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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小酒馆舒季灵惩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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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了张记老店,收拾的行李就准备往望海楼走。出了门来,舒季灵瞥了贺亦行一眼:“你回你的云岫山庄吧。不要再跟着我。”
贺亦行笑:“徒弟跟着师傅是理所当然的。”
舒季灵蹙了蹙眉:“秦仲章的话你也听见,云岫山庄是名门正派,与堆花谷牵扯过多不好。”
“我的话你也听见,大不了我跟云岫山庄断绝关系。”贺亦行说完,满面笑容凑上去:“季灵这是担心我?”
舒季灵咬牙一拳打过去,贺亦行吃了一惊,堪堪避开,还是笑:“季灵不要恼怒么!”舒季灵气愤看过去,瞪了他半晌,怒道:“你既然愿意跟,那就跟着吧!到时候别怨我就行!”
贺亦行咧嘴笑一下:“谢师傅!”
舒季灵皱眉瞥他一眼,也不搭理他径自往前走。
这一日,两人到一处名叫岱原城的地方。时候正是中午,大酒楼小酒馆里热闹非凡,贺亦行拉着舒季灵找了一大圈,挑了家挺小的酒馆进去。舒季灵不满的皱眉,贺亦行也不管他,眼瞅着空出张桌子来,拉着他就过去坐下。
舒季灵瞅着桌上的残羹冷饭一张脸越发阴沉,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贺亦行呵呵一笑,唤了小二过来把桌子收拾干净了,径自点了几个菜,一壶酒。
舒季灵瞅着他:“看来,你对这里挺熟悉?”
“那是!”贺亦行得意道:“想当年,我在这岱原城也待过半年。”
半年?舒季灵微怔:“我怎么不记得?”
贺亦行抬眼看他,轻轻笑起来,笑的舒季灵脸皮上薄薄的红了一层:“笑什么笑!”
贺亦行呵呵笑了一阵,慢慢道:“那时候还没遇见你!……就是从这里回云岫山庄的路上见到的你。”
舒季灵冷着脸看他,憋了半天:“那有什么好笑的!”
这时候小二端了酒菜上来,贺亦拿着那小酒壶道:“这酒叫青萝蜜,因为他用的是青萝泉的水而又入口甘甜,原本在这里是喝不着的。”他说着要给舒季灵满上,舒季灵皱眉:“我不喝甜酒!”
贺亦行笑笑,依旧给他倒满:“很多年前,有户逃难的人家在这里扎根落户,因为当家的原先是个酿酒的,就在这里开起了酒坊。但是呢,这酿酒对水很苛刻,原本甘甜的青萝蜜到了这岱原城,便变得辛辣起来!当家的一想,干脆就别甜了,就照着这味道来。”他说着端起杯来:“所以,这虽然叫青萝蜜,却也不是青萝蜜。”
舒季灵皱眉看着,总觉得贺亦行话里有话,冷然道:“看来,你对此地知道的还真不少。”
贺亦行笑,回头去不知看了看哪里,忽然一愣,对他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下。”说罢不等舒季灵开口,起身就走。舒季灵眼瞅着他出去,心有不悦。回头看看眼前的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于是也干脆不去管他,自己拿筷子吃起来。
店虽是小,但是酒跟菜都合他舒少侠的胃口,没一会儿就吃个半饱,他放下筷子回头瞅了瞅,心说这贺亦行怎么还不回来?正想着,就见门外几个彪形大汉拥着一个獐头鼠目的人进来。舒季灵皱眉,暗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人长得也真难看,就好像老鼠成了精似的!再去看掌柜的跟小二,就觉得神色都有点不对,舒季灵又瞅了几眼那老鼠精,竟然觉得那人丑的眼熟,但看了几眼觉得实在是碍眼,也懒得再看,回头去继续安安稳稳吃自己的。
那人进了店来,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店里基本满桌,就舒季灵一桌坐了他一个,便带着几个保镖走过去,走到一半,忽然看舒季灵身边带刀,脚步一顿往右就拐了个弯。
舒季灵正满上一杯青萝蜜,不由冷笑一声。他举杯来,酒才刚下肚,就听隔了他三个桌子远有人啪啪的砸桌子:“起来起来!没见恒爷来了么!”
那桌人显然也不敢惹事,嘟囔了几声倒霉,起身就要走,谁想着就这几声倒霉,惹的那恒爷大为不快,眼看那几人就要出门了,几个保镖忽然冲上去,蒙头就打起来。顿时店里哭喊连天,桌椅板凳被砸了个稀巴烂,一群客人吓的跑的跑藏得藏,掌柜的也不知去向,转眼间整个小店就冷清了下来。
那恒爷小眼睛一番,猖狂喊道:“看见没!这是爷爷的地盘!谁敢不听话,爷爷就两天砸一次!掌柜的!李财福!”
几个保镖把吓的面色如土的掌柜从里屋里揪出来,一直拖到恒爷面前。恒爷冷笑一声:“姓李的,你说,这事儿怎么了解吧?你是给钱还是赔命?!”
掌柜的哆嗦着:“恒、恒爷!小店是小本生意!您您手下留情高抬贵手!放小的们一条生路吧!”
掌柜的说完,恒爷张嘴还没笑出声,就听身后一声冷哼。
“谁?谁哼的?!”恒爷回头,正看见舒季灵一个背影,他挤了挤小眼睛,瞥了舒季灵桌上的刀一眼:“不知朋友是那条道上的?这岱原城是本人地界,还请朋友不要多事!”
舒季灵慢悠悠喝了一口酒,回头来:“孙恒,想不到几年不见,你能耐了?”
孙恒嘴皮子一抽,显然是认出他来:“你……你是——!”
舒季灵施施然道:“八年前,你是跟着李木头的吧?”
孙恒脸白了白,又青了青,眨了眨小眼睛,忽然谄笑起来:“哎呀!这不是舒爷爷吧?我我这是眼花了吧?!爷爷!爷爷!”他腆着脸搓着手几步到舒季灵面前:“不知是那阵香风把爷爷吹来的?哈哈哈!爷爷到了我这里,我就是您孙子!您尽管使唤!尽管使唤!”
舒季灵不屑哼一声,孙恒回头去连连招手:“你们这帮混账玩意!还不过来见过咱祖宗?!”
那几个保镖顿时神情惶恐,一个个扑到地上口里祖宗祖宗的叫。舒季灵十分受用,微微点头:“行了!起来吧!”万一这给贺亦行看到也不好办。
孙恒忙不迭的起来,凑上前去:“爷爷,不知爷爷怎么到这里来的?”
舒季灵长叹一声:“说来话长!”他说完话锋一转,眉眼间尽是杀气:“我问你,八年前,李木头是不是利用我了?”
孙恒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嚎哭道:“爷爷!爷爷!咱们都是忠心一片啊!哪能是利用您呢!您这是从哪里听的谣言!冤死我们了!”
舒季灵皱眉:“那李木头呢?”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就是八年前,您回去后,被云岫山庄的人杀了!”
舒季灵眉头一挑:“贺亦行杀的?”
“爷爷!”孙恒小眼一瞪:“爷爷!您真是神了!就是姓贺的杀的啊!”他说完,听舒季灵半晌没动静,抬头来看了一眼:“爷爷,您不知,当年李大哥死的惨啊!就在这岱原城外,被那姓贺的一刀砍去了头啊!可怜我李大哥,死都没个全尸啊!”他边说边嚎,直嚎的舒季灵心烦意乱:“哭什么哭!我问你!当年堆花谷的事,你知道多少?”
“知……道道!”孙恒摸把眼泪:“当年,武林中不少好手聚在谷外头,让舒老英雄为白家些狗屁玩意偿命!还扬言要血洗堆花谷!老英雄是实在没办法,竟然被他们逼的生生自尽了啊!”
舒季灵勃然大怒,拍案道:“你爹才自尽!”
孙恒吓一跳,眼瞅这舒季灵就要拔刀,头磕在地上咚咚直响:“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
舒季灵刀抽出一半,再也没力气:“你……你跟我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别想骗我!”
“当年……?”孙恒愣了一愣,爬起来道:“方才小的说的句句属实!爷爷明察啊!”
“你是说我爹……不是病死的?”舒季灵眼瞅着孙恒点了头,心口忽然一阵揪心的疼,他转过身去撑着桌子,怪不得他总觉得爹的病来的莫名,就算是说被他气的可是也未免蹊跷,原来……原来是被人逼死的!舒季灵眼前一阵恍惚,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家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愤恨难当,心口的疼撕心裂肺,让他眼前不住的发黑,身后的孙恒看他神情恍惚,唤了几声都不见回答,忽然恶从胆边生,这要是杀了舒季灵,在江湖上他孙恒岂不是成了大英雄了?他想到此,悄悄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
舒季灵只觉一股寒气直逼背后空门,他大怒,抽刀回身只一瞬间,血花纷飞。
贺亦行听见消息赶回到这小酒馆时,正看见这一幕,手上稍微一慢,舒季灵刀下已经多了三个冤魂。贺亦行剑未出鞘,只是用剑柄架住了刀刃:“你做什么?!”
舒季灵满眼杀气:“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也杀!”
贺亦行暗叹,果然是没教好的孩子……他回头冲剩下两个人喝道:“还不快走?!”那两个人啊啊了两声,争先恐后往店外爬,舒季灵发狠:“往哪里走?!”他说着压刀就要追,贺亦行侧身拦住他,却不想被舒季灵一招摘花手一下推到在旁,贺亦行不可置信,心说这舒季灵除了刀法竟然还会这独门秘技的摘花手?他来不及多想,闪身再拦上去的功夫,那两人已经被舒季灵一刀横尸。贺亦行怔在当场:“你……”
舒季灵恶狠狠回头:“他们要杀我,我杀他们,有何不对?!”
贺亦行勉强扬了扬眉:“你这下手,也狠了点。”都是一刀毙命,转眼间就是七八条性命,他想着不由长叹。舒季灵不以为然:“我不狠,自然有人对我狠!”
贺亦行回头去找了找,正看见把头插在桌子底下抖如筛糠的掌柜,他抓了抓头,道:“掌柜的,多有得罪!告辞了!”他说完,围着余怒未消的舒季灵转了两圈,赞道:“不错!衣服都干净!功夫不错。”连不外传的摘花手都会。
这一顿饭吃的鲜血淋淋,外面围了一堆不明就里的人看热闹,见杀气腾腾的舒季灵出来都不由后退了一步,再看又出来一个满脸正气的贺亦行,都鼓掌叫好起来。贺亦行拉好了舒季灵点头致意:“此贼多行不义,今日云岫山庄就铲除此贼,还大家一个公道!”
人群中人欢呼一声高过一声,此时衙门里也过来人,拨开人群后贺亦行一看,那铺头正好是老相识了,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两人并肩从岱原城县衙门出来,快到城门时贺亦行忽然踌躇起来,舒季灵奇怪回头看他,他满腹心事想了一会儿,说:“此处有我一个朋友,想去探望一下。”
舒季灵闻言十分不悦:“你自去,我先走!”他说完就走,走了几步发觉贺亦行真的没跟上来,不由回头去看。贺亦行还是站在原地,见他回过头来,温和笑了起来:“你先走,我很快就跟上去。”说罢,转身就走。舒季灵愣在哪里,半天才回过神来,愤愤骂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