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月更

6、第 6 章

　　“刀刀斋。”低沉冰冷的华丽声线不疾不徐的说出牵着坐骑正准备跑路的铸刀师的名字。
　　刀刀斋停下来双眼上翻看天，尖尖的指甲在脑袋上划着圈圈咕哝道：“咦耶~咦耶~我是要干什么来着，怎么忘了？人老了就是健忘啊！”说完将头转向杀生丸惊奇道：“杀生丸。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回应这干瘪老头的是让他一寒战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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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野找到杀生丸的时候杀生丸正靠坐在树下休息。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茂密的森林里树木任然青翠，阳光斑驳的洒下来，星星点点的投在银白的妖怪身上。平日冷峻的脸在闭眼时是显出一份柔和的味道来。宏野没有叫醒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杀生丸在宏野靠近是就嗅到的宏野的味道，还有一个让他十分惊讶的味道，冥道石。不光是气味，那危险的气息也越来越接近。他往天边看了看，低头想了想，知道这必定是母亲的安排了。有一种叹气的冲动涌上来。杀生丸并不想分辨这是什么样的情绪，因为在第一个瞬间他已将它定性为“无聊”并抛之脑后。于是他又闭上眼，等那个带着冥道石的人赶上来。
　　宏野一出现杀生丸就知道了，但习惯让他等待对方先开口。但宏野就那么站在他的面前，即使不睁开眼睛他也能感觉到那强烈的视线，带着五分爱慕，三分的畏惧和两份的欲望，以及一些其它细微的东西，交织成一片混乱。杀生丸微微皱眉，心中评价道为“愚蠢的情绪”。同时他也失去了继续等待的耐心。便睁开眼睛看向宏野道：“离开。”
　　宏野正看的出神，那双金色的眼睛真开了，安静的和他对望，一时间只觉世界完全消失了，脑中只剩下那对金色的眸子。以至于当杀生丸说出那句离开的时候竟没反应过来。当他终于意识到对方讲的是什么的时候，宏野立时结结巴巴的说道：“啊！是，哦！不是……是月华院夫人吩咐我跟着你的，把这个给你。”说着拿出冥道石递给杀生丸。见杀生丸并不接过去，只是毫无表示的看着他。宏野又接着说道：“呃……月华院夫人说或许从你这里我可以得到一些……一些助益……”
　　杀生丸微微的眯起眼睛来看宏野。宏野在这样的注视下终是一个词都讲不出来了。他发现杀生丸的眼睛金色之中慢慢的透出点点的红来，如流萤一般在那眸子里飞舞，透着一种让他血脉中的本能感到危险的诱惑。突然那张明丽的脸上露出一个带着兴味和寒意的轻笑。只是微微的挑起了嘴角，但那确实是一个笑容。而宏野看着那个笑却感到从灵魂上透出来的毛骨悚然。
　　杀生丸站起身，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讲道：“最后选一次，离开。”
　　宏野追上去答道：“我答应了月华院夫人照顾你的。我……我知道了。”
　　“……”
　　两人再没有什么对话，宏野不知道杀生丸要去哪里，但杀生丸在西国很有名有名又特别的脾气让宏野一个字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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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落觉得情况有些诡异。事情大致上如同他所预谋的那样发展着，但总是有一些预感，而且这些预感并不是那么的让他舒服。
　　杀生丸的行进线路十分诡异，好像是向着一个固定的地方进发，但路线总是无缘由的偏离，甚至相反。而他好像并不能及时的发现这些错误，等到纠正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在那里了。于是只好对原本计划的路线进行大规模的修改。并且这种情况严重到自觉头脑还算可以的奈落都完全判断不出他到底要去哪里。
　　杀生丸还越来越频繁的停下来休息或者可以说停下来发呆。这时候他就会不时的观察宏野，但那奇异的眼神让奈落觉得很不安。有的时候奈落会冒出“他在看我”这样荒谬的想法，虽然理智让他很快否决这个可能，但那种隐隐的预感让他十分的不爽。他一向讨厌事情的发展在自己的计划之外，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冒险主义者，特别是看不到什么回报的冒险。
　　奈落想要占据宏野的身体，但并不是非得到不可。对于犬族的好奇无疑是现在他鼓动宏野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就是对杀生丸的兴趣让他一直呆在这里。
　　如今的奈落已经和以前不同了。鬼蜘蛛的邪念和被引来的各种各样的妖怪的身体和灵魂混杂在一起的产物，奈落自己都没想过当“自己死后”，属于各个妖怪还有那个该死的盗贼的灵魂都剥离消散以后他竟然能发现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灵魂。回想起来以前的他，无疑在所有的行动上都受着各种杂乱的魂的影响。能影响他的并不单单是鬼蜘蛛，还有那些很形象的被杀生丸称作垃圾的小妖。让他莫名其妙的怯懦而逃走，有时固执的近乎愚蠢。虽然这些情况事实上并不是很多，但现在想来却决不能忍受。
　　那边“赏月”的银色妖怪站了起来。宏野走过去，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痴迷的看着。
　　奈落对此是十分鄙视的。他可以肯定对方早已经明白了宏野的意思。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那几乎像是观心术一样的洞察力实在让奈落惊讶和头疼。宏野显然在并不明白他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沉醉于对方外表的完美无瑕，却没看见那美丽的皮相下面嗜血的本质。或许宏野爱的本来就是他想象中的那个绝美标清的幻影，所以视而不见。而且他似乎也沉醉在了这种偷窃一般的爱恋里了。
　　杀生丸借助皮毛踏风飞走了。虽然没表示什么，但显然是想把宏野甩开。宏野停下脚步，决定呆在原地。按照以往的经验，要不了多少时间杀生丸就会回来。他决定等待。
　　奈落调侃道：“怎么不追上去？你猜他去干什么了？”
　　宏野没有回答。奈落不自觉的说道：“应该是去发泄了吧！看他的表情好像很想见血呢！”
　　或许是出于本质上的恶劣奈落很不能接受杀生丸那样看起来太过干净的存在呢！虽然从不掩饰的好杀嗜血，但除去这个，奈落还是觉得太过纯白，他并不相信真的有这样的存在呢！也许是出于对自身认识到污秽和驳杂见到干净纯粹的东西就不觉得想靠近，希望向他人证明那眼见的白只是由于真相被掩盖的虚影，亦或是渴望见到真正纯粹的干净向自己证明什么。反正他现在就是不顾心中对于危险的强烈预感留了下来。
　　宏野生气的道：“闭嘴。你没资格说他。”
　　“呵呵……”奈落发笑出声，但并不再开口反驳。宏野的心越来越动摇。对于一份本就无望的感情的渴望加之心目中完美幻想的破灭。这样都不肯放弃，在奈落看来真是一个执着又愚蠢的人呢！连对方身上的瑕疵都不愿接受，视而不见选择逃避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既然都可以忍受心灵上的长久折磨，敢于等待所谓“残酷的真相”的到来，却没有勇气做出一丝丝的努力和改变。对于这样的感情别说那个傲慢的妖怪，连奈落自己都觉得不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