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在江湖保命》俗人自扰

117、【证词】

　　【晋江独家连载】

　　另一边。
　　四方斋内的小插曲虽然告一段落，但是欧阳宇卿更多的，是把兴趣转移到了老者的身份上。

　　因为从刚才对方有意或无意使用的称呼来看，这老者明显和最近一直陪在自家傻徒弟身边的那个小朋友相识。

　　说到小朋友，他出现的时机虽然是有些奇怪，但对于欧阳宇卿来说，看人与看病一样，以他这一路上跟踪看到的来说，这位小朋友可谓是十分对他胃口。
　　至少是比自家那个闷葫芦徒弟要讨人喜欢得多。

　　而白寒轻这个傻徒弟，从来没说起过关于小朋友的事，却在前几天突然问起了失魂症。

　　失魂症简单来说分两种，一种是人的精神状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这种多半是因为精神上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而另一种则是因为某种原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有可能是因为头部外伤导致，或者与第一种相同，也是因为剧烈刺激。

　　但傻徒弟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而欧阳宇卿身为师父，又怎么猜不透徒弟的心思？
　　这多半是为了别人而问的，至于这个别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再联想到眼前的这位老者，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没有直接去和小朋友相认，反而是来找他旁敲侧击。

　　昨天小朋友为了让他不会暴露，还特地详细描述了自己对于这食盒里的菜肴的看法，甚至最后还加了一句：
　　“可能是巧合吧，这份夹丝豆腐我总感觉有股熟悉的味道，特别喜欢，虽然不一定会被问到，但还是以防万一吧！”

　　现在欧阳宇卿是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晚小朋友会说起这么奇怪的话了。
　　因为这盘“特殊味道”的菜，是眼前这个老者亲手做的。

　　思路逐渐清晰的欧阳宇卿压低了眼神，不露声色地观察着一直站在老者身边的少年。

　　昨晚小朋友也说过，当时来送食盒的人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少年，多半说的就是三人中的李清风。
　　而且刚才管事的介绍时，也有说起过这个。

　　但欧阳宇卿也不敢就这么将这人排除在嫌疑之外，毕竟他刚才只是推断出，老者认识方子游，但这认识未必就是正面影响。

　　回到纸条的事情上来。
　　从他们三人各自经手食盒的方式来看，柳无岚是三人中唯一能光明正大打开并摆弄食盒，并且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人。
　　而李清风如果要动手脚，不光是时间充裕，而且也同样不会被人察觉。
　　似乎就只剩下去拿食盒的黄莽嫌疑最小，因为是他拿食盒给管事的之后，纸条才被放进去的。

　　三个人看上去都可疑，却又似乎没问题，小朋友还真是留给了他一道难题啊！
　　欧阳宇卿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回想起今早出发的时候，本应是徒弟陪他去四方斋，但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反而是提前出门的苍术先回来了。
　　虽然他早就料到徒弟会瞒着小朋友，偷偷和苍术交换角色，让自己提前进去清雨楼。
　　他甚至提前让苍术出门前带上替换的衣服，就为了给徒弟换衣服。

　　所以清雨楼那边，现在就只有一文一武两个人，外加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小兄弟。
　　总而言之，这边必须尽快解决，把小朋友嘱咐要找的那个揪出来之后，再赶去清雨楼救场。

　　“好了，既然主角都到齐了，不如我们就重新进入正题吧。”
　　欧阳宇卿一开口，堂内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原本在与黄莽对峙的李清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老者，见老者微微点头后，便垂首低眉，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而黄莽似乎也总算哄好了柳无岚，闹别扭的厨子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在将几人的各色神情都纳入眼中后，欧阳宇卿才缓缓道：
　　“首先我想问的是，这食盒，是否是四方斋独有？内里的夹层，又有什么人知道？”

　　这问题，自然是由管事的来回答。

　　“公子说得不错，这食盒上方的凤鸟衔环图，是我们四方斋特意找最好的画师所画的，而整个食盒由檀木而制，由技艺精湛的匠人所做。”
　　管事的在描述时，满脸的自豪感，很难让人不认为，他已经把四方斋当成了自己的家。
　　“正因为制作一个食盒所花费的时间、人力、金钱都极为昂贵，所以除非是极为尊贵的客人，否则一般我们是不会提供给寻常人的。”

　　虽然管事的说得天花乱坠，但在欧阳宇卿眼里根本翻不起浪，只是静静听完之后，开口问到：
　　“所以你这个食盒其实存量很少？”

　　“正是如此。”
　　管事的答道。

　　欧阳宇卿摸了摸下巴，瞥了一眼管事的和黄莽，道：
　　“有一点我不明白，檀木本身就已经价值不菲，难道不应该保存在安全妥善之处？为何要与其他杂物一同放在仓库，难道就不怕被盗？”

　　“其实....”
　　管事的刚要解释，又被欧阳宇卿打断了话头。

　　“还有，既然如此贵重，为何你不自己去取？而是拜托别人，万一...取的时候磕坏了怎么办？”

　　这下谁都能听出来，这是意有所指。

　　名叫黄莽的壮汉先是看了一眼管事的，见对方点点头之后，才走上前一步，朗声道：
　　“公子你才来锦城，大概是有所不知，我们这四方斋与一般酒楼不同。”
　　“方才柳妹子只说了一半，想在我们这里混口饭吃，除了会做饭之外，还有一样，那就是一定要有保命的武功。”

　　说着，还亮了亮上臂的肌肉群，笑道：
　　“像俺黄莽，就在少林寺当过三年和尚，虽然因为不能戒酒戒荤被逐出少林，但这身金刚不坏之身也算是练了个五成，对付江湖上二三流的角色肯定是绰绰有余啦，哈哈哈。”

　　欧阳宇卿挑了挑眉，装模作样地认真打量了一番黄莽身上的结实的筋肉，点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会有人这么不开眼跑到四方斋里来偷东西，是吗？”

　　“正是。”

　　黄莽解释完，管事的又将话头接了过来，继续道：
　　“本来确实是由我去取盒子的，但昨日楼里人满为患，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我是实在腾不出时间来，又刚好看到黄莽从外面回来，正歇着，才让他帮忙去取的。”

　　“从外面回来？”
　　欧阳宇卿捕捉到关键词，在嘴里重复了一遍后，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道：
　　“你从哪里回来？”

　　被问到的黄莽倒是面不改色。
　　“自然是去护送食材的。”
　　说着，指了指堂内四周，继续道：
　　“四方斋没有菜牌，全靠客人自己提出想吃什么，所以遇到一些客人点的菜我们恰好没有时，就需要外出采购。”

　　“确实如此，而且是我吩咐他去的。”
　　管事的在一旁补充道：
　　“不过盒子内有夹层的事，在楼里不算是秘密，人人都知道，但具体在什么位置，如何打开，只有我一个人清楚。”

　　“原来如此。”

　　听完两人的叙述，欧阳宇卿先是低头沉吟了片刻，才转头看向柳无岚道：
　　“那么姑娘，昨天是谁将食盒转交给你，并且告诉你需要做什么菜式的？”

　　“是莽哥。”
　　柳无岚双手抱胸，显得有些不耐烦。
　　“食盒上附有各式菜肴的菜名，我就是按照那个做的，一共八样菜，三人份，两大一小，上面都写得很清楚。”
　　“再说了，后厨这么多人，昨天又这么忙，我一个根本不知道夹层在哪里的人，要是突然停下来去给食盒动手脚，肯定会被人看见的。”
　　说着，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停顿了片刻，抿了抿嘴道：
　　“同样的，如果有人想要趁我不注意靠近食盒的话，也肯定会被我发现！”

　　“所以你能保证至少在你经手的过程当中，没人碰过的你食盒？”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让人碰我的东西！”

　　欧阳宇卿刚一提问，就被柳无岚立即否认了，像是在急于证明什么一样。

　　这点细微的情绪波动以及细节全落在了欧阳宇卿的眼里。

　　在刚才柳无岚那段短暂的停顿中，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事，而这件事有可能是对她不利，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但能确定的是，柳无岚一定是在隐瞒什么关键信息。

　　人不会完完全全地老实回答一个陌生人的质问，这一点欧阳宇卿早就料到了。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通过柳无岚的证词，直接推翻了之前他对于黄莽嫌疑小的判断。

　　管事的将纸条放入夹层，是在黄莽将食盒给他之后，但接下来，黄莽又再次拿到了食盒，并将它转交给了柳无岚。
　　所以黄莽是完全有几乎接触到放了纸条之后的食盒。

　　但问题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黄莽真的有时间去在纸条上做手脚或者直接替换掉它吗？

　　三人中前两人的情况已经大致弄清楚了，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没等欧阳宇卿将目光转向李清风，那少年就已经率先开了口。

　　“柳姑娘将食盒交予我之后，我便按照上面的地址送到了...您手上，中途并没有开启过。”

　　这爷俩果然是一个脾性！中间那个停顿绝对是故意的！

　　欧阳宇卿忍不住眼角抽了抽，假装没听懂，语气凉凉道：
　　“你一个人送过来，路上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空口无凭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谁知李清风冷笑了一声，盯着欧阳宇卿语气不善道：
　　“夹层在食盒底部，若是我想做手脚，势必要将所有菜盘拿出，最后再一一放回，这过程中菜盘中的菜肴必定会受影响，你昨天打开之后，难道不会发现吗？”

　　“....”
　　欧阳宇卿假笑了两声，没有回话。

　　这菜又不是他吃的，他上哪知道去？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再听不出这李清风对他有敌意，那就白活了。
　　可没等欧阳宇卿想明白这其中缘由，另一个关注点先闯入了他的脑海。

　　“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食盒的夹层在底部’，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