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追游鱼》木卫七

10、吃醋

　　顾程的队员见这位撞上来的女孩竟是那天主动维护顾程，后来还拉着顾程一起走的校报记者。顾程一向冷淡，平时大家都不太敢开他的玩笑，但今天亲眼见到和以往大为不同的顾程，他们心照不宣地彼此对了一个眼神，默契地留下顾程一个人。有好事者离开前还故意拍了拍顾程的肩膀，顾程也难得没有躲开大家的调侃。

　　看到眼前这位明显是泳队队员的人，简芳知一反刚才和柳池星斗嘴的凶狠，她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刚刚去训练的吗？”看着一副动心模样的简芳知，柳池星心中顿时响起一级警报。

　　顾程似乎对和简芳知的相遇很是意外，他的嘴角微微一弯，原本总是氤氲着雾气的眼睛此刻像承载了漫天的星光。他总是冷冷的轮廓随着这一笑变得温柔了许多。简芳知看着这双能让全世界为他让步的眼睛，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经不存在，只剩下眼前的顾程。

　　柳池星站在简芳知的旁边，感觉自己好像被排斥在两人的世界之外，像个多余的人。对于三天一换女友的柳池星来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不可谓不熟悉。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必须得做点儿什么，想到这里，柳池星果断地对顾程开口道：“我叫柳池星。”

　　柳池星默默地在心里对这位帅哥道歉道：对不起了，这位兄弟，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我先下手为强了。他直视着顾程的眼睛，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占有欲和敌视。顾程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站在简芳知身边的男生。

　　顾程礼貌地向柳池星点了点头，柳池星见对方完全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看来对方也不是个善茬，心里不禁把对顾程的防范等级又往上升了几级。柳池星故作亲密地对简芳知说道：“你不去吃饭啊？这车你不要了？”顾程看着这辆明显不是眼前的柳池星风格的自行车，一猜就猜到了这必定是简芳知的车。

　　简芳知用手遮脸，对柳池星做了一个鬼脸：“你烦不烦呢！”柳池星则一脸宠溺地耸了耸肩。这样看来，他们之间相处的那种随性感真的显得很亲密，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顾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有些勉强地保持脸上的表情，想让自己的脸色不要垮得那样明显。

　　可一时被冲昏头脑的简芳知依然沉浸在那股飘飘然的情绪中，根本没注意到柳池星的举动在顾程的眼里是如此的刺眼。柳池星见自己说的话奏了效，立马乘胜追击，他对顾程说道：“我们要去吃饭，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情场老手的柳池星这话说得很高明，巧妙地把自己和简芳知放在了一个阵营。简芳知刚打算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一起去吃饭了？”可一见柳池星把自己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对顾程的午饭邀请给说出口了，她也就不去计较对方的逾矩，转而一脸期待地看着顾程。

　　顾程看着眼前这个鲜活的简芳知，不禁心里有些难过，原来她和别人在一起也是这般神采飞扬。顾程朝着柳池星摇了摇头，并未看简芳知一眼。简芳知的笑僵在嘴角，她有些失望地看着顾程。顾程却不敢看她，他害怕看一眼简芳知，自己就会心软，就会主动要求去参加这场自己始终留不下姓名的电影。

　　顾程总是点头摇头，要么就是各种简单的手势。柳池星也有些怀疑，他随口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能说话？”

　　柳池星这话一出，顾程还没什么反应，简芳知率先一脚踩上了柳池星的脚背。她咬牙切齿地对柳池星小声说道：“你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柳池星夸张地大声喊痛，嘴里还说着简芳知是母老虎，以后没人敢娶。

　　说实话，柳池星的那句询问顾程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毕竟没人愿意在自己最喜欢的人面前被揭短。即使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家这样问，但顾程还是觉得面上有些发烧。而亲眼看着眼前两人熟稔的、默契的打闹，无所顾忌的、不需要考虑什么额外事情的顾程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

　　一种无力感涌上顾程的心头，这次他没有选择点头或者简单的手势，而是直接拿出手机，在备忘录的界面打出一句话：是的，我不能说话。

　　这下柳池星也愣住了，他刚才只是觉得顾程有些不礼貌，才试探着问的，可是没想到是真的。这下三人一起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正好一个和顾程关系还算不错的队友大概刚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会儿才赶上来。刚才他离得远，正看到一个女生在和顾程说话。他一路小跑过来，有些调侃地问道：“顾程，是你女朋友吗？”简芳知听到了对方的话，隐隐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顾程看了柳池星一眼，对着队友摇了摇头。

　　刚才还兴致勃勃地准备吃瓜的队友，这下也有些尴尬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家，刚想找个借口走人，顾程就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他有些不明所以，顾程示意自己马上和他一起走。

　　顾程收回了自己的笑，世界又重新回归寂静与暗淡。他仿佛又被一层冰雪覆盖，留给简芳知一个冷硬的外壳。他向简芳知指了指自己的同伴，示意自己和同伴先行离开了。简芳知勉强地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好的，再见。”

　　柳池星看着顾程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轻快，他又恢复那副油嘴滑舌的腔调：“你这么厉害啊！还懂手语？”可惜，这次简芳知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气急败坏地和他吵架。而是一脸失望地转身就走，连车子都没要。

　　柳池星心里有些愧疚，毕竟这事儿是他一手推动的。柳池星赶紧推着车几步赶上了简芳知。故作轻松地对简芳知说道：“我请你吃饭吧！”简芳知看了他一眼，本来不想理他，但又觉得自己把自己的坏情绪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有些不太厚道。她有些生硬地回了他一句：“用不着。”

　　听到她终于愿意搭理自己，柳池星松了一口气。他刚打算再多说几句，简芳知从他的手中拿走自行车，不想再跟他废话，打算自己找个地方静一静。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简芳知才骑上车子，还没蹬两下，只听“咔嚓”一声，刚才还好好的自行车链条突然断开了。

　　简芳知下了车，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行车的链条，果然断得透透的，这可不是她自己能够接上的。柳池星见她突然停住了车，连忙小跑了两步追上了她。等追上一看，居然是简芳知的车突然坏了。他忍不住在心中感谢老天爷居然这么体谅他，给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条件。

　　这会儿临近中午，他们刚才已经耽搁了不小的时间，已经有腿脚快，吃完饭的学生往宿舍走了。中午的太阳晒人，柳池星看着简芳知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心疼地说道：“天气这么热，我请你吃冰淇淋吧！”这次柳池星发誓自己绝对是真心的。

　　听了柳池星的话，简芳知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盯着一脸真诚的柳池星看了一会儿，似乎在评估什么。她这样盯得柳池星心里有些发毛，好像自己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都被看光了。

　　突然，简芳知从车上下来，气呼呼地把自行车往路边停车位。接着走到柳池星面前，开口说道：“走吧！”柳池星一时没反应过来，简芳知提醒道：“不是说要请我吃冰淇淋的吗？”柳池星一脸惊讶，还以为她不会答应自己呢。

　　结果完全和柳池星想象的浪漫约会不一样。简芳知直接走到学校的一家商店，拉开冰柜拿了一根梦龙，柳池星愣了一下。简芳知示意他赶紧拿，免得冷气都跑出来。柳池星也只好跟在后面也拿了一根梦龙，接着简芳知就找了一处阴凉地蹲在那儿，直接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冰棍。

　　柳池星无奈地笑了一下，也蹲到简芳知的身边和她一起咬着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