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大殿》齐天大盛

5、相遇 四

　　这一夜，矜矜与夕子睡的安然。有一个人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会半夜有黑衣蒙面杀手从房梁突降来一场刺杀吧？也许就是两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是宫里那位的话怎么就找到我家来了呢……”无数念头在夏向东脑子里如一团乱麻缠来绕去，直至鸡叫拂晓，夏向东才眯着了会儿。

　　清晨，夏向东遣下人去衙门告了假，说要出趟远门，来回需要五天。他在衙门一向不受待见，告假也没人问他详细，这到省去了夏向东编谎了，不然他要如何说，难道说“我有两个孩子要送一送，但我也不知道这俩孩子从哪来具体谁家的？还是我有两个疑似宫里的孩子要送一送？还是其实没有任何实质证明但我脑子里就是一直叫嚷这俩孩子干系重大如出差错死路一条的直觉？”，这随时随地发现新孩子，实在难讲出口。

　　早膳后矜矜与夕子收拾整齐，院门外已有马车等候，夏向东言明这一路奔劳，只有两个孩子单独上路不甚放心，因此要亲自将两人送至都京。

　　矜矜略一考虑，点头道也好。于是三人一同乘上马车。莒县离都京有两日半的路程，三人行至日落便早早找到客栈休憩，不赶夜路。临行前，那郎中给配好了三日份的药量，每到客栈，睡前夕子都要换上遍药，到底是少年，身体机能好的很，伤疤愈合的快，夕子这两天只觉得伤口长新肉有些痒。

　　“当啷”伴随杯子掷地声是吴国皇帝的龙颜震怒，“六日，六日了，皇女大殿不见六日了，你，都京九门提督，统管京城守卫，整个皇家性命安危系于你手，吴国三代一出的皇女大殿，朕的女儿，不见了六日，你却连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这活生生的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你，一国之相，那是你的亲外甥女，你手下平时门客无数，门庭若市，这京城犄角旮旯没有你不灵通的消息，现在怎么了这是，一点消息也无吗？还有你，你，你，工部，兵部，吏部，各个平时扯皮拉锯的本领不小，现在一个个都不吭声是怎么了呢？拿出你们平时那上窜下跳的本领啊？！”

　　“臣罪该万死”，这些平时大权在握，人上人的贵人们此时噤若寒蝉，齐刷刷跪倒在地，将脸贴在地上口称有罪。九门提督心中暗叹，小命休矣，弄不好几代繁华将毁于我手，只是这大殿究竟是去了哪里，凭自己手下善于追踪的犬业部也只追踪到河畔便再无线索，唯一可能是被人从船上带走，可水捕驾轻舟连追六日，把夕子夜前后路过的，停靠的，不管是商船画舫还是渔船都查了个底儿掉，也没搜出大殿半根头发丝儿。不过到是办了件拐卖孩童的大案，也怪那画舫自己倒霉，不知怎的着了火，正好赶上水捕轻舟在附近，登船一查正好看到底仓有衣着破烂的孩童在逃火奔命，那画舫连个藏人的时间也无，被抓了现行。但快把那画舫拆成木片片了，也没找见皇女，那救出的孩童一个个惊吓过度，话不成音，着时也问不出什么来。唉，真是要倒大霉了吗？天要绝我啊！

　　此时大殿上气氛肃杀，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乌压压的人却静的能听到呼吸声，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尽量避开此时去殿前，唯恐一个不小心天降横祸。但有人却像失心疯了似的，在殿门外不断探头向内看，似要往里进又犹犹豫豫，到底是弄出了声响引起了皇帝注意。“是何人在殿前窥探？滚进来！”，皇帝一声大喝。

　　于大监循声定睛一看，是自己那小徒弟二喜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外，被皇帝的一喝，腿软的似走不动道了，心道这小杂碎是嫌命太长吗，这个时候来这凑什么热闹？！

　　二喜一路弓着腰快步行至殿内，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禀报“皇上，刚，刚才宫门侍卫来传，宫外有辆马车，有人，有人自称是皇女大殿”。

　　皇帝一听，立刻向殿外行去，行了两步被于大监追上，“皇上，皇上，老奴先去看看，若是真的，那真是天佑我吴国啊。”

　　要不说于大监能成为大监，反应快，办事滴水不漏。皇帝情急，可事情不能这么做，若是真还好，若不是真呢？那皇女大殿失踪六日，吴国最有势力的这群人因为全然查不到半点消息而跪在殿上请罪，可此时宫门外却报大殿自己回来了，事情如此蹊跷，怎能不令人生疑。

　　得到皇帝准予后，于大监回头叫了二喜，两人飞快的踩着碎步向宫门方向而去。“若不是真，二喜你命休矣”于大监边行边甩给徒弟一句话，“若是真，耽误半分迟报你命也休矣”。“唉，师傅”，二喜苦着脸不知如何作答。

　　行至宫门口，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拦着蓝色碎花帘停在阴凉处，车前边坐着个脚夫模样的青年，衣衫不算整齐。于大监心跳有些加快，行至马车前半信半疑的一拱手，“内伺于某人有礼了”，他既没直接迎接皇女，也没自报家门，而是含含糊糊见了个礼。那皇女大殿，从小到大，刨了他无数花草，每日在皇帝书房进进出出，若是连他的声音都辨别不出，这人咱也就甭迎进宫了。

　　“于大监，是你吗”，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一个人撩帘子探出头来。

　　于大监一听这声，五感交集，心头狂喜，可不是刚才那疏而有礼的镇定自若了，膝盖一软就跪在地上，抖着嘴唇连声道“哎哟我的苍天姥姥诶，大殿您可回来了……真是真是”他想说真是好多人又可以接着有脑袋继续吃饭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真是天佑吴国啊”。

　　探出头那人，正是失踪六日的吴国皇女大殿吴曌。

　　“夏文秀也一起去殿前吧”，吴曌跳下马车，对车内夏向东言道。夏向东此时是心有余悸啊，还好相信了自己脑子里那莫名其妙的直觉，车外内监的那一声大殿，差点惊掉夏向东的下巴，以为是个皇子顶天了，万万不敢想竟是皇女大殿。

　　夏向东急忙跳下马车，向吴曌行跪拜大礼，“微民夏向东见过皇女大殿，一路照顾不周，请大殿降罪”。文秀虽在衙门当差，但还算不上官，是以只能称民。

　　夕子有些搞不清状况，为何矜矜突然成了别人口中的大殿，人人都要跪拜。

　　“夏文秀请起，感谢一路照拂，随我进宫去吧”。

　　“二喜，你将夕子带给妙妙安排，不必带他去殿前了”，吴曌一指身后的少年。

　　“回大殿的话，妙妙从您走失后就被俾人府带走了”

　　“哦”，吴曌略一思索，是啊，主子不见了，贴身女官必定获罪。不过现如今自己已然回来，就让二喜顺便先去俾人府把妙妙提出来罢。

　　二喜得了令，这厢带着夕子先去提妙妙去了。吴曌与夏向东随着于大监直接去了殿前。

　　俾人府外，二喜传了大殿口谕，不一会儿出来个领头的，劈头盖脸喝道“好你个小内监，这宫中都知大殿走失，你竟敢假传口谕”。

　　“刚回来了，在殿前，您若不信差人去看看”

　　领头见二喜笃定，不由得信了半分，挥手差了侍卫“你，去看看”。

　　不一会儿，侍卫回来了，在领头耳边说了几句，领头态度立刻大转弯，忙不迭的进去带人。

　　妙妙被带出牢，有些恍如隔世，伸手遮挡刺目的阳光。她身上还是夕子夜那套桃红常服，头发几日未梳洗，有些凌乱。

　　“妙姐姐，咱们回去罢”，二喜前来扶了妙妙往大殿的住处行去。

　　妙妙回到住处梳洗换了日常制服后，赶紧前去安排大殿带回来的人。那二喜说的也不甚清楚，也没提大殿具体要求怎么个安排法。行至太阳宫外院，远远的见廊下围着群宫女叽叽喳喳。“你叫什么？你有名字吗？”，“你多大了？”，“家住哪里？”，“以后你也会进太阳宫伺候吗？”，“要是你也来太阳宫伺候，那你岂不也要变成内监了？”，小宫女捂着嘴吃吃的笑，“说话呀，你一句话都不说，莫非是个哑巴？”，说着便有那年龄大些的宫女伸手去拉立在檐下一声不吭的少年，被少年躲开了。这少年好生俊俏，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看衣着是外边平民百姓家的，怎的进了大殿的太阳宫呢。这皇宫后院中能见到的男人就是皇帝及皇子们，皇子们到是个个俊朗飘逸，可哪是宫女敢直视的，更别说搭话了，剩下的便是那些内监们，也算不上是真正的男人，突的冒出这么个俊美少年来，宫女们都好奇至极。

　　“咳咳”，妙妙咳嗽一声，宫女们回头一瞧是大殿的贴身女官回来了，纷纷让了开来，向妙妙行礼问安。妙妙走上前去对少年道“是夕子吗？”，少年点头，“随我来吧”妙妙转身引路，少年迟疑，“我是大殿的贴身女官妙妙，是大殿命我来带你的”，听了这句夕子才跟着妙妙走了。

　　妙妙将夕子引入离大殿寝宫处不远的一间偏殿内安置下，“这太阳宫中除了侍卫以外没有其他男人，你暂且先在这住下，然后要看大殿如何安排，这身衣服是不能穿的了，不合规制，一会儿先换上内监服饰罢”。

　　“她，是皇帝的女儿？”，夕子开口问道。

　　妙妙对于夕子突然开口有些讶然，没想到这少年会主动开口发问，连妙妙都差点以为夕子不会说话。“是的，你见到大殿是要跪拜行礼的，不可直视”。

　　“这是她的住所？”

　　“不要说她，要口称大殿”

　　“这内院是不允许有侍卫以外的男人？”

　　“是的”

　　“那我如果留在这里需要怎么做？”

　　听到这句，妙妙顿了顿才回答“若是想留在大殿身边伺候，需净了身，成为内监”。

　　夕子再没言语。

　　“你在这里先不要乱跑，晚膳会有人来送，待大殿回来后，我会再过来”，妙妙交代完后，关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