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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黎絮14】水帘雨,舍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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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没有开启阎罗坠的法门,最多只是能做到重塑骨血,形成一个僵死之人。
可传闻中的“缉魂锁魄”,怀初莳却是不知,是真不知道。
这是他从小佩戴的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弃了他,却让他携带如此重要、而又危险的东西。
他的母亲只是给了他坠子,并没有留下一句话,以至于这个东西是什么,他也是猜到的。
怀初莳也想解开这个谜团,他也想要证明自己的血统,也想看看阎罗坠能做到什么什么程度。
可破解了数月,也不见效果,很多方法都试过了,它还是只能塑造肉身,造就一个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浆连城中传来书信,有紧要之事需要赶回去,可拟文轩旧址一片狼藉,短时间内根本不能复原,所以只能留守一半人手,怀初莳带领一半人回城,另一半由怀澈留下监工善后。
怀初莳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回城时,远远看见城门口有人为他们接风洗尘,怀初莳徒步前往,城门口时,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童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也不知,去看看吧”,说罢,眼神瞥到一边。
怀初莳感觉有些不对劲,向前几步后,一张落网从天而降,那张网不知有什么玄妙,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片刻之后,罗网渐渐消失了,怀初莳身上吸附了罗网,留有罗网的若有若无的痕迹,束缚着他,一举一动都艰难异常。
等在地牢里见到雷梳痕时,怀初莳心里已经猜到败露了。
雷梳痕不同以往的面目“真是好险,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怀初莳“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梳痕问道“你认识怀裳这个人吗?”
怀初莳自然是认得的,雷梳痕此时道出这个人的名字,他便知道是如何露馅了。
怀家只出过一对双生子,只要这两张脸出现在一起,肯定瞒不住的。
雷梳痕“有人说在渝州看见了你,可我觉察不对啊,你不是在拟文轩的旧址吗?我书信一封后,知你并未离开拟文轩。转念一想,我大概是被骗了吧?”
怀初莳确定了心里的那个可能“所以,你也扯谎了”
雷梳痕拿着麒麟锁“缉魂锁魄,坠生阎罗。我其实知道它如何炼成,只是你俩一直凑不齐”,他指着怀初莳身后的铁牢“就在此处,你弟弟被我关了五年,却始终寻不到你,后来他跑了,你又被关了进来。”
怀初莳本想等时机成熟,没成想却被提前识破,心里有怨怼不甘,也有后悔为何会失足落败。
雷梳痕“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能成就这绝品灵器,应是荣幸。若炼成了,你将以它的名义获得永生,岂不美哉”
怀初莳骂道“城内佛钟隆隆,想是你心魔猖獗,却拿女儿说事,为了一己私欲,以她做饵,只为让我助你,何其无耻!”
雷梳痕“我只是想看看除双子之外的其他方法,果然你没让我失望啊,好贤婿~”
怀初莳深恶痛绝,说了一句大实话“你永远不可能拥有阎罗坠,你等死吧”
雷梳痕“你都在这了,那小子还会远吗?”,他仔细看着怀初莳的脸“怪不得没认出来,与那时长得确实大不一样。不过,就这样我还能找到你,看来老天爷都在帮着我,不是吗?”
两人近在咫尺,怀初莳实在想杀了他,不为家仇,就为私欲,也想杀了他。
可他浑身罗网束缚,平日里的一半修为都没有,刚想反抗,一旁的庸客把他牢牢的给摁住了。
雷梳痕“这倒是给我提了醒,当年怀裳就是没栓牢,才给跑的,你可不能步了他的后尘”
此时的怀初莳只能任人拿捏,听到这话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雷梳痕思量再三“再给你一记龙骨缀,怎么也万无一失了”
怀初莳心里怯了,怒目恐吓“你敢!”
雷梳痕笑道“我都灭了拟文轩了,一个龙骨缀有什么不敢的”
……
夜里下着令人睁不开眼的大雨,偶有几道闪雷撕裂天空,雨水积满屋檐,水帘似的往下倒。
院中跪了一个女子,地上雨水漫过她的膝盖,寒雨冲刷这孱弱身躯,每说一句话都在冷的打哆嗦。
“爹,您饶他一命吧”
一记响头磕下,积水溅起,像湖中的一记石头砸下,还不等涟漪四下散开,下一记响头砸下。
“爹,您饶他一命吧”近乎嘶吼,可雨太大,这声音传到屋内就不剩什么了。
而屋内很安静,满是驱散鬼物的符纸,显得有些诡异。
突然一阵狂风,吹着这些符纸快要掉落了,雷梳痕掩上了窗“还跪着呢?”
童遥“是”
雷梳痕语气不悦“让她回去”
童遥“劝过,可是二小姐不肯回”
雷梳痕“把她拉回去”
童遥应下,拿着伞去院里,雨水打得伞很重,雷雅萱还是只有那一句“爹,求您饶他一命吧”
童遥劝阻不得,只能动手,招呼小姐的随侍丫鬟一起,雷雅萱拗不过,拖离了那个院子,路过一间走廊时,雷雅萱牢牢抓着柱子,怎么也不肯松开,吵着要回去。
童遥无可奈何道“二小姐,无济于事的,回去吧”
雷雅萱哽咽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童遥“恕属下多言,你们两家有世仇,及时止损也好”
雷雅萱难以平静“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童遥劝道“二小姐,回去吧”
雷雅萱“他……会死吗?”
童遥“暂时不会,以后……很难说”
雷雅萱“他会受刑吗?”
童遥“……”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雷梳痕的手段她见过,就连怀裳早些年被关的惨样,她也见过一面,她心里怕极了。
雷雅萱“我能去看看他吗?”
童遥“城主有令,旁人不得接近地牢,小姐你也不例外”
“我知道了”雷雅萱神情落寞,发髻散乱,簪钗不知道被雨水冲到哪里去了,一步一行衣服沉重的拖在地上。
童遥“属下可以帮小姐,从中代为转达”
雷雅萱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头,有了些希望。
童遥“不知小姐,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雷雅萱“我……”话说到嘴边,却发现无从说起。
其实两人不过匆匆几面,怀初莳是清楚自己身份的,会刻意疏离这种情愫,让自己变得更为理智。
可雷雅萱不知道两家的冤孽,只知道第一次见面时心中就已经倾侧,而现下只能割舍,就算如此,也想救救他。
雷雅萱“我还没有想好说什么,还请你多多照拂,我在此谢过了”
童遥扶起雷雅萱,招呼小园扶小姐回屋。
雷雅萱拖着身子回到了屋内,衣物都已经换上干的,可彻骨的寒冷还是留存。
小园给雷雅萱裹上厚厚的棉被“小姐,就像童卫所说,及时止损也好,怀初莳本就是其心不轨,不然怎么多年化名见人呢?还大老远的来浆连城,还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雷雅萱低着眼,思绪万千“这婚事,他是不想的”
现在才明白他当初为何一直推诿,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小园“不管如何,好在没有祸害到小姐的头上,真要不是发现得早,还不知道有什么祸患呢”
雷雅萱看着她“什么祸患?”
小园“奴婢知道小姐心里有他,可他接近城主与小姐,就是为探查怀氏相府的真相,两家有世仇,这情怎么也得断了”
雷雅萱丝毫不回避这个问题“可拟文轩确实是我爹捣毁的”
小园“说句不好听的,小姐始终是城主的千金,同情一下没问题,可话匣子怎么也不能偏到他那边去”
雷雅萱“道理我都懂,可是……”
小园“小姐,世上好儿郎多的是,没必要只瞩目他一人,况且你们也没有见几面,算不得什么的”
雷雅萱“我知道了”
……
雨过天晴后,天上还笼罩着一层阴霾,雷雅萱满眼愁思,看着窗外。
突然一个身影像是从窗外翻了进来,雷雅萱感到头顶一阵凉意,然后刀刃就抵着她的脖子。
“公子被关在哪儿?”
雷雅萱看不见来人,问道“怀澈?”
怀澈“公子在哪儿?”
在拟文轩旧址时,分调人手,他就感觉不太对,而雷梳痕大把精力用在怀初莳身上,怀澈这边就没怎么上心了,留守墓地的人根本不是怀澈的对手,被他挣脱出来。
雷雅萱把知道的都抖搂了出来“北苑的地牢里,我没有钥匙,你得去别处寻。那里看守众多,你一人救不过来的,况且有法阵什么的,我也不懂。”
怀澈没想到她答得这么爽快,理清头绪后“钥匙在谁手里?”
雷雅萱“童遥掌管牢房钥匙,可他不是最紧要的,倘若触动了他,我爹必会防范”
怀澈拿出一张符纸来“你把这张符纸贴到他背后”
雷雅萱照做了,因为她知道这是仅存的希望了,倘若被她爹寻到了怀裳,这俩人当即就得献祭。
雷雅萱约童遥攀谈,有条不紊的说着什么,怀澈躲在桌子下,观察情况。
雷雅萱不慌不忙,一个机会走到了童遥身后,把符纸贴到了他身后,童遥察觉到了什么,也没声张。
随后符纸上的傀儡术有了效用。
童遥的眼神瞥向桌子,停留了些时候,像是看破了什么……而后他的身体得了指令,去往牢房,昼夜交替之际,也是换班接替的时候,怀澈利用童遥的记忆,绕开了机关密布,打开了牢门,破开了阵法。
透过童遥的眼睛,怀澈看到了怀初莳浑身束缚,抽这取那的,怀澈看在眼里,心里很是难受。
童遥把他解了下来,怀初莳耷拉的双腿,滴落血迹,行过之处流下一道血痕,触发到某一个阵法,怀澈察觉大事不好,赶忙催促符纸。
而那符纸在解下怀初莳锁链时,就已经被刮蹭掉了,而后童遥恰到好处的又给它粘了回去……
童遥把他背出牢狱后,那些人终于还是察觉了,怀澈揭下符纸,背着怀初莳四处奔逃,先是出城,后不知道辗转跑了些什么地方,只知道是跑了好久,都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
怀澈不免感叹雷梳痕豢养的庸客,并不全是些酒囊饭袋,交锋之际,连他这个花品也吃不消。
怀澈身上背了些伤,也形如困兽之斗,一次紧追之下,慌忙钻入了一辆停靠路边的马车,躲避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