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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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城市无声无息地恢复了原样，借助送入哥谭的物资，秩序重新回到了这里，连同生机和希望。
借助分发物资，GCPD得以控制大多数社区。但警察不能抵达东区、或者其他阴暗角落，哥谭最后穿上了一件卢修斯为他改装的蝙蝠装，就像蝙蝠侠一样在泥泞和阴影里穿行，将黑暗的寄生者们一一寻到、逮捕。
他的城市视角发挥了大作用，哥谭不需要直面维克多·弗莱斯的冰枪和贝恩的强大，疯帽客杰维斯·泰奇的故布疑阵和雨果·斯特兰齐的狡兔三窟对他也毫无意义。他知道柯克·朗姆斯特在港口仓库的横梁上，所罗门·格兰迪藏在哥谭郊外的沼泽里，腹语师阿诺·韦斯克在废弃的游乐园舞台下。
哥谭发现了查尔斯·布朗AKA风筝人，他藏在一个地窖里，周围是碎了一地的酒瓶和刺鼻的酒味。“我曾经见过您吗，先生？”哥谭扶起烂醉的风筝人时，查尔斯·布朗问道。
“我一直在。”哥谭温和地说。
哥谭最后在一个废弃的地下煤矿里找到了Joker，犯罪王子穿着礼服，正在红色天鹅绒的布料上睡觉。哥谭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在握住Joker的手腕的一瞬间，Joker忽然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还没往下看，手腕便向里翻转，挣脱了哥谭的手。
Joker的手然后直接反向握住哥谭，露出一个有些夸张的笑：“你不是蝙蝠，你是谁，小宝贝？”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正要启动手心的电击器，忽然停下了动作，若有所思地看着哥谭的下巴：“你当然不是小蝙蝠，可是……”他松开了哥谭，任由哥谭压制住他的双手，给他带上手铐。
“为什么你这么像我的小蝙蝠？不，不是像他，除了我，没有人能与他这么类似……哈哈哈哈哈……”Joker忽然大笑起来，“我是不是见过你，新来的小宝贝？告诉Joker叔叔，你的称号是什么？”
他笑得弯下了腰，就在哥谭想要拉起他时，Joker猛地起身，手铐被他撬开，他扑在哥谭身上，大声笑着，一点泪水从他的撕裂的眼角渗出来，如此细微。
“我的小蝙蝠呢，新来的？”Joker压在哥谭身上，笑容倏地收敛，阴森森地询问，扯着哥谭的衣领，摇晃得让哥谭觉得自己快要脑震荡了：“我了解他，他注定要和我纠缠下去，要么死在我的手里，要么把我杀死。但是现在，你们把他藏到哪里了？”
“我要是知道，”哥谭说，屈膝给了Joker一击，将这个诡异地安静下来的小丑再次压制：“现在揍你的就是他。”
哥谭说，这次他没有理会Joker，直接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我是说真的，假蝙蝠。”在出去的时候，Joker矫揉造作地用咏叹调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碧绿如烟的虹膜倒映在蝙蝠面罩的镜片上，专注而明亮，哥谭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座小小的城市，他仿佛又听到了科波特疯狂的笑声。
哥谭微笑起来，“这重要吗？”
Joker哈哈大小：“你幽默感不错，我可以申请你来做下一任罗宾吗？”他晃了晃手：“你，我，还有蝙蝠，听上去像一家人。”
接收Joker的警官古怪地看着哥谭，哥谭耸耸肩，藏进阴影里。在警官转头的时候，他对正好看向他的Joker比出口型：“No.”
我和他才是一家人。
城市恢复了，至少表面上，恢复了平静。
哥谭安静地站在韦恩大厦的顶楼，遥遥地望着哥谭湾。哥谭市高处的风撞击着钢铁，在哥谭的身边却缓和下来，只是将他的黑色披风吹得猎猎作响，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展翅欲飞。
巨大的蝙蝠……
他无数次地看到蝙蝠侠站在哥谭市的高处，披风就像现在这样飘扬，如同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他的羽翼之下。他用承载了数十年苦难的目光俯瞰他的城市，那目光里刻骨的温柔缠绕着每一寸土地，如同无形的丝线将他与这里紧紧束缚，命运与共。
而哥谭——彼时祂还是那个混沌的意识体——看着祂的骑士时，祂亦被目光中无形的丝线缠绕，就像是天地翻覆一般，祂被拉扯着向天空倾倒，落在人间。
他垂着眼睛，在蝙蝠侠的视角上仔细地观察着这座城，这是第一次在滴水兽上像蝙蝠侠一样看着它，哥谭惊讶地发现，风景是如此地熟悉，仿佛已经在梦里想象过无数回。
背后的墙壁有白色的影子在晃动，哥谭转头，只见白色的油漆慢慢地变换成几行文字。他的兄弟姐妹们聚集在韦恩大厦附近，笨拙地模仿着人类的交流方式，第一次将存在展示在人类面前。
“我们把我们的关于超级英雄的记忆交易给了拉玛库什纳，“哥谭市墙面的油漆演变成字体，不知哪一位城市意识体在书写；祂写道，“我长久以来的兄弟姐妹，请求祂给予你一次变回意识体的机会。你的守护者已经死去，现在只要你愿意放弃感情，就可以用自杀的方式回归库什纳女神的神国，祂会取出你当年遗留在那里的躯体，并为你融合两段意识。这样你可以重新变成哥谭的意识体，与我们和盖亚母亲自由自在地交流，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跨越时间，直到我们无法想象的末日摧毁地球。请回来吧，我们是如此地想念你，在失去我们的守护者和大都会之后，我们不愿意再失去一个亲人了。哥谭，遗忘你人类的身份吧，他们的一生是如此短暂，在我们着迷于宇宙、沉思的刹那，可能几十年就已经过去，你的灵魂都将消失在宇宙之中，尘归尘，土归土。”
哥谭走到墙壁之前，抚摸着灰色的砖墙。人类世界物质的界限是如此明显，他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与他的兄弟姐妹交融，探知祂们的思想。他能感觉到哥谭的风脱离了他的控制，它们急切地触碰着他，就像一位母亲在催促自己的孩子回家。
陪伴了他四百年的兄弟姐妹和母亲啊，他永远记得那时多么独特的一段光阴：没有痛苦，没有离别，祂们在遥远的维度里观察着人类。这样的生活本来应该就是他的全部，直到难以计数的时间长度之后，迎来万物的终末。
哥谭轻柔地在墙壁上落下一个吻，然后他向后倒去，朝着他的城市坠落，在掠过他身边的风刃里，他再一次感到窒息。他背后的土地变得松软，温柔地环抱住哥谭的化身。
“陪我到死亡降临，好吗？”哥谭望着天空，温柔地说。
吹着他脸颊的风也哀伤起来，仿佛在演奏一曲离别的乐章。哥谭的兄弟姐妹们逐个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像来时一样寂静无声地离开了不属于祂们的城市。
轻盈无声的脚步落在哥谭身边的石块上，黑色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视线，柔滑冰冷的特殊材料披风飘落在他的肩上，随之而来的是苍白色的嘴唇，柔软干涩，带着火药与玫瑰的味道，试探性地犹犹豫豫碰上哥谭的脸颊。
哥谭一把拉住黑暗骑士的肩甲，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来吧，蝙蝠甜心，Try me。”哥谭说，他放任自己沉溺在那双钴蓝色的双眼里，对着他肖想已久的嘴唇咬了下去。
“在哥谭湾，你的兄弟告诉了我一切。”分开之后，黑暗骑士平缓了一下呼吸，主动说，“他们希望我可以暂缓出现，方便他们尝试劝说你回去，你可以重新拥有过去的生活，”他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对人类而言，天堂一样的生活。”
哥谭驱使着浓雾将他的骑士藏好。
“你配合了祂们。”他肯定地说。
“我可以猜到你的选择，但这是你的兄弟们付出代价为你换来的选择的机会。顺便一提，我很高兴猜对了答案。”布鲁斯·韦恩丝绸一般的嗓音散在空气里，他的眼睛熠熠生辉。
哥谭操纵一股风抚摸上布鲁斯的眼睑。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意识体的一场梦境之后，人类社会就已经天翻地覆、物是人非。所以他们的一生，也总是波澜壮阔的。
那是足以穿越死亡的崇高。
哥谭微笑着，捧起地面的泥土亲吻，他再一次地流出了眼泪，为再也回不去的故乡。当他的嘴唇触碰到土壤时，他感受到了盖亚母亲的目光，还有他的兄弟姐妹们遥远而亲近的注视。他知道祂们会看着他，会无声地关注和保护着他，一直到他泡沫般的生命走到尽头。
但没关系，祂们会有足够漫长的生命来遗忘他，就像遗忘地球上每一个消失的城市，当旧的时代结束时，新建立的城市将拥有全新的爱恨。
许多年以后，蝙蝠侠和他成为历史的时候，在这片古老而年轻的土地上，也会出现另一个哥谭的意识体，带着懵懂的神性看护祂的子民在此生生不息。
“我会和蝙蝠侠一起守护这座城市，母亲，”哥谭说，“我可以陪着他，我们会一起巡视哥谭的大街小巷和下水道，他希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不会发生在其他孩子的身上——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还可以一起到□□潜伏，先把那些表面上的吸血鬼们送进监狱，或者送进天堂。然后是哥谭还活着的不干不净的权贵们，他们也需要为他们这么多年来在哥谭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我会跟布鲁斯一起，把当年他父亲改造东区的计划修改一点，重新提出，我们这次有足够的时间和力量来推进这个计划。只要治安好起来，总会有人愿意住进去的，然后更加合法的商店、更多的顾客……等到警察愿意进去维持治安的时候，蝙蝠侠的时代就应该结束了。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如果可以，我就要跟布鲁斯一起，”他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他会买一个游艇，我们去那些曾经与我聊过的城市，我会把祂们感兴趣的东西送给祂们，在死去的城市之上撒下花种。”
有朝一日，不败的鲜花开遍荒野，而他和布鲁斯在韦恩庄园的玫瑰下长眠。
“这个世界还是该死的痛苦。”哥谭最后总结说，“但我们都相信，她会变好的。”他握着布鲁斯·韦恩的手，就像是握住了现在与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