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衔尾蛇》有栖川平藏子

2、第2幕

　　恶魔是这世界上最为邪恶的害兽。
　　还是威廉前辈的口头禅，协会上下人尽皆知，兢兢业业的威廉前辈对恶魔是多么恨之入骨。会引诱、胁迫人类与他们签订契约，然后恶意占有被属于死神的那份灵魂，将它们横刀夺下——让死神的工作白白进行，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我也对此深信不疑。
　　虽然我并没有前辈的敬业心罢了，但也并不想因为恶魔的胡闹而加班。
　　但是此刻，那家伙却毫不自觉地舞到了我的面前。
　　海德公园的威灵顿拱门下，一身黑漆漆燕尾服的男人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挡在了我的面前。他身后是满脸惊恐的“目标”，红色眼眸笑眯眯的，眼底却是森然的冷意。“不好意思，这是少爷需要的人，可不能让你带走。”
　　“哟，这不是……”罗纳德吹了声口哨，轻佻地挑挑眉，可我只是伸出手，不客气地扒拉了一下男人。“让让，别挡路。”意料之外的没拉动，“回收不到这个人，我这个月奖金肯定泡汤。”
　　“……让威廉满腹怨言的恶魔么。”罗纳德补上了后面一句。
　　恶魔？我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死神的老冤家，与死神争抢人类灵魂的存在，威廉口中的害兽，这可是我第一次遇见。
　　“为死神小姐带来的困扰，之后无论小姐索要多少在下都会弥补，但是现在恕难从命了。在下的主人需要他去向女王陛下作证。”恶魔开口，打断了我的联想。
　　“还有一小时零三分钟这个人的生命就将宣布告罄，您这样让我们很难办啊。”我翻了翻手里的小册子，面无表情道。况且……我定了定神，向四周望去，恶魔从来都是为祸人间戏弄人类，什么时候竟也有了个，“主人”？
　　“塞巴斯酱，磨磨蹭蹭地干什么！”恶魔身后，突然有个冷漠的嗓音响起，“赶快完成任务。”
　　一蓝一紫的异色双瞳，一张少年脸上却满含冰霜，他瞪了一眼被称作塞巴斯蒂安的恶魔，才又将眼神投向我。“新来的死神小姐？”他扯开嘴角，在我的面前第一次露出个虽然朦胧、却堪称绝艳的笑容。
　　“罗纳德尽可以盯着他去，在这人生命完结之前塞巴斯蒂安还是能解决这件小事的吧。”少年开口。
　　“Yes, my lord.作为凡多姆海威家的执事，这点小事自然是绰绰有余。”恶魔恭敬地朝人类弯下了腰。
　　“至于这位死神小姐么……”他顿了下，“就留下来吧，我有事情和你讲。”
　　于是罗纳德就跟着塞巴斯蒂安带人去交差了，而我却坐在凡多姆海威宅的会客厅里，听少年涨红了脸讲完一个冷笑话。
　　霎时间一片寂静，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呵呵，我倒是不知道凡多姆海威伯爵居然有这等爱好。”都到了这地步，我自然明白了少年的身份，这不就是屡屡与威廉和格雷尔作对，在威廉口中被骂得最狠的女王番犬，夏尔·凡多姆海威么。
　　怎么会有死神不喜欢听冷笑话。夏尔此刻心中也颇为无语，明明这招对葬仪屋来说是绝杀的。
　　“格雷尔喜欢男色，威廉是工作狂，只有葬仪屋那个脱离组老头子喜欢冷笑话，为什么伯爵大人就一箱情愿把我和他混为一谈？”大概是夏尔不小心自言自语说了出来，我眼角抽了下，无奈道。
　　“既然如此，除了那人之外死神小姐有什么愿望，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夏尔倒是面色不变，下一秒就立刻恢复了正襟危坐一派谈判的姿态，“都会让你称心如意。”
　　“既然如此。”我也眯起了眼，兀自勾勾嘴角。
　　“您能帮我去死吗？”
　　……
　　“以凡多姆海威伯爵的身份，是否知道金斯莱伯爵呢？”我捧了杯茶，翘起二郎腿坐在客厅内天青色的沙发上，低头啜饮一口似乎是嫌不够，又加了块方糖丢进去。
　　“金斯莱？”夏尔思索了一下，“茶叶大亨金斯莱？一年半前金斯莱家的女儿嫁给布莱特伯爵，倒是曾闹得满城风云。如果我们记错的话，金斯莱家最近似乎没有什么人过世，不知为何会得到死神如此的关注呢？”
　　“伯爵不知晓的事不代表没有，况且据我所知，您平时并不会在伦敦城久住不是么……”
　　夏尔打断了我的话，皱了下眉，“死神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昔拉，我叫昔拉。”我回答道，我有名字的好不好。掌控绝望的堕天使，是上帝用来惩罚恶人、惩罚其他天使的杀手，自从成为死神之后我就变成了昔拉，至于我的原名，那已经不重要。
　　“昔拉小姐是怎么成为死神的？”夏尔问，对我的言外之意也大概懂得。
　　“这有什么，自杀就好了啊。”很少有人会好奇这个问题，我微挑了下眉，“不过要小心，有大于99%的几率可是会真正死掉哦。”
　　夏尔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伯爵大人的执事，并非人类吧。”我没有理会他的表情，顿了下，道。夏尔如预料之中般垂下了眼没有回答。
　　“我们做个交易吧，凡多姆海威伯爵。”我正色。
　　“哦？”夏尔抬了抬眼眸，手指在桌面上交叉成塔状，他似笑非笑地，轻蔑道，“不知道我自己有什么，是能与你交易获得的？”自从与恶魔签订契约起，自己早已什么都不再渴望了。
　　“我帮助您从恶魔的爪牙下偷生，而您，请给我能够死亡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