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马甲总被偏执狂盯上［星际］》温渝

35、人鱼（三十四)

　　在他进入金属核心的第二天，蛰伏许久的鲍里斯忽而爆发，以雷霆万钧之势拔除了林砚所有爪牙，强硬地将拍卖场所有资源与人手据为己有。

　　涤清异己后，他带领全部人马直杀向“凯里”老巢！

　　在他动作期间，一直窥间伺隙的机械所也有了动作。皮普斯带着三百个好手从后方破坏能源中枢，釜底抽薪，令诺亚他们腹背受敌。

　　两方势力不知何时竟已达成合作！

　　汤尼与盖亚武力强悍，但双拳难敌四手，罔论他们基地里还收留了那么多平民，根本难以招架。

　　双方血战，战况如胶似漆，最后皮普斯拿出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子武器，轰破秦砚方防护网，人群溃散。

　　更要命的是，防护网破碎时，不知为何，汤尼和盖亚身上智甲一同紊乱，陷入休眠。

　　外貌模拟在众目睽睽之下骤然撤去。
　　两人真实外貌暴露在所有人眼下。

　　他们身上标志性特征让全场瞬间寂静，不过一秒，整个百慕达直接炸了！

　　没有人不认得审判所的几名高位执法者！
　　他们的面容简直是刻入了罪犯们的骨髓里，没有哪个罪犯不想喝其血啖其肉！

　　局势如风云变幻，百慕达所有罪犯闻风而动，带着深深的恨意，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里窜了出来，汇聚起来去，竟有一万之众！

　　在上万名凶残暴徒的围剿下，汤尼和盖亚重伤，下落不明。

　　未能杀了汤尼和盖亚，罪犯们的仇恨之火根本没能平息，通过两人身份，罪犯们很轻易地推测出他们老大“凯里”的身份——审判所的审判长，秦砚。
　　若说他们最恨谁，秦砚当之无愧排在第一个。

　　这大大刺激了罪犯们的嗜血欲望，但秦砚在罪犯们心中留下的威慑太盛，在知道秦砚在百慕达那一刻，骨子里的恐惧无法克制地冒了出来。

　　在这种又恨又怕的情绪下，没有罪犯敢单独行动，他们之间罕见地达成了高度共识——摒弃前嫌，结盟。

　　这是百慕达罪犯们前所未有的团结时刻，据统计，加入联盟的罪犯有两万，远超秦砚之前了解到的六千。

　　两万罪犯形成的可怕联盟只为了杀死审判所的五名执法者。
　　形势无比严峻。

　　但审判所里的执法者身手高超，如果不主动出击，刻意藏匿，罪犯们很难找到他们行踪。

　　这让罪犯们寝食难安，如果审判所的人打算逐个击破，被盯上的罪犯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在这时，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罪犯提出了个邪恶至极的办法——
　　在百慕达中心角当众烧死从秦砚那里缴获的六百平民 。
　　逼他们现身。

　　罪犯们都知道审判所的要义，那些该死执法人绝对不会对他们这种恶行袖手旁观！

　　这让罪犯们血液都兴奋起来，他们眸子里闪烁着残忍的光，驱逐牲畜一样将那些平民赶到了百慕达中心角。

　　有罪犯迫不及待想动手，提出这个办法的罪犯又道：“再等等，消息传到他们耳中需要时间，而我们也需要进行一些布置，毕竟……”那名邪恶至极的罪犯似笑非笑，“没人想死吧？”

　　这个顾虑得到一致认同，于是，火烧六百平民的“仪式”被定在了三天后黄昏——
　　也就是今天。

　　·
　　秦砚五指倏地收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可见压抑着多大的怒火。

　　在翻阅信息的同时，他脚下速度不减反增，当把资料看到尾，秦砚也到了凯瑟琳夫人别墅。

　　他从后花园翻到别墅里，不出意外没有看到安杰尔，确切地说，整个别墅都没有多少人，清冷了许多。

　　在这几天的变故中，鲍里斯和皮普斯当之无愧地成了众罪犯之首。

　　凯瑟琳夫人作为唯一一所医院院长，在联盟中有着特殊的超然地位，她言明这次不会派出任何武力支援，但会在后方提供医疗服务。

　　对此没人有异议。

　　而秦砚知道凯瑟琳是虞祁的人，知道她这个行为背后的含义——她在等秦砚找她合作。

　　一个星期过去，秦砚之前建立的势力湮灭，面对这样的情势，如果想要解救那些平民，他只能冒险一试。

　　空气里月季花和臭水沟的味道混合，形成了一种更让人作呕的气味。

　　没有发现安杰尔踪影，秦砚更加放轻了动作，悄无声息的攀上二楼，蜘蛛似的悬挂在墙上，不动声色地向里看去。

　　凯瑟琳夫人在跟皮普斯商谈着什么。她坐在书桌后，带着银色边框眼镜，看着温和而又文雅。

　　在凯瑟琳夫人对面，绑着一个黑红发带的男人尊敬地开口：“院长，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还不去吗？”

　　臭水沟的气味就是从这个男人身上传出来的，他就是皮普斯。

　　皮普斯背对着秦砚，秦砚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仅仅从肢体动作就能看出他对凯瑟琳极为尊重。
　　这让秦砚皱了皱眉。
　　他对这个通缉榜排行第十的罪犯有点印象。

　　记忆中，皮普斯卑劣又狡猾，就像阴沟里老鼠，总用些让人恶心的手段去达成自己目的，并且他极为多疑，最擅长两面三刀，忠心二字根本不存在他的字典里。

　　秦砚猜测，凯瑟琳夫人应该用了什么手段对皮普斯造成生命威胁，才让他这么听话。
　　不，应该说是虞祁。

　　秦砚食指微缩，撇去杂念，凝神仔细听着两人谈话。

　　那边凯瑟琳夫人沉吟片刻，道：“不，再等等。”她似乎想到什么，抬眼看向皮普斯，“鲍里斯和林砚那边有动静吗？”

　　“鲍里斯这几日一直龟缩在高塔，不曾出过门。林砚……”皮普斯语气平平，没有起伏，“刚醒，似乎受了什么打击，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高塔”如其名，足有千米高，立于百慕达三层中心，下方接连二层核心能源站，上接四层地底，周围覆有万伏电流以及粒子屏障，防御极其森严。
　　鲍里斯躲在里面是怕被诺亚他们盯上杀掉。

　　凯瑟琳夫人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嗯，接着派人盯着，鲍里斯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有多少人到了仪式现场？”
　　皮普斯：“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二。”
　　“很好，”凯瑟琳夫人脸上露出淡淡微笑，看向他，“都准备好了吗？”
　　皮普斯低下头：“一切按夫人所说，均已准备就绪。”
　　凯瑟琳：“你先去，压着他们，等诺亚他们出现再行动。”
　　皮普斯领命，离开了房间。

　　秦砚视线微转，冷冷地看着皮普斯背影，深蓝色眼睛里杀意闪现，直到男人身影消失从收回视线。

　　书房里空无一人，凯瑟琳夫人端起红茶喝了一口，看了眼钟表，并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秦砚知道，她在等他，这让秦砚脸色更冷了几分。

　　……
　　人造太阳已经落山，渐渐熄灭，暗夜将至，残留橘黄色的光从钢铁之城尽头穿越而来，慢慢减淡，在往日里，百慕达这时已经亮起各色霓虹灯，但今天除了中心角那块，其他地方均是一片黑暗。

　　在百慕达中心角，一个直径四十米高台上，数百个平民被圈在中央，平民有老有少，脖子上都带着厚重的黑铁项圈，目光麻木绝望。
　　这是今晚用来钓执法者的饵。

　　数不清的磁悬浮车停在半空，围着中间平民成一个圆，为首的磁悬浮车上站着一个绑着黑红发带的男人。
　　现场气氛焦灼，无一人说话。

　　皮普斯看了看表，冲手下抬了抬下巴。

　　十几架载着化工桶的磁悬浮车出列，飞到那群平民上空，上面的罪犯居高临下看着那群人，咧咧嘴，一脚将化工桶踹翻。

　　“哗啦啦——”

　　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液体倾泻而下，狠狠砸到平民身上，液体流动声里隐隐夹杂了哭声。
　　平民眼神越发绝望。

　　黑油量极多，将人质浸润后往下流，在高台上洇晕成一个圈。

　　“操！”
　　中心角西南十公里，那里坐落着一栋废弃化工厂大楼，浑身黝黑满头脏辫的男人在心中骂了句脏话。

　　这幢大楼有一百多层，黑灰色金属墙面坑坑洼洼，带着斑驳锈痕，镶嵌一个又一个窗户。这些窗户看上去黑洞洞的，忽而一霎，其中一个窗户反射出一道窄亮的银光，提示着里面潜伏了枪手。

　　“还有十五分钟他们就要动手了！！！”
　　在智甲连接的精神通话网里，汤尼低吼。

　　浅褐色头发青年以及另一个齐肩短发男人脸色也难看至极。
　　“要不要行动？”汤尼接着问。

　　静默蔓延，片刻后，盖亚开口，一向玩世不恭的他此刻语气极为肃穆：
　　“审判长事缺，现由第二顺位审判者盖亚·德下达S90250214任务最终指令——”

　　一听这话，诺亚和汤尼瞬间直起身子，头低下十五度，右手放于左胸前，郑重接受指令，神情肃穆而庄严。

　　盖亚凛然道：
　　“格杀罪犯，救援平民，不惜一切代价！！”

　　三人都知道“不惜一切代价”意味着什么，这将是场有去无回的战役，没人有异议，这是他们进入审判所第一天就有的觉悟。

　　不约而同地，三人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进入审判所大楼的情景。

　　高耸的银白墙壁上，通体苍黑的二十个地球古文字深深凿进墙上，笔锋凛冽如刀，写下每名审判者的无悔信仰：

　　“秩序不容违抗，死亡不灭荣光，予以审判之权，为人类权利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