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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惊变 ...

  •   “请问这位大人,我若是真的如此,那我何必冒险破阵,就让襄城被毁了不就好了吗?”宁清被这完全脑补的逻辑搞服气了,还不如原来书里当反派的剧情合理呢。
      “那便是你这妖女的狡猾之处了,你们故意在众目睽睽下演这么一出戏,好让你成为英雄,能更好的混入襄城,甚至皇道仙宫,这就是铁证!”

      一个秘卫带上一封书信,是从她别馆住所上搜出来的,上面散发着惊人妖气,写着颖水王助她成功后,让她继续混下去,然后日后交出襄城、中州十城、皇道仙宫的布防图,落款是三个大字——颖水王。
      宁清看着这滑稽书信,却完全笑不出来。
      谢东安拽着这些垃圾般的证据振振有词,卢剑霜据理力争,而公孙景从始至终都不动如山,对卢剑霜视若无睹。
      宁清顿时明白公孙景的态度。

      更关键的是,如今要她自证自己没有问题,她也找不出来什么证据。简直是个滑稽的悖论。
      怎么证明自己是个好人呢,李渠身死,王莲花灰飞烟灭,颖水王更不可能来证明他和宁清没有暗地勾结。
      不过意外的是,和卢剑霜同来的王衡也认为这些不足以为宁清定罪,两位皇庭卫都认为证据不足,场面一时僵持。
      “那个王衡是怎么回事?”
      看着水镜里王衡终于恢复精神,侃侃而谈的画面,殷夫人手里锦帕被抓成一团。
      “王氏向来中庸无为,本以为他会两不相帮的,怕是路上被卢剑霜灌了什么迷汤。”
      秋姨端上一盏养心汤,“夫人别急,看来那丫头也没什么底牌,盘了半天也只是嘴上否认。”
      “把那个人押过去吧,叔叔知道怎么办。”
      “是,夫人。”秋姨躬身退走。
      “妖女,你还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让你彻底死心。”
      谢东安示意左右,两个青年被带上公堂,一个弓腰塌背,似乎不敢露出自己的脸,另一个浑身血肉模糊,是被拖了上来的。
      宁清看到这个受伤的人,一阵愤怒。
      从头到尾,如果真的有什么勉强算做沾边的事情,那就是当日城门轮值,这个发现王树带着她的药瓶的年轻城守。
      这个叫罗寻的年轻人。
      “罗寻,他们把你怎么了?”

      “从犯罗寻,有人举报你掩护犯人宁清,看到了她和妖族私底下交易,你认不认。”
      罗寻艰难蠕动嘴唇:“不认……宁姑娘是无辜的……邓冲他告密……”
      另一位年轻城守,便是邓冲,当日在隐约看到罗寻搜检出药瓶,宁清又放了王树的全过程,加上罗寻和他素来交好,把一些少男心事全告诉了他,结果今日遭此人反咬一口。

      待邓冲添油加醋、洋洋洒洒讲完以后,宁清明白罗寻怕是不肯供出她,才被施以重刑。
      “邓冲…你这卑鄙小人…是我瞎了眼把你当兄弟…”
      “罗寻,你若是如实交代,本官自会给你免罪,你若是负隅顽抗,现在给我继续用刑,知道他招了为止。”
      “不行,再打下去他会死。”宁清挡在罗寻面前,见他呼吸微弱,面色青白,只怕就这样放着不管也快死了。

      “一条贱命,打杀了也就打杀了,你们不让我对你用刑,现在一个贱民也不能用刑,那我还审什么?”
      谢东安大手一挥,示意两边人立刻要把罗寻拖走。
      “你若是想留这贱民一条命,你早点认了不就行了,我犯得着这么费力吗,你说对不对。”
      谢东安突然悄声传音给宁清,宁清怒视谢东安,端上来的炭盆火光下,细细的眼里,目光如蛇。

      “宁姑娘…别认……”
      罗寻努力说完整一句话,接着就被架起来。
      烙铁上根根尖刺,往罗寻左手扎去,一旦碰上,整只手铁定废掉。
      “慢着!”宁清冲上前挡在罗寻面前,咬咬牙准备反抗。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府衙外飞来,贯穿整个府衙,射落衙役手中的烙铁。

      同时一个声音也一并响起。
      “慢着……谢大人好不容易晋升大理寺卿,可不要因为屈打成招这种小事误了前途才是。”不紧不慢的声音低沉放松,尾音稍微拖得有些长,甚至显得有些懒洋洋的,一听之下,便觉得来人似乎从容不迫。
      死牢一面过后,宁清再也没见的季闻檀走出人群,将愣神的宁清从罗寻身前拉开。
      与此同时季闻檀打个响指,两道金光交错,绑着罗寻的刑架无声化作一堆烟尘,卢剑霜赶紧接着瘫软的罗寻。

      “你又是什么人?!乱闯公堂罪不可赦!”谢东安气恼至极,正想问传音公孙景为什么不出手挡着这不知死活的狂徒,却见公孙景坐在原地四肢微颤,只有眼珠猛往自己这边翻。

      什么东西能无声无息制住元婴修士,谢东安顿时呼吸急促。

      而公孙景更是心惊,他在感知到季闻檀的那一刻,便想出手了,但是他动不了。元婴期修士此刻背后冷汗湿透衣衫。
      豹奴在暗影里将公孙景影子绑得整整齐齐,顺带在他头上绑了个蝴蝶结。
      “谢大人不认得在下没关系,只要认得此物就行。”季闻檀亮出袖中一物,宁清只瞥了一眼,仿佛是块水晶般剔透的令牌,上首雕刻着细细花瓣,宁清觉得这花很是眼熟。

      谢东安一见,面色大变,顿时顾不上公孙景的异变。看到谢东安此时过于明显的表情变化,宁清暗自替罗寻和自己松了口气。

      “这、这位大人要旁听……自然是可、可以的……”
      见鬼了,怯月军……来的人竟是怯月军,天帝秘卫怎么会出现在他面前。一百年前,高高在上的五姓之一,裴氏覆灭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谢东安感到口干舌燥。谢东安抖着手想喝茶,发现自己竟端不稳茶盏。

      “那就好,若是因在下耽误了谢大人的事情,在下可吃罪不起。”

      季闻檀闲庭信步走到邓冲面前,毫无征兆,又一道细如春雨的金光射入邓冲眉心,一团半透明的记忆如血肉般被活生生拽出来,邓冲捂住额头倒地抽搐不停,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季闻檀展开五指,那团记忆也展开公堂众人面前——赫然是邓冲和人密谈,然后带着重金回家,接着告发罗寻的全过程。

      “看来……这位邓冲守卫不那么清白呀,谢大人,这样的人证怎么能信呢,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谢大人被蒙蔽了。”
      谢东安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季闻檀,无视一旁的公孙景,心生退意。

      怯月军……传闻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秘密……这样诡异的活生生拔出人记忆的手段,看着已经痴痴呆呆,四处冲人傻笑的邓冲,谢东安脑子转得飞快。
      “……这位大人说得有理,邓冲不足为信,把他们都带下去吧。”
      宁清正要开口替罗寻讨个公道,季闻檀回头给了宁清一个安抚的眼神,蹲下身喂了罗寻一颗药丸,宁清见罗寻全身伤口顿时不再流血,松了口气。

      “不知、不知这位大人对此案有何指教?”谢东安见季闻檀端坐一旁,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审下去。
      “当日襄城阵破,那鬼面阵中有一女,不只是何身份?大人可有查探呢?”
      “那女子已灰飞烟灭了,当时又高悬天上,面目不清,无人知其身份。”
      季闻檀闻言抚掌一笑,“无妨无妨,我知道大人公务繁忙,所以替大人略微查探了一下,大人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请讲。”谢东安内心最后一道防线还在,那就是王莲花的的确确灰飞烟灭了,什么都没留下。
      只要王莲花死无对证……

      季闻檀轻轻挥手,两个仵作抬着一具尸体来到公堂之上。
      “在下一不小心发现那位姑娘的尸首,原来沉在颖水底下,我特意捞上来给大家认认。”
      王莲花身中怨咒后全身皮肤布满黑纹,而五官丝毫没有变化的脸露在众人面前。

      围观群众顿时七嘴八舌,一盏茶不到王莲花信息被扒了个底朝天。
      “怨阵靠阵眼的怨念维持,怨念越强,鬼阵越强,这位姑娘为什么这般怨恨呢……”季闻檀做在宁清身边,支颌皱眉,似乎很是不解。
      宁清对这季闻檀的演技用眼神表示赞许。
      卢剑霜神识查探完王莲花,面露惊色:“这姑娘怀有身孕!”
      好家伙,这位捧哏更是厉害,周围顿时沸腾起来。
      眼见事情级急转直下,谢东安开始后悔接这烂摊子了。

      “怀着孕,又很怨恨……莫不是被男人甩了?”
      “这么说,这跟宁姑娘没关系了。”
      “跟宁姑娘有什么关系,宁姑娘又不会让人怀孕。”
      “听说她原来是太守府的婢女……”
      周围阵阵窃窃私语,注意力全在王莲花和那个不知名的父亲身上,顿时忘了一刻钟前宁清是如何罪恶滔天。
      “这种事无人主动承认,难道要全襄城男人都验血认亲不成?”谢东安硬着头皮东拉西扯。
      “谢大人,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最近颖水妖族纷纷传闻,襄城大阵当日之所以会形如废纸,原因都在这我姑娘身上,你猜是为何呀?”季闻檀笑吟吟的递了一盏茶给宁清,宁清打开一看,是上好的北境雪山灵茶,显然是季闻檀自己带过来。
      “为……何?”
      谢东安打了个寒战,惊觉此事涉及重大,他的好堂妹故意瞒下了这一节要命的事情。

      “因为他们在这位王莲花姑娘身上,验证了他们的猜测,襄城之阵的钥匙乃是……”
      “不要说了!”
      一个雷霆般的声音打断季闻檀娓娓而谈,谢东安如重新活过来一般陡然松了口气。
      殷太守被搀扶着来到公堂,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显然重伤未愈。

      “不好!老爷怎么醒了!”隔间中透过水镜观察公堂的殷夫人这下彻底慌了手脚,情急之下也匆匆赶到公堂。
      “诸位大人,襄城之难皆为殷某守城不力,由殷某一力承担,这位宁少侠确系无辜,还请诸位大人不要冤枉好人。”
      “你早点怎么不说,现在才装好人是不是有点晚了殷老头。”卢剑霜翘着脚,挠着自己一头乱发。
      季闻檀瞥见殷夫人来到公堂外,仓皇的望着殷太守,露出一丝微笑。
      一个少年被押到公堂,手腕上明晃晃的禁魔环和宁清一模一样,正是殷嘉木。
      既然某些人敢动土到宁清头上,他不介意让对方尝尝同样的滋味。

      “殷大人果然爱民如子,既然如此,宁清姑娘确系清白无辜,但这位王莲华小姐腹中孩儿关系襄城布防,此事不得不查。”
      季闻檀缓步上前,站在才从昏迷中醒来,强撑着一口气的殷太守面前,殷太守和他漆黑的眼睛对视,那双眼是没有光芒的深潭,他直觉自己仿佛被某种野兽噬咬住咽喉,不到自己血肉模糊、奄奄一息,那异兽绝不松口。
      “还请……这位大人高抬贵手……”
      季闻檀只是抬起手,指向殷嘉木,“不妨就从……”
      “那孩子是我的!那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殷太守跪倒在地,汗如雨下。
      “爹……”
      “老爷!”
      殷夫人母子冲过去扶住殷太守。
      宁清和季闻檀快速交换了个眼神,人群更是惊叫起来。
      “殷老头,你这老不修也太不知廉耻了,还整出一尸两命来了!”卢剑霜义愤填膺,谢东安和公孙景彻底不再言语。
      “不是的!父亲……明明是……”殷嘉木后半句话被殷太守用力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断。
      “皆是老夫做的孽,由老夫一力承担,还请宁少侠高抬贵手,放过犬子。”殷太守重伤乏力,昏昏沉沉,却准确无误的向宁清方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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