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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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蓉用力抽了抽手臂，右臂被方诩之抱在怀中，根本扯不出来。
戚蓉无奈，撇了撇嘴，又无声道：“放手！”
方诩之摇摇头：“不放。”
戚蓉泄气，张嘴：“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动手？”她将手松下，头往左边一摆，斜眼看他，“那不然你去打。”
满院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唯一一个一流高手孟尝又被慕容岩打成重伤，她不出手，还有谁能出手？
来人的功力至高，深不可测，站在那么远的地方射出的暗器比戚蓉还快，说明内力和身手都远在戚蓉之上。
不知来路，也不知来此是何目的，这种无法预料的事情最麻烦，谁知道会不会跟慕容岩那个疯子一样，牵扯上无关的人。
方诩之扫了一圈，让他出手跟让他送死有什么区别，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开戚蓉的右臂，给她让路， “女侠，您请。”
院中众人注意力都放在要自尽的许月之身上，没人在意一旁光明正大打哑语的两人。
孟尝走近几步，走到许月之身前，“阿月，你何苦如此。若白死前留过话，你如果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还愿意在问剑山庄，我们绝口不提他的死。你如果要离开，问剑山庄也没有人会拦着你，你何必要寻死？”
许月之自尽不成，知道错失良机，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苏青青看了一眼孟尝，又转头看着许月之，心中不知道对她该是悲哀多些还是愤恨多些。
她亲爹死了，是她娘杀的，这段时日苦苦追寻的真相，原来这么讽刺。
即使许月之杀人现在看来是另有隐情，作为苏若白许月之之女，她又怎么去理解许月之的所作所为。
苏青青低头看到许月之的手上的伤，鼻子一阵酸涩，拉着她的手，轻轻扶去她掌中浸在伤口中的沙砾。
雪白如玉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她俯身轻轻吹了一口气，就像她幼时跌倒时最想许月之做的事情一样。
许月之缓缓睁开眼，愧疚道：“对不起，青青。”
她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死去的丈夫，对得起这世上所有人，唯独对不起苏青青这个女儿。
苏青青埋头，一滴泪滴在许月之手心，她哽咽道：“你确实对不起我，你生了我，又不养我，从小到大就没管过我，甚至没把我当成女儿。现在，你还让我成为这个世上最难堪的人，今后也将被人指指点点，我怪过你，但我真的不恨你。
许月之眼眶含泪，“青青……”
苏青青又道：“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爹为什么该死，他究竟做了什么，你要杀他？”
戚蓉叹了一声，许月之虽然在最后一刻还是心软，没有将事情全盘托出，但在方才透出的只言片语中，足够让人想明白。
许月之在十八年前已经嫁了人，应该是苏若白倾慕她，为了娶她，动手杀了她之前的丈夫，强抢了许月之。
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并不多见，发生在江湖第一大侠身上，更令人匪夷所思。
以苏青青的聪慧，不会猜不到许月之经历了什么。她这么问，无非就是对苏若白的感情太深，还心存侥幸，不亲耳听到许月之说出真相，不愿意相信罢了。
许月之看着她，眼中透着柔情，从她眉眼到下巴，仔细把苏青青的长相印在脑海中，看了一会儿，她许是做了决定，紧闭双眼。
苏青青抬眼急道：“你为什么不干脆说明白？你们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瞒着我？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孟尝拍拍她的肩膀，劝道：“青青，这是你娘自己的决定，不要再逼她了。”
苏青青脸色大变，厉声道：“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不惜下毒杀人，引人来查你，你心心念念这一天的来临。你终于可以在众人面前揭开我爹的真面目，让他身败名裂，那你为什么又要在最后一刻闭口不谈！”
许月之还是无动于衷，咬紧牙关一个字不说。
戚蓉负手往那边踱步，边道：“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苏姑娘你。”
为了保全苏若白一生清名，为了让苏青青以后不饱受江湖非议，不在世人鄙夷的眼光下活着。
这兴许是许月之对这个女儿，唯一能做的事。
苏青青安静下来，低喃道：“为了我？哼，你一辈子没为了我考虑过，现在又何必要为了我。”她看着许月之，轻声道：“我不想你是为了我，我想你为了你自己。”
许月之身子一怔，苏青青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一直是自私的，就不能自私到底吗？”
戚蓉不知不觉已经踱步到两人身旁，身旁一团黑影掠过，戚蓉短刃早就出鞘，藏在袖中，就等着暗处那人出手。
他先前出手就是为了救许月之，她断定他是为了许月之而来。
黑衣人一出手，戚蓉定睛，用力一把推开苏青青，挡开黑衣人伸出的手，他抬眼跟戚蓉对视，有一丝震惊。
孟尝迅速反应，提气准备出手，重伤之下，他胸口淤气堵塞，强行运动，闷出一口黑血。
戚蓉短刀擦着黑衣人正面而过，他运气一震，他周围一丈出现一股气流把戚蓉弹开。戚蓉转腕收刀踢了一脚粱，飞身而去，右手握刀，左手化气，一扫，使出一招“飞沙走石”。
地上飞石卷起，顺着杀气，朝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纵身一跃，躲过戚蓉的招式，擒着身后的许月之踏步上房顶，飘然而去。
戚蓉跟着窜上房顶，看着他的背影，大叫一声：“慕容前辈！”
黑衣人远去的身影一滞，脚尖点在房檐上，施展轻功离去。
苏青青同时大叫一声：“娘！”
他出手又快又急，带着许月之上了后山，苏青衣回头对着众人下令：“召集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
孟尝重重咳了几声，咽下一口浊气，抓住苏青衣阻止道：“不用追了。”
苏青青苏青衣异口同声，“为什么？”
孟尝缓了过来，才道：“比起在问剑山庄，想必阿月更愿意跟他走。”
苏青青脸色大变，“什么意思？”
戚蓉一开始就隐约感觉到，慕容岩不是在抓许月之的，是来救她的。所以才不敢使全力，是怕误伤旁边的许月之。
“慕容岩不会伤害你娘，放心吧。”
苏青青听到这话，正要开口，怒火攻心，脸色惨白，巍巍颤颤晕倒在地。
苏青衣慌忙抱起她回房，边走边叫人去找大夫。
人乌泱泱分了几波，一些追着慕容岩去了后山，一些跟着苏青衣走了，只留下孟尝和戚蓉方诩之两人。
孟尝重伤，用手捂住胸口，对戚蓉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他眼神掺着刀子，在戚蓉方诩之脸上来回扫，请求道：“今夜之事，还望二位务必不要对问剑山庄之外的人提。”
他自顾自说完话，也不等她们回答，转身就走。
留下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能沉沉叹气。
戚蓉一肚子腹稿没有用上，胸口有些堵得慌。本来还想说几句义薄云天不拘小节的大侠话术，谁知被这老头轻飘飘一句话给打发了。
端着一张木头脸，不怒自威，这哪里是请求，分明就是威胁！
孟老头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到底知不知道，用这种威胁的语气跟年轻人说话。很容易引起相反的作用，明明也不想做长舌妇，这会儿却忍不住想要去做一做。
把问剑山庄这点子破事说出去，传得天下尽知才好。
戚蓉叹了第二声气，方诩之轻笑道：“女侠，怎么了这是？”
戚蓉没有回答，叹了第三声气。
方诩之道：“孟长老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问剑山庄在江湖上有着赫赫威名，今日我们两个外人，却能在此窥探问剑山庄的秘闻，他不把我们杀人灭口已经算是大大的好人了。”
也是，灭口才是常事，要不是孟尝重伤，可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慕容岩掳走了许月之，孟尝非但不担忧，反而觉得这样最好，还有昨日在灵堂，慕容岩对孟尝说的讨债，难道这个债就是许月之？
方诩之看着这处破败小院，问剑山庄处处富丽堂皇，这一处小院荒芜，没有人住过，四方院中还是泥土的地，已经算得上破败，“看来美人久负盛名，在这江湖之中，也不算什么好事。”
戚蓉瞥了他一眼，他不说话的时候也算是个美人，虽然没有关中明月那么响亮的名声，好歹也有个温润如玉的名号，“那你呢？”
方诩之叹道：“我算什么美人，充其量就是个人。”
戚蓉笑了一声，“你也知道你自己多半不是个人？”
方诩之被这一句堵得哑口无言，难得没有回口。
他深深看着戚蓉，眸中好像装有星星，“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以后都不会骗你。”
戚蓉满头雾水，躲远几步，怕一会儿这货甩她一脸愚蠢，“你摇摇头。”
方诩之莫名看了她一眼，听话的摇摇头。
戚蓉侧耳听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这脑子也没进水啊，说什么鬼话呢。”
方诩之不由摇头笑了一声，右嘴显出一个小涡，假话说多了，真话都没人信，他无奈道：“那话是真的。”
戚蓉蹙眉，大男人还长面靥，还只长一边，真是个妖孽。
屋顶上，噌噌飞来几只羽箭，划破这逐渐奇怪的气氛，戚蓉站定挥刀砍断，转身望去，屋顶上错乱开站着五个人。
风吹过，五人衣袂飘飘。
四男一女，手持不同兵器，有戟，有剑，有苗刀，有鞭子，那唯一的女人带着面纱，面纱下一张面孔清晰可见，发丝飞扬在空中，手持一对铁刺。
牛鬼蛇神，来势汹汹。
“什么来路？”
方诩之扬扬眉，“显而易见，寻仇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