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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挖祖坟的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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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打在池巷头顶上,显得他这张带着攻击性的脸柔和了许多。
盛希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些关于池巷的信息。
这位影帝今年二十五,比他小一岁,但是出道十五年,算是前辈中的前辈。五年前这位前辈突然退圈掀起了不少的风浪,有人欢喜有人忧,狗仔们在他退圈后硬是没找到一点关于他的信息。
有人传出他其实是得了癌症,早死了。
也有人说他是心脏病经不起折腾,回家养身体去了。
还有人说他是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越传越离谱,众说纷纭。
谁也不知道他退圈的真实原因。
更没有人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池巷侧首,眼里映出一抹浅浅的淡漠的光:“有事?”
盛希收回目光:“没事。”
骷髅头知道自己逃不过,问什么答什么,徐兴晨在旁边探着头不敢靠近,只是问道:“它万一骗我们怎么办?”
骷髅头:“……”
骷髅头:“嘎——!”
池巷目光扫过躲在他身后的徐兴晨,然后指着骷髅头说:“听到它刚刚说什么了吗。”
杨致远正好在旁边,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徐兴晨也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道:“嘎。”
“……”
盛希没忍住笑出了声。
杨致远扯着徐兴晨笑得不行:“学得挺像。”
但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池影帝盯着骷髅头的空洞的眼眶,斟酌道:“我要是骗你们,我天打五雷轰。”
他直起身:“它刚刚说的。”
“……”三脸茫然。
谈话过程中,池巷难得不嫌麻烦当起了翻译,在三个人奇怪的目光中云淡风轻地说出骷髅头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他每翻译完一句,骷髅头就特激动地“嘎——”一声,表示翻译得很准确。
于是形成了几个人交替着讲话,每说完一句就眼巴巴瞅着池巷的诡异局面。
最后他们了解到,这些骷髅全是以前死去的村民,入土最早的已有70年之久。
他们本该安葬在土中,只是后来村里来了一群怪人。
怪人半夜里总喜欢去挖他们祖坟,把一个个白骨扒拉出来扔山沟沟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盛希想了一阵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攻击我们?我们难道长得像坏人?”
骷髅头低低“嘎”了一声,短促又激烈,池巷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懒得把骷髅头发的一串牢骚翻译出来。
到底是谁攻击谁啊喂?
现在被人按着头威胁的是谁啊?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骷髅头最后气得冒烟,不知道是在恨自己的无能还是恨这位mc的战斗力太强。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夹裹着芳香灌进来,骷髅头一愣,紧接着屋内四个人都感受到了它铺天盖地卷来的恨意。
“嘎——!嘎嘎嘎!!”
“……”
声音有些喜感。
有点出戏。
但喜感归喜感,几个人不敢怠慢。
池巷皱着眉道:“它说挖祖坟的坏人来了。”
几个人闻之色变。
窗外只有呼啸的风声,很静,空荡荡带着落叶飘下的声音。
突然,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有一个黑影随之而来。
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它走近,在窗外停了下来。微弱的灯光映照下,他们看到那个怪物没穿衣服,瘦骨嶙峋,身上只剩薄薄的一层皮,皮下青筋凸起。
怪物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嘴角下扯,一副苦相。
几个人都没有动,与那个怪物僵持着。
倏地它伸出一只枯黄得有如树皮的手抓住窗边的骨架吞进嘴里,自顾自咀嚼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白骨们发出刺耳的尖叫,挥舞着想要挣脱束缚扑上去。
这个场景实在太过诡异,杨致远腿一软“扑通”跌在地上。
又有一阵冷风吹来。
怪物吃完了一节骨头,抬起手骨往嘴唇的位置擦了擦。他擦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手难看得不行,当即“哇”地一声,跑了。
……跑了。
骨架子们逐渐安静下来,几个人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听池巷说:“它吃的那个,是小孩子的骨架。”
……
……
第二天鸡鸣如约而至,几乎是推开门的瞬间,风雪呼啸而过。浅淡的天色中投照出蒙蒙的阳光,轻也似的罩住整个村子,一群mc在风雪中聚首,都下意识拢紧了大衣,脸色苍白。
导演的声音又不知从哪传了出来:
“欢迎各位,本次游戏将在十分钟后开始,请来领取任务卡。”
“居然还有任务卡?”有人喃喃地说。
但是任务卡一片空白,过了十几秒才开始浮现第一行字:
惩罚:各位来到节目组后就一直愁眉苦脸,观众反映观感极差,以示警告,将有一名嘉宾淘汰出局。
这一句话浮出来的时候,众人看着文字,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淘汰出局是什么意思?
随机死亡吗?
周围突然响起凄厉的惨叫。
众人僵在原地,转脸望向声音来源。
站在池巷旁边的杨致远突然跪倒在地上,惊恐地抱着自己的身体。
他原本小麦色的皮肤正逐渐脱落,露出血淋淋的筋骨脉络。血从他的眼睛鼻子流出,很快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衬衣,他的手臂以常人难以达到的状态开始扭曲——最终一阵风吹过化为一阵尘灰。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
这个人昨天明明还跟他们走在一块儿,今天转眼间就没了。
一阵寒风吹过,导演又沙沙出声:
“游戏开始。”
仿佛恶魔的宣判,如撒旦张开翅膀拥住他们。
大家格外沉默。
可能是被冻的,也可能是被吓的,亦或者两者都有。
池巷垂着眼尾,眸光顺着扫过愁眉苦脸的众人,轻嗤一声:“还愁眉苦脸的,是想让观众再次投诉?”
一语点醒梦中人。
大家面面相觑,惨白的脸上又挂起一抹连哭都不如的微笑。
池巷皱着眉扭头就走。
清晨的村里一片安静,连鸡鸣也消逝在风里。
这地上还留着不知是鸡还是鸭的粪便,池巷略带嫌恶地移开目光,绕了一圈避开。
没走几步他又倏地停住,转过脸时眸光从眼尾朝后扫去,神色之中带着一丝不耐:“一号,跟上。”
盛希正半跪着捻起地上的灰尘细细打量,听到这话抬头微微一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因为同伴的死去而感到悲伤或是害怕。
倒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池巷微微一怔。
他罕见地主动走过去问:“发现什么了?”
其实发现不了什么,这只是杨致远死后的骨灰而已。
池巷垂眸,低声道:“你很适合这里。”
没有惊慌,没有胆怯,有的只是对未知的好奇与探索。
盛希挑起一边眉站了起来,还想说什么,就听旁边有人急急忙忙走过来,他偏了偏头,问:“一起吗?”
来人是徐兴晨。
池巷本来不想跟别人组队,但看在昨晚同在一屋檐的交情下还是转过脸来耐心等着回答。
脚步声在他们几米远之外戛然而止,徐兴晨指着自己一脸惊喜:“我,我可以吗?”
池巷神色淡淡点点头,转身往一户人家走去。
他们三个身后陆陆续续跟了不少人,其实只要不是混吃等死等人奶的mc,池巷一向都能接受。但接受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又是另一回事。
池巷越走越慢,逐渐落在队伍最后。队伍前面的院子中逐渐现出一群人的身影,一群小孩子围在一块儿丢手绢,老人家们在树下坐着乘凉。
一派和乐。
仿佛只是一个寻常阳光灿烂的午后,老人家带着自己的宝贝外孙们出来散散步,晒个太阳。
准备抽身单独行动的池巷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围成一圈的小孩子身上。
抓着手绢的小孩子不知疲惫地围着圈子跑,他们在这站了几分钟,还没见他放下过一次。
“他们这是……等着我们过去陪他们玩?”徐兴晨在喉咙底下咕哝了一句,一抬头见所有人都盯着他,不由得愣了愣,“我,我就随口说说,别当真。”
“嗯,等着我们。”池巷突然出声。
他的嗓音带着惯有的清凉,冷不防传过来,还把徐兴晨吓了一跳。
池溢绕开一群人朝小孩子那边走去。如他所说,那群小孩子在等他们。池巷在旁边一站定,小鬼们便挪着步子往外扩圈,最后留下一个空位给他。
池溢盘着腿坐下,胳膊肘懒懒压在膝盖上,单手撑托着下巴,不知看向了哪处,眸子里带着他平日里的漫不经心。
在场的一群人几乎全是新生代的小花小生,对于这位退圈许久的影帝了解不深,但此时此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圈内流行的一句话。
池影帝胆比天大,向来什么都不怕。
平时拍电影极限运动从不用替身,从来都是追求完美,圈内的导演都说他敬业。
见他坐过去,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围了上去。等坐好后有人环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
另一位影帝呢?
跟在池巷身边的盛希已经打入老人家内部,跟他们在树底下有说有笑。
并不需要成员们全部跟过来。
只要有人陪他们玩就好。
小孩子们突然拍起手,哼起他们小时候再熟悉不过的旋律:“丢呀,丢呀,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话落,众人看见小男孩在女模特张宁的背后站住,然后咧着嘴放下手里的手帕,飞也似的跑了半圈。
张宁看见别人的手势才反应过来,转身抓起手帕,拔腿就追。
虽然她腿长胳膊长,但毕竟小男孩已经先她半圈。在她快要碰到时,小男孩身子一弯,转眼间已稳稳坐在张宁原来的位置上。
不知道别人看没看见,反正张宁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男孩在弯下身子的瞬间,露出了后脖子上被头发挡住的……
细细密密的针脚。
就好像是脖子被刀砍了一半,然后又用针线堪堪缝住。黑色的针线格外显眼,连拆也没拆,就好像……与血肉长在了一块。
但是如果从正面看,一点异常也没有。
张宁胆子本来就不大,此时被一吓更是面如土色,差点站也站不稳。她混混沌沌地跟着歌声跑了几圈才猛地回过神来。
不过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往小孩子们的背后放。
歌声落下的时候,她轻轻将手帕放在了徐兴晨背后。
徐兴晨反应更慢,他像模像样地闭着眼睛唱了半天都没发现背后多了个手帕。已经跑了大半圈的张宁都在一个空位上坐下了,他还在唱。
张宁:“……”
别的不说,没人追赶,有点挫败。
徐兴晨旁边的小女孩看不下去了,不满地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徐兴晨茫然地睁开眼,下意识往身后一捞,摸过了柔软的手帕。
他都这时候了,反正也不急,于是出于礼貌说道:“谢谢。”
“不客气。”干干脆脆的童声响起,小女孩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密密细细的尖牙。
徐兴晨:“……”
我日。
果然小女孩还是不笑比较可爱。
当然这话他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转过脸从地上爬起来开始跑步。
这么一来,他是没心情去跟小朋友们玩儿了。
他环视一周——
在他正对面的池巷恹恹的看起来并不想玩;跟他交集还行的张宁脸色不是很好看,像是受了惊吓;第二个胆大的盛希偏偏还在跟老人家们唠家常。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他斜对面看着面生,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身上。
好巧不巧,不关注体育的徐兴晨挑了个短跑运动员。
为国家拿过牌子的那种。
徐兴晨蹬了一两步,突然就被一双手扼住了咽喉。
徐兴晨:“……”
短跑先生毫不费力像拎小鸡似的拎他到场中央,然后静静站在一边没了下文。
徐兴晨心说自己眼瞎,挑了一个运动员跟自己玩丢手绢。
小孩们突然齐声高呼起来,白嫩嫩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像一节节葱藕。他们拍着手卡着节拍喊道:“表演,表演,表演!”
玩丢手绢输了的人要到场中央表演一个节目。
徐兴晨上一次输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当时他上去背了一首古诗。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总不能用这首诗来敷衍,那他徐兴晨作为一个歌手,还要不要面子啦?不过一个表演节目而已,信手拈来。
徐兴晨自信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一展歌喉。
一个小男孩不满地嚷嚷道:“表演!表演!”
像是蝴蝶效应,剩下的小孩子也跟着喊起来。
池巷突然出声:“表演什么?”
小男孩听到这话安静下来,咧开嘴笑道:“我为你们表演一个。”
他拍着胸膛走上前去,带着小孩子天真的娇憨样,然后——
“咔嚓”一下把自己的头掰了下来。
徐兴晨:“……”
众人:“……”
谁特么要跟你表演一个断头节目?!
作者有话要说: 说真的我好像找群人玩丢手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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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个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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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枫一直都知道的,从他九年前退队那一天开始他和林无迟便再无可能,但在某一个瞬间,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个少年冷冷淡淡垂下眸子掩盖住其中酸涩翻涌情绪的样子。
我的小池啊,你的前程不应该毁在我这里。
他还是回国了。
后来的某一天,他被告知他常驻的一个综艺节目突然加入一个神秘人,节目组不肯泄密,他没在意,直到林无迟推门而入时他撞上那双狭长细眸,倏地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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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十二月,雪下得很大,来人进来时夹裹着一身天寒地冻的冷气,闻枫记忆中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青涩稚嫩的少年与这个年轻俊美而又成熟的男人再无相似之处。
那股冲动炽热的少年气似乎消失了。
又是哪一天呢,闻枫被林无迟堵在房间门口,看着他干脆利落地锁上门硬生生挤了进来,强压着眼底的微红与闪烁的泪光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进怀里,似乎是抱怨又像是委屈地,小声地问:“我努力了好久,现在我真的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哥,九年前的答复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闻枫一愣。
他说话的语气如九年前如出一辙,话语中的亲昵意味也许之前相差无二,好像他们没有联系的这几年从来不曾在,他还是队里那个喜欢黏着他,喜欢喝奶茶,一逗就耳尖发红的小孩子。
原来他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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