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三章 故地又重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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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桐溪的时候，心情全都不一样了。
嗅到新插的桃枝的清香味道，陶夭的心里一阵欣喜。果然……还是在这里吧。
此刻的陶夭被阮清湖护在怀中，抱在马上。半年的时间过去，谁也没有想到，一切居然会变成这样。可她们转来转去，居然又回到了当初相识的原点。
“夭夭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阮清湖狎昵地凑过唇在陶夭的耳边低喃道。
陶夭淡笑，答道：“不记得。”
闻言，阮清湖这漠北蛮子登时急了起来，连珠炮似的问道：“怎么会不记得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夭夭怎么能忘掉呢？不是你当时从树林里跑出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你的青狐？我还记得一清二楚，你怎么就忘记了呢？我——”
陶夭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轻轻掩住她不停张合的菱唇，柔柔道：“好了好了！我现在想起来了。不过下次我再忘记了，你可要一点一点告诉我哦。”
阮清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小妖精给耍了，又气又笑地把手伸到她腋下想要呵她的痒，却被陶夭灵巧地避开。陶夭反握住她细白的手指，道：“别闹。我们快去看看吧。爹应该就在里面。”
二人共乘一马，一起走近陶夭和陶任之之前的寓所，远远就听见里面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陶夭唇角不禁逸出一丝笑意。阮清湖扶着她下马来，二人牵着手进了屋子里。
陶任之穿着短衣短裤，手里拿着木楔和锤子，正大汗淋漓地修理着残破的房子。陶夭站在他身后，静静地开口道：“爹。”
“夭儿把那边的那只大木楔递给我。”陶任之头也没回，指着右侧不远处的地面吩咐道。
阮清湖正要代劳，却被陶夭拉住。她循着陶任之挥手的声音慢慢走到那只木楔边上，弯腰摸索到那只木楔，走过去递给陶任之。
陶任之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接过去，顺手钉在了窗棂上。
半晌，才回过头。
“夭儿，你和阮姑娘……”陶任之似乎犹豫了好久，才慢慢开了口，可以开口就是这样一个没问完的问题。
“如爹爹所想。”陶夭也不明说，只点到为止。
“唉……”陶任之深深叹一口气，道，“你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柔弱，性子却固执得很。一生眼盲，本来就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承受之苦，爹不勉强你，只要你喜欢就好。”
转而又对阮清湖道：“阮姑娘，只盼你能好好照顾她。虽然……毕竟她还是我的女儿……”说罢垂下头，竟似要流下泪来。
阮清湖坚定而缓慢地走到陶夭身边，握住她的柔荑，道：“陶伯父放心，夭夭对于我来说，比我自己更重要。”
“好，这样就好。”陶任之慢慢抬起头，对陶夭道，“问吧，夭儿，有什么问题，这一次问个明白。”
陶任之本是聪明人，虽然隐居桐溪，也不是不问世事的世外仙人，京城之事，他也听闻了，自然会料到陶夭会回到桐溪来，把事情问个究竟。
陶夭也正是为此事而来。自己和阮清湖姐弟俩的身世，就算爹爹不知道，也总会从他那里问出些什么来的。
“女儿失礼了。”陶夭福了福身，缓缓开口道，“爹和我……是怎样聚在一起的？”她心知自己必不是陶任之的亲生骨肉，因此有此一问。
陶任之席地而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那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我在千穹山断崖下采药，偶遇一只青毛母狐狸，这种狐狸天生灵异，狐心入药乃是极品。我射伤了它，却没杀死它，叫它逃开了。我一路追踪，直到狐穴之中。狐穴硕大无比，可以入人。原以为里面会有一窝小狐，谁知，只有一只小青狐和一个女娃儿。那小女娃儿大概两岁大小，行走坐卧皆如狐狸，想来是被那母狐养大的。只是我仔细抱过那娃儿查看时，却见她双目皆覆紫翳。我判断，大概是之前的两年吃了什么毒物所致，只可惜无药可医。那母狐终究还是失血而死，我唯有葬了它，将小狐和娃儿一起带回来。那女娃儿就是夭儿你了。”
“怪不得……”陶夭低头思忖道，“怪不得我在千穹山下时，觉得熟悉得奇怪。您只知道这些么？”
“嗯，没有再多的了。”陶任之道。
“伯父，”阮清湖突然道，“你可知道东郡王钟琢玉从前的事情？”
“知道一些，也是道听途说来的。”陶任之点点头道，“钟琢玉十八年前乃是骁勇善战的东郡王，与王妃恩爱，与君王尽忠，人生得意。相传王妃萧芜月更是天下第一美人。只是十八年前的七月廿七日，王妃临盆，居然生下一只青毛狐狸。皇家认定是不祥之兆，吾皇和君仪皇后下旨说萧芜月乃是狐妖化身，将其投入牢中等候问斩，而萧芜月居然在牢里就莫名死去了，当时的狱卒说她死后的尸体也变成了一只青狐。自此，钟琢玉每日借酒浇愁，颓颓寡欢，不复当年。”
原来……那日钟琢玉口中所说的“芜月”，是他死去的王妃的名字……阮清湖心下了然。
“君仪皇后？”陶夭咀嚼着这个名字，突然起身道，“事不宜迟，阮阮，我们得立刻回京！否则东郡王很有可能会遭人荼毒！”
阮清湖闻言一惊，忙站起身来，道：“陶伯父，那我二人先告辞了！”
“夭儿……”陶任之突然叫住陶夭，欲言又止。
“怎么了，爹？”陶夭自然而然地回应道。
一声简简单单的“爹”，消除了陶任之所有的忧心，他终于绽开了一个舒心的笑容，道：“夭儿还认我这个爹，爹就很满足了。常回来看看爹。”
“爹永远是夭儿的爹。”陶夭徐徐下跪，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起身随阮清湖离去。
陶任之望着这两个女子娇美的背影，久久未动。
“夭夭，怎么不走了？”阮清湖望着走到桃林边就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的陶夭，一脸莫名地问道。
陶夭紫色的眼珠狡黠地转了两转，掩饰不住欣喜，道：“老朋友来了。”
阮清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青影嗖地一下窜到陶夭怀里，拱啊拱个不停，一副撒娇耍赖的样子。定睛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的小青狐！
“咦？小家伙！居然是你！”阮清湖着实惊讶了一番，伸过手去逗弄了下在她的夭夭怀里趁机揩油的小青狐，道，“还以为你西游去了！”
“它啊，”陶夭笑笑，道，“定是那日之后寻我不得，便自己跑回了这里，又遇到了爹爹。福大命大喔！”
“你怎么知道？”阮清湖望着陶夭，斜着眼角，问道。
“你想知道？”陶夭故意卖关子。
“嗯。”阮清湖不客气地承认。
“猜的。”陶夭说罢，循着马蹄声翻身上马，抱着小青狐，一拉缰绳，飞奔向前。
阮清湖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恨恨地跺了跺脚，拔腿追去。
另一边，阮清潮正守在大牢里，照着陶夭的指示像盘问犯人一样盘问着昔日英明神武的东郡王爷。旁边还有一个来凑热闹的老头，也就是阮清湖的“爷爷”，冰潭白雪翁那老不死的。
二人什么也不干，光是守灵似的蹲在钟琢玉的牢房边上，一老一小把个了无生气的东郡王爷烦得恨不得冲出去剐了这两个败类。钟琢玉不止一次喊来了狱卒，可这两个人怎么会那么蠢？早在狱卒到来之前就躲了起来。狱卒呢，自然是任东郡王大人说什么也不信的。朝廷要犯啊，怎么能听你一派胡言！
阮清潮之所以一直守在牢里，还有一点就是要保护钟琢玉的安全，怕他在这期间被什么人刺杀，或者自杀。陶夭走之前是特意叮嘱过的。
因此当阮清湖和陶夭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的时候，钟琢玉还是完完整整地关押在大牢里的。
二人在阮清湖和雪翁的帮助下，顺利地进到了牢里。陶夭问过了阮清潮有没有人暗中加害钟琢玉，得到了没有的回答之后，舒了口气。
钟琢玉见到阮清湖，如同那日一样，立刻变得浑浑噩噩，似乎失了灵魂似的，嘴里念叨着“芜月”，盯着阮清湖眼睛一眨不眨。
陶夭听他的呼吸声，突然就觉得心里极为不舒服。虽然猜想到钟琢玉就是阮清湖的亲生父亲，但……把她的阮阮当成他心爱的女人，她总不会很高兴吧？那不是傻透顶了？
陶夭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移身挡住了钟琢玉的视线，叫他清醒过来。
阮清湖站在她后面，看着小姑娘一副护食的模样，心里得意起来。
陶夭把从陶任之那里问到的东西简单地告诉了阮清潮等人，然后转而对钟琢玉道：“王爷，我这般猜想，你赞同么？”
钟琢玉早就被自己的女儿还活着这个消息惊喜得说不出话来，此刻只知道用力点头。
陶夭继续道：“那么，如果有人来找你，就请王爷尽量叫她说出真的故事来吧。”
想起君仪皇后那个女人，钟琢玉刚刚浮现出的笑容，又慢慢隐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三章 故地又重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