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如果山风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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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犬子是听人说的，最近长安街上很多流民，犬子闲来无事就和他们打听打听。”李国公道。
“是吗？之逸？！”皇上语气里满是怀疑。
李之逸道：“不是。”
众人唏嘘，这是当众拆老子的台呀，今天有好戏看了。
“我只是与朋友去追一个人，所以到了那里。”
话已至此，李国公赶紧跪下：“皇上，都怪臣教子无方。还望皇上宽恕！”
皇上打量着李之逸，他确实不信李爱卿的话，可是李之逸话一出倒像他的作风。小时候为了让他设计的水利风车转动，不惜耗时一个多月，花费数以万计的钱财南下江南。
“那你追的是谁呢？”皇上问。
李之逸一时答不上来，他不想瞒着皇上，甚至想让皇上帮忙。可是，出于为隐司考虑他不能说出来。
皇上这次没追问：“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说说你想推选哪位文臣去吧。”
李之逸道：“微臣对大臣们并不熟悉，但微臣可以列出几个条件，符合的即可前往。”
李之逸一开口，整个大殿的文臣都紧张起来了。这是盲选啊，不知道他的标准是什么，万一选到自己怎么办？所有人竖起耳朵听他说。
“西城将士与匈奴交战屡战屡败，所以必须有一个能鼓足士气的大臣前去。”
平时就是隐形人的那几个大臣松了口气，同时也在琢磨着会选中哪个倒霉鬼。
“这次战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必须要求前去大臣以前有过作战经验，能临危不乱。西城战事吃紧，很容易心里防线破防。必须保证这个大臣绝对不会背叛李朝。时势造英雄，希望皇上推出一位能胜任此任的人。”
李之逸话音一落，底下又是一片议论声。其实李之逸的这个主意大臣们当然想到了，但谁开口谁就是那个倒霉鬼，所以没人会说。皇上闻言确实句句在理问道：“众爱卿可有人选？”
娇生惯养的小世子一来就一针见血指出痛处，看来是小看他了，如果不惩治一下他，满朝的大臣面子放在何处，笙侍郎道：“皇上不如让李世子试试，李世子是这些人中唯一见过西城战事的，对战事有了解的人。而且李世子地位尊崇，口若悬河，绝对能鼓舞士气。至于叛国，国公府可是功勋世家，又怎会叛国。”
除了没有实力，李之逸的条件确实是最符合的。可是…
“皇上，西城战事只许胜不许败。犬子又娇生惯养多年就算论纸上谈兵他也不行。还请皇上三思。”李国公赶紧推辞道。
皇上也是这么想的，但更多的是挂念他还没有成家。见李爱卿提出，顺手推舟就给推了：“之逸太过年轻，经验不足。还是派一位经验老道的大臣前去吧。”
皇上开口了，笙侍郎也不敢说什么。
他的话还在李国公耳边回响着。他知道其实不是自己儿子适合，是自己的条件最符合。如今国难当头，不应该计较个人得失。哪怕是以那件事为代价。
“皇上。”李国公站了出来，“臣愿意前去西城坐镇军中，为保我李朝抛头颅洒热血。”李国公说得字字铿锵有力，像是上阵前的军状令。
一旁的司侍郎见李国公站出来赶紧阻止道：“皇上，臣也愿意前往西城坐镇军中。臣身为户部侍郎，曾经在押运粮草时亲临过战场。有强大的内心面对敌人。”
李国公看着他，瞳孔微怔。司侍郎朝他摇摇头，告诉他，不可去。身后的太子也摇摇头。
“嗯，司侍郎说得在理。不过那可是军营，不像你的户部。你能管住这么多士兵吗？”皇上问。
司侍郎道：“皇上放心，臣是粮草押运官，将士们对我绝对信任。”
“其他人还有推举的人吗？”
众人都摇摇头。
“那就这么定了，封司侍郎为户部尚书。明日启程前往西城救西城百姓于水火中。保我李朝边疆太平。”皇上忽然想起什么，“司爱卿家是不是有一位千金刚满十八？”
司侍郎道：“是。小女司晨今年刚满十八。”
“还未婚嫁吧？”
“尚未婚嫁。”
“那明日朕设宴请众臣为司侍郎送行。顺便也让之逸与司爱卿的千金见见面，看看有没有缘分。各位爱卿家中有适龄女子的也可带上，双方见见面，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看对眼的。”
众臣：“是，皇上。”
“皇上。”李之逸道。他一开口，李国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立马阻止道：“闭嘴！”
李之逸：“……”
李之逸一腔热血被浇灭，还被迫要与别人相亲。实在是郁闷啊！！！
退朝时满满的低气压，跟在父亲屁股后面。
大臣们见李家父子走了，才敢偷偷议论：“这皇上还真是偏心，李家父子上赶着送人头还不让。”
“如果皇上不偏心，他国公府就不应该是封爵，赐姓。”
“怎么说？”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李国公的爹压根没有建立什么功绩就莫名其妙被封了爵位。还赐了姓，李世子在皇上眼里比他太子都亲。”
“真不知道他这一家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不过，那李世子倒是不是个迂腐的读书人，有些能力的。第一次处理政事就一针见血。”
“听说这李世子从小不学无术，当然不迂腐。”
“啊，不是说博学多识嘛。”
“那都是夸他的。怎么可能。想当年我去李府拜访，李国公满院子的追着他打，说他一个月了还没背完一篇文章。”
旁边的人三观已经颠覆，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车马停在国公府门口。
等李国公下了马车，李之逸就黑着脸将自己关进了离鸿殿。任谁来了都不开门。
丫鬟们告状到了国公夫人那里，国公夫人一脸疑问：“你们谁又逆了他的毛了？”
“没有，世子从皇宫回来就一直不开心。”丫鬟道。
正好国公大人吃饱喝足进屋，国公夫人一脸不悦地问他：“今天皇宫里发生什么了？”
国公夫人一边宽衣，一边回答：“皇上认命司侍郎为户部尚书，明日启程去西城坐镇。”
“哦，对了。明日皇上要在司侍郎的送行宴上为你选儿媳。记得不要迟到。”
国公夫人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说他怎么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离鸿殿。原来为这事儿。”
“你说之逸也二十了，确实应该娶妻了。可他完全没有这个想法怎么办呀。”
国公大人伸了个懒腰道：“明天这么多姑娘小姐，你还怕他一个选不中？”
“不过，你觉得选谁做儿媳妇比较好？”国公夫人问。
国公大人想了一下：“我一直挺看好司老弟家的千金的。”
“你说司晨啊，我倒也蛮喜欢她的。长得端庄得体，知书达理，一看就是贤媳。”
“嗯，我们倒是喜欢了。可你儿子会喜欢吗？”国公大人道。
窗外阵阵蝉鸣，李之逸的离鸿殿内还是灯火通明。他手里带着羊肚手套，站在熔炉前，细致地为铁圈画上一朵云，旁边放着一小筐硝石。
他在做一把手枪。这是他爷爷书里写的武器，他答应给云此做一把，这样别人就不能伤害他了。
月亮悄悄隐进了云层，李之逸的枪也做好了。装枪上膛完毕。他今晚就要带着这把枪离开国公府。直到他们同意不相亲。
这时其他人都已经睡下，李之逸在桌子上放了封信就赶往云华山。
隐安寺的山头上，云此刚敲晚钟站在山头吹风。
师父站到了他身旁，“这几天有什么收获？”
云此才看到师父，先行了礼道：“云此没有收获，因为云此也有了世俗的欲望。”
“哦，什么欲望。”
“贪”
“你贪什么？”
“我贪...”云此的眼前出现李之逸那张笑脸：“我希望他永远快乐，一直在我身边。”
“这叫欲，然后他会成为你的执念。”夜晚的山头只有山风吹过，看不见师父的脸，“云此，放不下执念，执念就会吞噬你。”
云此沉默了很久，失落道：“可师父我不愿放下。”
黑暗中师父轻笑道：“放不下没关系。之所以是世俗之人，就是因为有执念。你从小就在这山里长大，以后也可以下山去。”
“可是隐安寺...”
“我知道你喜欢李家公子，没关系，他会保护你的。”
云此不知道原来他心里想的事情师父全都知道。
空修摸摸他的头：“没人要求你一定要放下，喜欢的话就勇敢一点。”
“嗯。”云此心里十分感激师父，“师父，那我今晚想下山一趟。”
师父笑了，朝他摆摆手。“去吧。”
“谢谢师父！”说完朝山下跑去。
这是他第一次见云此笑得这么开心。
云此这些孩子中最懂事的，但是也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一个。对谁都客客气气，淡漠疏离的。唯独这个李之逸。
嗯，应该说是李之逸拯救了他，给了他足够的热情与安全感。
山风掠过发梢，两个少年朝彼此跑来。
“云此！”云华山前的石板桥上，李之逸喊着云此的名字。
隐约就听见有人回答，没一会儿，一袭白袍朝他奔来。
“云此！”李之逸看清来人是云此后，在晨暮中朝他招招手。
云此手里拿着束花，笑得很灿烂。来到李之逸面前把花递给他：“我院前种了几株鸢尾花，想着最适合给你就摘来送给你。”
李之逸接过花说道：“这花真好看，我很喜欢。”又从他的包裹里拿出那把手枪送到的云此手里。“这是我答应给你礼物，一把手枪。只要轻轻扣动扳机，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了。”
见云此准备扣动扳机，李之逸赶紧阻止道：“诶，这个威力很大的。不能随便扣动。”
云此笑着回道：“哦。”说完又笑眯眯地看着李之逸。
“云此，我发现你笑起来真好看。”李之逸说道。这时晨光微露，云此背对着太阳，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李之逸的心突然漏了一拍，呆呆看着他。说不出的情愫在身体里翻江倒海，最后汇成一句：云此，我好想你。
李之逸说完，云此的眼眶微红，道：“我也是。”
“你都不知道我爹娘逼我去相亲，所以我赶紧逃出来找你。我觉得还是跟你在一起舒服。”李之逸说着就拉着云此往隐安寺去。“对了云此，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居然在山前等着我。”
李之逸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云此的头上，刚才扬起的嘴角默默放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如果山风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