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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幽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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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剑和寒凰一样锋利纤细,没有护手,剑身上黑白二气蕴绕,显得神秘非常。
“我给寒凰造了一柄更好的,而且寒凰也愿意住这一柄剑。”
“真的假的?怎么会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宁清取过剑端详,剑身轻盈,如臂使指,随手挽个剑花,剑光如电如露,隐隐灵性非凡,她甚至感到剑中有一股熟悉的脉动,和她心神遥遥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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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一时间舍不得放下,若是除了寒凰再给她第二把剑,想来天底下再没比这更好的了。
“你自己看。”季闻檀将寒凰残片放在剑旁,残片中一缕剑光幻化成蓝色小凤凰,没入长剑消失不见,剑柄则多了一抹冰蓝,犹如宝石镶嵌其中。
宁清再度握剑,熟悉的感觉从神识中传来,寒凰残留的灵性竟然真的沉睡在新剑里。
“怎么可能?”宁清喃喃,抚摸剑身,察觉到异样,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季闻檀。
“干嘛这样看着我。”季闻檀抬起袖子把宁清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重铸灵剑的确艰难,但我恰好有跟寒凰同源的东西,这也算是因缘际会吧。”
“这到底是什么?!”
“你别这个表情,黑月坠天的时候,我整个左臂因界面之力被斩断了,但凤凰血脉不死不灭,让我左臂重生,就留下了这么一段臂骨。”
讲到这一节,季闻檀有点小得意,“因为我五色孔雀之身,继承了凤凰血脉,和寒凰系出同源,凤凰的骨头做凤凰的剑,用此铸剑再好不过。”
宁清整个人有点呆住,我的男朋友用自己的骨头给我做了一把剑,然后男朋友自己新长出来一只手这种、这种情节……
她得消化一下、就一小下。
“怎么了,你觉得……不好么?”
季闻檀低下来看宁清眼睛,声音一下低了下去,他自以为是个完美礼物,结果宁清呆呆的不说话,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季闻檀垂着头,准备把长剑收回去,刚一碰到,宁清猛然反应过来,把剑抱在怀里。
“不许拿走,这是我的!”
“可是你不喜欢……”
“谁说我不喜欢,我是太高兴了发呆而已!”宁清看到季闻檀听到这话,眼睛刷的一下子亮起来,觉得他要是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使劲在摇来摇去。
“你别讲好听话骗人,老实讲,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其实不喜欢这东西,你还给我。”季闻檀抿着嘴,将信将疑盯着宁清,不放过她一丝表情变化。
他当时只想着怎么给她铸一柄天下无双,绝对不输寒凰的灵剑,却忽略了剑的原材料,很可能别人不接受这个问题。
“还什么还!你送给我了还要还,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再说了,剑修没了剑,那叫什么剑修。”宁清抱着剑不方,季闻檀只是抿着嘴不说话。
显然宁清刚才一点迟疑的情绪没瞒过季闻檀眼睛。
“我不是不喜欢,我喜欢得很,你别多想了。我刚才是真的有点吃惊而已,假如我砍了自己手,给你做武器,你会怎么想?”宁清长剑在手,做了个往自己手臂斩去的动作。
“不可。”
季闻檀拉住她。
“所以我也和你心情是一样的呀,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
“但这不一样,我本来就打算拿这段臂骨炼制空间法器……”
季闻檀干巴巴的解释觉得自己越描越黑。用自己骨头做法器,听起来也没有比做成剑送人好到哪里去,心里越发气恼,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就是觉得又气又有一丝莫名委屈。
他素来自持冷静,从来情绪左右不了自己,但现在他不知道为何,心里越发气恼,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烦闷异常,即气恼宁清发呆,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欢欣鼓舞,又恼怒自己为何做这么令人奇怪的事情。
宁清说什么,他都当在哄骗人,只是抿着嘴,转过脸去,也不言语。
“这么半天你都不说话,我先走啦。”宁清故意大声讲,季闻檀听到越发气闷,这人莫不是没心肝,居然现在要走。
“……”
“我真的走啦!”宁清退开两步,大声喊。
“……”
季闻檀专脸瞪了宁清一眼,依然不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
没心肝!
“那我先走了,再见。”
“……”
一个回神,宁清消失不见,季闻檀见宁清真的走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居然真走——你这人……”季闻檀冲着虚空喊话,想说两句狠的,又舍不得,一时间卡住。
“我这个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背后耳边突然传来宁清的声音,季闻檀回头看见笑吟吟的宁清凭空出现在自己背后。
“镜像法术,用冰做镜子的光学魔法,你想不想学?”
宁清身前一大块透明的冰块悄然消失,露出整个人来,像是平白出现一样。
“哼。”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说我两句出出气呢,你怎么这么好呀。”
“……。”
“好了,有个办法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你看好。”
宁清提剑一跃,停在庭院中,双目微阖,心神合一,神识沉入剑中。
风雪初停,季闻檀看见她在漫天星斗下舞剑。
剑舞仪式从上古稽肥时代就发源至今,舞者必须和剑合二为一才能表达内心情感。
宁清舞的是上古旧曲——《雪中鹤》,讲上古先民在风雪中偶遇神鹤,惊为天人。
宁清持剑婉转回旋,如同上古先民在风雪中艰难跋涉,随后又高高跃起,引剑直刺高空,如遇见神鹤的惊喜,剑气横扫庭院中紫仙花,花瓣随剑风飞动,如神鹤在风雪中飞舞。
上古先民对神鹤的喜悦和爱慕跃然于剑舞之中。
最后剑舞结束,长剑发出一声清鸣,和宁清一俯首伏地,仿佛在神鹤引领先民在风雪中沉眠。
剑舞若是引出剑鸣,代表剑舞者最真诚的心,宁清用这种方式表示,她对此剑毫无芥蒂,她对季闻檀,就如遇见神鹤的心。
任是谁都能明白宁清的心,无需多言。
季闻檀在原地注视着宁清,心如擂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剑舞,叫他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也给宁清看一看。
“怎么样?现在你信我了。”
“这剑——名字是幽檀。”季闻檀说道,感到喉咙发紧。
神剑通灵,铸成时自成姓名。这剑的名字,有季闻檀的字。
“我知道,方才舞剑时,我听到了它告诉了我它的名字,还有……你的心。”
季闻檀一把抱起宁清,两人身影消失在再度飞扬的风雪中。
“师兄,今日门派集会,是要宣布四境联手,和中州正式开战了吗?”
“当然,这是迟早的事情,如今四境灵脉被夺,再无灵力供我等修炼,假以时日,只能任人宰割。”
“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大战在即,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听说西境和北境使者也会来访,师兄你可知道是谁?”
“西境使者是邀月王弟子,银光阁下,之前在阴陀城有过一面之缘,北境的不知。”
“哎,反正是要打仗,只希望到时候能和师兄一个战阵。”
“会的,你我功法互补,又数度联手,师尊早有此意,届时我们可联手退敌。”
姜婵儿和裴寂闲话间,流云山山门打开,无数弟子从四方涌入,精英弟子和各峰尊主从高空飞掠,人人神情肃然,显然都明白这次大会等于战前集结。
低阶弟子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掌门和各峰峰主人肃然而立,只是沉默的等待着什么。
长空中隐隐传来一声低啸,晴朗得没有一丝云的空中,一条白龙跃然自西方来。
下方窃窃私语的声音陡然放大了数倍,姜婵儿显然没想到传说中的银光使者竟是白龙,难怪是邀月王弟子。
“肃静!今日之会事关重大,西境与北境使者都会光临,静候!”掌门座下执法宫峰主声震如雷。
白龙化作一道流光落在掌门下首,一个银衫女子手提花篮笑吟吟向掌门行礼。
“银光见过流云山诸位。”
“银光仙子和我等百年交情,何必多礼,待北境、东境使者莅临,吾等结盟大会即可召开。”掌门抚掌而笑,邀银光上前。
“讨伐逆王,夺回灵脉,自当勠力同心。”银光颔首行礼后停在半空,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一艘獬豸拉着的飞舟悄然停留在山门,为首的青衣老者带着弟子从山门从容而至,仿佛寻常书生一般,正是东境儒门的使者。
“朴公,竟是您亲自来。”这次迎接东京使者的却是执法宫首席长老屠人情,在他身后是数位长老和执法宫修士,和掌门、银光等人有意无意分成两派,两拨人各自为阵的架势。
“屠长老客气了,四境大乱,生灵涂炭,我还能闭门读书不成?”这位不显眼的朴公显得和屠人情熟稔至极的样子,对流云山掌门倒是冷落在一边。
“只是不知道北境使者是谁。”掌门低语。
“我也不知。”银光的肌肤隐隐如水晶般泛着光泽,言谈间整个人仿佛在微微光晕中,美艳异常。她赤红的眼眸扫过执法宫众人,而朴公毫不犹豫站到执法宫一边,忍不住皱了皱眉。
流云山掌门一派和执法宫一派不和已久,这次四境联盟,流云山统领南境,就实力而言,比一盘散沙的西境,崇佛拜道的东境强许多。看来这联盟之首的位置,流云山两派是存心挣个高下了。
人类总是如此,在利益面前争执不休,大王派她来,可她又能如何呢。
两人猜测的话语还没结束,高空中突然风暴涌动,一道漆黑空间裂隙在闪电中撕裂开,如一只眼在半空突兀睁开,一对年轻男女的身影从空间风暴中走出,两人都身着黑衫,衣袂飘飘,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