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蔓越》绿星辉

43、年末

　　十二月初，沈蔓越向夏薇递了辞职信，考虑到年底会很忙，沈蔓越在信中表示可以工作到过年前几天，快下班时沈蔓越被夏薇叫到了办公室。
　　夏薇递给沈蔓越一份计划书，沈蔓越打开看是和国内知名服装设计公司合作的新项目。
　　“这个项目年后就会提上日程，目前已经拟定我们部门都会参与，所以辞职的事我希望你能再认真考虑一下。”
　　“每个行业都是需要积累的，你实际工作的时间不算长，这段短暂的从业经历并不会给你的简历增彩多少，咱们公司有业内十年的根基，在行业里都是领先的，辞职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机会是很难得的。”
　　“我们女性黄金工作期本来就很短，你现在已经结婚，过几年又要考虑孩子的事，最少最少也要耽误一年，就算孩子一出生，你立刻回归工作，哺乳期会被各种各样的事分心，也很难回到之前全身心投入工作的状态，我们更要把握住机会。”
　　“学服装设计的人很多，少数人才能走到设计师的高度，我觉得你能，也希望你能。”
　　“那次见面，我就觉得你老公有些眼熟，当时记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后来翻杂志时才想到我曾经在一本建筑类的杂志上看过他的采访，算的上年轻有为。”
　　“换做是我，对象这么优秀，肯定是会有压力的。”
　　“一段关系中如果一人不断进步，一人停滞不前，差距拉大，早晚也是会渐行渐远，两个人在一起更重要的是长久，想要长久，就要共同进步。”
　　“Z市也不远，自驾不到四个小时的车程，现在交通这么便利见面不是难事，要知道同在一个城市一周见一次的情侣夫妻不在少数。”
　　“你可以跟他商量一下再给我答复。”
　　沈蔓越一个人在路上走着，有些漫无目的，夏薇的话仿佛依然在耳边回荡，她有些茫然。
　　手机来电，老公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烁，沈蔓越按了接听。
　　听见陆屿乔的声音，身处寒风中的沈蔓越从心到身一点点暖了起来，也渐渐找清方向。
　　“屿乔，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从沈蔓越说话的语气中，陆屿乔察觉到什么，挂了电话，他打了视频。
　　冬天七点，天已经黑透，从视频里看到沈蔓越应该是在路上走着，陆屿乔问：“在哪呢？”
　　沈蔓越四周看了看，“我也不知道在哪。”
　　“打个车吧。”
　　“嗯。”沈蔓越边走边等，好一会才来了辆出租。
　　上车后，沈蔓越说，“我们到家再聊。”
　　“好，注意安全。”
　　到家，沈蔓越就和陆屿乔视频，说了辞职的事，陆屿乔只谈谈应了一声哦。
　　“你不生气？”沈蔓越仔细瞧着，不像生气的样子。
　　“生气有用吗？”
　　“有，如果你坚持，我会辞职的。”
　　“那我生气了。”
　　“......”这明明就是在撒娇。
　　陆屿乔认真起来，“蔓越，我希望你开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沈蔓越沉默着。
　　“是不是很感动？”
　　沈蔓越点头笑了。
　　“我这么善解人意，你不表示一下？”
　　“怎么表示？”沈蔓越很想抱抱他，可现实不允许。
　　“我们把婚期提前到明年五月吧。”
　　“...好。”
　　第二天加班完出公司，沈蔓越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陆屿乔，她小跑着到陆屿乔面前。
　　“怎么有空来？”明明刚才还在互发消息，他一点都没透露来了的意思。
　　“不是说想我了，我就来了。”陆屿乔抚了沈蔓越的长发，把自己的围巾给她戴好，拉着她的手揣进口袋，“开心吗？”
　　“开心。”沈蔓越如实回答。
　　“想不想吃宵夜？”
　　“想。”
　　陆屿乔就带着她往步行街走着。
　　早上上班，沈蔓越跟夏薇要回了辞职信，此刻见到陆屿乔心里的歉疚涌上心头，“...对不起。”
　　陆屿乔停住脚步，看着沈蔓越，眼神认真还带着宠爱，“不能只你支持我的事业，我却要限制你的发展，阻止你变优秀。”
　　“不一样，我答应过你，现在却反悔了。”
　　“也不算反悔吧，不过迟些而已。”陆屿乔又说，“当初你说我们的感情不止于同甘，你喜欢先苦后甜，现在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欢，想做的事，我会尽自己所能支持你。”
　　“我想...”沈蔓越飞快地在陆屿乔侧脸亲了下。
　　蜻蜓点水般的温柔，陆屿乔当然不知足，“没了？”
　　沈蔓越眨眨眼，拉着陆屿乔继续往前走。
　　“算了，回去再说。”
　　沈蔓越沉默着，“...我姨妈来了。”
　　“嗯，我知道。”陆屿乔一脸纯正无邪，“所以，蔓越，你想哪去了？”
　　“......”
　　第二天，天未亮，陆屿乔就走了。
　　进入年底，两人都很忙碌，周末加班都是常有的事，这段时间视频，陆屿乔忙着画图，沈蔓越加完班赶着回家，到家又忙着去洗漱，她这边的画面里经常没人，几次沈蔓越洗完回来，视频里的陆屿乔趴桌子上睡着了。
　　十二月过了大半，两人都没见过面。
　　难得下个早班，沈蔓越和余乐乐一起坐车回家，两人往公交站走。
　　“婚礼筹备的怎么样？”
　　“差不多，早上我请了婚假，另外还请了两天，一些流程是要提前彩排一下。”
　　“哦。”
　　“你们也订婚了，有什么计划？”
　　“暂时定在明年五月份。”
　　“不错哦。”余乐乐问，“你老公什么时候来？这段时间都挺忙的吧。”
　　“屿乔说的是婚礼当天，他前天还有别的礼要送。”
　　“能赶上就行。”余乐乐听沈蔓越一直叫陆屿乔的名字，好像对他都没有什么亲密的称呼，八卦心顿时大涨。
　　“蔓越，你平时都怎么叫陆屿乔？”
　　沈蔓越不解：“什么意思？”
　　“亲密称呼，我发现你总是叫他全名。”
　　沈蔓越有些不好意思，“老公算吗？”
　　“没别的了？比如宝贝，亲爱的。”
　　沈蔓越摇头，这也太腻人了，陆屿乔不也是叫她名字的嘛。
　　她迟疑片刻还是问了，“你和李陶是这样的吗？”
　　余乐乐笑：“偶尔。”
　　回家路上，沈蔓越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解风情。
　　晚上视频，沈蔓越跟陆屿乔说了。
　　陆屿乔认真反思，“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觉得太过甜言蜜语，是我的疏忽，蔓越宝贝。”
　　躺着的沈蔓越一个手抖，手机差点砸到脸上。
　　“乖乖，你没事吧？”
　　沈蔓越又一哆嗦，只觉肉麻，她果然不适合这种，“好好说话。”
　　陆屿乔忍笑：“好的，亲爱的。”
　　沈蔓越已经面无表情。
　　“其实我挺喜欢听你叫我名字的。”
　　“为什么？”
　　“感觉每个字都变得有意义了。”
　　沈蔓越想起以前自己无数次在心里默念过陆屿乔三个字，“你该谢谢爸妈给你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元旦过后，各项工作都进入收尾阶段，两人都比前一个月更忙。
　　陆屿乔已经尽量把事情都压缩在工作日完成，到了周末还是会被各种琐事绊住。
　　为数不多的双休日，沈蔓越来了Z市，到家已经快十点了，陆屿乔还没回来。
　　给他发信息，他说还要忙一会。
　　沈蔓越先洗洗睡了，她也有点累。
　　一觉醒来，身边还是没有人，沈蔓越看时间已经凌晨了，她开了照明灯，衣架上有陆屿乔的羽绒服和衣服，沈蔓越下床出了房间，看到书房隐隐有光传出，她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睡醒了？”
　　“嗯，要劳逸结合。”沈蔓越把牛奶放桌子上离开。
　　沈蔓越刚进被窝躺好，陆屿乔就回来了。
　　“忙完了？”
　　“遵妻嘱。”陆屿乔关灯，上床，然后和沈蔓越亲热。
　　“......”
　　陆屿乔公司年会聚餐，沈蔓越从没想过要去，葛楠又是发微信又是打电话，强烈要求沈蔓越参加，沈蔓越无奈只好答应了。
　　酒过三巡，已经从工作聊到生活，又提起了大学时光。
　　葛楠灌了口酒，开始感叹，“那个时候，陆总向宿舍的人请教如何追女生，我们宿舍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从来都是被追的一方，哪还需要追别人，可是他藏着掖着就是不说要追谁，我们就轮流悄悄跟着他，尾随了几天发现他对蔓越很是与众不同。”
　　“之前，我们的目标锁在校花和系花身上，毕竟一直以来两人追的大张旗鼓，甚至还当面宣战过，对于突然杀出来的蔓越着实有些意外。”
　　“等陆总回到宿舍，我们严刑逼供，他才承认喜欢的就是蔓越。”
　　“我们不理解呀，我们都认为蔓越不如校花漂亮，也没有系花温柔，怎么就入了他的眼？”
　　小何立马反驳：“我觉得嫂子漂亮又温柔。”她一个女生和沈蔓越说话都快被融化了，真真的温柔似水。
　　“你们不知道，大学时蔓越都不怎么打扮，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比难免寡淡了些。”
　　“而且，那时的蔓越还有些冷漠，不爱搭理人，是不是蔓越？”
　　“嗯。”沈蔓越笑笑，没有过多解释。
　　陆屿乔：“她只是比较慢热，对不熟的人依旧如此。”
　　桌上的人都心照不宣笑而不语，陆总的维护显而易见。
　　陆屿乔朝葛楠递了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葛楠习以为常，没放在心上，“事实证明，蔓越是明珠蒙尘，你们陆总慧眼识珠。”
　　“你们想知道陆总当时怎么说的吗？”
　　众人都好奇点头。
　　葛楠模仿陆屿乔的腔调说，“见到她我就会开心，想到她我心中欢喜，别人都不行。”
　　众人都露出艳羡的目光。
　　沈蔓越心中却有些苦涩，大学时期她是有遗憾的。
　　劝酒时沈蔓越也喝了一些，屋里暖气开的足，酒劲上来她心里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
　　大家也只当沈蔓越不好意思，“嫂子害羞了。”
　　吹了冷风，头脑清醒许多，沈蔓越走到包厢门口，依旧是葛楠在说话。
　　“都说了就没意思，你们知道蔓越是陆总甘愿抄《上林赋》的人就够了。”
　　午夜散场，各自离开。
　　“走走？”沈蔓越问。
　　“好。”陆屿乔很自然牵起沈蔓越的手揣到羽绒服兜里。
　　“为什么要抄《上林赋》？”
　　想起来陆屿乔觉得有些好笑，“我问宿舍的人如何追你，葛楠说要对症下药，你一看就是秀气好学的人，让我抄一份《上林赋》送给你，你肯定会喜欢的。”
　　“这么明显的忽悠，你信了？”
　　“半信半疑，葛楠又说他女朋友，现在已经是老婆了，就是高中时期用这方法追到的，他还试背了一段，跟女朋友视频时也提到了，我就信了。”
　　“真的？”
　　“并不是，他会背是因为抄的太多，他高中的学校惩罚学生就是抄《上林赋》，迟到早退都要抄，他老婆和他一个学校自然知道。”
　　“你被他捉弄，没找他算账？”
　　“还没送出就被你拒绝了，只顾上伤情。”陆屿乔抄的时候可是满怀期待的，“我好像收在抽屉里了，有空找给你看。”
　　“看到了，见爸妈的那次。”
　　“哦，那是最终成稿。”
　　“你抄了很多遍？”
　　“五六遍吧，文中很多生僻字，很容易就写错不好看。”
　　陆屿乔又说，“虽然抄了很多遍，也只记得一句。”
　　沈蔓越看向陆屿乔问：“什么？”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