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行止仙客来》一等狂兵

160、【黎絮42】囍

　　三月后，迎亲大队如期而至。

　　驭锋谷独有的“击心鼓”响彻云霄，因地处雪山，驭锋谷的鼓只有人能听到，其他生灵感受不到。

　　鼓一声，震胸膛，关键时候，还能起提神回魂之效。

　　一个小女孩好奇的问“姐姐，这是谁家敲鼓啊？”

　　姐姐摸了摸她的头“相君贺家”

　　小女孩“是有喜事吗？”

　　姐姐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女孩指着天上盘旋的众多飞鸟“天上的彩色鸟有很多，肯定是喜事”

　　姐姐“没错，是公主今日出嫁，天上那些彩鸟是为她祝福呢”

　　小女孩羡慕的望着天上“好漂亮啊”

　　姐姐宽慰道“你也有的”

　　小女孩惊喜道“真的吗？”

　　姐姐“雪域儿女自出生起，家人便培养各色彩鸟，成婚时它们会随着你一起去往新家，增添色彩，在不认识的地方安家，陪伴你”

　　小女孩张大嘴“哇～”

　　天上盘旋的众多飞鸟，色彩艳丽，羽翼健亮，为首的是神鸟赤风，是贺寰宇的第三位夫人，娆夫人的陪嫁神鸟。

　　三月之期未满，一月刚有半时，玉夫人就诞下麟儿，取名贺乘迅。

　　这时，再遇贺黎黎出嫁，可谓双喜临门，娆夫人特地把赤风“让出”，给黎黎增添排场。

　　虽然这亲事贺寰宇百般不肯，一直与贺黎黎争吵不休，可最后还是随了黎黎的意思，仓促之间，把最好的都给了妹妹。

　　由南柯府亲自督办，张久庆是最嫌麻烦的人了，可桑媛救他一命，便欠下个大人情。
　　旁人的婚宴张久庆只是走个过场，由他亲自督办的婚礼可不多，唯有三起。

　　贺霄声与桑媛，贺寰宇与唐拾镶，还有贺黎黎与怀絮。

　　张久庆算是跟贺家绑在一起了。

　　迎亲的马车队伍，接上贺黎黎后，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去往百都城的路途……

　　贺寰宇望着冗长的接亲队伍，不舍的情绪溢于言表，“她终于有了名正言顺不回家的理由”

　　镶夫人“相君……”

　　贺寰宇愁思万千“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镶夫人“肯定会的，吵闹归一边，黎黎永远是你的妹妹”

　　贺寰宇感慨万千“是啊，他是我的亲妹妹，我自小带着她，从怀里抱着的她……”，他眼中湿润，手里比划着高度“突然……就长这么高了”

　　镶夫人“那有什么突然，只是你没察觉罢了，大喜日子，别这么伤感”

　　贺寰宇猛不丁问了一句“拾镶，我后悔还来得及吗？”

　　镶夫人推了推他“别说傻话了。你要舍不得的话，咱俩去送送她吧”

　　贺寰宇回头看她，镶夫人手中不知何时取了一个舞狮头。

　　镶夫人拿着那颗狮子头，歪头晃脑的，很是可爱。见贺寰宇不抗拒，但又犹豫，她便直接把狮子头套到了他的头上……

　　一雌一雄，两头舞狮，一左一右，从尾追至头，为接亲队伍开路。

　　迎亲队伍两旁，从头至尾，两列舞狮，排场宏阔。

　　只是最前头有两只先锋狮，本有雌雄双狮，后追上来的一对狮子，争夺它们守护的绣球，四头狮子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怀絮身穿婚袍，头顶雪冠，面若桃花，拴缰拉绳，骑着红鬃黑马，好一个威风俊秀的新郎官。

　　过往行人，你推我搡，簇拥之下，无不惊叹，展望无尽的红妆，天下无双的驸马爷。

　　随处可听祝福道贺：

　　“恭贺公主，恭贺驸马”

　　“恭贺公主，恭贺驸马”

　　离开驭锋谷地界，舞狮止步，绣球抛空……

　　……接而由赤风开路，衔着绣球绳，带领着众多彩鸟去往归途。

　　有知更鸟、仙八色鸫、冠蓝鸦、花彩雀莺、银喉长尾山雀等数不尽的彩羽鸟，尽然有序的跟着赤风，一路绕远。

　　不知不觉的，这支没尾的队伍饶了一个大圈子，贺黎黎在马车内一路困顿。怀絮止步后，整个队伍也停滞不前。

　　廉昕吹哨后，为首的赤风，带领群鸟盘旋空中，稍作歇息。

　　怀絮行至车马前，温声道“黎黎，下车吧”

　　贺黎黎顶着大红盖头，问道“是到了吗？”

　　怀絮“没有，是另一个地方”

　　贺黎黎掀开一角，看着眼前的景物，仔细辨别这个地方。

　　等清楚认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后，贺黎黎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不假思索的把掀起的一角盖头，重新遮掩严实，洋装镇定的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怀絮看着山门前的石碑“今日碰巧路过，回念一下往昔”

　　贺黎黎实话道出“哪里是路过，明明是绕远”

　　怀絮笑笑不语，抬头看着师门，它还是那样雾蒙蒙的，理想中的仙山相府，如梦似画。

　　贺黎黎奇怪道“以往觉缭不是都有人把守山门吗，怎么不见有人在此？”

　　“……”

　　隔着盖头的贺黎黎，很明显感觉到空气凝滞，这句话实属不该说，因为这话触碰到了怀絮的痛处。

　　以往常被驻守山门，有“左右护法”之称的仙客，其中之一就有怀澈。

　　贺黎黎抬起盖头，想看看怀絮的表情，只是看到怀絮把手搭在石碑上，令人捉摸不透的背影，也猜不到此刻他是什么表情。

　　贺黎黎摇摇晃晃的走过去，险些摔倒。

　　怀絮扶着她“慢些”

　　贺黎黎埋怨道“盖着这个东西，跟瞎子也没什么差别”

　　怀絮一声令下“所有人退后，勿视”

　　怀絮揭下红盖头“先透透气吧”

　　贺黎黎也没有全揭下，只是把盖头搭到冠上。

　　不得不说觉缭的空气就是好，好像有清晨的露水味道，还有一股源源不断的茶香味道，说不清是哪一种香味。

　　毕竟是远近闻名的茶山，不会只有一种茶香的。

　　贺黎黎余光一瞥，看到石碑后杂草丛生，隐隐约约有些字“这是什么？”

　　石碑上刻着歪歪斜斜的一首诗，周围还有一些碎掉的残破酒壶。

　　……

　　碧落青花觉缭山，
　　一叶采来一叶尝。
　　茶山水色心潮涌，
　　流淌捉鱼肆意为。
　　是非不似他人语，
　　能否亲口对吾言。
　　只恨比翼难成双，
　　周公独观归巢飞。

　　……

　　与东风面石碑不同的是，东风面正面刻得是方方正正的诗，有指名道姓的落款人。

　　而觉缭的这首诗，什么都跟那首诗反着来。字歪歪斜斜的，潦草得很，也没有注明提笔之人。

　　东风面的那首诗，全篇流露着“盼”

　　觉缭山的这首诗，全篇流露着“勿醒”

　　怀絮看后“也不知道是哪个酒鬼写的酸诗”

　　贺黎黎“敢在杂草后刻字，倒不敢当面说清，真窝囊！”，随后眼不见为净，把盖头盖了下来。

　　怀絮“时候也不早了，磕个头，回家吧”

　　贺黎黎“磕头？”

　　怀絮“当日在觉缭走得不体面，时至今日总算是挽回些面子来，山门前磕个头，就当答谢师父教诲之恩”

　　师父……教诲之恩

　　此番作为有两层意思，巧的是怀絮和贺黎黎的师父都在觉缭，就在云雾缭绕的仙山之上。

　　怀絮因背负刺客之名，血溅蛮牙场，与师门无缘无系。

　　贺黎黎与万刃枝，血海深仇，心中愤恨，不提不念，恩怨心中藏。

　　大喜之日，所有人对怀絮过往只字不提，其乐融融的道贺新婚之喜去了。

　　觉缭众人被一张请帖请去百都城了，山门如此空虚，只留下镇守仙山的仙客，还有被看押的万刃枝……

　　怀絮先跪下，不一会，贺黎黎也跟着撵袍下跪。

　　两人一同下跪，隔空三叩首，只是隐于盖头之下，新娘子遗落下一行泪……

　　拜别觉缭，车马重新行进，等到了百都城差不多也是落日时分。

　　城门少见的大开，城中百姓好多都出来迎接，远远的城墙之上就能看见张灯结彩。

　　震耳欲聋的鼓声，不同于驭锋谷的击心鼓，而是实打实的鼓，不知动用了多少鼓，同时敲响，跟地震一样，地上尘沙也被震动的上蹿下跳。

　　迎亲队伍远远而来，城中百姓远远的排两边，赤风领着五彩鸟群纷至沓来，迎着落日，美得不可方物。

　　几个姑娘指着天上的彩鸟“你们瞧……”

　　“好漂亮啊”

　　“这是自带祥瑞啊，真好”

　　赤风嘴衔着绣球，在空中晃晃脑袋，示意人群。

　　人们讨论“是要扔了吗？”

　　“是是是”

　　“快快快，在那边……”

　　“欸——”

　　赤风口中衔着的绣球，最终归于一个依偎在母亲怀中的年岁尚幼的小女孩。

　　以防有人来抢，小女孩怀里死死抱着绣球。

　　而梁毓抱着小女孩，说道“我家姑娘摘得彩头了，不准抢哦”

　　小女孩手中抱着绣球，满心欢喜的把玩着它。

　　彩羽鸟到达百都城边缘时，纷纷落于城墙之上，有了自己的归处，纷纷鸣叫，百鸟朝凤。

　　怀絮骑马而来，百姓身穿各式各款的红衣，纷纷道贺。

　　“恭喜东家，新婚之喜”

　　“恭喜夫人，甜蜜佳缘”

　　怀絮骑马开路，一路走去，陪嫁侍女纷纷撒金豆子，百姓捡的不亦乐乎。

　　……

　　晚宴上，众人纷纷灌酒，也有不少昔日的同门师兄弟。

　　“恭喜驸马爷啊”

　　怀絮满脸笑意，举杯“同喜同喜”

　　于锦桐“师弟啊，一别数年，没想到咱们师兄弟里最出息的就是你了”

　　“是啊，年纪轻轻的就坐拥花品，铲除东择已是首功，他日前途更不可限量啊”

　　怀絮一杯接着一杯“哪里哪里”

　　“我就说怀师兄不同凡响吧，你们还不信，咱们天天奔波劳苦，你看人家已坐拥一番天地，不必受任何一方管束，逍遥自在”

　　怀絮面上客套，可心里想着：这谁呀？

　　……根本不认识。

　　罗翼杰醉的不成样子“咱于师兄还没娶亲呢，你倒有两个了”

　　于锦桐“去去去，说别的，别牵扯我”

　　罗翼杰身子摇摇晃晃的，拍着怀絮“艳福不浅啊，再接再厉啊”

　　怀絮笑道“欸，可不能这么说”

　　“有了这黎夫人，师弟你可再难续美人了”

　　怀絮接着几杯灌下。

　　“对啊，这位公主呢备受宠爱，首衔赐名‘仅御’二字，就是克制夫家，你要敢有下一个……可得小心了”

　　怀絮面上迎着“不要了，已经够了”

　　你一杯我一杯，几个师兄弟都喝大了。

　　罗翼杰晕头转向的，像在找什么东西“话说，总觉得缺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呢……”说罢便打了一个酒嗝。

　　另外一个师兄，指道“你醉了？”

　　罗翼杰不认账“我没有”

　　晕晕乎乎的被众人搀起来，罗翼杰手指乱晃“哦～我想起来了……俞籽路怎么不在啊？”

　　听到这，怀絮的脸，肉眼可见的阴下来。

　　罗翼杰看着眼前重影的怀絮“平日里小师弟……不是最黏着你吗？这热闹他能不凑？你们说是……”

　　旁的几个师兄们，听到这瞬间酒醒一半，赶忙堵住他的嘴巴，赶忙打圆场“罗二哥醉了，师弟你见谅啊”

　　罗翼杰被捂着嘴，依稀还能吐露清楚“我说了……我没醉”

　　怀絮笑道“没事，况且他也不想见我”

　　新婚时，所有人捡着好听的给怀絮说，全然忘了怀絮曾经在觉缭受过的屈辱，还有他亲自作的孽。

　　就连骆秀儿的罪状，至今状告无门。如今谈论起来，倒像是俞籽路理亏似的。

　　罗翼杰被几个熟路的师兄抬下去了，怀絮还在继续喝酒，只是陪几个不认识的人，脸生得很，可还能做到把酒言欢。

　　这时，有个人从背后叫住了他。

　　怀絮脸上的假意笑容，戛然而止“师父……”

　　旁人识趣的散去了。

　　谭槿柒“小莳，有些时日不见了”

　　任他是城中的东家，还是独当一面的怀絮，此刻还是面对着恩师，在觉缭给他一片温存的老师。锋芒渐收之后，还是一个听训的徒弟。

　　怀絮“师父，我有新名字了”

　　谭槿柒“所以呢，你还是我的徒弟，不是吗？”

　　怀絮低着头不敢看他“我向您下了帖，没想到您还能过来”

　　谭槿柒“当日在蛮牙场，不是你的错，觉缭是逐你下山了，我可没有”

　　怀絮抬眼看他，委屈的像个孩子，眼中满是暖意“多谢师父，当日没有拆穿我，我的身份怕是在上山之前，你们就已经知晓了”

　　谭槿柒“不错，要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肯定去救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但若是为师坏了你的复仇之路，岂非是多余之举了，那你不得记恨我一辈子啊？”

　　怀絮“不会，师父永远是小莳的师父”

　　谭槿柒“今日，所有人都捡着好听的给你说，可我要泼你冷水了，你可愿听？”

　　怀絮恭敬态度“师父请说”

　　谭槿柒“你在影患之中，功高盖世，可阎罗坠的危害比东择要大很多，在你手中，你一定要运用得当，切不可……”

　　怀絮见他欲言又止“我知道您的意思”

　　谭槿柒“可你还是开了鬼门关，还是两次！”

　　怀絮语气凝重“师父，我有自己的考量”

　　谭槿柒关怀问道“你是有苦衷吗？”

　　这一句，让怀絮突然破防了，倒不全是因为骆秀儿，有长久以来的压抑，积压已久后，他本以为完全释怀了。

　　但只这一句话，怀絮忍不住了，鼻头一酸，哭出泪来。

　　谭槿柒欣慰的“我就知道”

　　怀絮早已哭成泪人“师父，我有不得不弥补的过错，我必须要完成它，还望您见谅”

　　谭槿柒也不管是什么，因为相信，所以谅解。

　　“好，你知道便好，坚守本心，不可肆意妄为”

　　怀絮“弟子知晓”

　　谭槿柒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大喜之日，开心点。想回觉缭时，随时回来看看”

　　怀絮“可以吗？”

　　谭槿柒“不管觉缭怎样，契中堂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为师还等你继承衣钵呢”

　　怀絮点头道“……嗯”

　　……

　　来到婚房，怀絮掩上门，缓缓走入房间，坐到贺黎黎的旁边……

　　很安静，都能感受到屋内烛光的摇曳。

　　怀絮的手覆上贺黎黎的手。

　　贺黎黎吓了一个机灵，坐的笔直。

　　她嗅着味道“你喝酒了？”

　　怀絮“嗯，遇到师兄弟，每人灌了几杯”

　　贺黎黎“你还好吗？”

　　怀絮很清醒“还好，没醉”

　　贺黎黎转过头问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怀絮“没有，大喜之日，都捡着好听的和我说。”

　　贺黎黎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弯下身，晃晃脑袋，连带着盖头也左摇右晃，发出珠宝碰撞的声音。

　　贺黎黎银铃般的声音“快快快，掀了”

　　怀絮站起来后，双手揭开红盖头，衬着烛光，顶着凤冠的贺黎黎也像发光一样，明眸皓齿，弯着眼，两个酒窝笑起来很好看，大红唇增添了新人独有的明艳。

　　贺黎黎搂着怀絮的脖子，四目相对，期待万许“恭喜驸马”

　　怀絮抱着贺黎黎，笑道“恭喜公主”

　　贺黎黎看着他的脸“你说没醉，还真没醉啊？他们真的灌你酒了？”

　　怀絮脸上微微泛红，可不见一丝酒意“我酒量比较好”

　　贺黎黎“尽兴否？要我陪你喝一杯吗？”

　　怀絮诚应邀约“乐意奉陪”

　　贺黎黎倒入两杯酒时，两人对杯畅饮。

　　怀絮言道“今日，有一人自称你闺中密友的，送来了礼物”

　　贺黎黎除了邢彤，想不到别人“闺中密友？谁呀……大言不惭的”

　　怀絮“是位叶姓小姐”

　　贺黎黎立马想到“叶匆铃？”

　　怀絮拿出一个礼盒“对，这是她要送给你的礼物之一，说要当面给你才作数”

　　贺黎黎接过后，手捧的好远，生怕里面蹦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怀絮“怎么了？”

　　贺黎黎“我跟她是冤家对头，哪里是什么闺中密友？之前她老喜欢送东西吓我，硬说我胆子小，还扬言在新婚之日，给我准备一份大礼”

　　怀絮“那你还看吗？”

　　贺黎黎小心翼翼的拆开“当然了，我可不怕”

　　怀絮专门走过去看。

　　贺黎黎眼神躲开“你离远些，小心蹦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怀絮“没有，挺可爱的”

　　贺黎黎疑惑“可爱？”
　　她把盒子拿过来后，里面装着一只镶金纹的花里胡哨的瓷物小狮子，当贺黎黎看向它的时候，小狮子的眼睛歪到一边，很是傲慢，跟平日里的贺黎黎竟然一模一样。

　　贺黎黎被逗笑了“还挺有心的”
　　摸了摸小狮子的嘴巴后，竟然发出一声小狗的叫声。

　　贺黎黎撅着脸“我就知道”

　　怀絮在一旁笑了。

　　贺黎黎瞧见了“你还笑？”

　　怀絮摇摇头“没有”

　　“等等！”贺黎黎从自己的凤冠上摘下一颗宝石，安到了怀絮的发冠上。

　　怀絮抬头往上看“你这是……”

　　贺黎黎“我做凤冠的时候，就觉得这颗宝石，比较配这顶冠，果不其然”
　　品鉴一番后，心满意足道“好看”

　　怀絮惊讶“这顶凤冠是你亲手做的？”

　　贺黎黎刻意扶了扶自己的头发“对啊，他们做的我才看不上呢，自己做的才最中意，好看吧？”

　　怀絮认同道“嗯，确实好看”

　　贺黎黎的脸，紧挨着怀絮的脸“这头冠叫登风钗侣凤，与你的碧华雪蜉蝣，刚好凑成一对”

　　怀絮“黎黎，我也有东西给你”

　　贺黎黎期待着两眼放光“什么啊？”

　　怀絮“寻常宝物肯定入不得你的眼，这样的话……”

　　怀絮拉开衣服，展露一片胸膛，上面隐隐浮现几条纹路，然后越来越清晰，直到显现出阎罗坠的样子。

　　……就像纹身一样。

　　怪不得怀裳总找不到，阎罗坠平日里化为纹路，隐于怀絮身上，最后连纹路都不显现。

　　贺黎黎“这是……阎罗坠？”

　　怀絮从皮肤上的纹路上，摘下阎罗坠“我呢，家底空空，没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个还算是一件宝物了，现在是你的了。”

　　贺黎黎笑道“家底空空，你也太谦虚了”

　　怀絮亲手为她带上，眼含笑意“阎罗坠送你，愿黎黎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贺黎黎打趣道“那不成老妖精了”
　　她看着怀里的黑羚玉“有这个，真的不会老吗？”

　　怀絮“当然了，往后岁月会跟你今日一样美”

　　贺黎黎心里一阵暖流，开心的不得了“呐，我也有东西给你”

　　贺黎黎摘下自己的千斤缚，戴给怀絮，“千斤缚是我在相府贺家的荣光，我把它给你，也算是你我夫妻缔结良缘的见证”

　　怀絮看着贺黎黎的眼“你给我的实在是太多了”

　　贺黎黎歪头含笑“我乐意”

　　怀絮“黎黎，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的喜欢他，仔细想想，过往种种，通通有迹可循，贺黎黎一直陪伴在他身侧，总在他一筹莫展之时，给予曙光，助他一臂之力。

　　贺黎黎搂着他的脖子“哪有那么多原因，我就看着你舒坦”

　　怀絮一笑，低下头“我也是”

　　贺黎黎拉着他的胳膊“以后呢，我就是百都城名正言顺的主人了，谁要敢找你麻烦，我让他好看”

　　怀絮“我也会护你周全，一生平安喜乐”

　　一切都准备妥当，接下来就应该步入正题了。

　　贺黎黎意有所指“那……天色也不早了”

　　怀絮“……”

　　贺黎黎率先坐到床边，结结巴巴道“要不……先…先坐过来吧”

　　怀絮欲言又止，环顾四周“好像交杯酒还没喝呢吧？”

　　贺黎黎“刚才喝了那么多，不差这一杯”

　　怀絮自己倒了两杯酒，固执道“不能缺”
　　他手里端着左右各一杯，坐到床边。

　　贺黎黎接过来一杯，看了他一眼“离那么远做什么？”

　　怀絮眼神无所适从，紧张的不行，耳朵都红了大半。

　　怀絮手中酒洒了一些“来……碰杯”

　　贺黎黎打趣道“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

　　怀絮故作镇定“没有，我有疑惑”

　　贺黎黎“怎么了？”

　　怀絮“时辰还没正好，再等等”

　　贺黎黎看了看四周“哪有什么正好的时辰，我第一次听说”

　　怀絮指着自己位置“交杯酒是在这里喝吗？不会错吗？”

　　贺黎黎瞧他根本不像洞房过的人，什么都一头雾水。

　　贺黎黎交过杯去，抬了抬他的胳膊“先喝吧”

　　怀絮一杯下去，被呛了个半死。

　　贺黎黎被逗笑了“逢人饮一杯，也比不得这一杯的分量啊？”

　　怀絮被呛得直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

　　随后，两个杯子叮铃一落，滚落床边，屋内也顾不得灭灯，两扇床帘就落了下来，从内丢出衣服来。

　　你一件，我一件……

　　循环往复，直至没有可以再丢的衣服……

　　贺黎黎探出床帘，扔出最后自己的一件，像在比胜负似的“呐，最后一件，你没了吧”

　　“……”

　　不多久后，贺黎黎拍了拍床板“太靠外了，快掉下去了”

　　怀絮“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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