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一梦》清澈阳光

17、伤痛（2）

　　第二天早晨，微弱的晨光亮笼罩在我的身上，唤醒了我昏昏沉沉的意识。身下有温温软软的触感，睁眼一看——天啊！我……我不知昨夜何时睡着了。要命的是我趴在了云扬的身上，头枕在他的胸膛睡着了！更要命的是我居然把口水留在了他的胸口上，湿了一大片！我赶快直起身，向外间看去，还好锦霞还没起。手抚在胸口，安抚下我飞速跳动的小心脏，长舒了口气。正当我转头打算毁尸灭迹的时候——
　　“啊！”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这声尖叫就硬生生的被我吞了下去。刚转过头来就对上了一双明亮的墨色双眸。在我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眼睛，那人就是刚刚被我当做枕头的云家二少爷，云扬。
　　“少……少爷，你……你醒了？昨晚睡……睡的可好？”我话刚出口，就想把自己的嘴给缝上，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呢吗。
　　“嗯，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云扬虚弱的说道。“但是总觉得胸口闷得慌，有点喘不过气来。昨夜是你守着我的？”
　　“不是，前半夜是锦霞姐姐照顾的，后半夜才是我。”看着他胸前的印迹，越说越心虚，脸也不争气的红起来。
　　“哦。嗯？怡宁，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昨儿个淋了雨又没休息好，生病了吧？”说罢，云扬边挣扎着坐起身。许是感到胸前有湿湿的凉意，他低头一看，又迷茫的抬头看着我，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狭促的笑道：“怡宁昨晚可睡得好？是不是梦到不可多得的美味了，嗯？”
　　“瞧少爷说的，你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厨房准备早点去。”说完便迅速消失在云扬面前，身后传来云扬清朗的笑声。
　　待云扬吃完早饭，收拾妥当，我便准备回住所休息。可这时，大夫人突然来访，而且点名指姓的要见我，我顿时觉得犹如乌云压顶。自云扬知道大夫人对我的态度不甚友善后便很少让我单独出临风苑，每天早晨去大夫人处请安也不会让我陪同。所以自从四年前那次不愉快的相遇后，我和大夫人再未相见过。
　　托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泄露了我惊慌的心境。远远地便看到大夫人坐在云起轩正厅的主位上，低声的与锦霞交谈着。大夫人仍是平静如水的表情，锦霞也是一副恭谨的样子，我猜不透大夫人此刻的心情和想法。调整呼吸，缓步来到大夫人面前，请安、上茶，动作连贯，无可挑剔。
　　静静地立于一旁，听着大夫人询问云扬的伤势。“这么说，昨儿个陪在云扬身边的只有怡宁一人咯？是么，怡宁？”
　　缓步走上前，颔首答道：“是的，夫人。”
　　“嗯，这丫头看起来有些眼熟。进府几年了？一直在这临风苑么？
　　“回复人的话，奴婢进府四年了，以前是在杂役房的。”
　　“杂役房？哦，是你这个丫头啊。这些年一直未见，过得可好啊？是怎么从杂役房调过来的？”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我却知道这其中的危险。
　　“谢夫人关心。托夫人的福，这些年奴婢过得很好。奴婢本是在杂役房的，是将军在花园偶遇奴婢，可怜奴婢年纪小，身世又可怜，这才调到临风苑来的。劳夫人挂心了。”
　　“嗯，不错，这些年来规矩学得不错。”大夫人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道：“那么你说说昨儿个的事儿吧。”语气冷冽。
　　“回夫人的话。二少爷说最近将军查功课查得紧，不敢有片刻松懈。昨儿个是二位少爷早就约定好切磋武艺的日子，谁知下起雨来，切磋中，二少爷受了点小伤。仅此而已。”
　　“哦？那你的意思是这都是飞儿的无心之过了？”
　　“不是的，夫人。只是个过失，不关二位爷的事。”开玩笑，云飞是你亲生儿子，我敢当你的面说是他的责任吗。再有，这也真的不关云飞什么事的。
　　“过失？难道是扬儿自己找罪受？哼！现在府里把这件事传的可是有板有眼的，我就想听你这个知情人说句实话。”说罢，大夫人放下茶杯，双眼紧紧锁着我。
　　云扬啊云扬，为什么总是你捅了篓子让我去收拾，这……说谁的不是都是错。云扬，你这回这事可真闹大了。心中哀鸣，只差把苦笑摆在脸上了。“回夫人的话，这事的确是过失，而且昨儿个二位爷打斗的太激烈了，恕奴婢笨拙，没看清楚。”
　　“那你刚才怎么没说清楚？”大夫人的语气越发的冷了。
　　那还不是因为您老不满意吗，你两个儿子的事问我作甚。
　　“母亲！”云飞的天籁之音从身后传来，只见他大步迈过门槛，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他几步就来到大夫人面前，微笑着请安，那笑容简直就是天使才有的！我心里偷着乐，终于有人来救救我了。
　　“母亲，二弟伤势如何？听说您一大早就过来了，是心疼弟弟了吧？”云飞调侃道。
　　“瞧你这孩子，你和扬儿我哪个不疼了？我问你，扬儿的伤是怎么回事？”大夫人满眼的慈爱，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切磋武艺难免受伤，母亲你不必担心。”
　　“可是这府里……”
　　“那都是些下人们的片面之词，过两日便消了，母亲不必多虑。我与二弟都不会在意的，这兄弟之情岂是他们随便说说就能被破坏的？”
　　正在这时，云扬也从内室走了进来。“大哥也来了！我这云起轩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二弟的伤好些了么？怎么不去好好休息？”云飞担忧的说道。
　　“是啊，扬儿。你脸色还很苍白，快回去躺着吧。”大夫人关怀道。
　　“哎呀，昨天晚上一回来就一直躺着，这浑身的骨头都僵了，就让出来转转吧。我的伤早好了，有你们这么关心着不好也得好了。难得大娘和大哥都来了，我哪还能躺得住啊。”
　　“你呀，这是在怪我和你大哥不经常来陪你喽，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怎么会呢！我知道大娘最疼我了。你看，大哥都不乐意了。”
　　“咳……这不关我什么事啊，可别把我扯进去。”云飞赶快澄清道。
　　看到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这种家的感觉，我有多久没有体会到了……
　　“怡宁，你去书堂帮我跟先生告个假，赔个不是。说我这两天休息也不会偷懒的，作业还会按时交上去的”说罢，云扬冲我眨眨眼，示意我赶快离去。
　　“是，二少爷。”知道他是有意让我避过大夫人的，于是感激的冲他笑了笑，转身快步走出了正堂。走出了很远，身后仍隐隐可闻说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