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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躲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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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六月许怀墨回国,彼时距离他上次回来已经接近三年。
一年前他毕业准备回国之际,许母带外公出国看病养身体,许父托人在纽约给他安排工作,将他强行留在了国外,那是他最后一次退步。
许父许母百忙之中抽空开车来机场接他,除了刚见面喊了声“爸妈”外,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比起十八岁出国时他成熟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看上去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许母心知儿子对他们有意见,眼神示意许父说话。
“国外的工作都安排好了?”许父问。
当初托人给他安排的工作他没去,自己和几个同学一起创业,这些事他从来不和他们说,实际上这几年他也很少和家里联系。
“没有。”
许母问:“那你这时候回来是……”
“有事。”他闭上眼睛,明显不想说话。
把他送到家门口许父就开车走了,他第一次踏进这个新家,许母带他上楼。
“这是你的房间,阿姨收拾过了,以前那边的东西当初全部都搬过来了,有些放在房间里,还有一些放在楼下的库房,你要的话去楼下找。”
“嗯。”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先洗个澡,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晚上想吃什么?”
他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拿出来往衣柜里挂,许母要帮忙,他说:“我自己来,晚上我不在家吃饭。”
“要出门啊,约了人?”
“嗯。”
“那好吧,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他“啪”一声合上行李箱,短促地应了一声。
许母关门出去了,他拿上衣服进浴室洗澡。
刚洗完澡出来就有个人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他的房间,门也不敲。
“许怀墨,你回来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小丫头长高了一大截,穿一声黑,像个假小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流了一头汗,刘海糊在额头上,一张脸红彤彤的。
“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马上高中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她才不管那么多,冲过去张开手臂就要抱人,许怀墨连忙后退了两步。
她不满道:“你什么意思,嫌弃我!”
“嗯。”
她偏要抱,抱着还把额头抵在许怀墨刚换的衣服上蹭,把汗水都蹭在了他身上,放开他后又一屁股坐在床上,仰躺下去滚了两圈。
“让你嫌弃我。”
许怀墨被她闹得没了脾气,拿件干净的衣服去浴室里换了,在镜子前面吹头发。
“你打扮成这样要去见谁?”许怀玛靠在浴室门口,“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许怀墨关掉吹风机,把她推出去,直接关上门,从里面反锁。
“哼!”许怀玛用力拍了下门,气呼呼地走了。
收拾好许怀墨下楼,和许母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妈,你看见没有,他手上拿的什么,是礼物吧,我们都没礼物,哼,他肯定是谈恋爱了!”
“别胡说,小孩子知道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
“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走开点,你不帮忙就别在厨房碍手碍脚,自己客厅里玩儿去。”
……
哼,真是哥不疼妈不爱!
许怀墨打车到王辉家楼下,给舒襄打电话,打过去是个陌生男人接的,他说不认识什么舒襄。
换号码了?
他找出王亚晴家的座机号,拨过去,没响几声就有人接了。
“喂,谁啊?”
“您好,我找舒襄。”
“找舒襄啊,她不在家。”
“请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张秀娟觉得莫名其妙,问他:“你是谁啊,找她有什么事?”
“我是许怀墨。”
“许怀墨……”这个名字很熟悉,她肯定在哪里听到过,她又念了一遍,碰了下王辉的胳膊,想问他知不知道是谁。
王辉小声说:“是不是去留学那个?”
张秀娟直接就对着电话问:“你就是去美国留学那个?”
“……是。”
知道是谁后张秀娟的态度立马变了,抬高声音,语气不善道:“是你啊,你不是在美国吗,找她做什么!”
“我找她有事。”
她追问:“什么事?”
有什么事许怀墨也不可能告诉她,于是说:“她换了号码,您能不能告诉我她的新号码。”
“我哪里知道她的新号码。”
“你说什么呢,电话给我,我来说。”王辉把电话抢过去,笑着说,“小许是吧,舒襄她前段时间手机丢了,还没买新的。”
“嗯,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张秀娟耳朵贴在话筒旁边听,大声说:“回来什么回来,她不回来!”
王辉推了她一下,说:“她在上班,不在家。”
“她在哪里上班?”
“你要去找他她?”
“嗯。”
早不找晚不找,这时候找什么找,张秀娟哼笑一声:“找,那你去北京找吧!”然后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王辉无奈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好歹是长辈,一大把年纪了和孩子计较个什么。”
“我怎么了,就你向着外人,吃亏的又不是他,是你亲外甥女!”
“我哪里向着外人了,再说你又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年轻人的事,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就你有理!”张秀娟白他一眼,起身走开了。
许怀墨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再次拨通了电话,这次是王辉接的,王辉给了他一个北京的地址,叹了口气说:“你自己去问她吧。”
“谢谢。”
第二天许怀墨去了北京,找到王辉所说的地方,等了一下午,等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王亚晴。
看到对方后两个人都很惊讶。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
“你找舒襄?”看他的样子应该在这里等了很久,王亚晴偏头轻笑了一下,“她不在这里。”
许怀墨没有注意她脸上的表情,他也不关心,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他面无表情的模样王亚晴其实很想骂他几句,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找人,可话都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要骂也是舒襄亲自来骂,别人没资格代劳,她只说了句和王辉一样的话:“你自己去问她吧。”
王亚晴给了许怀墨另一个地址,他过去还是没找到人,合租的女孩告诉他舒襄出去旅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舒襄在躲他。
回酒店的路上他坐在出租车后座,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先给国外的朋友打电话说晚几天再回去,然后联系了夏棹凡。
两个人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夏棹凡还不知道许怀墨回国的事,大三结束他就去上海了,被他爸安排在公司里学习,每天忙得晕头转向,什么业余生活都没了。
“怎么跑到北京去了?”
“舒襄在北京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她什么时候去的北京?”自从他和王亚晴说清楚后也很少和舒襄联系,就算偶尔打个电话舒襄也说不了几句,“我说呢,怎么一回来就去北京,正好,你带着舒襄一起来上海玩两天吧,这么久没见了。”
“她不肯见我。”
“什么?”还有这种事,“她肯不见你,为什么?”
他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是不是怪你没早点回来?要是这样的话,想办法哄一哄,气消了就好了。”
“她不是使小性子的人。”
“也是,她哪舍得和你赌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问过她家里人吗?”
“嗯,他们不说。”
听出他语气里的烦躁,夏棹凡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这不,报应终于来了吧,见不到人知道着急了,该啊,都是自作自受。
“我想办法找人打听打听,有消息回你电话。”
“嗯,谢了。”
“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关于和舒襄之间的事。
“那边的工作安顿好就回国。”
“你们那小作坊不是运作得挺好吗,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你舍得说不要就不要,而且其他人会同意?”
团队当初是他组建的,现在说要离开的也是他,他是整个团队的主心骨,他走了剩下的人该怎么办,大家自然是不想放人的,他也考虑过,是不是非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舍弃自己的心血,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摆在他面前的并非真的只有唯一的一个选择,但这个选择不是由他来做。
舒襄请了三天假,随便找了个地方窝着,知道自己没暴露后就照常去上班了,白天在咖啡厅心不在焉地做了一天咖啡,晚上去酒吧,她嗓子不舒服,只唱了两首歌。
她刚唱完下台,老板娘薇姐走了过来,拉住她:“舒襄,二楼有客人请你过去喝一杯。”
大家都知道一般她不和人喝酒,今天薇姐亲自过来和她说,对方想必来头不小,躲也躲不掉,这种事她遇到过太多回,酒量都随着长了不少,她什么都没问,答应上个洗手间就过去。
“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事。”
“那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嗯。”
肚子一直不太舒服,去卫生间一看,果然是亲戚光顾了,幸好她早有准备,只是等会儿的酒恐怕是喝不了了。
男女卫生间分别在两边,中间是洗手台,舒襄出来时有个人正弯腰在洗手台前洗手,她走到旁边的位置,打开水龙头,看了一眼镜子,旁边的人恰好洗完手抬起头,两个人透过镜子对上视线,舒襄像受了惊的兔子,水龙头也顾不上关,转身拔腿就跑,但没跑几步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她试图挣扎,无果,又不敢回头,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许怀墨看着她倔强的后脑勺,沉声道:“你还想往哪里跑?”
她不说话,许怀墨手一松她又跑了,一口气从酒吧里跑了出去。
“舒襄!”带着怒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怀墨追出来了。
没想到他会追过来,舒襄脚步一顿,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如擂鼓,抬脚又要跑。
“你再跑一步试试!”