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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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闻言愕然，他当然是知道的，裴氏河中名门，从稽肥平定天下伊始，便跟随他建功立业，当年稽肥的一些秘闻族中自有记载。
“婵儿，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传闻？”
见裴寂神情肃然，姜婵儿不由得也认真起来，“师兄，姜氏一族你知道多少？”
“三百年前，因天晟帝疯狂而灭亡的穆朝皇族姜氏，我恐怕比一般人知道得要多些。我还知道，你恐怕是姜氏血脉，当年逃亡的那位小公主后人，我说得没错吧。”
裴寂微笑着看向身边一直努力保守秘密的师妹，姜婵儿顿时呆着。
“怎么，很意外？你整天乱七八糟的秘密一大堆，我猜不到才奇怪。”
“师兄……”
“放心，我没和其他人说过，还顺便帮你——”裴寂扬了扬手，仿佛揪住虚空中的某只小尾巴。
“我就是说，上次明明……原来不是别人没发现啊。”
“上次、上上次、上上次、好几次。在流云山、襄城、西境……还有多少次我都记不得了。”
“师兄！”姜婵儿忍不住跺脚。
裴寂伸手，把姜婵儿一缕乱发别回耳后，“所以我们要守好这个秘密，别让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姜婵儿一颗心这才定下来。
姜氏一族在王朝覆灭时，可谓天怒人怨。近亲□□、噬杀疯狂，残忍冷酷，关于姜氏皇族的记载，任何人看到都会胆寒两分。
而裴寂出生世家名门，想来严肃持重，对姜婵儿这番话，不亚于惊天动地的认同和剖白。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姜婵儿低头细语，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在她心里裴寂无处不好，只是过于刚正。可这样的裴寂居然早就察觉自己的异常，还帮她掩饰。
“就算有最后一丝不确定，听到小月界我如何能不明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事情。何况当年天晟帝下旨横征暴敛，虽未明言，我等如何不知，他分明是效仿稽肥建小月界。”
裴寂并指结印，一颗电光闪烁的红色念珠从他额头浮现，遁入姜婵儿脑海。
“这是我裴氏一族关于小月界的传承，包括穆朝灭亡反噬，小月界异变的全部记载。穆朝灭亡，百年动乱，婵儿知道的事情，和河东裴氏的记载定然有出入，师妹不妨静下心看看。”
姜婵儿神念浸入记忆念珠，许久才回过神来。
“师兄……这些都是真的吗？”
裴寂沉默不语。
“是我傻了，河东裴氏千年名门，当年姜氏开国之主数度招揽而不入仕，高洁之名谁人不晓，如何能在这种事上作假。”
河东崔氏当年便斥责姜氏先祖得国不正，整个河东崔氏拒绝入仕八百年，连带着南方数个高门和崔氏同气连枝，都对姜氏穆王朝视若无睹。傲气如此，以至于后来覆灭之灾，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作伪。
“师妹……”
两人祖上居然是如此尴尬的关系，这也是他选择一直帮着姜婵儿隐瞒身世，而非坦白的一个原因。
“而且黑月坠天，天上月亮化作一团黑火降落在中州，三岁幼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师兄何必骗我。”姜婵儿喃喃低语，忍不住发抖。
当年黑月坠天，整个修真界如陷入地狱，魔气四起，阴火焚烧，日升时无晴，月落时天空仍如白昼，千里赤地万里无鸡鸣。妖魔纵横快百年，动乱方才平息。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先祖之祸。
“这不过是前尘往事，而且裴氏的记载并非全部真相。”
“就算如此，也证明当年我先祖并非仁义之君，黑月坠天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穆朝覆灭的确是自取灭亡……”
姜婵儿面白如纸。
裴寂将手放在她肩上，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师妹，无需为他人之事烦扰自己。至少你，你不过是继承了这个姓氏，并未受半点好处，相反自小颠沛流离，尝尽苦楚。你修炼以来，从未做过恶事，相反心怀慈悲，仗义行事，我都看在眼里。”
裴寂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在这宿命下太过苍白。
“不管如何，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姜婵儿呜咽出声，将脸埋进裴寂怀里。
宁清再度陷入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季闻檀仿佛在说话。
“金丹破碎，神魂受重创，难道换魂法也救不了她吗，明明稽肥当年创建此法说的是除了魂飞魄散，都能救。”
“当年稽肥创立这法术为了救萍仙，这不过是他说的赌气话，你看他救活萍仙了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哪怕把你这打不死的凤凰命给她，也救不过来。”
原来如此，自打从流云山逃出来，她便动不动陷入昏迷，醒着的时候也觉得精力极差，只能躺着动弹不得，连普通人都不如，搞半天是因为活不了几天了。
其实她隐隐心有所感，原书里的宁清也是这时候入魔，大概是因为命不久矣，才铤而走险，选择另一条堕落道路。
若是以前，她说不定会高兴，穿越之旅就要解脱了。但换做现在，想到这些认识的人，想到季闻檀，她还不太想死。
那么，问题来了，她怎么才能保住小命呢？
答案只有原小说的剧情：入魔，成为魔修。
根据过往的修仙小说经验，都是某某一念之下，堕入魔道，某某被心魔所惑，坠入魔道。
等到她正儿八经想入魔道的时候，却发现没有这个渠道，毕竟魔道不是大白菜，就摆在路边随便买。
怎么才能加入魔道，在线等，挺急的。宁清混混沉沉间在脑海里想象自己打出一行字。
接着，她脑海里跳出来一行漆黑大字：打开牝灵空间，默念三声我要入魔。
漆黑大字飞扬刚劲，甚至透出两分跋扈，如墨入水中很快消散不见，只余她破碎的识海如一片苍白废墟。
要不是还在半昏迷，宁清差点跳起来，刚才那是什么玩意？！
真刺激，反正没有退路了，不如试试。
宁清依言进入牝灵空间，默念三声，念完一片沉默。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疯了的呆逼，还被人骗了。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宁清清点了一遍自己的所有财产，再度大喊三声我要入魔。
一片沉默，只有她怀疑自己是弱智的内心谴责声。
又过了一阵，宁清觉得她还是该醒过来收拾收拾了，既然活不了太久，还是该跟季闻檀好好道个别。
“道什么别，年轻人动不动要死要活的。”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那只灰溜溜的牝灵出现她眼前一晃一晃。
“我没有要死要活，我是真的要死。”
“所以你打算跟你情郎说你要死了，再见？”
“嗯，可能还会跟他说说我爱你什么的。”宁清想了想，小声补充道。她毕竟是现代人，表达感情嘛，都要死了还是得直接一点。
“放屁！放屁！全是放屁！”
这声音听上去洪亮粗豪，很是不羁。
“我也知道说空话和放屁差不多，但我也没办法了，谁不知道活着最好呢。”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入魔？”
牝灵滴溜溜围着宁清转了两转，似乎在仔细打量她。
“当然啦，不然还能为什么，难道魔界比人界好玩些，听说魔人头上长角，我可不想长角。”宁清摊了摊手。
“哈哈哈哈！你这姑娘真有意思，既然是这样，我可以给你指条路，让你入魔。你不仅不会身死道消，还会重筑魔丹，修为倍长，何如？”
那声音带着笑意轻松说道，似乎这些逆天改命的事情，在他那里和说放屁一样简单，宁清从这轻描淡写中听出一种隐含的自得和狂傲。
“你这么说当然好，那么问题来了，代价是什么呢，古尔丹。”
“孤儿单是什么？”
“没什么，我随便乱喊的。”宁清停止玩梗，心知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每个社畜都应该对这一句话刻骨铭心。
“没什么代价，我就是想看看你之后命格会如何而已，单纯就是好奇，只要你答应让我留一个灵魂标记在你这里。”
“这不大好吧。”
宁清回忆起流云山的教学内容。灵魂标记相当于向一个人彻底敞开心扉和灵魂，一不小心甚至会沦为他人的傀儡。
“切，我对你这种小姑娘能干什么，一个灵魂标记找你聊聊天，又控制不了你。我若是想看你近况，你神识会感受到。我只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命格和灵魂，心里好奇。”
那声音解释他的改良版灵魂标记，就像个门铃，无害的贴在你家门口。
宁清小小的犹豫了一下。
“我说，你难道还有别的路吗，没得选啊姑娘。像个门铃？门铃是什么……”那个声音陷入沉思。
宁清这才迟钝的发觉这位前辈可以直接看到她的想法。
“唔咳，我也不是一直在看你的想法，只有偶尔，你的念头太怪，穿破了我的隐私设置屏障，我才看得到。”
“隐私设置屏障是什么？”
宁清感到头大，这位前辈的身份她虽然隐隐有些猜测，但行事未免太过离谱了。
“你想啊，我只是对你这个后辈有些好奇而已，你那些情情爱爱、吃喝拉撒的东西我又不感兴趣，就设了这么个法术，它会自动滤过这些不重要的信息，免得叨扰我老人家清净。”
“所以——”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神识里的许多东西，你大可放心。”
“好吧，什么时候传我魔功。”
“唔——你这么快就决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