着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宿，从她与云飞的相知相识说到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从他们的相守说到了他们的承诺。等我好不容易把她送走之后，又了无睡意。我只好躺在床上细细数着绵羊。我闭上眼睛，只见一只只雪白的小羊从我眼前轻盈的越过，1777，1778，1779……突然，一只刚刚跳过栅栏的小羊回头冲我送来一个挑衅的媚眼。更要命的是，那只羊它……它它它居然长着云扬的脸！我完全的呆滞了，等回过神来，糟糕！我数到多少了？忘了！哇……还要重新数一遍啊！
“怡宁啊——怡宁！哎呀天啊！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睡？！快起来……起来呀！出大事了！”
在我朦胧的意识里，只觉得有人一直在焦急的唤着我的名字，床板如同破浪疾行的轻舟，是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要摇晃出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我顿时以为地震了，腾的从床上跃起。“砰”的一声巨响——“啊！怡宁你做死了！痛痛痛痛！”我顾不上额头传来的疼痛，连忙跳下床去扶起仰面倒下的薇燕。
“你一大早的来我这闹腾个什么呀？我都快被你摇散架子了，还好意思说我，真是的！”我查看薇燕红肿的下巴，估计我的额头也好不到哪去。
“早？！还早呢？都未时了！亏你还睡得着，出……哎哟……出大事……哎哟！我说你轻点。”我伸出一只胳膊横在薇燕胸前以压制她胡乱挥舞的双手，另一只手在她的下巴上徐徐涂抹着消肿的药膏。顺便帮她把一直处于高昂角度的脑袋给板了回来，她要是这个样子被云飞看到了……
“那还不都是你害的。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呀一直拉着我说话，死活不让我睡，否则我怎么会挑今天补眠。说吧，你家云飞又出什么事了？”我把药膏扔给薇燕，示意她帮我也涂抹些。
“真是个不争气的小东西，这回要出事的是你！”薇燕恨铁不成钢的戳着我的额头，随即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我今天听云飞跟我说，三天以后云扬要与他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柔情蜜意郎才女貌的娃娃亲幽会于烟雨湖畔！”
啥？娃娃亲？！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眨了眨眼，消化掉了这个突如其来的震惊。换上甜甜的笑容，回望薇燕道：“燕姐姐，云扬二少爷他几岁定的娃娃亲啊？”
“那个……那个……啊！对了，云飞也没告诉我。不过应该是……是指腹为婚。哈哈……哈！哈！哈！”我明显看到薇燕的脸颊上留下了一滴冷汗。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嗯？”我状似漫不经心的瞟了薇燕一眼，只见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于是我继续道：“如果我么记错的话，燕姐姐和云扬二少爷是同龄哦。”薇燕茫然的看着我，全然不知我想要说些什么。笑容加深，我缓缓逼近她，开口道：“自从云扬8岁那年与我相识，在这云府里我们日日相伴，交心而谈者不下数次，可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名媛与他交往甚密，就更别提心生爱慕了。敢问燕姐姐云扬的这位青梅竹马是哪家的小姐？我也好赶快向二少爷道喜去。虽说我们交情不浅，可这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哼，笑话！自从我认识云扬起，他哪件事是我不知道的？呃……好吧，我承认，他4岁那年还哭鼻子，5岁那年尿过一次床，6岁那年一直梦游到7岁……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但是二夫人的秘密，这么大的事他都肯向我坦白，娃娃亲这种小事他一定会告诉我的。越想我全身的热血就越加的沸腾，啪的一声，我的手重重的落在桌子上，簌簌的落下一层木屑。
“怡……宁？你……你还好吧？”薇燕躲在小角落里，悄声的问。
“好，当然好！好得很呢！哦呵呵呵……”我咬牙切齿的吼着，笑的花枝乱颤。
“那……那你三天后回去烟雨湖吗？”
“当然……不去！他去见他的娃娃亲又不关我的事。啊，对了！杜哥哥答应要陪我逛焱都的，如此看来就三天后吧。”
“你要和杜副将单独出去？不行啊怡宁，你还是和杜副将少见两次面吧，你不知道云扬他……”薇燕从角落里窜出来，握着我的手激动的说。
“燕姐姐，这娃娃亲真有其人？还是你的目的就是不让我和杜哥哥见面？”我似笑非笑的睨着她。薇燕像是触电般松开了我的手，一边后退，一边打哈哈道：“那个怡宁啊，云飞那边还有事需要我帮忙哈，你不是没休息好吗？继续睡吧，快点睡吧。我先走了！”话音未落，那里还有她的身影。
我立在门边，望着薇燕离去的方向，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淡，终是隐没的没有痕迹。刚才，听到云扬定下娃娃亲那一刻，我的心里有失落、有恐慌、有酸涩、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情绪。本以为云扬的世界中只有我的存在，直到刚才那一刻我才醒悟，其实他还有更多的选择，而我只是恰巧经过罢了。这么多年吵吵闹闹惯了，好像无论何时都会有他陪在身边，而这样的陪伴让我不自觉的想要去依靠，安心的沉浸其中。犹记得第一次相见时，他站在繁花怒放的枝头，用清亮灼热的眼睛俯视着小小的我。也许，只是这一眼，便注定了我们命运的纠缠。
我，是亡国罪臣之后，藏匿于世间阴暗的角落里了却此生。而他，是堂堂将军府的二少爷，终有一天鲜衣怒马，纵横人生，受万人所景仰。即便是以云府丫环的身份立足，这样的我又如何站在他的身边呢？我们注定要越走越远吧……
三天后，日焱都城城南最大的集市上——
“客官！您来了！楼上请——”
“脆梨！又甜又大的脆梨！”
“胭脂！上好的胭脂！哎，这位公子，您挑一个送给心上人吧！”
……
时近年关，集市上人群熙攘热闹非凡。今天一大早我便去敲薇燕的房门，想邀她和我一起置办些年货，谁知她一早就出了门，想必又是和云飞甜蜜去了。于是我找来了小杜陪我来逛逛这集市。早就听说年前的城南集市是最热闹的，今天一看果真不假。城南的集市设在酒楼、茶馆集中的安远街，从东安门到西安门全长约有一里，宽阔的街道可供四量马车同时通行。平日里为了照顾客栈酒楼的生意，安远街内禁止大型集市活动，只有每年的腊月初一至二十九才允许人们开设临时的摊位。一年才有一次的集市很受百姓们的欢迎，吃穿用度的物品在城南集市上都能买到，价格公道，物品精美。
我穿梭于不同的摊位间，吆喝声不绝于耳。东瞧瞧，西看看，满眼都是新奇的事物，要是薇燕和我一起来，她保准得把自己的荷包掏空了才肯回去。
可是这新年近了，离云家军出征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薇燕和云飞……唉！突然觉得眼前涌动的人流离我好远……热闹喧嚣离我好远……
“小姐，有什么心事吗？为何叹气？”小杜从不远处走来，将手中的纸袋递给我。打开来看，竟是热乎乎的梨花糕！我心满意足的笑着，捧起香甜的糕点大大的咬了两口，小杜则在我身侧护着我在人群中前行。突然看到一个卖头钗、手钏的摊子，想到过年的时候小杜要回城北的老家探望母亲和未过门的妻子，于是拽着他来到那摊位前，道：“杜哥哥，你看这些钗啊钏呀的多好看，挑两个回去送我未来的嫂子吧。你好些年没回去了，好不容易回去一次可不能空着手呀。”
小杜红了脸，看着眼前各色的首饰和殷勤的摊主，低声道：“呃……落梅她不喜欢这种华美的东西，我去别处给她寻个简单的礼物就好。”闻言，我一把拉住小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骂：这个傻瓜，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些个首饰，只不过是帮你省钱罢了。边想便从一堆饰品中挑出一支通透的水粉色梅花形头钗，样式大方简洁，小杜看了也是眼前一亮。我又帮他挑了两个花钿，连同梅花钗一起杀了价，这才满意的买下了。
正要离开之时，突然有人撞了我的腰，之后便从我身边跑开了。我赶快向腰间摸去…… 咦？！这……荷包还在！打开来看，碎银子和铜板一个子儿都没少！可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总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啊！刚才那个人竟然抢走了我吃掉一半的梨花糕！呃……这年头不劫财改劫食儿了？我满头黑线的看着那个还奋力在人群中逃窜的身影，突然觉得眼熟的很。等等……他很像……很像……老王？！对，一定是他！虽然衣服变了，发型变了，但看那个背影一定是老王，准没错！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传说中的娃娃亲（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