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行止仙客来》一等狂兵

159、【黎絮41】让梅

　　贺黎黎“我要回趟驭锋谷”

　　怀絮猛不丁的问道“为什么？”

　　贺黎黎先是一笑，晃着手里的纸“哥哥书信一封，说是病重，遣我回去”

　　怀絮眉头一紧“病重？”

　　贺黎黎“我相君哥哥身体好着呢，我与他书信一直有来往，见我不回去，突然就病重了，这其中意味……你也猜出来了吧”

　　怀絮恍然大悟。

　　贺黎黎回想自家哥哥“装回病不容易，他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要再不回去，也太不近人情了”

　　怀絮“那多会儿启程？”

　　贺黎黎饶有趣味道“老规矩……明日启程”

　　怀絮可没想起来是什么老规矩？

　　贺黎黎指名道姓“不过……你得送我一程”

　　怀絮想起来“可我事务繁多”

　　贺黎黎“你名下各个城都皆有守城使，你这个大城主就歇歇吧”

　　怀絮不放心“他们……”

　　贺黎黎“况且你的师门要找你算账，一直躲着也乏味的很，有机会就当出去散散心了”

　　怀絮“可是……”

　　贺黎黎皱眉道“影患未除时，像赶瘟神一样要送我走，现在太平了，倒是想起来事务繁多了”

　　怀絮“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黎黎逼问“那你什么意思啊？”

　　怀絮“我意思是……”，畔目以待下“好，明日启程”

　　贺黎黎“带的东西多些，可能有大半个月呢，我们雪域的梅花可是一绝呢”

　　怀絮“好，那我去找些人手”

　　贺黎黎“随你便，我只一点，不能带食婵”

　　怀絮不解，问“为什么？”

　　贺黎黎听这话的意思肯定是有带她去的打算。

　　贺黎黎“她什么身份啊，就百都城能容下她，去驭锋谷不是找死啊”

　　怀絮“……这个我倒是没想到”

　　贺黎黎简直要气死了。

　　次日清晨，车马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出来，绕远去往驭锋谷。

　　不同于之前怀絮给定好的逃亡路线，这次路途可是正正经经的游玩。

　　随行的人不多不少，都是精心挑选的各中好手，不会太吵，也不会无能。

　　一路上，车马行径……

　　车内，贺黎黎把手搭在廉昕的手上，关切的看着她。

　　廉昕无精打采道“我没事”

　　贺黎黎很担心的看着她“你说没事才是有事呢，瞧你的气色一直没好过”

　　自从怀澈死了，廉昕就一直恍恍惚惚，整天魂不守舍。

　　廉昕靠坐在车边，面无表情的回想着“那天……也同今日一般，你我独坐马车，他背着怀絮闯了进来……”

　　说罢，眼眶里便涌了出来。

　　贺黎黎“早知你会这样触景，我便与你一道乘马去”

　　廉昕“黎黎，你给我的足够多了，不必这样顾着我”

　　贺黎黎打趣道“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把他俩赶出去”

　　廉昕抹去眼角泪水，苦笑道“黎黎，你知道我向你求的那个杯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贺黎黎一直很疑惑，但一直问不出。

　　廉昕“说出来你别生气，我是用它来将养云豚的”

　　由于过去太久了，贺黎黎回想着“云豚…是……小齐关那条鲤鱼精？”

　　廉昕“嗯，怀澈与云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亲眼看着云豚形神俱灭，无能为力，事后，我取了一滴血，一直养着，后来向你求取久彰杯”

　　贺黎黎没有因为佐岸的事迁怒于她，而是替她鸣不平“你怎么这么傻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给他人做嫁衣啊？”

　　廉昕含着泪，摇头道“不，我很聪明的。我养着云豚，他就能注意到我了，我想着他看到云豚时的场景，他肯定会开心的……”

　　想到这，跟聪明两字半分搭不上边。
　　廉昕委屈道“到头来我混得还不如一个妖精，那鲤鱼精何德何能啊？死了还有人能惦记她，我还不如做妖精的好”

　　贺黎黎给了她一个巴掌“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廉昕喃喃道“能让他想着念着，我就是当妖精，一辈子被关在小齐关也值了”

　　廉昕低头掐算着“当他是仙客时，我还什么也不是。他是叶品时，我拜入东风。不久后，他又成为了耀人的花品，我还只是个不入流的叶品。他的步伐太快，我总要拼尽全力才能望到他。黎黎，你是不会明白的，我永远赶不上他，我真的好累啊”

　　贺黎黎宽慰道“我明白”

　　廉昕“你不会明白的，你是天上的太阳，比众星捧月还要耀眼，其他人只会追赶你的步伐。而我只是一颗蒙尘的星星，指不定有天就落了下来，不会有人察觉的，根本不一样。”

　　贺黎黎眼中一怔！

　　为什么你们说的话都一样？

　　……

　　“黎黎，你说你懂我，那你懂我时时刻刻活在一个人身后的感受吗？”

　　贺黎黎那时说道“我懂”

　　邢彤“你不懂！你家世显赫，你之所求，他人莫敢不从，你怎么可能会懂？”

　　之后两人大吵一架，自此决裂，直到阴阳两隔……

　　就像发生在昨日，贺黎黎眼中泪光闪现，把廉昕拥入怀中，她绝不能容许邢彤的悲剧再次上演。

　　贺黎黎紧紧地抱着她“那有我这颗太阳，你便是最耀眼的星星，谁敢让你蒙尘，我让他大旱望云，蝉喘雷干。”

　　廉昕趴在贺黎黎的肩膀上“幸好我还没有说出口，不然……又能怎样呢？”

　　贺黎黎放开廉昕，对她说道“还没开始的故事，何谈结束呢？长痛不如短痛，等到了驭锋谷，有红烧鲤鱼、芙蓉鱼片、剁椒鱼头、水煮鱼、酸菜鱼……”

　　……都是鱼。

　　廉昕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便握着贺黎黎的手“哎呀，你说的我都饿了”

　　贺黎黎“不就是一条干柴的鲤鱼精嘛，哪有你好看啊，因为她丢了美貌，才是蠢笨呢”

　　贺黎黎指间沾取一点唇脂，朝廉昕嘴上一涂，夸赞道“这多好看啊”

　　廉昕终于笑了，虽然憔悴的脸上只添一点气色，可也弥足珍贵。

　　贺黎黎“我带你出来也为散散心，我们驭锋谷的梅花可是一绝”

　　廉昕笑着“嗯，我还没看过梅花呢”

　　贺黎黎从盒里取出一条项链“这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好看吧”

　　廉昕瞧着这东西，越看越眼熟“这…这怎么看着像……”

　　贺黎黎饶有兴趣问道“像什么？”

　　廉昕“花品护腕……飞狼沏暖玉”

　　贺黎黎夸赞道“眼神不错嘛”，一边说一边给她戴到脖子上。

　　廉昕难以置信“这是你得誉花品的宝物，怎么给我啊？”

　　贺黎黎自豪着“我早说了，跟着我油水大着呢”

　　廉昕心里一阵暖意，眼中又积蓄了泪水“黎黎，谢谢你”

　　贺黎黎“哎呀，你怎么又哭了”，她又拿出来一个盒子“哦，还有一件宝贝”

　　盒子里拿出一把玉质的梳子来。

　　廉昕一看梳子上有朵花，连忙推拒，不敢收下“仙客有禁令，花鉴不可盗用，花品之间互相的都不行，我就更……这个我不能收”

　　贺黎黎“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廉昕敬而远之“可我只是个叶品，我不配”

　　贺黎黎不顾她的推拒“我说你配，你就配，谁要敢来找你的麻烦，让那人与我对峙”
　　她将梳篦戴到廉昕头上“你是我亲封的花品，你就安心认下，以后不许再自轻自贱了。这花鉴是芙蓉花，是我亲手打造的玉芙蓉，愿廉昕出水芙蓉，花开富贵”

　　廉昕摸着头上的梳篦，看着贺黎黎，忍不住了，又大哭起来“黎黎，你对我真好”

　　贺黎黎“哎呀，你怎么又哭了”她拿出一个食盒，打开后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廉昕嗅了嗅，带着哭腔的声音“好香啊，刚才怎么没闻到”

　　贺黎黎反问“是啊，刚才你为什么没闻到呢？”

　　廉昕低下头“这些时日，我不该只顾着自己的”

　　贺黎黎“我也有脾气很差的时候，别强撑着让自己高兴，否则会更难受的”

　　廉昕这下才发觉贺黎黎与往日有所不同“你平日里常戴的发冠怎么换了？”

　　贺黎黎轻推了推自己的新发冠“腻了，我这个也好看吧”

　　廉昕“好看是好看，但我有个问题”

　　贺黎黎“问吧”

　　廉昕“大场面戴着就很阔气了，这种不重要的场合，你戴着这么重的冠不累吗？”

　　贺黎黎“以前有任务在身，头上连个钗都不能插，现在没有管束，可不得好好打扮了。人呢，花期很短的，趁着年轻就应该多显摆显摆”

　　廉昕笑道“受教了”

　　贺黎黎“我贺黎黎生平呢，只喜欢两件东西，‘亮的’和‘漂亮的’。”

　　廉昕立刻领会“珠宝和美男”

　　贺黎黎白眼一翻，捂脸道“瞎说什么实话”

　　廉昕还不知道个她，闲下来说道“话说，那个食婵看着有点问题”

　　贺黎黎“看着笨笨的，心里想什么谁知道呢。枉死城的冤魂都是盼着仇人惨死，还有挂念亲人的，她倒是一身轻。重返人间后，直接奔着怀絮来了，你说能是为了什么呢？”

　　廉昕“要我是她的话，自知功力浅薄，早晚会被仙客斩杀，我会找一个稳固的靠山，关键时候能保命用”

　　贺黎黎表情凝重“她一个恶灵，找一个靠山，倒也没什么，就怕是存了不该存的心思……”

　　廉昕故意问“什么心思啊？”

　　贺黎黎“我…我哪知道啊？”

　　廉昕心系贺黎黎，知晓她的心思“等回去，我找个机会做了她！”

　　顿时，贺黎黎心里舒畅不少“那有劳了”

　　廉昕也知道贺黎黎一直在意食婵的存在，可到底在怀絮的地盘上，不能不顾及人家的意思。

　　等到了驭锋谷，远远的就下起了雪，地上积攒了四指宽的雪，一脚下去，压得实实的，直叫人舒坦。

　　廉昕撩开车帘，一眼看去，雪皑皑一片“好美啊～”
　　她率先跳下马车，踩在雪里，随后伸手扶贺黎黎下来。

　　贺黎黎搭着手下来，感叹一声“好容易下一场雪，运气不错”

　　雪间红梅开的正盛，作为银雪之间唯一的颜色，她肆无忌惮的美好，坚毅傲然的独自美好，也不用担心孤芳自赏，因为世间有的是发现美的眼睛。

　　一行人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裘袍，作御寒之用。

　　贺黎黎发现了，相府外比之前多了好几园梅花，贺黎黎路过时，摘了一枝娇嫩怒放的梅花。

　　等走到薄耀门前，两座石狮子庄严威风，只不过它们的头上脚上全身都布满了梅花。更有一只狮子，头上顶着一副梅花做成的花冠，样子娇俏极了。

　　怀絮不禁发问“这狮子旁这么多梅花，是有什么寓意吗？”

　　贺黎黎“在驭锋谷擅摘梅花是死罪，若是摆在薄耀门前，可免除死罪”

　　怀絮“帝后之顾？”

　　贺黎黎“不错，雪域百姓不能靠近帝陵，但只要心意到了，哪怕是象征气运的红梅，他们也可以触碰”

　　怀絮“知晓了，旁人不能进帝陵，你肯定能去，那你这枝梅花能让给我吗？”

　　贺黎黎手中拿捏着梅花“这枝呀……本来就是给你摘的”

　　怀絮“那多谢了”
　　接过梅花后，将其摆到了一堆梅花之上，尽显敬意……

　　本来高兴的回家了，看到贺寰宇了开心的迎上去。

　　贺寰宇率先道“在外野惯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贺黎黎好兴致一大半被浇灭了“你不是病重吗？怎么爬起来的？”

　　贺寰宇“你这叫什么话！你还真希望我病倒啊？若非如此你会回来吗？”

　　贺黎黎故意道“不会”

　　贺寰宇“你——”

　　镶夫人把贺黎黎拉到一边“黎黎，你哥装回病不容易，你别太掉他面子了”

　　贺黎黎“我知道，可你看他那个样子，张口闭口就要吐火，我能有什么办法？”

　　镶夫人笑着“不提这个了，黎黎，稚欢能站起来了”

　　贺黎黎欣喜道“是吗？能说话了吗？”

　　镶夫人“当然可以了”

　　贺寰宇有三位夫人，各个美若天仙，这三位都是由贺黎黎亲自选妃的，她就热衷这个，但却不胡闹，找的三位嫂嫂都挑不出毛病来。后由南柯府做媒，结亲结缘。

　　镶夫人是贺寰宇的第一位夫人，原名唐拾镶，家属唐门，名门之后。

　　唐姓华贵，护拾珍宝，镶嵌如斯，顾名唐拾镶。

　　雪域的规矩，雪域儿女，顶天立地，婚后贵家女子。

　　不冠以夫姓，“贺夫人”

　　不冠以父姓，“唐夫人”

　　只称名，不称姓，顾称“镶夫人”

　　相府互交，清风辞那边也是如此，季妍称“妍夫人”，但也只学其形，不得其神。

　　镶夫人此前诞下女儿，贺稚欢，是驭锋谷名副其实的“长公主”，所有人都很欢乐，唯独不见贺黎黎这个当姑姑的回来庆贺。

　　镶夫人这下瞧见来了客人“这位是……”

　　怀絮“怀絮拜见相君，拜见镶夫人”

　　贺寰宇不怀好意的“原来她就是为了你才甘愿涉险的”

　　怀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而易见的是他被夹在炸药堆里了。

　　镶夫人打圆场道“好容易聚在一起，我亲自下厨，宴饮一番啊”，随即招呼下属“把稚欢抱来”

　　饭桌上，贺黎黎抱着“小郡主”，不停的逗着她，小女孩很可爱，脸肥嘟嘟的，眼睛大大的。

　　贺黎黎玩得兴起“欢儿，叫姑姑！叫姑——姑”

　　小稚欢很经逗的叫了一声“姑姑”

　　贺黎黎瞬间被逗乐了，心里面跟一片羽毛拂过似的，酥酥的。

　　镶夫人“我来抱吧，个头不大，倒是挺沉的”

　　贺黎黎“嗯”

　　镶夫人“欢儿倒是长得挺像你的”

　　贺黎黎很感兴趣看过来“是吗？我听有些人家说女儿会长得像姑姑的”

　　贺黎黎长相甜美，眼神水灵，兼具英气神威，皮肤雪白，笑戴酒窝，鼻子尤其好看，可称五官之最。

　　镶夫人“像你好一些，眼睛大大的，很水灵，你看这个鼻子最像你，俏美。”

　　贺黎黎“对，小郡主呢长得像我好一些，不怒自威。要像我哥一样，丑倒是不丑，就是一副辣椒脸，骂人就红”

　　贺寰宇有被意涵到“像你一样不着家，到处闯祸吗？”

　　贺黎黎“我又闯什么祸了，惹得您这样兴师问罪的”

　　贺寰宇“东择未除时，你擅离驭锋谷，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你要我怎么跟已故的父母交代？”

　　贺黎黎“我有双腿，你用不着一天到晚拴着我。而且父君母后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为我骄傲的，你对影患无能为力，我却可以手到擒来”

　　贺寰宇哼了一声“若不是我派兵前往，清风辞能跟着派兵过去吗？还有那么多援兵你以为是去看热闹的？”

　　贺黎黎一拍桌子“你这么有本事，怎么把首功让给别人了？”

　　怀絮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多谢相君相助，铲除东择是众人之功，百都城只是不幸成为了战场，怀絮不敢独揽功劳”

　　贺寰宇“你不用假惺惺的！”

　　贺黎黎一听这个“人家怎么假惺惺了？我好容易带朋友回来，你就这么喜欢驳我面子啊？你有朋友相邀，我就得迎着。我有朋友，你就随意折辱，哪来的道理？”

　　怀絮“……”

　　贺寰宇刻意针对“谁都可以，他不行”

　　贺黎黎大喊“贺寰宇！！！”

　　贺寰宇“这是你跟哥哥说话的态度吗？”

　　贺黎黎“对，我就这么说话的，你爱听不听”

　　贺寰宇“你在外顶着驭锋谷的名头，兴风作浪，何曾想过我要怎么给你处理善后”

　　镶夫人一听这个，急忙去拉“别说了”

　　贺寰宇“你不想跟李勃谦结亲，我又不会摁着你的头拜堂，你何至于离家出走啊”

　　贺黎黎“是吗？你当初上赶着把我送过去，可不是你今日的这番说辞，若不是凌霄从中缓和，你会放过我？”

　　怀絮一脸疑惑，他一直以为贺黎黎跟李勃谦藕断丝连的，没想到是这样。

　　贺寰宇一拍桌子“你是我妹妹，我永远不会害你！”，明明是一丝温意的话语，是被吼出来的。

　　贺黎黎“完全看不出来！”

　　贺寰宇看一眼怀絮“你把他带回来什么意思，知道外面怎么传的吗？”

　　贺黎黎“知道，都是真的，你听到的那些是我散出去的”

　　贺寰宇“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贺黎黎“我知道，照你当初的意思，我这样做，门当户对，不算下嫁”

　　贺寰宇大喊“贺黎黎！！！”

　　贺黎黎“怎么了？”

　　贺寰宇冷笑一声“你忘了张鲜了？”

　　贺黎黎记性不太好，好好回忆着“……姜鲜啊，他怎么了？”

　　贺寰宇“你当日执意要与他在一起，你忘了？”

　　贺黎黎死不认账“我没有，不是我！”

　　贺寰宇“此一时彼一时啊，贺黎黎，你好能耐啊，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

　　贺黎黎一扔筷子，指鼻子骂道“我警告你，休要编排我”

　　贺寰宇也把筷子给扔了“难道不是真的？天下有哪个姑娘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败坏自己名声的？”

　　镶夫人急忙去拉“你别说了！”

　　贺黎黎气急败坏“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知道哪个相君把自己的气运赌到一根烛笛上？你比不知羞耻又好到了哪里？”

　　贺寰宇“你回来就为气我，那你回来还干什么？”

　　贺黎黎气得直喘气“你以为我稀罕啊！”，后失手打碎了一只碗。

　　镶夫人“别吵了，好容易聚一场，好好坐下来吃饭吧”

　　贺黎黎把着桌边一角“跟这样的人还吃什么！”

　　贺寰宇也把着桌边一角“不吃拉倒，别吃了”

　　兄妹俩谁也不让谁，像是非要争个高低，一人把着一边的桌子，随后整个桌子，连碗筷汤菜，一边倾覆，翻倒一旁，叮呤咣啷碗碟全碎到了地上。

　　镶夫人“……”

　　怀絮“……”

　　廉昕“……”

　　这阵仗，稚欢也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镶夫人懊恼的直扶额“这是做什么呀，一家人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贺黎黎看了一眼贺寰宇，便拉着怀絮走出去了。

　　……

　　独揽梅园，贺黎黎全然没有刚才的战力，平静问道“吓到了吧？”

　　怀絮“还好”

　　贺黎黎“我俩一见面就吵架，所以我才轻易不回来”

　　怀絮“其实相君真的是为了你好，他只是担心你”

　　贺黎黎背影相对，望着梅花“我知道，可每次还是忍不住”
　　她立马换了一副俏皮口吻，转过身来，问道“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怀絮“我一直以为你是在给清风辞的闹别扭，才躲在我那的，但瞧你的意思……”

　　贺黎黎“你说偏了”

　　怀絮不明白“哪儿偏了？”

　　贺黎黎“你没看出来我是在逼婚吗？”

　　怀絮消息闭塞，心门不敞“逼谁啊？”

　　贺黎黎歪头看他“你啊”

　　怀絮大惊失色“……我？”

　　贺黎黎想到雷雅萱“怎么不行了，你能逼婚，我怎么不能了？”

　　怀絮“为什么啊？”

　　贺黎黎步步紧逼“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欠我的多了去了，以身相许，难道不应该吗？”

　　怀絮被逼的没有退路了，耳朵不多见的泛红了。

　　虽然理由很牵强，可怀絮还是保持理智“等等，我还没有弄清楚我的命格哪里有损，是不能妄自结亲的”

　　贺黎黎“这个我早已想到了，廉昕！”

　　廉昕拿过来一个盒子。

　　贺黎黎从中取出一个雪白的头冠，向怀絮说道“头低下点”

　　怀絮不解，但也照做低头了。

　　贺黎黎仔细的给他解下原本的头冠，换上了这新的雪冠。

　　“好了”

　　怀絮“这是什么？”

　　贺黎黎“这冠名叫‘碧华雪蜉蝣’，是我之前常戴头冠所改，我亲自去南柯府，算得你前世所有诞辰和忌辰，分别把这些刻于发冠之上，自亏自补，就算不用阎罗坠，也能保你命格无恙”

　　怀絮“……”

　　贺黎黎“就算是我的嫁妆之一，你先带回去好好准备，我的要求呢……得快”

　　怀絮“可……”

　　贺黎黎脸上笑意，眉眼紧蹙“不许拒绝！限你三个月后来娶我，今日我就不留客了，你有三个月的思考时间，若有不愿，我也不强求。亲就结得紧凑些，断就老死不相往来，你待如何？”

　　怀絮脑子浮浮的，想了想后“好”

　　贺黎黎截下一枝梅花，递到他眼前“你拿着这个好好想想，决定了就不许反悔，就算咱俩没什么关系了，这枝花就当给你留个纪念了”

　　心中的忐忑，贺黎黎是有的，但是半分尴尬都没有显露出来。

　　这里面霸道有之，期待有之，忐忑有之，傲气有之……

　　成与不成，她还是贺黎黎，扭扭捏捏的不是她的作风，想就赶紧的，不想就走得远远的。

　　这事也只能是贺黎黎做出来的。

　　怀絮脑中空空的，什么来的都太突然，来不及细想，稀里糊涂的就接过这枝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