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迎路49】迎路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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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赋云楼，见一人挟持怀九微，客人们都惊到了。
一女子吓得靠边站“九姑娘，你这是……”
怀九微被挟持着“云娘，别出声。去叫怀裳出来！”
云娘不知所措“啊？”
俞籽路“不用叫了，带我去见他！”
横冲直撞下，云娘“爷，您这是做什么呀”随着俞籽路攀上楼阶，一路阻挠“您不能上去啊”
见来人气势汹汹，云娘招呼打手“还愣着干什么！”
一众打手一拥而上，俞籽路挥力一使，一个个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云娘更为紧张了，堵在一扇门前。
俞籽路透过门纱，隐约看到有人跳窗想而走，他赶忙推开云娘，进到屋内，看着窗户大开，人早溜得没影了，他下意识寻指线引，可没了万象指眼的俞籽路，探不得任何方向，蹿出的朱丝无主的摊开，不知探往何方。
……又是这样！
俞籽路气得砸向窗台。
怀九微上前，也说不得什么话，俞籽路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绕开她，落寞离去了。
怀九微“……”
俞籽路心里只觉得荒凉，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近在咫尺，可还是被他逃了。
曾被骆秀儿当做顶天的哥哥，现在只是一个废人，保护不了妹妹，也为她寻不得仇。
莺枝感受到了他的无助，在俞籽路面前一起一落，想逗他开心。
俞籽路看到后，眼中反而添了一份忧思。他书写了一份纸条，套在莺枝腿上“莺枝，替我送一份信，能做到吗？”
莺枝听到后，使命感瞬间满了，呼叽呼叽的回应着。
一手放飞，像是放猛虎归山一样，莺枝腾飞，天空便是它的王都，可它已经回不到它的巅峰了，只能低空飞行。
俞籽路看着它的飞行线路，充满忧思，看它逐渐远去。
信使的使命，一来一回，它的去处，便是东风面。
尹川率先发现了它，立马去报。
廖逢迎看到它无比激动，四下张望“人呢？”
尹川“我只见莺枝费力飞上来，没有见到他”
廖逢迎心里瞬间落空，已经四年了，毫无他的下落，莺枝的到来，还以为……
廖逢迎不免叹气。
尹川发现“它脚上好像绑着东西”
向来谨慎细心的廖逢迎，这才注意到它脚上的书信，赶忙推开小纸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眼神缓缓看向莺枝。
莺枝深知自己信使的使命已达成，暂且歇脚，没想到它遇到的是“牢狱之灾”
不多时，一座绝壁牢笼，为它专门扣下。
尹川不解“相君，您这是？”
廖逢迎复述一遍纸上的内容“他不想让莺枝待在身边，看到书信时，给莺枝一座笼子，拴住它，别让它回去”
这番话，当然也被莺枝听到了，莺枝在笼子里横冲直撞的，笼子被撞得左摇右摆，灰尘乱飞，羽毛也撞掉了好几根。
廖逢迎当然也知道俞籽路这是什么意思，便也只能随着他的意。
廖逢迎靠近莺枝说道“莺枝，这是他的意思，你便也随了他的意吧”
莺枝不管不顾，还是撞笼子。
之后，莺枝无时无刻不想出去，廖逢迎想了很多办法，可还是无济于事，莺枝还是近乎疯狂的撞笼子。
迫于无奈，廖逢迎撒了一把眠尘，才使莺枝安静下来。可按理说，药效很快就过了，可几天后，它还是一蹶不振的，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谁来都不理。
廖逢迎“这是怎么了？”
尹川“不吃不喝好几天了，可是眠尘撒的猛了？”
廖逢迎“我心里有数，最多三个时辰，随后便会苏醒”
莺枝懒得睁眼，羽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
廖逢迎走近些“你这样不吃不喝的给谁看？”
莺枝不做搭理。
廖逢迎“你出了什么毛病，他会开心吗？”
莺枝还是没点反应。
廖逢迎也无可奈何“……”
尹川“要不给它灌点东西？总不至于饿死。”
廖逢迎看着莺枝，也很无奈。
突然，她解除了绝壁的关牢。
莺枝也只是睁眼一看，转眼又打瞌睡去了。
廖逢迎眼含笑意的看着莺枝“走吧，你能找到他对吗？带我去见他！”
莺枝听到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与昨日判若两面，自当先锋，跃起引路。
尹川急眼了“相君——”
廖逢迎“我知道”
尹川不肯让她去“你是东风面的主人，不能任性行事，他与门派孰轻孰重，高下立判”
廖逢迎眉眼间有些不耐烦，再一次“我知道！”
尹川“东风面有今日的成绩实属不易，不能有任何差池，你现在要去找他，就是祸患。”
廖逢迎一听这个，顿时不悦“尹川，你忘了你当初说过什么了？我是相君，不要越界了！”
尹川“……”
她也知道当初是求着廖逢迎回来的，俞籽路也没有多加阻拦，反而为廖逢迎饯行，这时候阻拦她确实是不该。况且尹川当初承诺绝不做第二个万刃枝，一切以相君为尊。
廖逢迎拿了一个焚香印章，吹了一口气，左右晃摆，火折子一样燃着了，照着自己做了个假人假象，临时的廖逢迎。
虽是假的，但能乱真，印章能把这一刻的她留下，她这一刻的心情、口吻，和功法，都将被复刻在此。
廖逢迎只撂下一句后，便布了一道千里诏，匆忙离山。
“有何要事，跟它说”
……
河畔边，并无人烟，狂长的树，垂下的叶，月下只留一大片阴影，与之相对的是从上流飘下的河灯。
有一根长树枝在河里挑挑拣拣，把一群河灯拨来偏去的。
莺枝寻到了这片阴霾，依旧落在他的肩头。
俞籽路被吓了一跳，看着它“你怎么又回来了？”
背后一声“我遣它来的”
半躺着的俞籽路，扭头看见是廖逢迎，坐了起来“逢迎？”
廖逢迎唤道“籽路”
……
与之相对的是长时间的寂静，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双方只是审视，你看我，我看你。
廖逢迎“你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这般无声，跟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俞籽路很不自然的挑动河灯“我不知道我能和你说些什么”
廖逢迎扶起衣袍，坐到他旁边“就有什么说什么，像之前一样。”
俞籽路“逢迎……”
廖逢迎扭头“嗯”
俞籽路挑不出什么话题，只能拿衣服说事“你所有样子我都过目不忘，可战袍燕摆最衬你”
廖逢迎“这话……上次你也说过，我还记得。”
俞籽路“我还说过你可以的，自古龙城多帝王。果然，东风面被你裁剪的木秀于林，疾风怯之。相君大人，你当之无愧”
廖逢迎挑着河灯，淡淡说道“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俞籽路紧握着树枝，道不出一个字“……”
廖逢迎“找东西，你在行，我却不行。离开你，我什么也找不到。若不是莺枝，你还要躲到何时？”
俞籽路沉下眼睫“……不知道”
廖逢迎“你还记得我去过残楼吗？”
俞籽路“记得”
廖逢迎“后来，我又去了一次，可是已经人去楼空，破败不堪。”
俞籽路庆幸“是好事，那阁楼处处透露着诡异，没了也好”
廖逢迎“可我与它们做了交易，籽路，我害怕”
她的不安，言语间很明显，此时没有了平日里相君的威严，仿佛又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廖逢迎，无助得很。
俞籽路重复往日关切“怎么了？交易……你给了什么？”
廖逢迎摇头“不知道，我当日急于救人，也没多想就应下了，它们只说等我失去什么了，会自己知道的，可我还是不知道它们拿走了什么。籽路，我真的害怕……未知的魔手，时时刻刻把握着我的命门，不知何时会拿走我的珍宝，是寿数，是气运，还是身边人……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所以才害怕”
俞籽路“至少现在你还无恙”
廖逢迎“你也看到了，东风面蒸蒸日上，我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可残楼人去楼空，我不知道我丢了什么”她看着俞籽路的眼睛“我害怕……害怕它们祸害了你”
俞籽路指着自己“我？不会的！”
廖逢迎眼含怯泪“几年里，我顺风顺水，反倒是你……像是应了我的劫运，处处受累，残楼好手段，这样比我受劫更难受”
俞籽路觉得荒谬“你想多了，我的身份摆在这，不是旁人能左右的，更不是因你而起。”
廖逢迎“我不信！”
俞籽路“若我受了你的劫，也只是湖中倾倒一瓢水，不显分毫”，他微眼笑道“功德一件”
廖逢迎有些埋怨“你又不是菩萨，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功德”
俞籽路认同道“也是”
廖逢迎眼中不舍“籽路，别流浪了，让我找到你好吗？”
近在咫尺的两人，俞籽路“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廖逢迎“还是有点远，你的心太远了，我靠不近”
俞籽路看向别处“逢迎，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东山再起，来之不易，我不想让你被人诟病”
廖逢迎“我被人诟病的事迹不在少数，不差你一个”
俞籽路“放眼望去，近我身的，没一个捞着好处的，秀儿被我所累，花一样的年纪，因我给她一枚指眼，被人剖腹至死”
廖逢迎“……”
俞籽路“还有莺枝，生来就是天空的王者，踏云而栖，俯瞰山顶，总被人称颂，声如黄莺，眼如鹰钩。可它现在飞不过高树，发不出歌声，它不会说话，可我知道它很伤心……跟在我身边，没有享过福，倒是天天遭罪。神鸟莺枝，它应该是万众瞩目，我不想它被人提起，就是与我的名字粘连在一起。”
廖逢迎“你看，你又来了！他们的不幸，应该落罪怀裳，你怎么又揽到自己身上了？”
俞籽路“是啊，怀裳怀裳，一面之缘的家伙，我几次三番的寻仇，到头来我连个面都见不到。”，他不禁发问“我的花品究竟是怎么来的呀？”
廖逢迎“是打出来的，你的花品没有问题！”
俞籽路“我自问修习懒怠，可功法剑术总是不练自会，我只是以为天赋使然，傲的不得了。现在总算说通了，我继承了佐岸的所有修为，负伤不留痕；也同他一样，天性凶残，弑杀好斗”
廖逢迎“不对，你不是这样的！”
俞籽路与廖逢迎面对面坐着“逢迎，你我都没见过佐岸，可我告诉你，他很可怕，他很凶残”
廖逢迎不想听“我没见过他，我也不想了解他如何如何！我只了解你！”
俞籽路“我已经理解了他们为何如此惧怕佐岸，因为在佐岸眼中，只有能吃的和不能吃的，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食物，待宰的羔羊……”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向廖逢迎“他强大，普天之下皆可欺，见过他的人，无不惧怕”
廖逢迎“可他已经死了，你都不认识他，就不该被他所累！”
俞籽路“我是不认识他，可我身上留着他的血，这把羽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廖逢迎看着这把红色的羽剑，她知道浊姿的来历，羽剑只可能是他的一条腿“谁干的？”
俞籽路“两个满脸花鉴的仙客，已经死了”
廖逢迎看着俞籽路的腿，两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悔不当初，她没想到李勃谦会让他们来看守俞籽路，更没想到他们会把对廖逢迎的怒气撒到俞籽路身上。
俞籽路“他们死了，是被我吃的”
廖逢迎“……”
俞籽路“我身上留着佐岸的血，我也会同他一样弑杀，离我远点”
廖逢迎“不可能！”
俞籽路与她四目相对“你看着我的眼睛，仔细看看，和以前一样吗？”
廖逢迎瞧了一眼，撇向一边“没什么不同”
俞籽路“那我告诉你，我现在看人，只会按耐不住，我已经不满足口腹之欲了，我见到一个人就想生吞了他。而你察言观色胜于旁人，我的眼神，你不会看不出来”言语间满满的失望，只不过是对自己的失望。
廖逢迎“所以你才远离人烟的，对吗？”
俞籽路紧紧拽衣衫“我忍着，可我忍不住的时候，旁人就惨了。”
廖逢迎“籽路，我好像找到你了”
俞籽路冷笑一声“别自欺欺人了，你此时在我眼中，与旁人并无不同。”随后补上一句“是实话”
他忍着，手指抓着草地，奋力的忍着“快走吧，我怕我忍不住”
廖逢迎看着他，着实心疼，咬牙之后，含泪笑问“想看我跳舞吗？”
俞籽路一怔“什么？”
廖逢迎将背上的卷轴，解下来一丢，卷轴绕河畔滚开……
画卷上的美人淡化脸庞，可倾国倾城之姿，丝毫不能忽视。
是倩影摆步图。
这是俞籽路未见廖逢迎之时所作的画，全凭自己的想象。
一支舞，一起一落，像剑术图谱一样，画了几百舞姿，无一多余，衔接得当，廖逢迎的旷世英姿，屠心揽目的绝世容颜，跃然纸上。未见本人，竟然与廖逢迎有说不出的相似。
买到这幅画时，东风面众姐妹夺过来，热切观后，一个个都叫绝称奇，每一笔都落笔有意，她们起哄着“若画师有心，廖师姐，你就从了吧”
直到逐客楼，从那副“全意久载”群像，熟悉的笔触，她便一眼认了出来。
秦慧儿…俞籽路……
廖逢迎落脚卷轴一侧，对照图谱，重现画卷舞姿，每完成一步，皆退后一步。
廖逢迎的身影逐渐远去，俞籽路起身，向前走进，看的近些……
她的舞姿鸿美，像只燕子一样，起落有思，青丝有意，一眼望去，眉眼盈盈处，月色之下，朦胧也清晰。
独一人欣赏，彼岸之上，乐道好处。
美人袖摆显烙雪，寒剑显露，既是舞，也是武。
不禁感叹，芊芊无孱弱，刚劲无谄媚，蓦然一舞蹈，漫漫不再临，流水潺潺，河灯绕河畔，随波逐流，彼时有幸，倾世美人，尽收眼底。
她在走舞，他在临近，应是近了吧？
廖逢迎自顾舞蹈，余光也在顾着他，几百图谱，无论廖逢迎如何慢舞，最终都会停的，她舞到了卷轴的尾端，阑珊了舞意。
廖逢迎“多年不跳，都僵了”
俞籽路是见过廖逢迎的舞姿的，不是完美，却可过目不忘，令人神往“这只舞，是我一人看过的，对吗？”
廖逢迎“没错，你是独一份”
俞籽路自满道“有幸了”
廖逢迎“姐姐曾对我说，台下叫好之人，无非两种，观赏与欣赏。你喜欢美好，天地有意，我刚好入你的眼。我廖逢迎观人无数，可你最特别，你的心长得很漂亮，我从你的眼眸里能看到”
她的眼中满含秋波，支离破碎，却又坚韧。单就这双眼睛，就让俞籽路过目不忘。可此时她的眼神像一所牢笼，看一眼便无法自拔了。
俞籽路躲开了她的眼神“言过其实了”
廖逢迎“我身陷囹圄时，看不到一丝光亮，是你一直陪着我，这些我都记得，让我见好就收，我可做不到！”
俞籽路“逢迎，我帮你，不是想索取什么，只是想让你相信，凤凰涅槃，不只是神话。”
廖逢迎质问他“你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让我相信？”
俞籽路“我跟你……不一样的”
廖逢迎“你当初未经同意就帮我，我领情。现在风水轮流转，我帮你，你领情与否，关我何事？”
俞籽路见她执迷不悟“逢迎！”
廖逢迎近一步，与他相视“你不想让莺枝的名字与你有关，何曾想过我廖逢迎的名字早与你捆绑，我可不想让旁人看你的笑话，与其这样……”她取下头后的发钗，拉下流鸢髻的一缕，风筝线拉下，一头青丝散落。
俞籽路像是想到了什么，慌了“你这是做什么？”
廖逢迎与他近在咫尺，直视他的眼睛“你是君子，没有趁人之危。可我不是，我是相君，我可以囊括山海，来护你。”
俞籽路慌忙按住自己快要解开的腰封，额角青筋隆起“你不要逼我，我怕我忍不住”
廖逢迎“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吗？”
俞籽路一本正经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廖逢迎接着来“那有如何？与我而言都一样”
俞籽路慌不择路，不知道该堵哪“……别这样”
廖逢迎步步紧逼“你敢说，你没有想过？”
俞籽路慌乱道“至少不是现在……你别逼我！”
廖逢迎抱着他“我就不信，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俞籽路背后渐敞，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就范是迟早的事。印象中，情愿也情愿，不情愿也不情愿，糊里糊涂的……相得益彰，冷暖交汇流。
依稀记得，唇间一道血痕，覆上三点朱砂记，便是落定尘埃时……
依稀记得，嗅到了眠尘的香味，欲罢不能……
依稀记得，忘乎所以，不受理智控制……
依稀记得……
……是错觉，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好像……该有的都有。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迎路49】迎路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