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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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子知，想我了没？”
戴着细框眼镜的他笑起来总是露出他的两颗小虎牙，看上去挺可爱。
于是周子知伸手揉他脑袋，想了想：“挺想的。”
董思睿一身西装革履，还打了细领带，看上去十分精神清爽，他将外套解开，领带松了松，向在七号楼那样和周子知苦着脸说：“在这里每天都是研究一些没什么意义的电报，真想去专案组。”
周子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和白水算不算复合了，白水偶尔会从他办公室里把他提走，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只是偶尔打趣一句：“周公子又去杰斯长官那儿做苦力了吗？”
这还要从白水第一次来九号工作室找他说起，他进来的时候，办公室许多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以为老板是来巡查的，纷纷向老板行注目礼，然而白水只是对他们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把周子知叫了出去。
九号办公室的人除了每天聊破译密码其中也有些特别的爱好，那就是很八卦，于是他们一个个猜测是不是白水要把周子知调到专案组，然后作为知情人的董思睿缓缓开口：“提出用‘数学公式’解密某些密码的思路是他提出来的。”
办公室众人不知怎的，就不约而同的有了以上观点。
起初他们也以为白水会将周子知提携到专案组去，然而反复来过好几次后，九号办公室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打趣一两句就继续埋头工作。
事实上大部分时候确实都是被喊去充当免费劳动力，在他看来这样的约会真是很小清新，白水在罗塞尔公馆独立的办公室里解那个重要的密码，他用到周子知所提的思路，竟然隐隐有要破解出来的现象，于是他把周子知叫到办公室。
周子知看着眼前复杂的密码，他自认为自己很有天赋，但还是对这个密码无从下手，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变态，而白水才是，他的大脑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往往周子知才嗅到一点苗头时，白水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步。
周子知偏头看着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你给我的密码其实你自己完全可以破译？”
白水想了想，他轻声说：“但是那太浪费时间了。”
他还需要着手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不仅仅是破译，他首先是一个军人，陆军第一行动小队总队长，他的工作远远不止破译。
周子知哑口无言，只好继续着手这个复杂的密码。
白水就是在他入神研究的过程中，忽然弯着眼睛看着他说：“等我回来，在这之前不管是谁的请求，呆在九号办公室等我回来。”
那时是四月二十三日，白水走的悄无声息，罗塞尔公馆很多组莫名其妙的少了些人，对内只说是进行某一项研究。
董思睿好奇的问：“杰斯长官怎么最近都没来找你？”
周子知摸摸自己冒出来的胡渣，摇摇头。
他大概知道白水去做什么了，他想为白水再分担点什么，当他坐在唯蒙少将的办公室时，唯蒙将军说：“杰斯怎么将你安排在九号工作室，真是太屈才了，你愿意加入一号办公室吗？”
周子知点头。
在九号办公室呆了没多久他便抱着小纸箱进入一号办公室，九号办公室的众人都有些羡慕，董思睿握拳：“我一定会来陪你的。”
新同事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性，他的头发及肩，黑色的眼睛看上去非常忧郁，他朝周子知友好一笑：“我看过你的论文，关于进制转换解密，它很精彩。”
周子知笑了笑，没有否认，他知道这篇论文对于数学界以及密码学界具有很大影响，设密者或许只是找出其中一个规律来加密，而他只是顺藤摸瓜找出了更大更深的奥义。
“在你没搬来之前，我就听其他同事说，提出进制转换的人是一位帅哥，现在看来，确实是。”
新同事从角落的大工作台翻跳过来，他的眼睛总是忧郁的，笑起来也充满忧郁，但他的性格看上去一点也不忧郁。
他穿了一身黑西装，白衬衫没有打领带，解开三颗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膛。
“你好，我叫殷荣，殷切的殷，荣光的荣。”
殷荣对于周子知臆想出来的高大形象终于在第三天时成功破灭。
一号办公室只有他和殷荣两人，而周子知每天压着上班的点一杯豆浆加两根油条晃进办公室，每当有好看一点的女助理过来送文件时，周子知都会流里流气的吹口哨，并且和殷荣谈论女助理的罩杯有多大。
殷荣绝望的仰头看吊着的日光灯管，叹息：“你是破译学界的一朵奇葩。”
周子知坦然的接受夸奖，将穿着短帮皮靴的腿搭在办公桌上，笑的极为迷人。
“哟美人儿，今天这一身可真酷毙了。”顾云生夹着黑皮笔记本靠在一号办公室的门，朝他吹口哨。
他今天换了副金框眼镜，圆形的镜片，依然穿的很风骚，他身后跟了两位黑西装男人，一位提着个四四方方的小黑皮箱，显然是顾云生的助理。
顾云生绕过门右侧的半圆形木台，笑眯眯的凑到周子知面前，风流的挑起周子知的下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最后笑笑：“你应该挂一下胡子了，小美人儿。”
周子知愕然，伸手摸摸自己下巴，略微有些扎人。
顾云生俯身在他耳边说：“你肯定很久没关注外边了吧，或许你应该买一份海宁早报。”
他不明白顾云生为何让他去看海宁早报，但他还是在殷荣出门买午饭的时候让他捎一份报纸回来，殷荣嫌弃的皱眉说好。
早报日期上写着1915年5月2日，延海上方发生空袭，好在我国当时正有一个营的空军部队在附近进行演习，才有幸阻止更大的悲剧发生，而日方想要坐收鱼翁之利，好在我国海军成功抢滩登陆，损失不是很大，但依然有人牺牲，其中一支陆战队下落不明。
周子知看到最后时，心脏像是被针刺了，倏然脸色苍白，他听到自己飘渺的声音问：“殷荣，杰斯长官是干什么的？”
殷荣转动手腕，偏着头在想，他说：“科恩家族听过没？”
周子知点点头。
柯恩是司令世家，他们家族军功显赫，如果放在古代，那就等于是摄政王，但是他们忠心耿耿，拥护着每一任总理，从无二心。
柯恩……杰斯柯恩……
白水是司令之子。
周子知是知道的，从白水告诉他真实名字之后，自己好歹也是参谋长的儿子，虽说不怎么关心时政，但是从小在家里见到过很多政府人员出入，也曾在家中见过白水的父亲。
“杰斯长官是第一陆战队的总队长来着。”
周子知再次点点头，脸色惨白如纸，他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去买一份早报，企图在上面看到任何有关那场空袭的后续。
在一号办公室里，他们要解密的文件不多，但都是一些机密文件，其中主要是盯紧代号“黑夜”与美方的文件传输，抓出政府内鬼“黑夜”。
周子知在他破解出来的明文上多次看到‘黑夜’这个字眼，他猜测这应该就是向美方联合的政府内鬼，当他把这件事汇报上级，唯蒙少将夸他很不错，并让他专门负责“黑夜”，许多自‘黑夜’手里发出的电报显示，‘黑夜’一定是一位权力极大的政府内部人员，周子知逐一分析，锁定了几位大BOSS，然而这涉及到政府内部人员，他无法将这份名单传上去，他决定等白水回来。
这里面的人员，甚至牵连到自己的父亲。
周子知心里涌现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为何自己进入天才班以及七号楼这样一个处理政府情报部门的地方，而自己作为参谋长的父亲却看上去毫不知情呢？
早报上没有再谈论起那场短暂却惊险的战争，开始播报时下的热点话题。
终于某一天，殷荣看不下去了，他指出：“你应该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噢，我颓废的帅哥。”
周子知这才发现自己很长时间不修边幅，然而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何止是一点心情都没有，简直糟糕透了，他查到了一点点苗头，但他不敢相信，他现在只想着白水快点回来，他只想抛开这烦人的一切，把白水压在床上进入白水的身体。
他想那封特意让七号院拦截下的加密文件白水一定是看见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巧合，正好有一支排场那么大的空军在那儿演习。
这两个月的时候，周子知瘦了足足十斤，就连顾云生也看不下去了，经常给他带营养十足的饭菜投喂他，董思睿也搬来了一号工作室，他看到瘦的锁骨越发突出的周子知吓了一大跳。
好在白水回来了，他黑了一些，那双浅琉璃色的眼睛里多了些什么，周子知凝视着他，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
顾云生本来正在逗周子知，见他神色有异，转身看向门边，白水一身墨蓝色军装，像是暴雨天发黑的海水的颜色，那双浅琉璃色的眼睛弯起来，靠在门边。
“欢迎回到人间，老板。”顾云生吹了声口哨，接着拍拍周子知：“美人儿，你的宝贝回来了，护花使者该退场了。”
一号院的另两名成员除了殷荣惊掉眼珠外，董思睿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门外，又迅速低下头。
没人知道白水这两个月去了哪里，经历什么，又是怎么回来的，他一回来便接受了审查。
审查为时两个月，周子知见到白水一面后来不及说上一句话，白水就转身离开了，周子知蓦然心疼，白水转身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哀伤，还有失望。
是的，失望。
白水和他说过，要待在九号办公室等他回来，但是自己现在却在一号办公室。
在白水接受审查的两个月里，周子知从没头没脑的机密文件中找到了点蛛丝马迹，他倏然发笑，原来白水不让进七号楼，甚至不让他接触更高级的机密文件竟然是因为这个。
他的父亲有叛国嫌疑，他的家庭有通敌的嫌疑，所以白水不相信他……
虽然他自己也将‘黑夜’锁定在内层几位Boss身上，也圈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但是他不相信，不相信那个常说“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的父亲会叛国。
周子知觉得这一切很可笑，于是他去白水的办公室找他。
白水头也没抬：“什么事？”
周子知看着那个人，那个总是波澜不惊理智又克制的白水，忍不住有些哀伤：“你不相信我，因为我的父亲我的家庭有叛国嫌疑？”
“那是参谋长。”白水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否认，只是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
周子知笑了，笑的有些苍白，他看着白水说：“我没什么爱国情怀，但爱你是真的，你爱这个国家，所以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但是，你怀疑我的父亲，你不相信我。”
白水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他默认了。
周子知离开后，白水缓缓睁开眼，打了一个电话。
九月初的时候，周子知收到家中的来信，是他母亲的慰问，信上让他多添点衣服，钱每个月都收到了没？絮絮叨叨的写了两张纸，最后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周子知先是回了一段长长的夸马屁的话，然后左右敲打马虎的谈及政治，他说海宁最近看上去很紧张似的，问是不是要打仗了。
信寄出去没多久后，他还没来得及看到回信，就被白水扔到悍马车上，给他换上一身纯黑的制服，白水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他唇上碰一下。
这是一场秘密任务。
如果周子知事先知道，那么他打死也不会和白水出来，但是他不知道，相反的，他还觉得挺刺激的。
周子知坐在车里雀跃的等着，悍马一路从国道上驶出，在夜幕时分出了海宁，一路开到望名的环山路的别墅楼下，白水在车里给他脸上抹上伪装的迷彩，无声的下车。
周子知看着白水穿着身三无的伪迷彩制服，打了一个他看不懂的手势，立马从暗处走出两人，周子知这才发现，黑暗中还有一辆车，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大楼，再看着白水平静的脸，觉得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