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上）》二柒拾肆

12、精神分裂

　　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有谁舍不得谁。
　　吉尔年幼，心性单纯，所以他的“舍不得”要比成人来得更加强烈和极端，令乔奕为之动容。
　　在原来的世界，没有谁如此依赖过乔奕，好像没了他整个人生都失去了意义似的，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人上瘾。
　　乔奕想，如果自己换个身份不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他会不会一时冲动就这么带走吉尔，不用担心自己的某些作为会让吉尔受到牵连，不用担心自己过早的消失会让吉尔痛苦，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看着这样可爱的一个孩子长大、成人。
　　但是，没有如果。
　　……
　　后半夜的时候小吉尔发起了高烧，大概窝在墙角时受了凉，乔奕将冰凉的毛巾敷在小孩滚烫的额头上，效果不是很好。
　　生病的吉尔看上去尤其脆弱，小脸皱成一团，好像睡着了也能感觉到很不舒服似的。
　　乔奕瞥了眼窗外，黑沉沉一片，估计距离天明还有挺长一段时间。他从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包袱中翻出退烧药，拿玻璃杯接了温水搁在床头。
　　高热下的吉尔一反常态，昏昏沉沉地睡着，怎么也叫不醒。
　　乔奕皱起眉，思忖了一会儿，动手掰开小孩儿的嘴直接将药塞了进去，又喂了一些水，烧到昏迷的吉尔咕咚一声，无意识地把药咽了下去。
　　在这个高科技的新世界，对付一些小病小痛还是用极为原始的方法——吃药。并不奇怪，哨兵们的身体大都强壮到离谱，即使断掉半条胳膊在不及时进行救治的情况下也不会丧命，因为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自愈能力。基于此，科技前沿领域重点均放在研究机甲、战舰、武器等军事方面，医药及其他行业几乎没有多大的改革和进步。
　　天微微亮的时候，吉尔身上的热度消退了，人也总算清醒过来，不过似乎还在赌气，安静地窝在乔奕怀里并不和他说话。
　　“吉尔，听话，”乔奕捏了捏他的脸，“等我四年，好不好？”
　　如果四年后自己任务还没有完成，那么他一定会回来接吉尔，要是万一……那么以一个小孩儿的心性，四年的时间，也足够他淡忘了自己这么一个人吧。
　　吉尔抓着乔奕的手紧了紧，好一会儿才分开，“因为我不是哨兵对不对？前辈需要的是一名哨兵，而不是向导。”
　　乔奕听到这话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讷讷道：“向导和哨兵本来就是互相需要的啊，吉尔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哨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话说了之后，乔奕感觉吉尔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掰过小鬼的脸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别，别哭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前辈，我真的很喜欢你，”吉尔不停地抽噎，可怜兮兮地说，“我会等你来接我，一直等，一直等。”
　　乔奕沉默了，那三字听在耳中令他心情极其沉重，也有些不安，吉尔对他表现出的亲昵超过了界限，更像是一种占有欲，一种……。
　　“我会一直等你，前辈，不要忘记我……” 他将脸埋进乔奕的颈窝里。
　　乔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后下床收拾了东西，房间里一片死寂，吉尔保持着那个姿势动也不动，被子底下的手指被抠出血来。
　　乔奕离开前看都没看他，吉尔强忍着快要崩溃的情绪，双眼死死盯着乔奕的背影，看着他抓过桌上轻便的包袱，一步步走到门前，站定。
　　“等我。”
　　房门被拉开后迅速合上，那轻飘飘的两个字消失在空气中。
　　意识到从这刻开始，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真的不在了，僵硬的吉尔动了动，压抑不住心底汹涌的情绪，如同一个真正的孩子般纵声大哭起来。
　　******
　　今天，对乔奕来说注定是个至关重要的日子，他筹划了许久的出逃将正式展开。趁着自己的数据暂时还未被录入到KDS竞拍系统中去，坎迪斯高层们忙着接待受邀而来的权贵们，无暇核对与清点向导人数，乔奕必须争取在有限的时间内逃离得越远越好，至少，离开KDS系统对外泄信息素的定位追踪范围。
　　“拉姆尔，”乔奕戳了戳无精打采地趴在自己肩上的精神体，“怎么了，你看起来很虚弱。”
　　拉姆尔周身的绒毛脱落下来，露出剑刃般锋利的两翼，朝乔奕晃了晃脑袋示意自己很好。
　　“不舒服的话就会精神图景里去，”乔奕伏低身体，以免被护卫发现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是不是长时间隐匿我的信息素对你来说来勉强了？”
　　拉姆尔轻轻嘶了两声，冲乔奕撅起了屁股，显然是为乔奕怀疑它能力而感到不悦。
　　乔奕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待掉过头察觉这一波换岗的护卫彻底消失在视线外之后，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是时候动手了。
　　自顺着从通风口的管道爬进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乔奕等的就是这一刻。下方是空阔的基地停机舱，只有两架小型飞行器，一架A-9侦查机，另一架则是较为老式的小型喷气机，乔奕之前有研究过后者的基本功能操作，简单易控，选择为入侵目标再适合不过了。
　　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区区十分钟。
　　乔奕之前给舱门的感应自启程序植入了病毒，最多半个小时以后，停机舱的舱门会在病毒干扰下自动打开，这么一来，他就可以趁着这关口发动喷气机冲出去！
　　可万万没想到，计划的第一步某货就挂了……
　　我屮艸芔茻！
　　机门竟然上了锁，还是GPS远程锁！那个设计的小婊砸你给我出来，劳资打不死你！
　　乔奕气得快吐血，就这么一台老式的喷气机，特么的防贼放到这种地步也是绝了。
　　没办法，只能放弃。
　　乔奕眼巴巴转向旁边那台侦察机，罗伊之前有选修过飞行模拟课，天分不错，着陆虽然有点问题，但开上天还是有把握的，大不了就中途跳伞嘛。
　　可万万没想到，这货更坑，乔奕刚拉开机门就听到了内部程序在自动报警。
　　操，这是天要亡我吗……凌乱的脚步声迅速靠近，乔奕心底默默流泪。
　　【233，我没招了，你这么牛逼能不能帮我一把，权当坑我那么多次的赎罪了行不？】
　　系统没吭声，但距离乔奕不远处一扇极为隐蔽的门却在此时突然开启了。
　　乔奕想都没想迅速闪了进去，身后的门自动缓缓合上，一切保持原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叮！支线任务——“逃离坎迪斯”开启，任务奖励已预支，如若失败，惩罚力度翻倍。】
　　……惩罚力度翻倍，是要把我冻成冰棍吗？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思吐槽系统了，因为眼前所见之物实在太令人震撼！！！
　　那是一架火红色的虫型机甲，磁力作用悬停在半空中，臂部驱动关节灵活地转动着，头部的激光炮组在离子引擎的推进下泛着慑人的冷光。
　　乔奕目不转睛地盯着，低叹：“真是酷毙了……”
　　像是启动了什么程序，半空中的金属体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开始分解变形，机械支撑臂回缩，重组为银白色流线型前掠机翼。
　　从虫型装甲变换为标准军用战机，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
　　乔奕咋舌：……记忆塑金？难道这就是昨晚差点砸死自己那坨已经不成形的的S级机甲？谁来告诉他不是在做梦！
　　他后退几步，真心被这家伙逆天的复原能力给吓到了……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奕隐约觉得在自己后退的时候，面前这个悬在半空的巨大玩意儿似乎前进了那么一丢丢。
　　难道S级机甲还会有自己的意识？乔奕不着边际地想，说不定这家伙能听懂人话，毕竟刚才那多此一举的变形简直就像是在故意耍帅。
　　乔奕眯起眼，再度朝后挪了挪，离得它更远了些。
　　眼前庞大的战机似乎有点不高兴，变幻成虫型装甲形态，机械支撑臂着地，也学着他的模样走了几步……动作看上去惹人发笑。
　　乔奕继续后挪，直到背部顶上坚硬的墙壁，摸着下巴好整以暇地观望这架S级机甲准备怎么做。老实说，他并不认为这大家伙有什么恶意，所以目前身体状态非常放松。
　　对峙没多久，机甲抬起了前臂，不知从哪处冒出大量粗细不均的类似光纤的透明物质，密密麻麻地缠上乔奕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托举到空中。
　　乔奕受了惊，下意识挣扎起来，可他动得越厉害那玩意儿就缠得越紧，像是在惩罚他不乖，力度大得几乎令他窒息。
　　被逼无奈，乔奕不得不安分下来，放软身体任由这些半透明物质缠绕，机甲一高兴，自动打开舱门将裹成蚕蛹状的乔奕送了进来。
　　他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某块质地柔软的东西上，舱内地方很大，被分割成若干个空间，乔奕现在呆的位置有点奇怪，并不是他上次进来看到的那个驾驶室。
　　乔奕本就想循个机会离开这儿，计划失败后他原以为自己完蛋了，没料到阴差阳错下自己竟顺利入侵了一架S级机甲，这意外的发展令喜出望外，根本没注意到那些或粗或细的透明纤维缓缓探入了他衣服里。
　　……
　　外头，混乱在延续。
　　“发生了什么事？”收到警报的亚特匆匆赶过来，冷着脸责问看守的护兵。
　　护卫立正站好，恭敬地行了个礼，“报告副团长，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给他逃了？”亚特气得咬牙，“你们这帮废物！”
　　“先检查飞行器有无异样，再给我地毯式搜索一遍基地！”
　　“是！”
　　等护卫们三三两两散开，亚特这才缓和了脸色，朝身后的男人歉意地微笑，“索罗上将，真是抱歉……克里斯公爵和他的朋友们还等着我去招待，恕我不能远送了，还望见谅。”
　　男人微微颔首，裁剪合身的军装使得他看上去有股凛然禁欲的独特魅力，“不必，前线发来急报，我本就不方便多留。”
　　他的声音低沉无波，让人分辨不出真正的情绪。
　　亚特核对指纹后开启了那扇隐秘的门，面前这个哨兵的气场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恭敬地微微屈身，“那么，再见了。”
　　抬头，目送着索罗朝里走去。
　　十分钟后，战机形态的机甲如一团耀眼的火呼啸着飞离了基地上空，亚特僵硬的身体方才软了下来，那种想动却动不了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遍。
　　这个男人，强大得可怕。
　　索罗操纵着机甲进行了空间跃迁和粒子炮定位射击等一系列操作，确定没有什么功能被路卡玩坏后，设定为无人驾驶状态，仰头靠上了椅背。
　　路卡是他的精神体，只不过存在形式比较特别——原身是一段尤其复杂的程序，索罗先前一度感受不到它的存在，直至十八岁那年得到了这台名为凯撒的S级机甲。
　　路卡与机甲系统融合了，随后更是在索罗的操作中展现了无与伦比的默契度，射击之精准，闪避之灵活令他的导师也为之叹服，这亦是索罗如此年轻就能升为上将的原因之一。
　　*****
　　三年前，那场对敌同盟国的战役中，索罗率领部下在物资紧缺的艰难条件下顽强地取得了胜利，却在对方败退的时候，年轻气盛的他不听劝阻猛追不舍，反而落进了对方的圈套中。
　　没人知道他怎么做到在埋伏下杀出一条血路的，留守的士兵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见到双眼猩红，满身鲜血的索罗如同地狱罗刹般的模样，没有一个人敢放他进来。
　　当时亲眼目睹的人都以为，他会化身为黑暗哨兵，会彻底狂化为一个失去理智的杀戮者。
　　索罗被丢弃在荒野整整两天，他的精神图景几乎奔溃，由于五感失常，他每时每刻都在为身上混合着鲜血的浓重味道而感到窒息，甚至抓挠自己的身体直到皮开肉绽。
　　没有小白片，那种滋味能把他逼疯。
　　可他最后还是挺过来了，非人的折磨令索罗拥有了更为强健的体魄和意念，于是同时，路卡也发生了进化。
　　不过这种进化，却令索罗头疼不已。
　　“路卡，出来，”神经习惯了高度紧绷，那种无法舒缓的不适感令他烦躁，“我需要小白片。”
　　很少有人知道，全联邦最年轻最体面的上将，对小白片有着轻微的瘾症。
　　其实大多数无向导的哨兵都会有这种倾向，少了向导的安抚，他们往往很难做到因地制宜巧妙而迅速地调节自己的嗅觉、味觉与触觉，异乎强的感知能力使他们越来越依赖小白片。
　　以索罗的地位和身份，拥有一名向导本不是件难事，可他的精神屏障太过坚固，从塔中挑了好几个都破不了，一个个还哭哭啼啼麻烦得要死。
　　啧，如果昨晚没有放走那个向导就好了，他的信息素那么甜美，身体那么柔韧，好像无论摆出什么姿势都不会弄坏。
　　妈的！自己在想什么啊！
　　索罗压住小腹沸腾的欲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路卡！我需要小白片！”
　　依旧没有回应，靠在椅背上的男人再怎么迟钝，这时候也觉出了不对劲。
　　“路卡？”他皱起硬挺的眉，将门一间间推开，试图找寻自己精神体的踪迹，等他来到休息室门口，意外地听到了某种不寻常的声音。
　　门被反锁，拧不开。
　　索罗阴沉着脸直接踹了开来，下一秒，他看到自己那雪白的床上趴着一个人，透明的光纤绕在他修长的腿上，从脚踝缠到大腿根，留下道道红痕。
　　这画面冲击下，索罗捂住了鼻子，温热的鼻血将他的手心染得一塌糊涂。
　　“路卡，你都干了什么？！”抹掉鼻血，索罗冲那些胡来的光纤破口大骂，“向导玩腻了，改玩儿普通人了？你他妈就不能给我安分点呆着？！”
　　视线所及处，凭空显现出一个成年男人的身躯，俊美如神祇的五官竟和索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别无二致。
　　具象化的路卡将昏迷的乔奕抱进怀里，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路卡！我警告过你，不允许变成我的模样。”索罗喉结滚动，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男人身体上移开，“尤其在做这种事的时候！”
　　路卡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露出一副迷茫又委屈的表情，“可是我习惯了您的模样，况且其他的人形我也变不成。”
　　“那就滚回机甲系统里去，不要以除程序外的其他形式出现！”
　　索罗太阳穴突突地跳，头疼不已。这不是路卡第一次犯事儿了，自己进化后的精神体偶尔会有些异常的表现，但刚开始并没有引起索罗的注意，直到某次宴会上，路卡发狂似的变成了他的模样并当众绞裂了在座一名女向导的衣服，野兽似的将脸埋进她脖子里深嗅，
　　最尴尬地是，路卡当时浑身赤裸，有人在索罗行动前抓拍到了他的□□高清X照，直接PO到了联邦E网上，调侃他为向导心中最渴望与之结合的哨兵。
　　哦，上帝，对菲尔丁·索罗来说，那绝对是他的噩梦！
　　索罗试着将路卡封锁在机甲内部，可总归不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他也咨询过某些军医，说法大同小异，无非是别再压抑欲望，否则会导致精神分裂什么的。
　　啧，老实说，纵然路卡是自己的一部分，他的某些举动能够体现自己内心深处的冲动。可他一名上将，平时哪有闲心想这些，多数时候都是欲望上来了，冷水一浇，倒头继续睡。
　　结合热是最难熬的，不过还好，一年就难得那么一两次。
　　路卡屁都不懂，抓到向导基本是撕碎他们的衣服，然后嗅他们的味道，行径虽然过分了点，却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麻烦。
　　可这次……好像玩儿大了。
　　索罗上前揪起路卡的耳朵，想把他扯开，路卡痛得飙泪，发狠地踹向阻挠自己的索罗。
　　索罗没想到向来驯服的精神体竟然也会反抗，震怒不已。
　　“滚回系统里去！”他粗鲁地拎着乔奕一只胳膊将人提起来，发狠威胁道，“否则我现在把他扔这儿下去！”
　　路卡听到这话怔住了，一改之前攻击性的姿态，彷徨不知所措。
　　索罗见路卡一脸蠢相，却不惜为了怀里这个毫无信息素的普通人跟自己作对，不知怎的，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力气，乔奕顿时闷哼一声。
　　路卡又委屈又愤怒，眼渐渐红了，待看到自己本想偷偷藏起来的乔奕此时脸色发白、神情痛苦，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闭嘴！”索罗额角爆出了青筋，妈的！他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脸做出那种表情，“我数三下，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三……”
　　路卡瞧了瞧门外，又转头瞧了瞧乔奕，目光在他的身体上流连不去，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二……”
　　路卡浑身毛都炸开了，瞳孔骤缩。
　　“一！”
　　路卡的身体如同信号中断的图像般，模糊地闪了一下便彻底消失在了房间内，缠在男人脚踝上的透明光纤也跟着缩了回去。
　　上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欲望像出笼的野兽在胸中肆虐、冲撞，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该死！
　　路卡，滚出来！！
　　躲在精神图景里的路卡对索罗的咒骂充耳不闻，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为什么只让自己一个人这么难受，他只是想要那个男人而已。
　　他喜欢乔奕的信息素，更喜欢……男人见到他的第一眼，露出的那种明亮又喜悦的眼神。
　　体内不断发酵膨胀的欲望令向来冷酷禁欲的索罗招架不住，他难以自持地将怀里的人压在身下，把对方柔软的身体侍弄成适合结合的姿势。
　　该死！他快疯了！
　　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却有着令人着魔的魅力。
　　为什么不可以？这个人是普通的，不会怀孕，不用他负责……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随便许诺他一个爵位便会感激涕零。
　　罪恶阴暗的想法充斥上将那可怜的、烧得发热的脑子，欲望吞噬了一切。
　　为什么要压抑，路卡也动过他不是么？凭什么我不能——！
　　就在此时，光屏上映出一份加急电报，以及萨米尔那脸色凝重的表情。
　　“上将？您这是在？”
　　在训练有素的部队纪律作用下，索罗瞬间将自己从欲海中拉了出来。他第一时间掩住了乔奕的身体，随即切断了光屏的视频功能。
　　乔奕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下，并不知道自己差点遭遇了什么。他睡相很乖，纤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上了一层阴影，饱满嘴唇微微张开，看上去特招人疼。
　　索罗不敢多看，迅速从床头柜里翻出小白片，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然后迅速逃离了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